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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雨的申请被医院拒绝了。医院的原则是同一家庭的医生,尽量给予照顾,不会将一个家庭的两个人都派往前线。
此次再前去的医生护士,气氛仿佛更加凝重,埃博拉来势汹汹,又没有有效的疫苗和解药,去到那片土地,就是一场豪赌,抛却身家性命,只剩下白衣使者的善良的心。
络雨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站在大楼窗户前,窗外微雨,夏立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衣,他站在大厅前的空地上,后面跟着一群即将出发的医生护士。
雨点不大,他的背微微湿润了,瘦削的背却显得格外厚重,有力,络雨想起那个晨露早晨从家里出发的聂乘风,一步一步都是踏实有力的,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楼下的夏立恺微微侧过头来,面上高挺的鼻子造成的阴影,让他显得五官深邃起来,雨幕中更添几分聂乘风的味道,络雨觉得鼻尖发酸,一股情绪堵在喉咙口。
让她不去那个国度陪着他,她似乎做不到啊。
***
曾经是谁对她说过,非洲是美丽而充满活力的,一望无际的辽阔大草原,绵延起伏的低矮丘陵,还有热情而乐观的非洲人,在苦难中仍旧露出亮白牙齿的可爱的人们,有好听的音乐环绕整个非洲大地。
络雨在肯尼亚转机。
医院不同意她来,她又去求络志勤,络志勤当场大发雷霆,她自己要跟着去非洲他不拦着,可是医院的工作是看在他面子上才额外破例让她回去的,现在她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络志勤暴怒地轰了她出来。
络雨在肯尼亚机场转机的时候,机场候机厅里显得空荡不少,她安静坐在一个角落里,垂头看着手机里的禾禾的照片,萌萌的样子,睡得正熟,聂母发来一段话,还算镇定,问她是否平安到达,又絮叨了些别的,最后只是说禾禾哭闹了好一阵才睡着的。
络雨静静听完这段语音,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她倒没觉得累,脑袋里事情很多,照片上的禾禾像是明灯,照着她去非洲的路,再难的路,她也走得有底气了。
然而无论如何,禾禾太小,父亲又失去了联系,母亲还要去,世上有这样自私的母亲?络雨不敢想象未来的路。
到达坦桑尼亚首都的时候,飞机差点迫降别的城市,这里雨水充沛,在暴雨中络雨才算是真正踏上了非洲这片土地。
上飞机的时候她才知道,络志勤虽然怒不可歇,还是给她安排好了后续的事情,请了当地他的一位朋友来接。
在异国他乡看到华人的时候,络雨差点热泪盈眶,疾病爆发的非洲,岌岌可危的世界,还有华人在这里坚守着。
络雨在接机的白纸上看到她的名字——…MS。 LUO YU,她推着行李驻足不前。
一个白皙皮肤的商人模样的人上前来,轻唤她:“小雨,是你吗?”
络雨点点头。
商人后面的一位五大三粗的黑人兄弟先露出一口白牙,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笑笑道:“烙板,我说就是这位漂亮“笑结”吧!”
那位中国人看他一眼,也弯起眼睛笑起来:“还好平安到咯,我给老络说一声。我姓高。”
那头商人给络志勤打电话,这边络雨和黑人兄弟攀谈起来,先是谢谢他们,后来她试探地问:“你知道中国蓝城的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疗救援队现在在哪里吗?”
络雨也就是心急如焚,并没有报太大希望,谁知道黑人兄弟还真的知道,他一双眼睛变得很亮,也有点震惊,他努力说清楚,无奈一急,舌头不够利索,只好转说同样不太利索的英语,交流半天,络雨几乎没听懂。
那头的商人挂了电话,走过来看这边交流得费力,他略微沉吟,说:“小雨,你父亲让你在首都先待几天。”
“高叔叔,您知道从蓝城来的医疗队到哪里了吗?我是来找……他们的。”
“我知道,可是现在医疗队在的地方有很多疫情,还有不稳定的因素,你父亲拜托我照顾你,我不能私自放你去啊。”
络雨明白,这是络志勤的意思,她的父亲一路都在关心她,她站直身体,恭敬地鞠了个躬:“高叔叔,谢谢您,这么大雨,您还特地来接我,添麻烦了,但我必须得快一点去医疗队了。这是我这次来的目的。”
“今天雨这么大,而且下了很久,这里的路不比中国,一不留神,就危险重重。”高老板几乎是语重心长地说了。
络雨不好坚持,能找到医疗队的前提,就是她自己好好的,不然找到了,还要给聂乘风造成麻烦不是?
出了机场,烟雨笼罩中的非洲,朦朦胧胧,除却了肤色差别,也掩盖了那些危险的事情,那些让人胆战心惊的东西,随着雨幕消失在风中。
还是黑人兄弟开车,络雨看着雨帘中的窗外,这是个好地方,她的护照上有这里的签证,看来她来过,是和聂乘风一起的吗?也是这样爱下雨的时候,他们走过这样的地方吗?
到了高老板家里,能看出高老板在这里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家里人也多,都陪着她说说笑笑,络雨虽然心里惦记着事情,还是强打起精神陪着聊天,一直到半夜,人群才渐渐散去。
她回到给她安排的小屋子里,还是睡不着,外面的雨没有停,明天能不能上路,聂乘风和夏立恺见面了吗?他们在风雨中吗?都安然无恙吗?
络雨翻来覆去,这里的人细心替她准备了蚊帐,让她安全的环境中,避免受到蚊虫侵袭。虽然她是去接种了疫苗才出发的,可是听这里的人说起来,疟疾肆虐,不得不格外小心。
长时间坐飞机,加上时差,还有心里面那些沉甸甸的事情,络雨一夜没睡。
天亮的时候,雨终于停了,烈日如火,蒸烤着非洲大地,这里的云真白,天真低,络雨心里有点紧张,今天能见到聂乘风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真诚感谢不抛弃,不放弃我的大家,爱你们,准备好给祖国庆生了么?浪起来吧!
………………………
第39章 小桥细雨
清晨的非洲显得十分宁静,车子驶离闹市区,疾驰在乡间凹凸不平的路上。
因为下过雨,路况也不好,再好性能的轮胎也在泥地里打滑,络雨的右手紧紧抓着头顶上的扶手,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甩得左摇右晃。
开车的还是黑人兄弟,知道她难受,他默默递给她一瓶水。
络雨感激地接过来。水在非洲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她轻轻抿一口,舒缓心里的难受。
随着车子的深入,络雨渐渐领略了非洲大地的美,雨后空气清新,大片青草地的味道让人可以放心呼吸。
经过辽阔的大草原,车子渐渐驶入小路,随着高高的草丛一一分开,一座座破落的村庄出现在眼前。
车子摇摇晃晃进了村子,道路两旁站了一些男女老少,多是黑色皮肤,几乎全是赤脚,有的小孩子,看着身体格外纤细,而有的老人也是瘦骨嶙峋,弓腰驼背。
络雨借着扶手的力量坐直身体,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醒目,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犹如重锤,比响鼓还要令人振聋发聩。
越往里面的路越狭窄,车子已经进不去了。
黑人兄弟把车子停在路边不碍事的地方,络雨跟着下来,背一个背包往下走。
黑人兄弟是穿着鞋子的,不过也被这些泥泞道路瞬间弄脏,好在他身量高,走起来不会太费力。
络雨就惨点,她的心思都在那个明显有红十字的地方,一双球鞋直接陷进泥里,使得两条腿更像是灌了铅,她的目光朝着那个红色十字,好像透过那个十字看得很远,一种复杂的情绪促使着她一步一步迈开了腿。
走近的时候,她真正看清楚里面的一切。
忙碌的医护人员,穿梭在较为简陋的医疗大厅,一样的白大褂,一样的白色口罩,在诊疗着不同皮肤的人,还是一样的耐心,一样的无所畏惧。
络雨眼眶微微泛湿。
大厅里病人很多,也没人注意到她和黑人兄弟,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四处搜寻,还是不见那个心上的人。
又一阵混乱,叽里呱啦的语音传来,大厅里的节奏更加快了起来,门口快速推进来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人,面容因为流血而模糊,看身形像是健壮的非洲男子,除了护士推着,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妇女以及一群高低不一的孩子。
络雨被他们带进来的劲风刮了一下,黑人兄弟扶着她站好,医生的本能让她想要过去查看这个受伤的可怜人,然而还未动,她便听到让她难以动弹的话——“聂医生在哪儿!快,病人出现休克!”
“聂医生!”
又是一阵高呼,络雨愣神之间,只见一旁简陋的手术室已经跑出来一个人,长腿白褂,来人带着手套和口罩,可是她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他那双带着与众不同双眼皮的眼睛,那双深邃汪泉,在这混乱的场面似乎有叮咚泉水的力量,让场面一下静了不少。
他动作熟练地开始检查,手电筒照瞳孔,络雨被周围围着的人挡住了视线,只看到他的眼睛以上,微微下垂的额发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他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只见他开始用力做心肺复苏,额发开始摆动得更加厉害,眼睛里只余专业与认真,护士用当地语言招呼着大家让开一些,络雨更能看清他。
他瘦了,高强度的工作,两颊微微内陷,更显眼睛深邃,鼻梁高挺,络雨看着他毫不停歇地挽救着这位患者的生命,那些心底的哀怨,突然渐渐释然。
那是他热爱的工作,也是他人生的价值,她既然选择了他,又怎么能不支持他呢。
病人已经渐渐恢复血色,开始转醒,聂乘风停止了心肺复苏工作,他低沉而清晰地吩咐:“送他去一楼病房,注意观察。”
天气炎热,聂乘风的汗水打湿了白色大褂,因为剧烈运动,还有些汗水顺着脸往下、流,络雨痴痴看着。
多优秀的人儿啊。
不过,当看到赶来的孟佳柔含情脉脉为聂乘风擦汗的时候,络雨心底只剩“呵呵哒”。
因为她家的先生失去联络,她不顾艰难险阻,千里寻夫,竟然看到别的女人在他身边这样付出。
问题的关键在于吧,这位女人身材似乎比她火辣多了啊。
“黑人兄弟,我们走。”络雨话音刚落,就见聂乘风对孟佳柔说了句什么,她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讪笑一声。
络雨不想再看第二遍,或许现在找到夏立恺出口恶气也不错。
混乱的大厅还是一如既往的混乱,转身的时候络雨差点被刚刚进来的病人撞倒,黑人兄弟好心扶了一把,不然就要亲吻非洲大地。
黑人兄弟力道是真的大,络雨左边手臂差点脱臼,她稍稍站直,龇牙咧嘴的。
还没来得及道谢,后边手臂也差点遭到厄运,一只手有力地将她从黑人兄弟的桎梏中拖了出来,左摇右晃,还没看清楚,就被一个大大的口罩笼罩脸上,呼吸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