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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想要做点什么,虽然他的怀抱是最烈的罂粟,一旦沾染就再也不想离开,她还是想要为他做点事情。
哪怕,只是简单的处理伤口。
“你当然是,”慕瑾桓温热的大掌捧着女人的小脸,指腹缓缓摩挲着她耳后的肌肤,俊脸温和宠溺,“你不仅是医生,还治好了我的‘病’。”
她走入了他心底那座孤寂的城,陪他看清晨的日出,傍晚的落日,还有天空中不是飞过的雁群。
晴天阴天下雨天,同他朝朝暮暮相伴。
他说的话,南湾很满意,眨了眨眼,笑着问,“那你的手可以拿开了么?”
车里很闷,窗户就一直是开着的,道路两旁红红绿绿的霓虹灯发出的光亮,让车内的空间不是完全黑暗的。
那双湿润的眼睛盛着盈盈笑意,慕瑾桓像是被她施了魔法一般,竟真的松了揽在她腰上的力道。
慕太太得了自由,便可以轻松拿到被丢在一旁的急救药箱。
找到消毒棉签,纱布,医用胶带后,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慕先生额角伤口周围已经干涸的血渍。
“开那么快做什么,”车里的光线并不明亮,但南湾眼里的心疼和埋怨却很明显,“如果你的反应稍微慢了一点,搞不好会……你是想跟三哥一样,睡个一年半载的吗?”
不知道以前谁总是在她耳朵旁边唠叨,开车要慢一点,就算是再急的事,车还是车,不是火箭。
“我知道,只要想着你正经历着什么,理智就不受控制,我没有办法,”明明暗暗的光线下,慕瑾桓目光灼灼的凝着女人的脸颊,黑眸深处绞着一股颇为复杂的情绪。
似乎是怕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办法。”
他的嗓又低又哑,就像是石磨碾过沙石一般。
南湾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低眸掩饰眼底的湿意,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双眼睛里,会藏着这么多的眼泪。
换了根干净的棉签,开始处理伤口的位置,动作轻柔缓慢。
他的视线始终都不曾移开,她却不敢去触碰。
把药箱合上后,南湾低头看着指尖,刘安拿来的衣服是一件米色的长裙,她膝盖上结痂的部位被完全遮住。
一滴眼滴落在手背上,视线模糊不清,她低低的声音带着哽咽,“慕桓,我没有怪你。”
要得到美好,就该有所牺牲,这是不变的定律。
慕先生是她的救赎,而余清露是这救赎的附带品,她渴望和他白头到老,所以逃不掉。
“我知道,我知道,”慕瑾桓的眸色沉了又沉,把人带进怀里,薄唇贴在她的耳边,“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没关系,别怕,交给我。”
车窗开着,大雨到来之前的风呼呼的刮着,行人说话的声音,车辆鸣笛的声音,嘈杂不堪。
风力有些大,吹得她的发丝在空中凌乱的舞动,慕瑾桓也没有升起车窗,因为……她害怕安静的环境。
南湾靠在男人怀里,一双清淡的眼眸没有过多的情绪,比起之前的馄饨恍惚,已经好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同慕瑾桓说了这样的话,“虽然,是余清露拉着我倒在她身上,可那把匕首……确实、确实是我刺进去的。”
其实南湾是知道的,即使他眼眸和五官都是少有的温和,很小心的避免提及关于那栋别墅里发生的事情。
但……手臂的肌肉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没有一刻松懈过。
他一定是在想办法为她脱罪。
防卫过度,导致对方死亡?
可是,余清露根本就没有伤害过她,甚至连激烈的争执都没有,何来的防卫一说。
过失致人死亡?
那……也是要坐牢的。
在南湾看不到的地方,慕瑾桓棱角分明哦的五官似是带着寒冰一般的冷厉,漆黑眼眸里的灰暗浓郁得如同正在凝聚雨水的夜空。
抱着她的手臂无意识的收紧,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低哑着嗓音问,“今天安歌闹了吗?九九还是跟昨天一样不爱搭理人?”
他在回避,回避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实。
又或者,是极其不希望她被困在那黑暗可怕的沼泽里,想要用一些日常平和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南湾怎么会不明白男人的心思,只是……这根本无法逃避。
去握男人的手,微微仰起头,低声继续,“如果,我是如果,”她停顿了片刻,“如果真的要……服刑,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慕瑾桓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不能。”
她想说什么?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
男人的嗓音低哑温沉,是紧绷的压抑,就连眼尾处那一丝经过岁月沉淀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南湾却轻轻的笑了,抬头,试探着去触碰他,似乎是想要抚平他眉宇之间的褶皱。
缥缈的声音随着风而出,“法院宣判的那天,你可不可以不要来,慕桓,我知道你会找最好的律师,你会拼尽一切,你也会等我回家,所以……我没那么害怕。”
只要看到他,她就会情不自禁的依靠他,就会变得脆弱。
而且,如果他请亲眼看到她带着手铐坐在被告席上,应该……会比她更疼。
“别皱着眉,”南湾看着男人的俊脸一点点变暗,笑着去亲吻他的唇角,这一次,她眼睛里也是带着浅浅笑意的,“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这两个字包含着无数的可能,占百分比大的是哪一种,其实他和她都明白。
慕瑾桓凝着她苍白的脸颊,心中似有波涛翻滚,但最后也只是问了句,“我不答应呢?”
似乎这只是平日里,慕太太兴致来了故意闹腾,用一件很难办的事情磨着慕先生,慕先生虽然无奈,却又不得不答应,但总要端着架子讨回点好处。
那双深井眼眸里,隐着浓稠的晦涩,千丝万缕,将南湾紧紧包围。
于是,她更深得依偎进男人的怀抱里,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戴在指尖的婚戒。
“你这么爱我,一定会答应的。”
……
听到开门的声音,慕轻轻暗淡的眼睛瞬间有了光亮,动作极快的跳下沙发门口跑去。
距离玄关两米的位置,她忽然停下了脚步,绞着小手站在原地不敢动。
慕轻轻是被慕家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小公主,一直以来都是机灵活泼的性子,然而此时却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害怕后悔极了的模样。
双眼红肿,怯生生的开口,“婶婶,我很听话,天黑了也没有哭。”
慕瑾桓从鞋柜里拿出了两人的拖鞋,南湾扶着他的手臂换上,“嗯,你很乖,”走近俯身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吃晚饭了吗?”
这孩子应该是吓坏了……
轻轻摇了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南湾,“爸爸说婶婶很快就能回来,我们要等你一起吃。”
看着轻轻因为不安绞在一起的手指,南湾牵出一抹温柔的笑意,“那你先去看看动画片,婶婶身上脏兮兮的,要先上楼洗澡。”
轻轻乖巧的点头,仰着脑袋看向慕瑾桓的时候,一眼就发现了后者额角的纱布,“叔叔,你受伤了吗?爸爸在房间里哄弟弟和妹妹睡觉,我去叫爸爸下来。”
爸爸是很厉害的医生,什么病都可以治好。
“回来。”
她说完就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跑,却被身后传来的一道沉沉的嗓音,吓得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怎么办,叔叔一定是生气了。
小嘴巴瘪了又瘪,极力忍耐着不哭。
衬衣的下摆被旁边的女人拉了拉,慕瑾桓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成熟稳重的他当然不会冲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发脾气。
只是,郁结在胸腔的那团乱麻找不到头,他都无法自控。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轻轻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哽咽的说,“叔叔你别生气,我不找爸爸了。”
她只是担心叔叔额头上的伤会疼,如果不看医生,更严重了怎么办?
慕瑾桓迈开沉重的步子,走到轻轻面前,蹲下身体,同她视线平齐。
抬手擦去轻轻脸上的眼泪,放缓了语气,“不是要骂你,我也要先洗澡,你去那边玩,饿了就去厨房找佣人。”
轻轻小鸡啄米般点头,“好。”
小心翼翼的模样,是怕极了自己又做错什么。
上楼回到卧室后,慕瑾桓从衣柜里找了睡衣,想去抱南湾的时候,被南湾握住了手。
“你先去看看九九和安歌好不好,我身上真的没有伤,可以自己洗。”
慕瑾桓皱着眉,低头扫了一眼女人的腿,虽然现在被裙子挡住了,但他在别墅外就已经看见了。
“膝盖都是肿的,怎么没有伤?”
“避开就好了,”南湾拿过他手里的睡衣,用商量的语气说,“我担心儿子会发烧,你去看看呗?”
她很想现在就能去婴儿房里,抱抱她的九九,可是她身上沾着太多的灰暗和罪孽,怎么敢推开那扇门?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最终,妥协的是慕瑾桓。
找到空调遥控挑了合适的温度后,把人抱到沙发上坐着,在她唇边落下一枚亲吻,“你先喝牛奶,等我回来给你洗。”
温热感透过玻璃杯壁传到手心,让南湾略微有些麻木的手指舒服的许多,抬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
弯唇笑了笑,温顺的应着,“好。”
……
慕瑾桓推开房门的时候,慕瑾谦正抱着精力旺盛的豌豆摆弄她的玩具。
睡着的九九脸蛋是不正常的红,呼吸也有些重。
慕瑾桓走到婴儿床边,凝着儿子的潭底是一汪幽深的冰井,压低嗓音问,“是发烧了么?”
认人的豌豆张着双手求抱抱,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奶音,慕瑾谦便无奈的抱着她站起身,“医生刚走,已经喂九九吃过药了,如果明天早上还烧着,你一定要带孩子去医院。”
“嗯,辛苦大哥,”慕瑾桓淡声应着。
这是第一次,女儿撒娇卖萌的时候,他没有有求必应的去抱她,而是把所有的目光都给了睡着的九九。
眼眸微敛,深邃的五官并没有可以过多深究的波动,他习惯于隐藏情绪,即使是在血脉相连的大哥面前。
慕瑾谦眉宇之间也是少见的凝重,试探着问,“……南湾?”
具体的情况他还不了解,只是但从慕瑾桓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就知道,这不会是小事。
睡眠状态不好的九九踢了被子,翻身的时候,后背都露在空气里,他还在发烧,即使穿着睡衣,这样睡觉也会对身体不好。
慕瑾桓本能的俯身准备把薄被给儿子盖好,但在距离被角只剩几厘米的距离的时候,他的手猛然顿住。
大掌紧握成拳,而后又慢慢松开。
站直身体后,对慕瑾谦说,“轻轻还在客厅等大哥吃饭,湾湾有点累,我们就不下楼了。”
豌豆还在哼唧,他依然没有伸手。
慕瑾谦注意到了他那微乎其微的情绪变化,不再追问南湾的情况,腾出一只手把九九被褥盖好,“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带轻轻回家。”
“嗯。”
慕瑾谦抱着安歌下楼,在关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