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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笑容里带着一丝稚气。
也只有此刻，才像个为收到礼物而开心的孩子。
“小川，这是辰叔叔，他和你一样是姐姐最重要的家人，知道吗？”易然郑重其事的为他介绍。
易川再抬头看向辰慕楠，看他对自己露出温和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叫了声：“辰叔叔”。
“乖”，辰慕楠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两下，便接着拿出ipad递给他：“这是叔叔为你选的，可以用它学习查阅资料，喜欢吗？”
“喜欢，谢谢叔叔！”
“还有这个……”
易然蹲在行李箱边，一手轻抚着易川的后脑，一边看着他接过礼物时露出的腼腆笑容，心中除却不舍，便是浓浓的心疼。
辰慕楠将所以礼物重新装好交到易国梁手里，让他帮忙送到易川卧室，然后蹲下身在易川面前，看着他道：“姐姐回来了，高兴吗？”
“高兴！”
真的很高兴！
“那这几天就让姐姐和叔叔带着你出去玩好吗？”
易川刚想答应，可是目光又落到了一旁的庄丽身上，然后垂下眼，摇了摇头。
辰慕楠表情骤冷，同样冷冷的扫了庄丽一眼，但转瞬又恢复了笑容，低声对他道：“那我们就只有白天带你出去，晚上的时候就把你送回来，怎么样？”
易川抿着唇，仍不说话。
庄丽听闻连忙在一旁笑着打岔：“玩倒是可以，只是现在小学生课业太重，小川每天除了去补课还要做作业，估计没什么时间往外跑”。
而那方刚从卧室里出来的易国梁则已经忍不住下了逐客令：“开饭了，然然，还有……客人吃过没有？要不就留下一起吃点吧”。
易然着闭上眼睛极力隐忍，辰慕楠则起身凉凉的道：“我们吃过了”。
这时易川忽然拉住易然的手，对她摇摇头：“姐姐，不要生气，你要是有时间还是去看看外婆吧，你走之后，外婆和小舅舅来找你，说小叔把你卖了，小舅舅和小叔打了一架，外婆很生气”。
易然皱眉，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以为奶奶去了，世上就只剩下小川一个亲人，直到现在她才想起，他还有外婆，有个疼她的小舅舅。
即便没有从小生活在一起，她们却比易家人更关心她。
忍不住，又红了眼。
“姐姐，你别难过，要是外婆知道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你去看看她吧，我在这里很好，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学习，等我长大了，就去找你”。
这句话，他并没有当着庄丽的面说。
可见易川的心智，已经远比其它八岁的孩子要成熟。
“好，不用等你长大，小川，再过两年，等姐姐成年，一定回来接你，到时候你跟姐姐一起，去叔叔的城市上学，好不好？”
“不要”，易川连忙摇头：“姐姐，你不要管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会长大了，到时候自己会去找你，你相信我”。
他绝对不能给姐姐添麻烦。
后面传来庄丽的喊声：“小川，吃饭了”。
易国梁走过来，看了看易然又看看辰慕楠，颇具客套的开口：“要不，就一起吃吧”。
辰慕楠“哼”了一声，垂眸看向易然，轻轻喊了声：“小乖”。
易然抬眸深深的看他一眼，在低头看向易川，眼中又浸满了泪，却只能无奈道：“小川，姐姐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易川点头，在易然起身时跑到辰慕楠身前向他鞠了一躬：“辰叔叔，麻烦你帮我照顾姐姐”。
声音谦逊有礼，却不卑不亢。
小小的孩子站在灯光里，小脸白白净净，和易然很像，漆黑的眼明明浸着水光，却怎么也不肯落下。
看的俊挺的男人心里松动了一分，身侧的拳握着，深吸口气，倾身，看着孩子黝黑的眼眸轻声道：“好孩子，你和姐姐一样，都是我的家人，叔叔不会不管姐姐，也不会不管你，记住了吗？”
易川的眸色深了一层，终于，重重的点了下头。
“叔叔，你是好人，谢谢你！”
男人轻笑，“跟家人，不需要说谢谢”。
这一刻，易川眼里的泪滚烫，灼红了他的眼圈，再次点头，他笑着。
姐姐有这个叔叔照顾，他放心了！
“小川，好好学习，用不了多久，叔叔就来接你和姐姐团聚”。
点头，男人的话像一阵暖流充盈在男孩儿心里，他就像一道光，因有他的出现，照亮了这对姐弟昏暗的世界。
易川很信任他，因为在他的眼神中，他看见了属于男人的自信和坚定。
在小小的自己面前，他是那么强大，一句话，达成约定，他许给他一个未来，许他一片天空。
就像父亲生前那样，他已经记不清父亲的容貌。
但他记得父亲看他的眸光，也是这般温柔，平静，又充满对他的期望。
二人相携远去，庄丽在身后拍了易川肩膀一下，瞪着门口冷冷便道：“别看了，你姐跟有钱人走了，嫌你是个累赘，才不会带着你”。
易川只是看她一眼，眼睛恢复了漆黑的暗淡，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到餐桌前吃饭。
易国梁瞪了庄丽一眼：“孩子面前别乱说，赶紧吃饭！”
庄丽一听炸了，“我怎么瞎说，这易然回来什么意思你还看不懂？那男的对她多好，你瞧那身上穿的戴的，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说不定给人当童养媳啥的也说不准，哼，反正不管怎么说，人家现在扬眉吐气了，当初咱们都不要她，她现在回来还不就是故意炫耀，想让咱们后悔……”
73、看见他就像看见小时候的小乖
离开易国梁家，辰慕楠和易然携手走在回酒店的路上，没有拦车。
易然一直无声落泪，一想到易川乖巧懂事的样子，心就像被狠狠划过一刀，痛，非常痛！
可以想见，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又怎么可能真心照顾？
他们要的也不过是想老了有个人送终而已。
呵，尤其是庄丽那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
辰慕楠揽着她的肩膀，见她难过的样子无奈一叹，终于开口：“原本准备给你个惊喜，但是现在为了不让你难受，就提前告诉你”。
男人停下脚步，板正她的身体面向自己。
声音温柔缱眷：“在等等，找个合适的机会，我把小川接到Z市，和我们一起生活，怎么样？”
易然原本低垂的眼眸抬起，闪动水光的眸用力眨动，“叔叔，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淡淡的笑，“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们现在回去”，易然情绪十分激动。
“现在还不行”，辰慕楠叹息一声，抬手将一缕乱发为她别到耳后，“你也看见你小叔对你的防备，大概就是怕有一天你会把小川给带走，所以才拦着不想你们见面，小川还没成年，想把他从易家接出来并不容易，就算给钱让他们暂时答应，以后他们想要反悔我们也没办法”。
“那，那我们怎么办？”易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放心，会有办法，等我回去找少卿商量一下，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立马把他接回去”。
“嗯”，易然点头。
“乖，不哭了”。
二人继续往回走，月光下，男人的背影携着女孩儿一路拉的长长的，秋风渐起，男人俊俏的侧颜一半隐匿在黑暗。
唇角轻勾，环着女孩儿的手臂紧了又紧。
他不是没有想过，让他们像易然一样签订一份与易川的关系断绝书，可人情这种东西，向来不好掌握，如果易家有一天硬是要把易然从他身边夺走，即便他手里握着他们的签字画押也没用。
想及此，他还真有点庆幸。
庆幸他们的无情，才让他有机会接近她，把她留在身边陪伴自己。
也同样庆幸，他的小姑娘有着不一般的执拗，一旦认定的事，便不会轻易妥协。
“叔叔”，易然心情慢慢平静，头脑就清明了些许。
“嗯？”
“我刚刚是不是又任性了，又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
是啊，她一个人已经欠他太多，如今又为了小川……
“傻瓜，说什么傻话，小川是你唯一弟弟，既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叔叔把小川也当成家人吗？”易然的表情又有些激动，但却是欣喜的激动。
辰慕楠笑笑，深邃的眸子半弯，在夜里发着柔柔光泽：“当然，小川和你一样懂事，我很喜欢，看着他就像看见小时候的小乖”。
易然笑的有点腼腆。
“刚刚我就在想，如果我早一点出现，小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受那么多苦，可以不用这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易然听着他的话，一时便连想到了易川，她想，她是知道这种感觉的。
不过幸好，她们这对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姐弟，遇到了他。
“叔叔……”谢谢你。
“我知道”。
不用说，他都知道。
*
老城区，易国梁家。
吃过晚饭，易川回到卧室打开姐姐送给他的礼物，一件件拿在手里，如对待宝贝般的看着。
漂亮的衣服鞋帽，学习用品，还有一些同学们喜欢吃的零食。
不由就想到了男人的话，他说很快会来接他和姐姐团聚，太好了！
那个男人，感觉就像是无所不能的奥特曼，拯救了他和姐姐。
握紧小拳头，下定决心。
他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变得和他一样强大，保护姐姐，保护自己，还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庄丽从洗手间里出来回到卧室，看着正躺在床上抽烟的男人皱紧眉头埋怨：“又在床上抽烟，这褥子都被你烧了多少床了？”
易国梁却有些状似无谓：“烧了就换新的，一床褥子能用多少钱？”
“哼”，庄丽冷哼，“是，一床褥子才多少钱，你有钱，你是大爷，也不知道那钱是哪里来的，要不是那死丫头……”
“闭嘴！”易国梁下意识朝门口看了眼，回眸又对庄丽道：“小点声，然然是小川的姐姐，你这么说他姐姐坏话，孩子心里该怎么想你？”
“我管他心里怎么想我，我算看出来了，到底是一个妈生的，见了姐姐就亲，跟咱们俩连笑都不舍得给一个，我看那，就算你养他到大也是白养，那死丫头一招手，他立马屁颠屁颠跑去，我看到时候你找谁哭去！”
“那还不是因为你从来不给他个好脸，他要是在这家里能感觉到一点家的样子，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我什么时候不给他好脸？你咋不说说你闺女呢？”
“别跟我提她！那才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哼”，庄丽冷笑，“把人家孩子当宝，自己姑娘倒成了白眼狼，呵呵”。
易国梁没有说话，半眯着眼，深深的吸了口烟，半晌，才开口：“那就先这样，明天先把小川送你妈那去，等然然走了再接回来，反正，以后能不让他们见面，就尽量少见，慢慢的关系就远了”。
只要再过几年，孩子性格长成，就好说了。
庄丽听着只“哼哼”两声，钻进被窝，直接睡了过去。
*
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