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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失笑:“你觉得呢?”
“你想。”
“为什么?”
“不然你为什么要来。”他的语气,笃定而自信。
“是哦,”于知乐笑意更甚:“我为什么要来?”
她笑得好美,像夜里悄然盛放的玫瑰,他只想凑近深嗅。
这一回,于知乐完全勾住了他脖子,接纳他的吻。不满于唇舌的侵占,景胜埋到她纤细的颈间,咬她,啃她,听她错乱地喘。他的手,也滑进了她敞开的大衣,轻轻摩着她腰,从腰窝到别的地方,隔着衣服,刮过牛仔裤,来回揉捏,一下又一下,蹭得她泛痒发麻,往她通体绵延。
气息渐重,景胜拉开她挂在自己颈后一只手,搁到了他大腿上。
于知乐留意到他的动作,抬睫问:“放那干嘛?”
景胜哼笑一声,上扬的气音,就在她耳畔,男人浸上了情。欲的拿腔,总是很迷人:“离它近点。”
于知乐一下明白,手故意滑去了一个部位:“这个?”
“你他妈……”景胜措手不及,但反应过来,并不阻止她的动作,只笑着问:“手感如何?”
色胚东西,于知乐收手,又被他扯住,握在自己修长有力的指间:“我一看到你就有反应。”
“至于?”
“不知道,”他啜了下她嘴唇,离她好近:“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处男。”
于知乐只觉他呼气若烧:“你吻技就不像处。”
“我老二像处,”男人煞有介事,微微叹息:“老这么激动,很丢人。”
“得了吧,”于知乐很轻地,拍拍他近在咫尺的小脸瓜子:“别给自己好色找这么清新脱俗的借口。”
景胜眉心拧在了一块:“那也得有那个值得我好的色啊。”
于知乐瞥了瞥蒸着暧昧的四周:“你要在这好完?”
“……”
“不看电影?”
“看看看!怎么能不看,”景胜深吸一口气,直起身,坐回去:“说到做到,绝不变卦。”
——
出了车库,广场的冷风迎面吹来,身体上纠缠出来的薄汗,顷刻间便消散殆尽。
景胜握着于知乐的手,慢慢走。
那标志性的喷泉,已经变为了迷幻的紫,像妖精舞着剔透的缎纱。
走啊走啊,于知乐突然驻足。
她看到公众垃圾桶边,一个拾荒的老人,弯腰从公众垃圾桶口,拽出了一束有些枯萎凋零的红玫瑰。
景胜不解,也跟着蹙眉望过去。
只见那衣衫褴褛的老头,小幅度抖了抖那花,颤颤巍巍走回三轮车边,递给了坐在上面,同样蓬头历齿的瘦削老太太。
老太太瘪嘴笑了,对老头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泉水的光,刚好映到了她脸上,像泼上了淡粉的颜料,那是少女才有的滤镜和调色。
老头也跟着笑,双眼都陷没在皱纹里。
身侧人来人往,谁会留意那儿。
于知乐抿了抿唇,也有些想笑,却怎么笑不出,最终只是收回视线。
“怎么了?”景胜问。
她睫毛微颤,却什么话都没回。
这世上,比她苦的人太多太多,他们活在最深最黑暗的崖底,却仍在捕捉浪漫美丽的萤火。
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当下的光景。
于知乐不自觉捏紧了景胜的手。
而景胜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只是跟着用力。
结果……演变成互相掐,非要争个胜负。
最后,以景胜失败告终,他还很是替自己抱不平,振振有词:“你指甲犯规。”
饶是如此,观影途中,男人一刻也不曾松开于知乐的手,好像不这么抓着,她就会一不小心被荧幕吸进去,穿越走。
接近两小时的片子,穿插着悲伤的有趣。
谢幕时,人流往外涌,大家还在议论剧情,窃语纷杂。
相牵着往外走,于知乐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秀气的青年,抱着一大束同样的红玫瑰,真的满满当当的大束,每一朵都鲜嫩欲滴,被罩在透明的黑纱里,美人如花隔云端。
青年左顾右盼,似在等人。
行人纷纷回头打望,女孩们眼底闪烁着羡慕。
今天是“红玫瑰日”?
路过时,于知乐这般想着。
下一刻,景胜突然扯住她胳膊,不让她再走。
“景先生?”青年问。
景胜颔首:“是我。”
“这是您的花。”青年礼貌道。
“不是我的花,是她的。”景胜笑,似乎对自己进场前偷偷订下的惊喜很是满意。
于知乐还在状况外,那一捧玫瑰已经来到她眼皮子底下:“小姐,请收下您的花。”
景胜见她没动静,催促:“拿着啊,你的花。”
于知乐接过来,好吧,现在她成了那个回头率100%的被围观者。
她不甚理解:“为什么给我花?”
景胜回:“你想要啊。”
“我什么时候想要了?”
“那你盯着那俩老头老太看?看戏啊?”
“……”
“别扭什么,收到就拿着。”
“……”
“开心吧,绝对心花怒放。”景胜得意抖肩。
“……”
他微微倾身,把侧脸靠到她面前:“此时此刻,是不是特别想亲我一下表示嘉奖?”
“……”特别想把花锤到你笑得花枝乱颤的脸上。
……
☆、第四十一杯
翌日上午,“弄里戏”在镇口正式开演。
过年的天很冷;日光仿佛患了重感冒一般使不上力,凉风找着空子往人身上钻。
但许多镇民还是涌过来围观;想要一睹久违的“弄里戏”风采。
黄叔换上了宽袍大袖的戏服,色彩浓烈的妆已让人瞧不出他原先的面貌。
他演小生,还未开场前;见摄像师调镜;这个有趣的中年人便向前两步,煞有介事地捏了个手势;一板一眼;一颦一笑;若流水行云。
众人纷纷喝彩鼓掌;扮花旦与父亲对戏的黄家小儿子,也抬袖掩唇;仿佛已身置剧情。
于知乐和张思甜并肩坐在台下;第二排的长凳上。
张思甜冻得两腿直哆嗦,手里的电热水袋也并未给她带来多少暖意。
于知乐依然带了相机;记录着她认为有意思的一切。
她本就音乐;喜欢唱歌;这些咿咿呀呀富有展现力的东西。每一个好喉咙,都能传达出主人的经历与魅力。
袁慕然站在离戏台不远的地方,有条不紊地交代着任务。
张思甜微微眯起眼,打望他一会,随后用胳膊拱了两下于知乐:“哎。”
于知乐偏头:“怎么了?”
张思甜双手交叉在热水袋的暖垫下:“你觉得袁校长那儿子怎么样啊?”
“袁慕然?”
“对啊。”
于知乐跟着看了眼:“还不错。”
张思甜抬了一只鞋尖,晃晃:“我下午要和他相亲。”
“嗯?”于知乐提了点兴趣。
女孩鞋底在地上蹭:“我妈昨天去和袁师娘随口一提,本来没多想,袁师娘去问了问,他居然同意了。”
于知乐蹙眉:“那你们这会不是已经见到了么。”
张思甜下巴微皱:“他都没看我一眼。”
于知乐问:“你想和他相亲么?”
张思甜睫毛扑闪了两下:“干嘛不想,他条件不错。”
于知乐单手插兜,呵了簇雾气:“你认为不错,就不用再参考别人的意见了,自己喜欢比较重要。”
“他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张思甜不甚自信地嘟囔。
于知乐思忖片刻,站起身:“去帮你问一下?”
“喂!”张思甜立刻力道超大拽住她手臂,食指点在唇边,轻声轻气:“不要打扰他……我就自己纠结一下。”
“他都答应见你了,自然对你有兴趣,别先把自己摆低。”于知乐坐回原处。
张思甜耷拉着眼尾:“也许是袁师母客气呢。”
“那她儿子也可以拒绝。”
“他也客气呢,父母相逼。”张思甜四处找理由,唯独不相信自己。
于知乐侧头看她,她优柔微怂的性子,也不知像谁。
—
万事俱备,众人归位。
巧的是,袁慕然刚巧坐在了她们身边的一条长凳,和张思甜隔了一个走道。
他一坐下,就和她们两个女孩客气地打招呼。
于知乐颔首回应,张思甜也小小地“嗯”了声,却始终不敢完全昂起脸来。
于知乐好奇他那边的进展:“你那边整理的怎么样了?”
袁慕然回:“三个项目的申报报告和申报书我都写好,就差照片录像资料这些了。”
于知乐发自内心地夸赞:“很高效。”
袁慕然微微笑:“平时就写这些文书,习惯了,”他望向戏台,有人还在上面整理大道具,确认摆放得当:“申遗周期长,早点送上去好些。”
视线掠过于知乐时,他扫到了她身侧一直低眉不语的姑娘,以及……她手里毛绒绒的热水袋,和细微颤动的肩膀。
“你很冷?”袁慕然问。
张思甜一开始不晓得他问的人就是自己,以为他在说知乐,倏然扬眼看朋友:“你冷啊?”
袁慕然回:“我说你。”
张思甜转头,对上他目光:“不冷啊。”就是有一点点儿紧张,导致她背脊没来由的发寒。
于知乐莞尔:“她是不抗冻,你下午带她去有暖气的店。”
袁慕然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来不及阻止了。
但很快,这个思维活络的聪明青年就已明了,问:“你是张思甜?”
张思甜脑袋埋得更低了,想要把自己完全缩进软乎乎的面包服里,“嗯……”
——像是什么冬季枝桠上埋着脸取暖的小毛啾。
袁慕然心道这小姑娘怎么冷成这样,顺手脱掉了自己外套,递给她:“以后出来多穿点。”
诶?
握着自己腿上突然搭过来的、属于男性的羽绒服,张思甜发愣,但怕它滑脱或者曳地,只能条件反射般双手揪紧在原处。
“你不冷?”她问她。
袁慕然微微笑,调侃:“我忙得热死了,哪像你一来就坐着。”
张思甜点了两下头,像慢动作,嘴角扯出的窃喜,却是生动灵活。
至于于知乐,早已不想打搅二位,顺道牵了根线,便举起相机自己拍自己的。
看戏途中,她收到了景胜的消息。
景胜:我醒了。
景胜:亲一下。
于知乐总是能被他段子手一般五花八门的示爱方式逗笑。
还没回复,他又发来两句:
景胜:等会亲。
景胜:还没刷牙,口感不好。
于知乐:二笔。
景胜:大早上骂人干嘛?晦气,过年呢。
于知乐:昵称。
景胜:那勉强接受。
景胜又发来一张现场拍的盥洗室洗漱台照片:三分钟后就可以亲我了,口气清新,保证你亲了还想亲。
于知乐:'再见'
景胜:别啊,走什么。
于知乐:好好说话,我们还能继续聊。
景胜:没问题,我好好说话,老婆吩咐什么,我就答应什么。你看我新改的微信名没?
于知乐:不知道,给你备注了。
景胜:为什么备注?
于知乐:你动不动就换id。
景胜:但是都很有辨识度啊,我的网名是艺术,你给它备注就是暴殄天物。
听他这么说,于知乐倒是好奇了些,顺手点开他资料,想瞧瞧他究竟换了什么新昵称。
目光方方滴落到屏幕上,于知乐就忍俊不禁。
于知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