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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直接把这根给他?还是她抽过的……
所有的肢体与五官在刹那间都变得局促不安,景胜卯了点劲回:“这上面有你口水,不脏啊。”
他故意嫌弃脸:“就不能给我一根新的?”
于知乐只字未言,抽手,重新把烟含回嘴里。
“不是哎,”男人的脸像刚喝醉一般开始泛红:“你答应给别人抽烟,起码得有点诚意,抽出一根新的,双手奉上,替他点燃,不应该这样么。”
他虽然不吸烟,但以前见过的,都是这样啊……
他看着她,又开始长篇大论:“给个二手的打发人几个意思,自己都抽了一……”
“半”字还没讲出口,景胜突地噤了声。
因为他嘴里,多了样东西。她的烟,被她硬塞进来的。
猝不及防。
她的指节,轻擦过他下唇。
“能闭嘴?”于知乐吸气,视线轻飘飘从他眼底路过:“刚才应该把烟头对着里面。”
景胜果真不再吱声,身体跟僵住一样,一动不动。
嘴巴也石化了,只能硬邦邦地用牙齿磕住那根烟。
她随意放进来的,不是烟草,是火药。
不然他的脑子里,为什么全被炸成了晃眼的空白。
没留意到男人的发怔,于知乐往回赶路,走出去一米,察觉到后头没人跟来。
她掉头,只见景胜蹲在田边,半晌不动,也无声。
这位老大爷,又怎么了——
于知乐深觉今晚的自己受到了诸多极限挑战,她闭了闭眼,压抑着翻涌的愠意:“你不走我走了。”
田边的那团黑糊糊闻言,听话地缓缓站起来。
等他走近,看到他死抿着唇,于知乐问:“烟呢?”
景胜垂着睫毛:“嫌脏,扔了。”
于知乐冷呵,轻轻的,很快被夜气带走。
景胜依然跟在她身后,手抄在大衣兜里,不断摸着里面一个东西,拿了又放下,再拿起。
刚刚他蹲在那里,把烟在泥土地上捻灭。
然后……就把烟蒂悄悄地,小心地,唯恐被人看见一点蛛丝马迹地,揣进了口袋……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景三岁捂着自己的少男心:嘤嘤嘤我被这个臭女人撩了
☆、第七杯
第二天上午,刚开完会猛灌茶的林岳,收到了来自友人的一条微信消息。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问你个事。
一看这脑残名字就知道是谁,林岳眼一抬,回道:说。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你帮我看看这女的漂亮不?
SCC林岳:发。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图片'
图一出来,林岳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图也太小了吧,比他妈表情包还小?
等到点开高清大图,一口茶险些从他嘴里喷出,这是啥啊?
屏幕中央,是一张被人刻意从什么地方截出来的,小小的,圆框照片。
白色背景,圈住一个疑似女人的正脸,看样子有点像证件照,只是图片像素太低,稍显模糊,不知道的还以为患了自己老花眼。
林岳回复:看屁啊。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我只有这张。
林岳:???你搞来一张不到10KB鼻子连着眼睛,眼睛连着头发的照片问我这妞好不好看?
对面迟疑片刻,回道:等下,我有原图。
三秒后。
英俊的人发来了所谓的“原图”,林岳一个没撑住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地。
是一张打车软件的【行程结束】截图。
正下方就是代驾司机的相关资料:
于知乐★5。0
1024单
编号930766
驾龄7年
信息的左边便是车主的头像照片,这回倒是清楚了不少,不过……
林岳怒敲键盘:你没问题吧!直接问我那天帮你叫的那个代驾好不好看不就行了!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忘了。
看他对自己也很无语,林岳平了平心绪回:长得马马虎虎吧,真看上她了?
等了一会,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你发你手机里最漂亮的女的给我看看。
林岳很快传来一张图:这我女神,可惜已经嫁作他人妇,今年八月份领的证,我心都碎成渣了。
照片里的女人明眸皓齿,像能发光。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好看。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不过好看不过这个,'图片'
依旧是那张,不到10KB小截图。
林岳:……怎么就好看不过?
他的夏琋明明更有女人味。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说不清,她抽烟很好看。
林岳:靠,看着清高得跟朵天山雪莲似的,没想到是个老烟杆。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重复:真的好看。
似在回味,加感慨。
林岳:你以前认识的女的没会抽烟的?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有。
林岳:那有什么好新鲜的?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没抽得这么好看的。
林岳万念俱灰地撑额角,他都快都快不认识“好看”这两个字了。
林岳:那你追啊,跟我叨逼叨什么劲。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她不一样,不太好追。
林岳:有什么不一样的,天下女人全都一个样,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真假?
林岳按开语音:“你回忆一下,咱们遇到的女的不都这样,欲擒故纵,一开始都……”说到这,他秒转女声:“好哥哥,小倩倩一点也不喜欢哥哥的钱呢,”
“结果一他妈逛街两颗眼睛珠子跟钉到名牌包上一样拔都拔不下来!”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肯首:有道理。
他跟他道别:我知道了,8。
孺子可教,林岳长舒了一口气,老干部一般端着杯子走出会议室。
—
从日上三竿到夕阳西下,景胜把自己闷在办公室里面,研究了大半天,如何巧妙地给于知乐打笔巨款。
墙上的挂钟已临近下班时间。
怔怔盯了会滴答行走的秒针,景胜灵光一现,绝望之后重新寻回希望,他赶紧捞起身边手机,翻出于知乐手机号。
复制。
再粘贴。
粘贴到微信的账号搜索框里。
最后,确认。
手机所绑定的微信号结果很快跳了出来。
景胜不由一愣,这个微信,居然是【思甜烘焙】的微商号。
这个意外发现,让男人几乎要从班台后面蹦到办公桌上。
加好友,快快快,迫不及待加好友。
理由,当然是无懈可击的:订蛋糕。
记得屏蔽,千万不能让她太早看到他的朋友圈。
几分钟的等候光阴恍若一世纪,那边总算同意了加好友申请。
还率先回过来两个字:你好。
景胜一下子坐立不安起来。
那女人在主动跟他说话!
第一次主动跟他讲话!对不对!
景胜当即坐直腰杆,正了正西装,握拳到唇边,清了两下喉咙,好像要开始一场很严肃的商业会晤交谈一般,开始……打字……
……打了两个字:你好。
对方言简意赅:想订什么蛋糕?
又跟了五字儿:朋友圈有图。
景胜很客户化地回:我看看。
挑图一秒钟,装逼两小时。男人装模作样地拖拉了好一会,才把刚刚秒选秒存的——朋友圈第一个蛋糕款式,发过去。
对面:圣诞麋鹿。
对面:几寸?
景胜:有推荐大小吗?
对面:几个人吃?
景胜:一个人。
想了想,又补充道:可能两个人。
对面:四寸,六寸都行。
四寸吧,景胜一本正经回。
回完自己先忍不住拍桌笑裂,实在憋不住,哈哈哈哈哈哈。
和那女人这样说话也太有意思了吧。
好玩,好玩。
对面问:什么时间要?
景胜抓了抓头发:晚上9点前就可以。
对面:地址。
地址……
地址……
哎呀,这个真不太好安排。
不管是他此时身处的景元大厦,还是长期定居的钟山广场,他景胜的名字都昭然若揭。不行,他必须以一种令她终身难忘的方式在她的微信上首次出场和亮相。
景胜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目的,不禁问:不先付钱?
对面回:要根据你的地址决定配送费。
对,都把这茬忘了。
但景胜想试试她对金钱的态度,于是回:我在市中心,有些远,你就按最多的配送费算。
等了两秒,完全出乎预料,对面居然一点也不委婉,格外简单粗暴直接干脆地报上数字:蛋糕加配送费,128。
也是这一刻,景胜更加确定了他的大兄弟林岳所言不虚,每个女人对金钱都有着浓郁的迫切和渴望。
而他最不缺的,刚好也是钱。
很好。
就现在,时机已到。
—
三十多公里之外的陈坊,思甜蛋糕店。
于知乐倚墙而立,把手机放回口袋,接而走到烘焙房,通知张思甜有个四寸麋鹿蛋糕的订单。
生意上门,忙活着搅拌蛋白霜的女人对她笑嘻嘻地做了个OK的手势。
于知乐走到一旁,拿起干布,帮她擦拭着几样刚清洗过的碗碟。
刚抹干一个,手机在震。
应该就是刚那客人的付钱消息。
于知乐把手里碟子搁回去,顺势拿出手机,按开来瞄了眼。
原本舒缓的眉心,一下子紧锁。
这个叫“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对她发起的微信转账金额,并非一百二十八,而是——
50000。00
伍万元整。
掌心的手机继续颤动。
对方仍在给她发消息。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每天最高额度就这么多。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少了点。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不过不用找了。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剩下的,去买自己喜欢的。
最后,顿了顿。
一个在当地最英俊的人:不用跟我睡觉。
——字里行间,仿佛觉得自己酷的飞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于知乐:我的四十米大刀呢?
☆、第八杯
像被什么匪夷所思的诡异生物缠住了手脚,于知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又看了眼最后一句话,然后不可理喻地轻哂了声。
张思甜见状,好奇问:“怎么了?”
于知乐拿低手机:“没什么。”
张思甜便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于知乐把手机放回桌上,换了抹布,继续擦模具。
她敛着睫毛,仿佛压着汪洋心事,没一会,她再度把手机拿起来,收下了那五万块钱。
并给对面回了两个字:地址。
—
转账成功,外加一条极其简短的二字消息,让景胜难以相信地愣了好一会。
反复确认过十几遍后,他一拍桌子从老板椅上一跃而起,开始对着桌边有节奏来回晃的永动仪摆件尬舞,就差蹦出身后落地窗与天外一行白鸽肩并肩。
自嗨了一会,景胜把自己砸回宽大的椅子里,激动之情难以自制,他给林岳打电话:“岳子,她收了我的钱!”
“收了我的钱!”又一遍,语气加重,仿佛一只充电过量的复读机。
林岳的语气听上去像在翻白眼:“试问谁不爱钱?”
景胜说:“我以为她不喜欢。”
“不过我有些失望,”景胜微微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