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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怀煜点了点头,似是很满意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很好,我会很省心。”
“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这么耗着,我会觉得你是在故弄玄虚。”
不仅多了一个弱点,还变得沉不住气了……
南低低缓缓的笑了两声,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外套里拿出一张长方形的纸,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转过头,开始进入正题,“这是慕瑾桓给余清露的空白支票,没有上限,他已经签过字了,我在上面写几个零,就能拿到多少钱。”
看到副驾驶的女人变了脸色,唇边的笑意便更加的明显。
“慕瑾桓是很有钱,但也没到富可敌国的地步,”另一只手用车钥匙指了指支票上填写金额的位置,不紧不慢的补充,“这么大的空间,我可以写很多很多的零。”
南湾放在大腿上的手慢慢收紧,手指攥着掌心。
医生是不允许留指甲的,所以她的骨节都开始泛着白色,她也感觉不到疼。
南怀煜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我会掏空慕氏,让慕家变成一个只剩华丽外表的空壳。”
把她刚刚对他说的话,用另一种形式还了回去。
“程世蓉最看重的,可不是她的儿子,而是慕氏集团,你好不容易让慕瑾桓和慕家人的关系近了一步,但是很遗憾,我会全部毁掉。”
似乎是说了太多的话,嗓子有些干,南怀煜从储物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两口之后,才慢慢继续。
“当然,我没有那么贪心,不会卷走慕瑾桓所以的钱,会留一些给慕氏夫妇养老。”
俯身过去,将所有的呼吸喷洒在她优美修长的天鹅颈上,再靠近一厘米,他就能吻到这个女人。
这个……他想了十几年的女人。
狭长的眸里卷着肆意邪魅的笑,“你替代不了慕瑾桓父母的位置,他又会回到那个孤独的世界里,闭着城,锁着门,没人能蹋得进去一步。”
这一段话,他说的极慢,足足用了一分钟的时间。
钝刀缓而慢的插进皮肤,要比锋利的剑更加折磨人。
“南泽会不会苏醒我不知道,但至少最近这几天不会,他留下的人确实很不错,总是给我找麻烦,但嘉树住在南家,我想对他做点什么,也不是特别困难。”
“对了,还有你的母亲,到时候慕氏一团乱麻,慕瑾桓应该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时时刻刻都让人保护她。”
阴柔的嗓音如鬼魅一般。
南湾看着车窗外绚烂夺目的霓虹灯,目光渐渐变得涣散,那些红红绿绿的灯光,在她眼前化成巨大的光晕,阻隔了周围的一切。
果然,人不能贪心。
她斩断身上的刺去拥抱他,她放下过去只想和他在一起,她开始爱他……
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可是,这些都是上帝给她开得玩笑而已,许是不忍心看她沉迷于美好的梦境,所以才给她如此响亮的一巴掌,让她回到现实。
南怀煜只下了一刀,就戳中了她的命脉,让她动弹不得。
妈妈和嘉树是“南湾”这座用铜墙铁壁圈起来的身子底下,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而南怀煜正是摸透了这一点,刀才会下得又准又狠,几乎让她窒息。
慕桓,把你拖进南家这个深不见底的地狱,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苍白的唇瓣张了张,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你想要什么?”
嗓音嘶哑,仿佛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南怀煜温凉的手指挑起女人脖颈上的项链,似乎只是在单纯欣赏那颗精美的红宝石吊坠,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离婚。”
很随意。
“慕瑾桓好像是真的对你动了心,应该没那么好甩,所以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和他离婚。”
正文 169。检查结果:妊娠三十六天, 病人姓名:南湾。
南怀煜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会答应,而且不会告诉慕瑾桓真正的原因,甚至连一个字都不会提。
至于为什么……
理由让他很不高兴。
削薄的唇角勾起散漫慵懒的弧度,“我最近心情不错,所以三个月的时间从明天开始算,今晚就当是附赠。”
说完之后,往女人耳蜗里缓缓慢慢地吹了一口热气,阴邪如鬼魅。
南湾早就想到了南怀煜要的是什么,但当他真的把那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心脏好像忽然被一只手攥住,手指不断的收紧。
这一次,她觉得很疼。
在处于绝境的时候,有的人会歇斯底里,有的人会惶恐不安,而还有一些人,会比任时候都要平静。
南湾抬手推开南怀煜凑在耳边的脑袋,精致的眉眼之间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
音调平稳无澜,“你先把支票给我。”
她的推在肩上的力道不大,甚至可以忽略,但南怀煜却很配合的往后仰。
靠在主驾驶的位置上,狭长的眸溢出漫不经心的笑,“在你心里,我有那么愚蠢吗?”
这样难得的筹码,自然是要握在手里,才有说话的权利。
南湾虚散的目光在他提成要求的那一刻,就已经恢复了焦点,看着车窗外络绎不绝的车流,没有任何情绪。
“我不相信畜生,支票在你手里多放一天,我都觉得很危险,”嗓音依旧很平和,“把支票给我,我会跟他离婚。”
她早该猜到的,余清露的父亲虽然是南承智的朋友,交情怎么样她不清楚,但已经搬去安城很多年了,至少这二十年里她没有见过。
余清露突然跟南怀煜混在一起,目的怎么可能单纯?
“畜生……”南怀煜缓缓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一分钟后,忽然笑出了声。
放下车窗,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眯起眼眸,摇了摇头,音调拉的很长,“只有这么一句简单的话,我也不会相信,毕竟,你骗过我太多次了。”
这句话,是有言外之意的。
南湾微微低垂着头,碎发被风吹乱,几缕落在眼睛上,遮挡着眸里的情绪。
耳边是汽车鸣笛的噪声,路人大声说话声,建筑施工的噪声,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汇聚成城市纷乱复杂的声音。
这些都在脑子里缠绕成乱麻,一片混沌之间,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身影。
起初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渐渐开始有了细节,冷峻坚毅的五官里却透着温和。
南湾闭了闭眼,打散脑海里的影象。
指腹反复摩挲着婚戒,缓缓开口,“三个月内,如果我没有跟慕瑾桓离婚,就让我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夜之间失去一切,一切我所珍视的人和事。”
语速放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绝境之后,只剩荒凉。
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主驾驶上的南怀煜,目光冰凉蚀骨,“这样可以吗?”
南怀煜似乎是觉得外面的声音很吵,不耐烦地把燃了一半的香烟扔到地面上,升起车窗。
唇角的弧度意味深长。
能发出这样的誓,看来是真的很爱他啊……
他对慕氏集团没有兴趣,只要目的达到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把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支票取出来,递到南湾面前的时候,却突然又收了回去。
眉头轻挑,补了最后一个条件,“手机保持畅通,我想见你的时候,不管你在哪儿,都得出现在我面前。”
南湾淡淡的应了一个字,“好。”
南怀煜低低的笑出声,慢条斯理的捻着那张空白支票,放在南湾的手里。
南湾盯着支票看了一分钟,然后撕碎。
手机‘嗡嗡’的震动声响起,南湾从包里拿出手机,南怀煜瞥到屏幕上的‘老公’后,在南湾推开车门下去之前将车门落了锁。
南湾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松了握在车门把手上的力,重新靠在车座上。
目光看着手机屏幕,慢慢划开了接通键,送到耳边。
慕瑾桓知道她要加班,所以算好时间给她打的电话,“到家了么?”
南湾好看的眉眼之间是温婉的笑意,嗓音软绵绵的,“还没有,今天很忙,我刚下班,站了好长时间,脚到现在还是酸的。”
又娇又软的语气,听在慕瑾桓耳里,心脏软了又软。
她很少有这样小女人撒娇的情态,偶尔来这么一下,杀伤力极大。
只分开了两天而已,他怎么觉得像两年那么久……
他什么时候变得跟刚开始谈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了?
“这么招人疼,”关了电脑,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倦意散了一大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嗓音低沉有磁性,“想我了?”
车就停在路灯下,昏暗的光线穿过玻璃落进车内,安详寂静。
南湾低着头,掌心覆在脸颊上,倾泻的长发几乎挡住了她整张脸。
唇边的弧度很美好,“是啊,特别想。”
慕瑾桓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了女人精致温婉的脸蛋。
像是败给了她一般,缓缓的叹了口气,“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好,我尽量三天后就回来。”
无奈又深沉。
“我在家里等你,”南湾将长发撩到脑后,抬起头,弯唇笑了笑,“好冷啊,我不跟你说了。”
她声音不太对,鼻音并不浓,但慕瑾桓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
青城的天气不太好,这种季节很容易感冒。
“开车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让周姨煮杯姜茶,睡前给我短信。”
“嗯,我知道了。”
……
南怀煜眯着眼,眸里的暗涌海啸般翻滚着,表面却不动声色,漫不经心的问着,“我可从来都没见过你哭,有这么难过吗?”
南湾精致的五官清冷到了极致,目光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眼角的湿润已经干涸,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和慕瑾桓通话的时候完全是两幅模样。
淡淡开口,“只要是人都会哭,你当然理解不了。”
南怀煜也不生气,闭上眼睛慵懒的靠着车座,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缓而慢的交替敲打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意味不明。
打开了门锁,嗓音不再是刻意的阴柔邪魅,而是冷淡的,“我想你应该不喜欢我送你回去,现在你可以下车了。”
南湾拿起放在腿面上的包,推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南怀煜看着那辆白色的宾利以极快的速度汇入车流,半分钟后,收回视线。
拿出西装裤口袋里的手机,两通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
回拨,对方接通之后,他淡漠开口,“什么事?”
那声音太过冷淡,护士顿了顿,才礼貌的问道,“请问是白若书小姐的家属吗?”
声音是陌生的。
南怀煜黑眸视线瞬间凝聚,说了两个字,“我是。”
“是这样的,白小姐九点五十分的时候被送到我们医院,目前正在急救室急救,我在她手机里只找到了你的号码,所以……”
“哪家医院?”南怀煜打断护士的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黑眸里的寒意冷的吓人。
“额……是城南的惠民医院。”
南怀煜掐断电话并把手机丢在副驾驶上,启动车子,车速是这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