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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晚夏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回到婚纱店。
人来人往的地方,当然不适合接下来的话题。
所以,在顾邵之绕过车头上车后,林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迈开脚步走到车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林初靠着车座,懒懒的抻了个懒腰,毕竟试婚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我们难道不是盟友吗顾邵之?”
模样闲适,语调轻盈。
“我成功上位陆太太,你这万年备胎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家背景,都是安城公子哥里数一数二的,而且沈唯一就在你眼皮子低下,她未来的星途怎么走都是你说了算,所以你被扶正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按理来说你应该感谢我。”
灰姑娘如今蜕变成了美丽的白天鹅,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
沈唯一的命不是一般的好,前有陆淮安,后有顾邵之,要知道这两个男人是多少千金小姐心目中理想的结婚对象,都对她情深不悔,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眼红的女人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喜欢上好兄弟的童养媳,不是什么新鲜事,现在的偶像剧都这么演。
既放不开,又不能干净利落的抢过去,真真是难熬啊。
顾邵之吸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从口鼻慢慢溢出,弥散在冷峻的面庞前。
嗓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淡淡开口道,“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拉低智商。”
听到这话,林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想陆淮安也这么说过,果然是好哥们。
“好吧,就当是我小人心态,”林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那些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你用不着多费口舌,因为我不会听。”
除了林爸爸,没人有资格打着道德的幌子教训她。
顾邵之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昨天,沈唯一在酒吧包间里哭了一整夜,他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哭,说不心疼是假的,这么多年他就没有见过沈唯一掉眼泪,即使在学校被人欺负,她也没有哭过。
那样伤心的模样,他只能看着,做不了什么。
温和只是表象,淡漠才是真实,“关于淮安为什么厌恶你,你是真的不知道么?”
闻言,林初脸上笑意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恢复正常。
‘厌恶’这个词,比‘讨厌’还要扎心窝子。
她如果知道陆淮安为什么厌恶她,早就自我反省,把那些他厌恶的东西全部剔除。
脱臼的手腕已经养好了,可以继续带着自己私心跟陆淮安配的情侣款手表,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闲适的问,“我真的不知道,所以你是准备告诉我吗?如果……”
“叩叩!”
林初的话还没说完,车窗就被人在外面大力敲着。
她本能的往左侧看过去,就算只有叩击着玻璃的手,她也能认出是谁。
车窗被放下,陆淮安瞟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林初,然后看向吞云吐雾的顾邵之,“公司那么忙,你还有时间来这里看风景?”
商业区,除了店铺就是人,能有什么风景?
这显然是讽刺。
顾邵之冷笑了一声。
他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弹着烟灰,不紧不慢的道,“我做什么了?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护花?”
两个月前的那通越洋电话,陆淮安全程都没有一个字的解释。
冷峻的面庞没有太多的情绪,“刚好路过,你的车挡住了路口,我过来请你挪一挪。”
顾邵之对于这句说辞的反应,依然是一声冷笑。
林初没那么傻,能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不那么美丽,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空气里已经有刀光剑影的苗头。
当然不是因为自己。
沈唯一人不在,也看不见,真是委屈为她出头的顾邵之了。
车门没有落锁,林初下车之后,刚关上车门,这辆黑色的宾利就‘噌’的一下开离了路口,激起的灰尘呛得林初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林初也顾不得发脾气,小跑到陆淮安面前,两只手缠上他的手臂,甜甜的问,“老公,你是来陪我的吗?”
昨天领的证,所以这声老公名正言顺。
“可是我都已经试完了,店员应该已经包好准备送去我家,如果你想提前看看我穿婚纱的样子,那你送我回家吧,我在房间里换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陆淮安看着林初娇俏动人的脸蛋,面无表情的把她从怀里拉了出去,嗓音淡淡,“我不是来陪你的。”
林初显然不信。
毕竟他是个万年冰块,是不会承认的。
手指绕着长发,姿态慵懒随意,似笑非笑的说,“那真是好巧哦。”
“约的客户在前面的茶馆,看见了?”
男人甚至都不想抬抬手指给她看,只是微微扬了扬下颚,林初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果然是家古色古香的茶馆。
而且陆军就跟在他后面,不是工作,他身边不会带人。
她再一次自作多情了,撇着嘴小声抱怨,“明天都要结婚了,今天还谈生意啊……”
真是没情调的很,都不会说句好听的话吗?
长得漂亮的女孩,就算是抱怨那也是美的。
林初微微低着头,像是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更像是小女人撒娇的情态。
“专家预测世界末日也许明天就来了,你还不是照样要吃饭睡觉?”
原本陆淮安想说的,是这一句:【陆家欠着巨额债务,我不工作拿什么还?】
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变了样。
但依然不怎么好听。
林初被堵的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淮安毫不留恋的离开。
大概十分钟后,在婚纱店里已经看完一本杂志的晚夏走了出来,林初还跟着望夫石似的站在原地。
“顾邵之来找你说教的?”
晚夏对顾氏新上任的总裁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除了那张还算是能看的脸之外,其他都不足以给晚夏留下深刻的印象。
毕竟他很早出国念书,在安城的时间少之又少。
偶尔几次碰面,都类似于今天这种,互相都不会在彼此的视线里多待一秒钟。
除了陆淮安之外,林初完全不care别人怎么看她,顾邵之也不是特例。
挽着晚夏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不准确,可能是来替心上人抱不平的。”
晚夏随口问了一句,“心上人?”
她所有的秘密,都是关于纪桓的,其它任何人的八卦她不会关心。
但林初没有这么说。
“沈唯一啊,我抢了她的未婚夫,她却拿我没有任何办法,估计是伤心死了,顾邵之心疼了吧。”
“哦,这样啊,”晚夏确实不关心,“沈唯一不伤心,那你就得伤心,人都是自私的,你没有错。”
林初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晚夏,笑的不怀好意。
“啧啧啧,晚晚,我发现你最近说话跟江慕周有点像诶,我都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结果最好的朋友还单身,不行不行,这样不好,要不你们俩凑一对吧?用你的仙女气质解救他瞎了的双眼,那样我也能少交一份份子钱。”
“……”
晚夏也是无语了。
————
婚礼。
怎么说呢。
愿望视线的这一天,林初竟然有些恍惚,她想,大概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原因。
房间里围满了人,给她化妆,帮她整理婚纱……等等,事情很繁杂,但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她坐在镜子前,看着林宗钧站在椅子背后慢慢的梳理她柔软的长发,“一梳梳到头,二梳梳到尾,三梳白发齐眉,四梳儿孙满堂……”
是西式婚礼,她穿的也不是中国特色的红绸嫁衣。
但这样的话语,并不显得违和。
年轻的小姑娘盘起长发,在这一瞬间忽然成熟,不再是蹦蹦跳跳的小霸王,而是要嫁作他人妇。
从此,她的人生都跟那个男人紧密相关。
林初站在父亲面前,提着摇曳的裙摆,笑语盈盈的问,“爸,我今天漂亮吗?”
她是真的开心,由心而发。
“嗯,跟你妈妈一样漂亮,”林宗钧慈爱的笑着,接过佣人递来的头纱,细心的给女儿带上。
小初,愿你笑脸永不褪色,愿你永无绝路,愿你百岁无忧。
……
欧式风格的礼堂,只坐着几十个人。
基本上都是林家和陆家的亲属,再加上林初的几个朋友。
陆淮安唯一的好兄弟顾邵之没来,位置是空着的,沈唯一坐在陆母宋静媛身边,低着头,旁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白色的礼服,精致的妆容,从头到脚都是美的。
在场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现在已经小有名气,粉丝数量在同期出道的艺人们当中是最多的,但在豪门贵族眼里,明星就是陪笑的,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多看几眼的地方。
除了年轻一辈的公子哥们,余光会时不时往她身上瞟,其它所人都在等待新娘子的出现。
临近婚礼开始之前,沈唯一低声对宋静媛说,“阿姨,我忽然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趟洗手间。”
“很难受吗?”宋静媛握着她冰凉的手,关心的说道,“我陪你去吧。”
沈唯一寡淡的小脸扯出笑意,柔声说,“不用了阿姨,生理期痛经而已,不严重,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宋静媛这些日子,没有一天睡的安稳,是因为她违背了诺言,良心不安。
如果没有那场金融风暴,陆家的儿媳妇就只能是沈唯一,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其它人替代这个位置。
包括小初,她在好几年前,就已经透露是唯一跟淮安之间是有婚约的,意思虽然隐晦,但聪明的孩子会明白。
可是人生有很多无奈,谁也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宋静媛看着沈唯一的目光,充满了悲悯的歉意,“唯一啊,对不起。”
沈唯一已经记不清,这些天陆氏夫妇到底对她说过多少次‘对不起’这三个字了。
陆母宋静媛善良慈爱,对给她许诺却又打破这件事觉得抱歉不难理解,但陆父陆正茂是军人出身,骨子的刚硬和果断比一般人都要强烈,怎么也会这样呢?
她是佣人的女儿,母亲去世后,陆家给她庇护,给她良好的生活环境,把她当女儿一样对待,感激涕零的人应该是她。
就算这段只有几个人知道的婚约破裂,那也是情有可原。
沈唯一不懂这是为什么。
“……阿姨,没关系的,我只是身体不舒服,一会儿就回来。。”
沈唯一牵唇笑了笑,把宋静媛覆在手背上的手礼貌的拿开之后,起身安静的从侧门离开。
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宋静媛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丈夫,“老公,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让唯一过来参加婚礼,这对她太残忍了。”
即使沈唯一从来都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出口,但她对陆淮安的感情,陆氏夫妇也很清楚,就连陆家的佣人,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陆正茂硬朗的五官威严有气场,但那是在外人面前,面对宋静媛,锐利的眼眸里也会呈现护柔情。
握住妻子的手,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