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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澜溪这才将心彻底放下。
“澜溪啊,今儿叫你来实际上还想告诉你一件斯辰在很小时候的一件事。”霍卿喝了口茶,眼角眉梢略显疲累。
“斯辰小时候的事?”她有些奇怪。
霍卿点点头,眼神悠长,“斯辰很小的时候有只兔子,他很喜欢那只兔子,将它视为宠物,每天做完功课一准儿就抱着它到处玩。”
郁澜溪差点将喝进去的果汁给喷出来,霍斯辰他……竟然曾经养过兔子?
“后来,席迪有一次到霍家玩也喜欢上了那只兔子,当时我总想着怕斯辰玩物丧志便应允了席迪,将兔子给他。结果兔子很快就死了,席迪也因此跟斯辰狠狠地吵过一架,他怨斯辰把兔子给弄死了。”
“啊?”郁澜溪一激灵,大脑飞速运转。
霍卿的话平淡却残忍,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兔子临死之前的痛苦状。心底骇然,又突然联想到斯辰的性子……
“当时我们谁都没怀疑事有蹊跷,一致都认为是斯辰弄死了兔子。以他的性格完全能做出这种事来,自己喜欢的就会不折手段得到,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会便宜其他人。”霍卿轻轻摇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当然,也包括你婆婆。”
郁澜溪咬了咬唇,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
“兔子不是斯辰弄死的,是吗?”
“不,是他弄死的。”霍卿很肯定地说。
她倏然瞪大双眼。
“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时那只兔子已经得到传染病,活着也会更痛苦,所以斯辰才选择了亲手弄死了它。”霍卿一字一句道。
“啊……”事情的结局来了个反转,令她多少有些诧异,但心豁然开朗了。
“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也许斯辰曾经做过太多伤害你的事情,但并不是要一口否决他的为人,我和你婆婆这次离开T市会有较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他奶奶去世给他打击很大,尤其是亲眼看着最亲的人掐断了生命仪器的瞬间,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霍卿说得极其认真,“斯辰这个人呢,喜欢把所有事全都放心里不说出来,澜溪啊,不管他之前做过多少对不起你的事,毕竟夫妻一场,还希望你能替代我和你婆婆好好照顾斯辰,这段时间他会很难过,希望你也能够敞开心怀跟他一起走下去。”
难以言喻的触动在心底滋生,喉头也跟着哽了下,轻轻点头。
话说到这份儿上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直以来,那人的死都像是一个禁忌,霍斯辰始终背负了沉重的十字架,在国外,公婆的态度更令她无理由相信他们对霍斯辰有着强烈的不满,乃至于离开,婆婆对霍斯辰的歇斯底里也令她心生忧虑。可今天她才算真正明白了,公婆其实早就释怀了,只是无法接受家人的死,而斯辰恰巧也不过就是个出气筒而已。
他们没原谅他吗?
不,已经原谅了。
否则公婆就不会坐在这儿跟她说这番话。
那么她呢?
其实,也早就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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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
只有淡淡的饭菜香。
玄关的门响了,霍斯辰拿着钥匙进来,他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郁澜溪见了赶忙上前,轻声问了句,“一早就出门了?”
霍斯辰点点头,换了鞋进房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许是答谢那些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吧,郁澜溪见他一脸疲惫心中自然内疚,他忙前忙后的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饭菜都好了,你先洗澡还是吃饭?”
霍斯辰看着她,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低声说了句,“你去吃吧,我没胃口。”
“不吃饭怎么行?”短短这几天的功夫他又清瘦不少。
他没再开口,看着她良久后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她亦没说什么,静静地,任由他搂着自己,趴在男人结实宽厚的胸膛上,轻轻呼吸,他的身上除了麝香气息外又多了淡淡的烟草味。
心口有点疼,抬眼,看着他削瘦的侧脸忍不住说了句,“斯辰,你难过你伤心我都明白,有什么不痛快的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你这样我看着……”
话微微顿下。
霍斯辰低头看着她,一瞬不瞬,似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微微舔了舔唇,她的眼睛终于勇敢对上了他的眼,明朗认真,“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
他的眸底深处像是有一丝暖流淌过,细无声地钻进了她的心房,半晌后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落一吻,低低说了句,“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真的。”
她搂紧他,脸颊轻贴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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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
阳伞下,是一排排整齐的咖啡桌,旁有欧式化的灯盏作为装饰,铁艺复古倒也漂亮。路旁有银杏叶,纷纷落索,国庆节一过,叶子倒也落得更快了。
地面上是金灿灿的叶子,有秋风轻轻袭过,只能飘走几片叶子,成片的还是纹丝不动。
这个秋季发生了太多事,多到令郁澜溪恍若隔世。
“这人呐就得经历苦痛和伤害才能成长,尤其是女人。”赵姐看着一片片的落叶轻声说了句。
郁澜溪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啊,如果可能的话真是不想成长啊,要知道,成长的过程其实就是一次次的痛苦磨砺,如同拔节似的难捱。”
“在难捱也有能捱过去的一天,正如你,从一开始跟霍斯辰结婚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回头再看看从前也能叹声感慨了。”赵姐淡淡笑着,“你刚在我手下工作的时候充其量只能算是个黄毛丫头,人情世故什么都不放眼里,一天到晚活得没心没肺。”
“都说人的性格不会改变,我倒是越来越不喜欢如今的自己了。”
“我喜欢。”赵姐喝了口咖啡,放下,“性格是难以改变,但要看经历了多少事,你的这种变化其实就是个成长过程,由没心没肺到成熟内敛,是好事。”
“是吗?”
“难道不是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练出来的。”赵姐勾唇浅笑,“还记得咱们曾经说过吗,等你做老总那天一定会请我喝蓝山,现在瞧瞧眼前这杯,不就是正宗的蓝山吗?”
“事实上不见你的时候我连速溶咖啡都不喝的。”
“那是你胃不好。”赵姐轻叹了一口气,“言归正传,你现在要学会情绪控制了,总不会在你老公面前也是像现在似的闷闷的吧?”
“怎么可能?他现在情绪低落,我总不能火上浇油吧。”
“那就对了,不过你放心吧,你觉得你老公霍斯辰是吃亏的主儿吗?这次霍氏占了他那么大的便宜,我总觉得事情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赵姐微微蹙眉。
“是你把事情想复杂了吧?斯辰现在已经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破产了。”郁澜溪想了想,否认她的说法。
赵姐也不过是凭感觉说的这句话,感觉在事实面前向来没有说服力,耸耸肩膀,“但我敢肯定一点,霍斯辰这辈子绝对不会就这样,他不像是个能认输的男人,算了,有些事在没明朗之前我们永远是猜测者,不说他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这次郝吉然能同意你做慈善活动,他承担的风险可不小。”
郁澜溪轻轻搅了下咖啡,抬眼看向赵姐,“是啊,我也知道风险不小,这不就想着找你来了吗?”
闻言这话后赵姐抿唇一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你说的我随时都能找你的,大不了下次我提前向赵姐你预约不就行了?”郁澜溪淡淡笑着。
173 冷冷的
她的话引得赵姐浅笑,“行啊,还会开玩笑,说明你的斗志还在,这种乐观挺好。”
郁澜溪小口抿着咖啡,唇稍染上一丝笑意,良久后轻叹了句,“能做这类的活动是我一直的心愿,奶奶去世让我感触良多。”
赵姐看着她,轻轻点头。
秋风稍稍吹乱了郁澜溪的发丝,抬手轻抚,露出精致的脸部轮廓,又抬眼看向赵姐,脸颊的弧度优美柔和,“你会帮我的吧。”
赵姐在她手背上重重拍了两下,“放心,只要需要我的地方我必然会帮忙。”
“谢谢。”她由衷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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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是中午,阴沉沉的天空终于开始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秋雨如绵,丝丝缕缕的雨水气绕进了呼吸之中,顺着喉咙徘徊在胸腔上下。
渃玲璇撑着伞走向了停车场,上了车后没立刻发动车子,从包里拿出一张化验单仔细看了半天后唇角泛起笑意,耳畔刚刚医生的话似乎还在回荡着:小姐,恭喜你怀孕了。
初为人母的骄傲一下子冲上了心头,她伸手,轻轻抚摸着B超单子上的画面,虽说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但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孩子的可爱。
从坐上席迪的位置那天她每天都在忙碌,近乎没时间来观察自己的身子,已经好久都恹恹的,全身又使不上劲来,她误以为是工作太累的缘故,使得身体透了支,今天与客户谈完项目合作后顺便路过了一家医院便进来做个检查,她原本是想着看看肠胃,没料到医生建议她来妇科瞧瞧,仔细想着她才愕然,生理期似乎已经迟了太久了。
她从没想过怀孕以后的事情,刚听到医生给出的结果后着实吓了一大跳,正处于事业高峰的她忙得脱不开身,所以也没想过一旦有了孩子未来的日子该如何打算,但从医院一出来,等再将检查结果拿到手中看着上面的数据后,心中那种天生的母性光环就开始滋生,这是种什么感觉她品味不出来,只觉得胸腔之中是满满的自豪和满足。
脑海中第一个窜过的人影就是雷诺,最想第一个告诉的也是雷诺。
拿起手机,近乎颤抖着手指拨了他的手机号码,拨通,心口意外地上蹿下跳,他会喜欢小孩子吗?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未谈论过孩子的问题。
对方很快接通了手机,慵懒的嗓音如故。
“你什么时候回来?”渃玲璇将身子懒懒地倚靠在车座上问了句。这段时间雷诺被邀请到外地做一台手术,因为病患的病情反复,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想我了?”雷诺嘻嘻笑着。
她抿唇,“没工夫跟你贫,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回T市。”
“还得三四天的样子吧,病患的伤口总是发炎,他的皮肤自我愈合的能力很差。”说起工作他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渃玲璇耐心听着,唇角始终挂着笑,等他终于“唠叨”完毕,轻声道,“总之你一结束工作就赶紧回吧。”
“怎么了?”雷诺察觉出她是有事。
“也没什么,就是等你回来跟你说件事。”
“现在说吧。”
“等你回来吧。”
“什么事这么神秘?非得当面说不可。”雷诺笑了。
“总之是件很重要的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好好好,那就等我回去再说。”雷诺主动投降。
渃玲璇笑了,又寒暄了几句后挂断了通话。
秋雨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