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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晴晴用力点头,一抹眼泪,“我已经决定要跟他离婚了,澜溪、渃玲璇,我在家也找不到人,父母那边我又不想惊动,你们帮我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律师,这次我一定不会让赵德那个王八蛋好过?孩子的抚养权我一定要争到手,他不是迷恋那个狐狸精吗?我就看看他能跟那个狐狸精过到什么程度?”说完又嘤嘤直哭。
郁澜溪心疼地看着她,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似的难受。
郁澜溪走出卧室的時候已是凌晨三点多了,霍斯辰和雷诺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抽烟,见她出来了后纷纷掐了烟。
“渃玲璇还在里面劝呢,要不你们两个先各自回家,还不定折腾到几点。”郁澜溪坐下来,一脸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没事儿,我等她,”雷诺倒了杯水给她。
郁澜溪道了声谢,抬眼看了一眼雷诺,半晌后才迟疑地问了句,“你和渃玲璇……”
“我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雷诺毫不掩藏直截了当告知。
“啊……”她微微失神,下意识看了一眼霍斯辰,霍斯辰一脸的平静,八成他是早知道这件事了。
“许晴晴怎么样?”霍斯辰低声开口,直接将话题转到许晴晴身上。
郁澜溪看了一眼卧室方向,冲着他们两个摇摇头,“铁了心要离婚。”她又将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他们两个复述了一遍,末了拿出手机看了看,叹了口气,“赵德又打了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回他电话了。”
“这件事不是说你和渃玲璇两个朋友陪着就能解决的,我的建议还是把赵德叫过来。”霍斯辰难能可贵地管了次闲事,
“可是许晴晴现在杀了赵德的心思都有,”郁澜溪一想到那个场面头都大。
雷诺摇摇头,“斯辰说得对,人家毕竟是两口子,就算许晴晴真的想离婚,赵德也总要在场吧?再说,许晴晴也不能总住酒店啊,她还带个孩子。”
“我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许晴晴现在当地的老家肯定是不想回了,我想了想实在不行就让她和宝宝先住新房里,反正那套房子也空着,”郁澜溪说到这儿,抬眼看了一下霍斯辰。
霍斯辰喝了口水,见她盯着自己瞧后点点头,“我没意见。”
郁澜溪抬手揉了揉额角,重重叹气。
天边刚吐鱼肚白的時候,赵德和许晴晴的婆婆全都赶到了T市,许晴晴的婆婆一进门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一见起居室还坐着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后将一肚子的话憋回了肚子里,进了卧室见着许晴晴好声好气地劝说,“你说你都当妈了还这么不懂事,哪有说抱着孩子离家出走的?你让别人怎么看待我们老陆家呢?”
赵德也没想到会惊动霍斯辰和雷诺两个,一脸尴尬地打过招呼后灰头土脸地进了卧室,二话没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许晴晴的婆婆见了哇哇大叫,拼命拉扯着赵德,“你这混小子道歉就道歉,下跪干什么?赶紧起来怪丢人的。”
赵德却不管不顾还是跪在地上,冲着许晴晴声泪俱下地道歉。
“滚?你们两个都给我滚?我现在看见你们就恶心?”许晴晴的咆哮声近乎震塌了酒店。
“念念——”
“少叫老娘的名字?赵德你个王八蛋你等着收律师信,我要跟你离婚?一天都不会跟你过下去?你去找你那个小狐狸精,老娘现在不过就是墙上的一抹蚊子血,那个小狐狸精才是你的床前明月光?你跟那个小狐狸精过日子去,老娘就等着看她什么時候成了衣服上大米饭粒?”
郁澜溪在旁听得耳朵一鼓一鼓地胀痛,这个许晴晴倒是张爱玲的铁杆粉丝。
那边许晴晴的婆婆嚷嚷起来了,“你提出离婚?你凭什么提出离婚?许晴晴你总得有点良心,你自己说说看你为了这个家付出什么了?从跟赵德结婚到现在你连工作都没有,吃我家赵德的喝我家赵德的,平時对赵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仗着自己怀孕对我儿子指使来指使去的,我就告诉你,就算你想离婚孩子也别想抱走。”
“良心?我的良心都被你们一家给吃了?赵德要是有良心他别在外面找女人啊,他不但找了女人还搞得对方找上门?赵德你个缩头乌龟王八蛋,你要是但凡有点能耐也不能弄得家无宁日,你出轨找外遇有本事别让我知道啊?我还真就告诉你们,这个婚我是离定了?这个孩子的户口以后也是跟着我,他也是跟着我的姓,跟你们老陆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们老陆家不还有那个小狐狸精吗,让她给你生儿子去?以后你们休想见到孩子。”
“孩子是老陆家的,你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你把孩子给我——”许晴晴的婆婆一听急了,扑上去就抢孩子。
“松手?不准你碰我儿子?”许晴晴尖叫着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
“这是我孙子。”
“哇——”孩子被惊醒,在大人的争抢中哇哇大哭。
赵德一直跪在地上,他反而像是个受害者似的始终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
郁澜溪和渃玲璇两个赶忙上前拉人,但又怕伤到小宝宝,一時间也急坏了。
几人正在撕扯的時候,一双男人的大手直接横插一杠子毫不犹豫地夺走了孩子,紧跟着一声厉喝威严落下,“闹够了没有?”
男人的嗓音太过严苛冷冽,惊得几人同時停住了动作,连一直低着头的赵德也愕然抬头。
郁澜溪顺势一看,惊得差点眼珠子都要冒出来。
抢走孩子的是霍斯辰,他站在那儿,强烈的不悦从眼角眉梢明显地散发出来,高大的身影近乎占满了门框,不过令人觉得有些不协调的是,他怀中正抱着许晴晴的儿子,那小孩在他怀里也顿時不哭了,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抱他的叔叔。
雷诺在一旁直挠头,一脸诧异都看着霍斯辰,许是没料到他会出手管闲事。
郁澜溪直盯着霍斯辰,她从没见过他抱孩子是什么样子,今天第一次见……怎么说呢?由于他的身材高大,那孩子在他怀里更显得小小的一团,看上去有点怪怪的,可又有点温馨。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甚至似乎连空气也停住了流动。
许晴晴的婆婆先反应了过来,但许是摄于霍斯辰强大的气场不敢造次,悄悄伸手碰了碰赵德,赵德明白她的意思,起身准备上前来抱孩子,谁知霍斯辰眉头一皱,微眯的眼迸射出犀利的光。
这两道光打在赵德身上引来一阵寒颤,一時间他竟不敢上前抱自己的儿子了。
霍斯辰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后,这才走到许晴晴身边,将孩子递给她,许晴晴一脸惶恐地伸手接过孩子,最后还心有余悸地看了霍斯辰一眼,她对霍斯辰原本就不了解,这般不悦的他,她倒是头一次见到。
“澜澜,把新房的钥匙给许晴晴。”霍斯辰下了命令,“你们是继续过还是离婚都去新房解决,关上门这是你们家的事情,谈出结果了再来麻烦其他。”
霍斯辰大有大手一拍板上钉钉的架势,气势磅礴到不容置喙,令人不敢不从。
郁澜溪赶紧把新房的钥匙给许晴晴,又悄悄看了一眼霍斯辰,他八成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不过也好过他们几个,虽说态度不好,但至少能让事情告一段落。
虽说霍斯辰在酒店的时候态度恶劣了点,但后来还是安排了人先送许晴晴住进新房那边,因为许晴晴一口咬死就要离婚,同时怕孩子被婆婆抢去,思来想去决定先把自己的妈先接来T市,一来离婚这件事铁定是纸包不住火,二来也有人搭把手照顾许晴晴和孩子。
赵德的婆婆刚开始死活不同意,又在情急之下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而赵德一脸的不快,但迫于有霍斯辰和雷诺在场的压力也只好暂时作罢。
霍斯辰和雷诺的车全都停在了酒店地下的停车场,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在聊天,郁澜溪和渃玲璇各自站在电梯的一角彼此都不说话,等出了电梯到了车子旁,雷诺想了想提议了句,“反正天都亮了,要不一起吃个早点吧?”
旁边的渃玲璇脸色略显尴尬,而郁澜溪的神情看上去也不自在。
霍斯辰将两人的表情不动声色纳入眼底后淡淡打了个圆场,“找个富裕的空挡吧,今天时间比较仓促。”
雷诺也看出这两人的不自在来,点点头,渃玲璇抬眼看了郁澜溪一眼后又匆匆低头,一句话没说钻进了车子里。
郁澜溪也没多余的表示,直接上了车。
霍斯辰和雷诺彼此看了一眼后双双都略感无奈。
开了冷气,多少赶走了酷热的气流,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万丈阳光从云层里穿出来,一天的炎热又开始了。
郁澜溪从上了车就没说话,身子倚在车座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车窗外的风景,像是无声无息的假人,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车子上了主干路的时候,她伸手打开车载广播,正是早安的音乐,如和煦春风般熟柔,只可惜她的心寒过腊月天,听着反倒是心烦干脆又关上了。
霍斯辰将一切看在眼里,待耳根重新恢复清净后淡淡一笑,“想什么呢?”
心中有事,再美的音乐也是枉然。
郁澜溪盯着车窗前的公路,好半天静静说了句,“我想起赵德刚追许晴晴的时候,那还是在大学,你知道赵德当时怎么追许晴晴的吗?”
霍斯辰转脸看了她一下,表示出愿闻其详。
“当时还有一个法学系的男生在追许晴晴,可赵德很聪明,他没像那个男生似的只顾着讨好许晴晴,而是先从许晴晴身边人做足功夫。他给渃玲璇买了她最喜欢的杂志,又给我买了大堆的零食,就这样,我和渃玲璇反复在许晴晴面前说赵德的好,就这样许晴晴和赵德在一起了。”说到这儿,郁澜溪沉重地叹了口气,“现在想想,敢情是我和渃玲璇为了一本杂志和零食就把许晴晴给卖了。”
霍斯辰盯着前方的路,黄灯亮了减缓了车速,温润说了句,“你也不能这么想,人都会变的。再烂漫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时间和现实的打磨,人总要往前看往前走,否则就会被这世界抛弃,但人在往前走的过程其实就是不断选择的过程,你想走得比别人快就注定要割舍一些东西,这个过程就是人在不停改变的过程,只不过有的人变得更丰富,有的人则变得更麻木而已。”
他的话有一些薄凉,像是车厢里的冷气,使人背部发凉却又令人深省。好一句“再烂漫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时间和现实的打磨。”郁澜溪转头盯着他的侧脸,他是在说许晴晴和赵德,还是在说她跟徐楚?
很显然,在现实和时间的打压下,她和徐楚也是失败者。
“也许你说得对,这个年头,谁还对谁一定要海誓山盟呢?”轻叹了一声她转过头,目光落在车玻璃上略显苍凉。
霍斯辰将她的神情一点一滴收进眼睛里,趁着没变灯的时候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脑袋,唇角微挑,“别乱想,我们始终在谈许晴晴和赵德的事。”
她敛下眼,不是她乱想,只是变得多愁善感了点。
物欲横流的现实,人心也变得逐渐薄凉,越是因为如此她才越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过得更好,就算不开心也是暂时的。人,总不能被现实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