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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醒,”南湾告诉自己,这种醋不能吃。
轻轻和豌豆看着起来很和谐,暂时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情况。
南湾就拿着手机靠坐在沙发上,抬手按摩着酸疼的脖子,放松神经,“大哥把轻轻送过来了,我们在书房玩儿呢。”
“大哥周末也休假,绿窈也是闲人一个,”慕瑾桓大步走出会议室,身上还带着冷厉,眉宇轻皱,“他们是嫌你不够累?”
招呼都不打一声,慕太太是随便就能被使唤的么?
南湾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抬手抻了个懒腰,“就半天,说晚上就过来接。”
两个还好,等一会儿九九醒了,要怎么搞啊……
听到她的话,男人的语气依旧不怎么美好,“他们要忙些什么不得了的事,还要避着轻轻。”
南湾窝在沙发里,抬眸看了看正痴迷于给豌豆的喂奶的轻轻,压低了声音,“不知道,好像是吵架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
慕瑾桓黑眸里的不悦依然存在,棱角分明的五官也依旧是淡漠的,但他放缓了语气,“让佣人看着,你明天还要上班,别太累。”
低沉话音里的温情,不难发现。
“嗯,我知道,”南湾轻声应着,心底的甜蜜被拉开闸口,冲散了疲倦,“你打电话是不是有事?”
快到电梯口的时候,跟在老板身后的汤秘书小跑了几步,过去按下按钮,然后退到一旁。
等老板大步走进电梯,她才跟着进去,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毕竟,老板的墙角,听不得。
慕瑾桓欣长挺拔的身体立在电梯里,黑色的衬衣袖口挽到手肘,手腕以下都隐在西装裤口袋里,目光落在开始不断下降的数字上。
矜贵淡漠,但眸里却又透着温和。
薄唇轻启,缓缓的陈述,“北郊的工程出了点问题,我可能要晚一点回来,那边信号不好,担心慕太太到时候打不通电话,又以为我在外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所以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
南湾,“……”
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红色。
好在书房里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屁大点还不会爬,另一个的注意力完全都不在她身上,没人发现慕太太的窘迫。
抬手拢了拢长发,企图挡住耳后皮肤掀起的热意。
低声嘟囔,“我是这么大度贤惠的人,怎么被你形容成了一个,整天无所事事胡乱猜忌的豪门怨妇?”
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这很影响形象的好不好。
软糯的声音响在耳畔,慕瑾桓虽然看不到人,但似乎都能想象的到,她现在是怎样一副娇俏的模样。
眉宇之间的暗色缓和了几分,就连唇角也勾起了一抹宠溺的弧度,“晚饭你先吃,不用等我。”
低沉的嗓音很有磁性,简直是音控的福利。
南湾回过神,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嗯’,别以为声音好听几分,她就能忘记他刚才是怎么说她的。
故意端着架子,“还有事吗?没事就挂了。”
可能是因为汤秘书听的墙角太多已经免疫了,又或者慕瑾桓根本就不在意电梯里还有外人,旁若无人的说,“早点睡觉,如果我到家灯还亮着,你就不用睡了。”
意味深长。
反应过来之后,南湾耳根的温度迅速窜高,那红色渐渐蔓延至锁骨,还有大肆往周围扩散的趋势。
不太自然的‘嗯’了一声,就直接掐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轻轻手里的奶瓶里面的奶还有一大半,南湾就窝在沙发里没有动,等着身体的温度恢复正常。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有时候慕先生公司忙,晚上回来的晚,即使开着灯,她一个人也能睡着。
曾经纠缠了她无数个夜晚的噩梦,再也没有出现过。
————
结束通话的时候,电梯也到达了一搂。
慕瑾桓大步走出电梯,黑色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频率一致的响声,在大厅里激起隐隐约约的回应。
他眼底的温柔尽数褪去,棱角分明的五官沉静淡漠,“工地现在是什么情况?”
来来往往的员工自动把通往门口的路让开,停在原地恭敬的问好。
汤秘书始终跟老板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神情有些凝重,“钢筋断裂,导致二十多名在岗的工人被压,伤亡情况还没有确定,消防人员正在全力抢救。”
闻言,慕瑾桓幽深的潭底更暗了几分。
刘安早已把车从停车场开到了公司门口,看到从大厅走出来的老板,连忙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
车箱里的温度很低。
情况很糟糕,刘安不需要老板吩咐,就自动提高车速,十分钟后,坐在副驾驶的汤秘书脸色惨白。
她平时不晕车的,但……中午忙到连一口水都没有来得及喝,所以才会这么难受。
刘安看着心疼的不得了,但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晚一分钟,在工地的那些记者就有可能报道出一些对慕氏极其不利的信息,他只能悄无声息的递了瓶矿泉水给她。
一个小时后,到达施工现场。
刘安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一只黑色的皮鞋踩在黄土地面上,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们就疯一般的涌了过去。
“慕总,这是慕氏涉足建筑行业的第一个项目,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请问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慕总,有人爆料称,慕氏贪图小利,工程使用的都是价格便宜不合格的材料,是真的吗?”
“慕总,这是不是您第一次来工地视察?”
“慕总……”
消防人员救援的声音,机械运转的声音,工人们大喊的声音,记者接连发问的声音……
嘈杂不堪。
刘安和晕车的汤秘书早就被挤到人群外,车门周围被堵的水泄不通,两人只能干着急。
记者们‘好心’的留了位置,慕瑾桓下车的时候,冷峻坚毅的五官沉静自若,记者们抛出来的那些尖锐的问题,他仿佛没有受到影响。
自带着一股寒意逼人的戾气。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自成一界。
挤到最前面的记者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身上意气风发的斗志早已被职场中的残酷消磨殆尽,透明镜片下的眼睛,藏着精明。
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被这股戾气震慑到,竟吞着口水往后退了半步。
慕瑾桓淡淡的扫过每个人的脸,黑眸里隐着不显山不漏水的厉色似乎是早已看透其中的阴谋手段。
而后微微敛眸,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衬衣的袖口,“你们都是哪家媒体的记者?”
那名吞了口水的记者,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给自己壮胆,然后把话筒往前递了点,“我是‘新时代’的记者,请慕总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如果您没有听清,我可以再重复一遍。”
虽然很心虚,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显然是做足了准备。
“‘新时代’……是苏正于投资的那家报社么?”慕瑾桓棱角分明的五官无波无澜,抬眸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寒意的弧度。
不紧不慢的说,“难道他没有教过你们,要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负责任,法律责任,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本担负的起的。”
听到慕瑾桓的话,那名记者顿时变了脸。
————
家里有三个孩子是什么感觉,南湾今天算是彻底的体会到了,她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一双手。
轻轻来之前没吃午饭,玩儿一会儿就闹着肚子饿,佣人给她煮了碗面条,但她用筷子吃面还有些困难,还不到十分钟,她就搞的满桌都是。
对于吃货来说,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明明吃的就在眼前,却吃不到嘴,只能闻个味道。
站在一旁的佣人目睹了全过程,笑着走近,“轻轻小姐,我来喂您吃吧。”
轻轻摇头拒绝,“你的手都汤出泡了,肯定很疼,还是赶紧去看医生比较好。”
是因为给她煮面才被开水烫伤的,她不忍心。
“没关系的,我一会儿去抹点药膏就行。”
轻轻小朋友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并催促着佣人现在就去擦药,然后歪着头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南湾,使出绝招绵羊音,“婶婶……”
满脸都写着:好饿好饿,快来喂我,快来喂我。
“你等我一下啊轻轻,”南湾深吸了一口气,把沙发上的九九交给另一个佣人,然后把在地毯上蠕动着的豌豆抱到周姨那边,“周姨你帮我看着安歌一会儿。”
周姨连忙应着,“好的。”
长发散开,南湾一边往餐厅走,一边挽着头发。
负责做饭的佣人还站在餐桌旁边,南湾刚拉开一把椅子,就看到她被烫伤的手背,红彤彤的一片,还起了水泡。
好看的眉皱起,温声对她说,“我现在腾不开手帮你,你去附近的医院处理一下,医药费会和下个月的工资一起打到你的卡里。”
佣人连忙把手背到身后藏着,笑着说,“不碍事的太太,我们乡下人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疼。”
慕家老宅一共有六个佣人,最少的都待了八年,挑着送到北岸别墅照顾孙儿慕衍的,是六个人里最老实忠厚的两位。
南湾拍了拍她的手臂,温婉的笑着,“去吧,以后还得辛苦你照顾九九和安歌,今天的晚饭周姨会帮你做。”
佣人不好再推辞,“那、那好,我快去快回。”
“嗯。”
……
南湾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桌面,再看了看也觉得不好意思吐着舌头的轻轻,扶着额无奈的低笑。
捏了捏轻轻的鼻尖,拿了张面纸放在她手里,“把嘴巴擦擦,小花猫。”
然后,站起身去厨房重新盛了一碗面条,避开车祸现场,换了张椅子坐着。
咽下嘴巴里的鸡蛋后,轻轻舔着嘴角,问着,“婶婶,嘉树呢?他都好几天没上学了。”
天天都见吧,觉得烦,但是如果一天不见,又很想。
南湾一边用纸巾擦去沾着轻轻嘴角的汤汁,一边耐心的跟她解释,“嘉树的妈妈过生日,他们一家人都去国外度假了,要再等半个月才会回来。”
半个月啊……
好久啊……
慕轻轻有点惆怅,本来很美味的面条,她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好吃了。
……
今天的天气不错,蓝天白云,太阳发出的光线很温和。
吃饱喝足的慕轻轻小朋友,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片,弟弟和妹妹都不会说话,没人陪她玩儿,开始觉得有闷了。
她不喜欢憋在屋子里,慕家老宅是有一个院子的,她可以在院子里尽情的奔跑欢笑。
但北岸别墅没有,虽然有个后院,但今天在除草,慕轻轻被严厉禁止靠近客厅的后门。
她想到了什么,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然后磨磨蹭蹭的把自己挪到南湾身边。
小脸露出甜腻腻的笑,“婶婶,我们带弟弟和妹妹出去晒太阳吧,那样他们就会很快就长大,像我一样可以自己走路,不用你抱着了。”
南湾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想出去玩儿?”
上帝啊,她才刚坐着歇了不到半个小时。
慕轻轻趴在沙发上,一边乖巧的眨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