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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繁星望着她埋头啜泣的样子,心底有些承受不了。如果那是一把真正的刀,此刻的程寻又该受伤了,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鲜血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滴落的画面,那该有多痛!就像割在了她自己身上一样。
她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极度地想挪开视线,可是不能就这样放纵她。
简繁星上前一步,蹲下身拉住了苏妍的手,“你别这样。。。。。。”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安慰,生涩地挤出这么一句。
她只能无助地扣着她的手,微微地颤抖。
“繁星。”身后传来了一道沉着的声音,李唯明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忍。
她的神情恍惚无助,默了会儿才从苏妍身边撤离,“对不起。”她绕开他,埋头走回墙角。
李唯明继续刚才的对话。“苏妍,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他很冷静地问她。
座位上的人勉强抬头,双眸里透露着苦痛。“我很痛,心里很痛。”
“拿刀割伤自己就不会痛了?”
“不是,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语无伦次,“我克制,克制不住自己。”
“其他人知道你这样做吗?”
“他们。。。。。。我不想伤害他们。”她的内心依旧善良。“可是,我没办法。”
苏妍沉默地低下头,揉着本不存在的裙角。
简繁星看了,心里很不好受。
治疗结束后,两人避开程寻谈话。李唯明站在窗边,若有所思。他没想到繁星和程寻的关系会发展成这样,确实出乎意料,不过对他和程觉来说,需要更加慎重了。
他叹了口气才开口,“阿寻的状况你已经看到了,除了今天见到的苏妍,还有一个叫易川的少年也在他的身体里,随时随地可能出现。以后的情况或许会更复杂、更棘手。我和阿觉的意思。。。。。。不反对你们交往,不过还是想问你一句。”
乍一听他提起自己的程寻的关系,简繁星莫名羞涩。
交往。。。。。。这个词,听起来挺美好的。
她抿嘴偷笑,下一秒见他转过身又立即收敛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他蹙着眉,更像警告。
简繁星点点头,轻声地笑,“有我在,至少他能安心一些,不是吗?”
李唯明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很快叹了一声,“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中途退出,他很可能会彻底崩溃。一旦开始,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她的心往下坠了一下,些微的沉重感,不过影响很小。最终仍然坚决道,“你放心,我有心理准备。”
他盯着她的眼眸出神。
然而再怎么准备,也会有措手不及的时候。当天晚上,简繁星不得不一个人面对突发状况。
第30章
迷迷糊糊听见外边的动静; 简繁星揉揉眼睛,接着起床。挪步到了客厅; 整个人登时吓了一跳。
那架积灰的钢琴又被重新启用; 一道身影正坐在凳上弹奏。角落里,光线不强; 露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她彻底怔住,心里一味打鼓。
舒缓的音乐在房间里流淌; 那么温柔的曲调; 听来却格外毛骨悚然。
简繁星知道,程寻根本不会弹琴。
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她仿佛这才回神; 快步往他的方向走去; “你在干什么?”她的语气里透着紧涩的惊慌。
她没有叫他的名字; 因为压根不清楚此刻坐在钢琴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他仍然专心致志,没有理会她的存在。简繁星走近了,才发现他脸上淡然的神情; 细看略带伤感。她认出了这个孩子:她是苏妍,那个有自虐倾向的女孩。
琴声持续回荡。
初春的天气微凉,钢琴旁边有一扇打开的窗,风吹拂进来; 让人不由起栗。
黑白的琴键看来有些古怪; 像是沾到了什么黑黢黢的液体一样,她的视线一挪到他手上,身子猛地颤动。
心一下被攥紧了。
“苏妍!”她激动地叫出来; 一把抓住她的左手,还在弹琴的人冷不防被打断,手掌往琴键上一压,发出沉重的闷响。
回音未消。
简繁星举起他的手臂,看到上面惨烈的伤痕,又惊又痛。鲜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那道细长的割裂的伤口格外狰狞,显然是被锋利的工具伤到。琴键上的血迹有些已经干涸,可他的手臂却血流不止。
“为什么这么做?”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着哽咽。心慌意乱之中,总算还留有一丝镇定,忙把人拉过去,翻箱倒柜找出急救箱,给人包扎。
苏妍很无措,心里大约也是愧疚的,只看着她不说话,一滴泪水也没有。
可简繁星却觉得疼,抑制不住地啜泣。
凌晨三点,程寻被送到了急诊室,还是上次的老地方。
这个时间,医院里格外安静,那么宽敞的病房里也只是他们两个人。
头顶的白炽灯亮到惨白。
护士小姐仿佛觉得病人有些眼熟,看到他的伤口时忍不住皱眉。“怎么弄的?不是前两天才来吗?”
程寻已经恢复了意识,不过还没从刚才的状况里缓过劲儿来,此刻坐在病床上,沉默着不说话。
简繁星打起精神解释,“不小心,被刀划伤了。”她蹩脚的理由没有可信度,但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保护程寻的内心。
护士听了絮叨,“怎么会马虎到这种地步。。。。。。伤口这么深,很容易划到经脉。。。。。。下次一定注意了。。。。。。”
简繁星看了眼他的伤口,皮肉微翻,颜色鲜艳醒目,新的伤口覆盖在旧的伤痕上,纵横交叉,几乎占据了大半的面积,她只要一想到以后还会增添新的伤痕,心里就像被针扎。护士正在为他做着处理,棉签沾着消毒水擦拭,她只是看着都觉得疼,忍不住捂嘴。
面前忽然伸出一只臂膀,程寻把她揽进怀里,阻挡她的视线。她的痛苦,他无法分担,可是面对这些,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他抚摸她的背,轻声安抚,“别怕。”只是嗓子有一些哑。
她从他胸膛里仰起头,声音颤抖,“痛吗?”
他轻松地笑,“其实没什么感觉,真的,痛的人是苏妍。”
简繁星噘嘴,眼里含着泪光,“可是你也能感觉得到。。。。。。”很委屈很委屈的声音。
程寻愣了愣,沉默地把她再次抱进怀里。
这次的刺激仿佛只是一个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不可控的一面发展。
程寻身体里的所有人格都处在崩溃边缘,包括他自己。
尼诺想要霸占他的身体,也或许只是想霸占繁星,他发脾气的频率高了,大多数时候哭哭啼啼,抱住她就不肯撒手,害怕别人把他的点点夺走。
新朋友“易川”是个暴力的叛逆期少年,常常穿着牛仔衣出现,喜欢到处打架生事,简繁星因为他不知道进了多少次派出所,他不听任何人的劝说,有时甚至会朝她挥挥拳头,恶言相告。
苏妍常常半夜起来弹琴,每回邻居来家里投诉,简繁星总是第一时间把她藏起来,然后疲劳地一个一个应付,后半夜只守着她,一点不敢放松。
李唯明说过,苏妍是程寻母亲在他心里的投影,温柔端庄、喜欢弹钢琴,她自残的习惯也是模仿程母,只是幸运的是她割的不是手腕。与她一同存在的还有她的哥哥易川,那是一个为保护她而生的人格,就像幼时的程寻,那时的他没有能力保护妈妈,所以才创造出一个想象中的强者,替代他,承受苦难。
其他的简繁星都可以忍受,可是他要自残,她心痛得不得了。她已经反复提醒过苏妍,她的身体不是她一个人的,程寻并不希望自己受伤。
但是没有作用。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寻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她甚至不能代替他承受伤害。
他的状况似乎越来越差,难过的不仅是简繁星。她知道,最受折磨的人是他自己。
因为身体状况,程寻不得不放弃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工作,他说过,写作是想带给读者温暖,可是这份温暖最终也被剥夺了。
没能按时提交稿件,和出版社的合约不得不因此作废,虽然对方表示了想继续合作的意愿,可是以程寻受伤的频率,实际会很困难。简繁星为他交了违约金,忍不住心疼,“等你好了,或者情况稳定一点,到时候我们再写怎么样?”
他点了点头。
事实上,他不知道,那一天会不会到来。
自那之后,简繁星无事可做,几乎整天都待在家里陪着他。有时候程寻会觉得自己像是囚禁了她,他没办法出门,便拉着她一起,陪他受罪。心里的罪孽感很重,但却下不了决心离开她。
程寻一直都在处在孤岛上,可现在突然有另一个人闯进来,他漂浮不定的心终于有了依靠。这个时候再让他放弃她,几近残忍。
他知道自己是她的包袱,但却没有办法不去依靠她。
简繁星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所以当喻婷约她出去的时候,她犹豫了。程寻在一旁听见了电话内容,起初并没吭声,大约几分钟后,又瞧着她的眼色开口,“你要出门?”
她皱了皱眉,“待会就走。”
他哦了声,只说,“早去早回。”
“你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吗?”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你别担心。”他笑着安慰。
听他这么说,她仿佛松了口气。
简繁星没有走远,她和喻婷约的地点就在公寓附近的甜品店,第一时间就能得知程寻的消息。
像这样坐下来说话好像已经有一阵时间了,简繁星看着对面的人感慨,“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吧。”
“你忘性太大了,还不到一个月而已。”喻婷跟着笑了笑。
“是吗?”她最近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喻婷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之前听她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尽管轻描淡写,可听的人心里却觉得震撼。
做出这样的决定,无疑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喻婷尊重她的决定,她明白她说一不二的个性,起初的惊讶到了后来也慢慢释然。可是面前的人好像比起先前憔悴了一些,眼底的一抹青色格外明显,看样子脸色并不太好。
桌上的一块儿抹茶蛋糕一口没动,简繁星正走神地摆弄勺子,垂下头心不在焉。
喻婷看了有些心疼,“累吗?”她不知道这些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简繁星愣了愣,恍惚间抬眸,手里的勺子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她笑得有些落寞,“我不能说累,程寻听了会难过的。”低下头又像是喃喃了一句,“我不想他自责……”
喻婷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笑着骂了声死丫头,“怎么那么让人心酸呢?”
“不心酸。”她摇了摇头。
看着她一副把苦闷在肚子里的模样,她真有些受不了,摆摆手说,“不行了,我要哭了。”
两人抬头对视一眼,眼眶里水汽朦胧。
第31章
跟喻婷的见面更像是在繁忙中松一口气; 简繁星这些天习惯了自我纾解,然而内心深处始终存在着阴郁的一面。她不是天生的乐观向上; 她也会感到难过和绝望; 只是绝不会在程寻面前表现出来。
她想保护他,但是很多时候力不从心; 就像此刻糟糕的情况。
简繁星一回来,程寻显得格外安静; 他一直窝在阳台的吊椅上; 像是故意躲着她,直到她不小心碰到他; 他下意识蹙眉吸气; 她才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怎么了?”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