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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吵着麦克他们,都还在睡呢。”
他以手轻轻爬梳薄云的头发:“还是留长发好不好?我喜欢埋在你头发里睡觉的感觉。”
薄云羞赧,微微点头。宁致远喜欢她这个模样,她的存在意义重大,早晨醒来的时候,看见她就像看见太阳,比钱好,比酒好,比一切刺激的玩意儿都好。她雪脯柔嫩,黑发如云,时刻等着他兽Xing大发,婉转承欢喘。最好的姑娘就是守在身边的姑娘,最好的爱情就是晨钟暮鼓,不管今夕何夕。
他的心脏悸动,手指不安份,一寸寸爬进去,咬着她的耳朵问:“身上干净了吗?”
不待她回答,他的手自动找到答案,只有一层轻薄的蕾丝裹着丰润的花朵,在等着他呢。
“别!家里有客人!”她的小手抵住他压迫而上的胸膛,可宁致远眼里的情潮已经无可遏制,他俯身吻啄她的粉颈,感受到她颤动的脉搏。
“那你别叫得太大声……”
她羞怯、恐慌又满怀期待。他的眼眸在昏暗的房间中闪闪发光,他的唇充满渴求:“吻我!”
她笨拙地回应,片刻之后再次陷入由他主导的深吻之中。
“不要怕,我会很温柔的。”他的孤傲和冷漠,在她面前片片瓦解。
阳光一寸寸地移动,爬上他们交缠的身躯,分不开……
宁致远拉着薄云的手下楼,两个客人已经在厨房吃东西,十点多,不早不晚,饥肠辘辘,牛Nai、果汁、麦片、吐司、火腿、白煮鸡蛋……摆了满满一桌。麦克一眼看见薄云耳畔可疑的红痕,坏笑着对宁致远说:“看来你已经吃饱了。”
宁致远没生气,只微微一笑,在桌旁坐下,薄云怯生生地打个招呼,沉默地啃吐司。
正在尴尬中,有人按门铃,宁致远略有些疑惑,亲自去开门。
“李叔,你怎么来了?”宁致远大吃一惊,李叔是淮海路老宅的老司机,专门伺候叔叔的,怎么突然开车到别墅来。
李叔鞠个躬,往身后指示:“太太来了。”
宁致远看见门口车道上停着一辆银灰色捷豹,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一个妆容精致的美妇人笑意盈盈朝他看,宁致远脑子里嗡一声,不是母亲是谁?
薄云他们几个听见动静,都起身到玄关,宁致远跑去车边,亲自开门,扶母亲下车,一阵冷风,她拉住貂皮大衣的衣襟,小巧鳄鱼皮手袋顺手交给宁致远。
“妈妈大驾光临,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当***来突击检查,让你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麦克一看来人,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点头哈腰:“珍妮阿姨好!”
李昊在美国见过宁致远的母亲,忙问候:“宁夫人好!”
珍妮对两个男人微微颌首问候,目光投向傻站着的薄云。香风轻送,薄云只觉一位气势迫人的贵太太挡住门外的光,眼神犀利,好似把她整个人剖开,看得一清二楚。
数秒之间,珍妮已经把薄云从头看到脚,只见这个年轻姑娘身量苗条,穿一件家常珍珠色宽松毛衣,雪白的羊毛长袜在脚踝上堆出褶子,一双腿分外修长笔直。双颊微红,眼波盈盈,清汤挂面的黑发,脖子上戴着一块翡翠,那一抹绿衬得红唇娇艳,除此之外别无耀眼装饰。确实是个小美人,怪不得见过无数世面的苏青也说:“眼睛生得俏,颇有几分姿色。”
宁致远低声提醒:“云,这是我母亲。”
薄云如梦方醒,手足无措,连着鞠了三个躬:“夫人好,我是薄云,是……是……”
“妈,她就是薄云,我的女朋友。”
珍妮没有让薄云太难堪,懒洋洋地说:“薄云?名字不错,给我拿双舒服的鞋换。”
薄云忙打开鞋柜,拿出一双客用的软拖。她蹲下去,把拖鞋摆好,珍妮扶着儿子的肩膀,脱掉高跟鞋。李叔跟在后面,把两件行李拎到屋里,站在门外听候吩咐。
珍妮走进屋里,宁致远忙伺候她脱下大衣,送上水。薄云他们三个都站在一侧,谁也不敢多说一句,气氛紧张。
“你们都站着干嘛,坐啊,我本想着致远今年不回纽约,一个人寂寞得很,没想到他会找乐子,你们在家玩什么呢?”
麦克看看宁致远的脸色,老实说:“没做什么,就是吃吃喝喝。”
“哦,谁做吃的?”
“我昨天做了牛排。”珍妮老神在在,麦克变成小学生,有问必答。
“我怎么听说薄云很会弄吃的,居然在致远这里不烧饭的?”
薄云背上冷汗泠泠而下,才初次见面,宁致远的母亲就查过她了?
“夫人,我……我确实会烧饭,只是这几天常在外面吃,还没机会做。”薄云连忙解释,宁致远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言。
麦克看这情景不对头,扯扯李昊的袖子,谄笑着说:“珍妮阿姨,既然你们一家人过年,我等闲人就撤退了。”
珍妮居然不留客,只客套一句:“好啊,改日再约,你们刚好搭李叔的车进城去。”
麦克他们溜走,家里只剩母子二人和薄云,宁致远让薄云坐,她拣沙发一角侧身坐下,宁致远挨着母亲,抱抱,撒个娇:“妈,你吓死我啦,我都多大人了,还玩查岗这一招?我乖得很呢,大过年的,我能搞什么花头。”
珍妮又看一眼薄云:“我本来也不想来的,冷飕飕的有什么好玩。不过听你叔叔说薄云很可爱,做的蒸蛋羹好吃得他想香舌头,我横竖也是闲着,就回来亲自尝一尝。”
薄云只觉乌云盖顶,没想到一碗蒸蛋羹能把这位大神从纽约吸引过来,完全是“飞来横祸”啊!早知道就不要出风头!枪打出头鸟,此言不假!
宁致远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简单,母亲定然是从孟家和叔叔那里得知薄云的存在,要特意来审核一下这个小女朋友的“德智体美劳”。没办法,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妈,我知道你在飞机上总是睡不好,累了吧,我陪你上楼去休息。”
薄云眼疾手快:“我去收拾一间干净套房。”
忙跑在前面,把二楼的两间套房打开查看,幸而昨晚麦克和李昊没用二楼的大套房,醉醺醺地就在三楼的休息室的大沙发上胡乱睡了一觉。套房若是男人睡过,此时拾掇起来就很麻烦。
薄云开窗通风,把暖气开足,记得张妈说套房的床品都放在衣柜里面,打开,果然在。她忙掀去床罩,换上崭新的被褥,把枕头拍拍松,再把窗户关上,屋里空气清新,暖洋洋的。宁致远扶着母亲上来,薄云鞠躬说:“夫人看还需要什么我马上准备。”
珍妮不客气地说:“开半扇床,窗帘拉上,点一支香草味蜡烛,另外我要眼罩和耳塞。”
宁致远帮忙,二人合力,终于伺候停当。带上门的瞬间,已经戴上眼罩的珍妮温柔地说:“我可能要睡两三个小时,准备饭菜足够了吧?薄云?”
薄云吓了一跳,紧张地说:“我只会做家常小菜。”
“就吃家常小菜,N市从前过年常吃的烧卤鹅掌,我馋很久了,但愿能吃得上。”
薄云硬着头皮答应,和宁致远悄然退出。
第四卷:云开 236、母亲大人
薄云飞奔下楼,收拾厨房的一片狼藉。打开冰箱,有些张妈给囤积的食材,可是不够做一顿像样的饭菜,她急得一头汗。
宁致远按住她的肩膀:“不要着急,你就做你会做的,别紧张。”
“比我高考还紧张呢!我能叫张妈帮忙买菜吗?”
顾不得张妈明天才恢复上岗,薄云快速拟个单子就打电话。宁致远破例帮忙,把杯盘碗碟通通塞进洗碗机,听薄云隔着电话一项一项吩咐。
“张妈,麻烦你帮我买菜……嗯……对,我马上要……冰糖和鹅掌能买到吗?您家里有?太感谢了。高汤别墅这里有吗?……好,在冷冻箱里面……那卤料呢?别墅这里没有?我报给您——南姜、八角、桂皮、丁香、陈皮、川椒、芫荽仔、小茴香、草果、甘草……尽量凑齐可以吗?……”
挂断电话,薄云就开始在厨房忙碌,宁致远不忍心:“云,你不必这么麻烦,我从附近会所叫几样菜过来,很方便的。”
“那怎么行?弄巧成拙,你母亲就是想吃家常菜,我虽然做得不好,但也是一番心意。你去忙吧,你盯着看我更紧张,切到手指就惨啦!”
薄云赶人,宁致远只得退出。薄云先把厨房里有的食材准备起来,心急火燎地等待张***雪中送炭。没多久张妈上山,带着大包小包。
“幸好是过年,我家也做卤味,你要的卤料都是齐全的。”
薄云感激涕零,接过来就奔去厨房。宁致远塞了几张大钞给张妈。
“宁总,不必这么客气,菜钱一向是定期结算的,何况过年前您才给过红包。”张妈不肯要。
“哪里,大过年的麻烦你跑一趟,辛苦!我母亲从美国来了,可能接下来一阵子要辛苦你工作时间长一些,否则小云的压力太大。”
张妈忙说:“那是当然,我现在就帮忙打扫一下。”
“好,小声点,我母亲在二楼休息。”
张妈手脚利索,马上去收拾屋子。宁致远在厨房门口张望一眼,薄云如临大敌,汤锅在炉子上咕嘟响,食材摊开满桌。鹅掌不久前才从冷冻箱里面取出来,还带着碎冰,薄云顾不得冰冷刺手,就在水龙头底下一个一个洗,刮去老茧,剪掉指甲,拆骨……
他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帮不了什么,只好去自己的卧室稍微整理一下私物,免得母亲心血来潮要“查房”,看见某些尴尬的东西。
他打开衣柜,薄云的运动背心和印着卡通人物的小内裤卷成小蛋糕一样,塞在收纳格里面,嘴角忍不住挂上微笑。他们是很有爱的一对,难道不是吗?
珍妮这一觉睡到午后才起身,收拾后换上舒适的家常衣服,打开门,卤汁的异香从楼下传来,她眼睛一亮,鼻孔翕张,就是这个味儿!
张妈已经走了,宁致远在餐厅摆桌子。
“妈妈,饿了吗?马上就开饭。”
薄云洗干净手走出厨房,又对珍妮鞠躬:“夫人,烧卤鹅掌已经好了,您想趁热吃,还是放凉了吃?”
“趁热。”
薄云忙布菜,时间不多,她只做了几个从前母亲在家常做的菜式——红烧肉、咸蛋黄炒南瓜、油爆虾、香菇小白菜以及笋尖火腿汤,重头戏是一大盘烧卤鹅掌。
薄云揣摩着宁致远的习惯和母亲是一致的,先给二人盛一小碗汤。珍妮尝了一口,咸鲜适度,很开胃。宁致远挟一个鹅掌给珍妮:“妈妈,小云光洗鹅掌就忙活好久,赏脸多吃几个吧。”
珍妮看鹅掌红亮亮的,挂着卤汁,肉质肥美,已是食指大动。贴心的薄云还拆去骨头,免得吃相不雅,她咬了一口,点头赞道:“还是自家卤的好吃,薄云手艺不错!”
薄云有些腼腆地说:“我从前跟妈妈学着做的,手艺还不到家,卤汁是今天新制的,若是陈年老卤,味道会更香。”
珍妮并不是个苛刻的人,说:“你能做成这样,已经超过我的预期。放凉了当零嘴更好,从前淮海路老宅有个厨子做鹅掌极好,我们去美国之后就难得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