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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会儿,没搞出是什么名堂,她就拿到婴儿房里,走到南湾面前,说道,“太太,箱子里除了几件衣服,就只有这个。”
南湾回头,腾出一只手,接过佣人递来的东西。
是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后,房间里缓缓响起纪晚夏温婉柔和的声音,唱是一首摇篮曲,但更像是在讲故事,美得不像话。
像是一弯潺潺流动的溪水,清澈甘甜,宁静安然。
十分钟后,豌豆停止了哭泣,趴在南湾怀里,小脸红扑扑的,只剩低低的抽噎声。
南湾半条手臂已经是麻木的状态,但始终没有动过,等豌豆睡着后,才轻轻把她放到婴儿床上。
捏着手帕轻柔的擦着豌豆脸颊上的泪痕,精致的五官温婉宁静,声音低如细雨呢喃,“安歌,妈妈有在想你。”
九九也睡着了,就躺在豌豆旁边。
两个小小的人儿共用一张婴儿床,盖着同一张棉被,呼吸的频率也很相似。
豌豆的背贴着九九的前身,就像是两个紧挨在一起的月牙。
南湾看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关了录音笔,也关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只留下一盏角落里的夜灯,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从救灾现场回来一般。
眼下有淡淡的疲倦,身子靠着走廊的墙壁,抬手按捏着酸麻的肩膀。
果然,女儿不是白白就能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缓过脑子里嗡嗡的烦乱感后,睁开眼睛并站直了身体,酸软无力的往卧室的方向走。
慕瑾桓处理完公事,刚走出书房,就看到捏着脖子慢慢往这个方向走的小女人。
她平时的举止向来都是世家名媛该有的落落大方,即使有爱挑事的人指着她的鼻子阴阳怪气的讽刺,走路的时候,脊背依然挺得笔直,像是一只骄傲又美丽的孔雀。
很少会见到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似乎是累极了。
南湾是低垂着脑袋走路的,眼睛处于半睁半眯的状态,迎面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肉墙后,才把已经开始休眠的神经拉回大脑。
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进入鼻腔,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软哒哒的靠进男人怀里。
喃喃的问,“你忙完了吗?”
她对这个男人的依赖,早已悄无声息的融进了骨髓。
只是,她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
等到用尖锐锋利的刀一寸一寸剜开骨肉,将他剥离出去的时候,那种疼,就像是……上帝再从身体里抽走一根肋骨。
不会死,也不会流血,只是那种无形的疼痛会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经久难以消散。
温香软玉入怀,慕瑾桓唇角勾起一抹温和宠溺的弧度,很浅很淡,虽然并没有刻意隐藏,但他本就是不轻易将情绪泄露的人,所以旁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精瘦有力的手臂揽住女人的后腰,随后将她打横抱起,迈步慢慢往卧室走。
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依然存在,“这是做了些什么,累成这样?”
男人的动作很温柔,所以身体腾空的失重感并不明显。
南湾抬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清软的话音似抱怨似娇媚,“不生了,就算你把银行里所有的存款都给我,我也不要生了。”
豌豆一个人都可以晚虐她,再加上偶尔来事的九九,那就是DoubleKill(双杀)。
如果再来一个,那她差不多应该就是个废人没错了。
“有这样优秀的老公,你却只想要银行里的存款?”慕瑾桓走进卧室,反脚带上房门,同她一起倒入柔软的大床。
低低缓缓的笑从喉咙里溢出,“慕太太只生了九九一个,智商就像跳楼似的往下降,再来一个,有些我担心你的智商会跌到平均水平以下,毕竟傻白甜不太对我的胃口。”
是豌豆闹腾了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南湾睁眼了眼睛,心里已经在磨刀了,但精致的五官却很平和,“哦,我这还没年老珠黄呢,优秀的慕先生就开始嫌弃我了?”
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怎么会,”慕瑾桓笑了笑,低头去亲吻女人修长的天鹅颈。
粗粝的手掌顺着纤细的手臂往下滑,寻到她的手腕,然后一寸一寸穿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薄唇贴在她耳边,嗓音低哑带着些许暗示,“就算慕太太头发花白,掉光了牙,我眼里也只有你。”
是难以抗拒的心悸。
南湾的心跳似乎停了好几拍,卧室里变得极其安静,所以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吹进耳蜗温热的呼吸频率。
平时不怎么玩儿情话的男人,偶尔突然来这么一出,会有致命的杀伤力。
南湾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分钟后了。
衬衣领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几颗,大片肌肤都暴露在空气里,脸颊迅速窜起一抹绯色。
抓住男人准备继续作妖的大手,秀眉微蹙,推着男人的肩,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很显然,她是故意的。
慕瑾桓反手包裹着女人柔软的手,送到唇边亲吻,挑了挑眉,反问道,“我去外面拈花惹草了?”
南湾极其傲娇的‘哼’了一声,刻意端着,“那谁知道呢。”
这是什么话?
慕瑾桓皱眉,含住女人的指尖咬了一口,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我在你心里的信任度这么低?”
他这样毫无破绽的配合,今晚是不是就能吃一口草莓蛋糕了……
南湾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就笑了,眼尾那颗浅浅的美人痣像是被点上了一团火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勾人。
白嫩的手指从男人衬衣最下面的纽扣开始,一寸一寸往上爬,刻意把音调拉长,“都说,男人的第一个女人,到老都忘不了。”
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于是,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艳。
眨了眨眼,轻声问道,“慕先生是不是也不例外?”
嗯,很自然,一点都没有使美人计套话的意思。
慕瑾桓任由她挑逗,但没有给一丝反应,之前将近一年的禁欲生活,让他有了近乎变态的自控能力。
即使对象是慕太太。
似笑非笑的凝着女人笑靥如花的脸蛋,像是颇有兴致的模样,“这是谁跟你说的?”
南湾仔细回想了一下,给出答案,“墨一啊,她比较早熟。”
嗯,她只是问问而已,没有嫉妒,也没有吃醋。
许墨一早熟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长着一张小学生的脸,还竟做些没有智商的智障事,所以不熟悉的人都觉得她每天只会‘哈哈哈’。
但其实,人家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早恋了。
慕瑾桓眸色沉静,但藏在潭底的却是极其少见的促狭,温热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女人手腕处的皮肤,是温柔眷恋的力道。
薄唇轻启,嗓音低沉温润,“她说的没错。”
没有否认,也就是说,不只是到今晚,还有以后的很多年,他心里都有一个让他从男孩变成男人的姑娘?
南湾脸上的笑有些僵硬,抽出被男人握着的手,用了巧劲推开他,撑起手臂准备下床。
然而,I一只脚还没落地,手臂就被拽住,整个人被重新带了回去。
这一次,男人的动作来的很突然,南湾身体摔在床上,有种头晕眼花的不适感。
脾气上来了,但她忍着没有发出来,只是眉眼清淡到极致,也不看他,“我要去洗澡,你拽我干什么?”
慕瑾桓也没有刻意把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只是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她怎么动怎么挣扎都还在他怀里。
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不想再问问,我到老都忘不了的人,她叫什么?漂亮么?住在哪儿?脾气好么?做什么工作?结婚没有?”
原来,她心里弯弯曲曲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困了,想睡觉,”南湾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起来平和一些,“如果慕先生确实很想跟我分享这方面的故事,我可以养精蓄锐明天再问,保证洗耳恭听。”
是不是还要把细节也将给她听了?
简直是过分……
算了,冷静,这是她自己闲得没事挑起来的,怨不得他。
看着女人这副‘睨起开,我不想看见你’的模样,慕瑾桓嗤笑出声。
低头,薄唇贴在她耳边,缓缓慢慢的开口,“她叫南湾,‘南方有乔木’的南,‘雨添秋水湾湾碧’的湾,很漂亮,是让人移不开眼的那种。”
他说出前四个字的时候,南湾就已经属于脑子一片空白的状态了。
从来都没有人这样解释她的名字。
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身下的被褥,呼吸像是凝滞了一般,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上散发暖黄色光线的水晶灯。
慕瑾桓亲吻着她耳后的肌肤,继续说着,“她住在青城,是个医生,脾气虽然不怎么好,除了冷冰冰憋着的时候,都很可爱,就算是无理取闹,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每一个字,他都说得很慢很清楚。
“她结婚了,儿子能满地爬,丈夫颜值在线又多金,而且、心里只有她。”
说完这些后,他抬起头,含笑看着六神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慕太太,目光像是被清晨的露水浸泡过一般,“还想知道些别的吗?”
南湾用了将近十分钟来消化这些信息,慕瑾桓也没有催她,很耐心的等着。
不对,这些长长短短的话,概括起来,其实也就只有一个意思而已,并不是多么繁杂类似于奥数题的信息。
结婚的时候,他三十四岁。
谁都有过去,南湾也有,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以前竟然没有一个女人。
三十四岁啊……
是不是那方面有障碍这个问题,她想都不用想,毕竟早就亲身体会过了。
可是还是很难相信啊!
失焦恍惚的目光渐渐找到焦点,怔怔的看着男人深邃俊朗的面庞,唇瓣张了张,“你……你……”
‘你’了好几次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很干净,”慕瑾桓撑起身体,回到地面,然后俯身把软在床上的一动不动的女人打横抱起,往浴室里走,“干净的不得了。”
无论是在安城,还是在青城;无论是姓纪,还是姓慕;无论是入狱前,还是出狱后,他都是女人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主动送上门倒贴的千金名媛数都数不清,他不是能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只是觉得很没意思。
南湾环着男人的脖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也对,那个时候他心里藏着纪妹妹,当然不会乱来。
忽然有一种不是很靠谱的想法出现在脑子里,南湾的眼睛泛起光芒,“那霍亦寒呢?”
会不会也只是表面欠抽的花花公子而已。
闻言,慕瑾桓停下了脚步,一只脚已经踩在那级台阶上了,另一只脚还在卧室的木质地板上。
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棱角分明的五官无澜,看不出是喜是怒,不紧不慢的问,“慕太太,你这么关心其他男人的私生活,我不发表意见,你自己觉得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