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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还真是够无耻的,都是什么时候了,光会拿她开涮,胡绿一气起来‘啪’一下把电话给挂了。
可是那照片卡在喉咙里,她几乎就是把头塞进水池子里对着水龙头就是一顿狂灌,不过这一招压根就没什么效果,她猛地想起以前一个新闻,一个小姑娘因吃花生米不小心卡在了气嗓子里结果死了,胡绿吓得不敢再瞎折腾了,赶忙拿着一件风衣外套就要下楼打的去附近最近的市第二附属医院,可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全城的司机似乎都在闹罢工,本来开发区这一带出租车就难打,此时此刻胡绿更是望着那一幢幢如三叉戟一般的灰色厂房,心生出绝望之意。
胡绿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身后有一辆车疯狂地朝她按着喇叭,胡绿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占了别人的机动车道,可定睛一看,自己明明就是站在标准的斑马线下,心里正疑惑想要叉着腰跟那个司机理论一番的时候,却看到有一张促狭的脸带着墨镜从车窗里伸了出来,露出一个极度灿烂的大笑脸,一个劲地往自己脸上贴金,“看,怎么样,小样,敢挂我电话,不过今儿个大爷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计较。”
胡绿此时喉咙已经被卡的几乎透不过气来,加上刚才跑得厉害,脑子里‘嗡嗡嗡’直响几乎就要晕厥,沈子珩吓得赶紧把胡绿送去了医院。
医生用镊子取出来胡绿喉咙里的异物,沈子珩拨弄一看差点没惊掉了下巴,她竟然连照片也吞地下去,况且这张照片……
当然胡绿也看得一清二楚,那张三寸大小的照片,虽然被唾沫黏湿了,却还是能清晰地看到照片里那个扎着马尾露出灿烂笑容的小女孩,可是认真看的话会发现这张照片是剪掉一半的,搭在小女孩右边肩膀上的只剩下一只晒得黝黑的手,是萧然和胡绿的唯一一张合照,他怎么会有?
沈子珩有些讪讪地挠了挠后脑勺,苍白无力地解释道,“那个……那个我是在沙发上捡到的,我以为……”
“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捡到别人的东西是要还给人家的吗?”胡绿显然是生气了,这样珍贵的一张照片,她怎么可能会轻易弄丢,他分明就是在撒谎。
“你不是也没说要嘛……”他嘟囔着显然意识到是自己理亏,理直气壮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抬起眼皮看了胡绿一眼,胡绿拎着那张还没冲洗干净的照片就走出了急诊室,没有人知道,这段没有结局的荒唐恋情比别人当众揭穿她污了满裤子的姨妈血还让她感到难堪,感到心慌,感到无所适从。
沈子珩慌忙追了出来,连连跟着道歉,“喂,喂,喂……我请你吃小龙虾怎么样?喂……胡绿,胡小绿同学,我孩子他妈……”
“不吃……“犯了错还能这么嬉皮笑脸的,胡绿都懒得跟他翻白眼。
“那咱们去泡温泉呗……”
“不去……”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他终于摊牌。
“滚开。”胡绿头也不回,径直就往公交站牌方向走,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模糊却贯穿了她整个青春的照片。
“哦,好。”沈子珩破天荒听话的果然没有跟上来。
胡绿耳朵根子难得清净了一会,不过今天也是奇了,公交站牌这边竟然站了这么多人,而且看样子还都是一对对小情侣,胡绿虽然瘦,但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拼命地往上挤啊,好不容易被人流挤上了车早已没了座位,司机拼了老命地喊着要投币却不顾乘客的安危‘哗’一下就启动了引擎,车子猛地一颠簸胡绿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人缝里,幸好身后有个人扶住了她,胡绿忙拍着胸口压惊,才看到沈子珩的那张永远笑死人不偿命的脸,“你这女人真是……”
他永远都是前半句埋怨,后半句里却充满了馨软的担忧,可是胡绿永远听到的都是前半句,所以理所当然地对他没什么好的脾气,“你不是走了吗?”
他‘嘿嘿’笑着,一副后知后觉学樱桃小丸子作惊讶状的模样唏嘘道,“咦?好巧哦,你也坐这趟车啊……”
“无聊……”胡绿已经懒得翻什么白眼了,直接一个绿眼飞过去,沈子珩假装看不见,继续吹着他沈氏大少爷独一无二的口哨,引得旁边一众女生纷纷侧目,以为遇上了什么大流氓,可是看沈子珩一脸斯文俊俏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又开始红着脸窃窃私语着什么。
别人越待见他,他就越得意,而且搭讪的功力也愈发炉火纯青了,差点连人家的祖宗八代都盘问的□□了……
整个熙熙攘攘颠簸摇晃的公交车上,胡绿实在忍无可忍,在到公司宿舍大楼站的前一站她就提前下了车,因为这一站下的人很多,胡绿没注意到一向自恋时就忘了自己祖宗八代是谁的沈子珩也跟着下来了……
“你丫不是搁上面玩的挺欢的,什么甜甜呀,欢欢呀,菲菲呀,下来干嘛?”胡绿也不知道自己今儿个火气那么大,反正自打碰上这家伙以来,她就哪儿哪儿都跟冒了烟似的。
“我可以理解为某人在为我吃醋吗?”沈子珩挑了挑眉毛,笑得愈发得意。
“切,神经病……”胡绿其实心里是有一点点不高兴的,可是她不知道是因为沈子珩的招摇撞世还是那些女人对他犯的花痴,难道她心里是有一点点喜欢这个家伙的吗?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甚是荒唐,最后还是嘴硬地继续警告他,“沈子珩,沈家大少爷,沈氏集团最风流倜傥的大总裁,您若真觉得自己闲的发慌,咱西部大山还有成千上万的贫困上不起学的孩子等着您去资助,您去支教……”
“我倒是想啊,我家老头子非扒了我一层皮不可。”他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显得有些落寞。
原来锦衣玉食的富家大少爷也有不顺心的时候,不过也只是转瞬的功夫,没过一会子他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胡绿也不知道昨天几乎一夜未眠的他哪能那么多精神头,两个人一路贫嘴一路打打闹闹,不知不觉就到了宿舍大楼的门岗处,还好上次被沈子珩‘收养’的那个保安大叔今天不值班,胡绿看着沈子珩似乎还有跟着她回宿舍的意思,不禁以身相抵到,“喂,你还有完没完?”
本来门岗人行通道就非常狭窄,此时沈子珩几乎与胡绿就是呼吸对着呼吸,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和洗发水的味道,靠,不是说直接去公司开会的吗?不过这家伙一向谎话连篇,还不知道是不是会哪个老情人去了,不过胡绿才懒得管他那混乱的私生活,不过她的门前可是干干净净的,才不想因为他而遭人话柄。
沈子珩对胡绿这么排斥他的过激行为也感到困惑,别的女人巴不得他天天晚上去播撒雨露,偏偏就是这么个胡小绿,模样多漂亮算不上,况且他身边漂亮妩媚温柔贤惠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可是也许就像金庸在《白马啸西风》里说的,这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其实活这么大,他还真不知道他喜欢哪一款的女人,只觉得好相处的便带着到处兜兜风玩一阵,等到玩腻了就换一批,反正他永远不用愁身边没有女人,说没有喜欢过的也是假的,可是那种喜欢仅仅如昙花一现一般,对待感情,谁不是朝秦暮楚,转身就忘,他从来没有过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可是只有那一次,看到一向淡定如佛的萧然第一次喝得烂醉如泥却是为了那个叫“胡绿”的女人,他时常能从表妹薛小婉的口里听到这样一个名字,但第一次见到胡绿的模样还是从萧然钱夹里掉出来的那张照片上,那照片早已被摩挲的有些黯淡发黄,男人的钱夹里如果有女人的照片,那么这个女人必定是他最最珍爱的。
他盯着那照片看了良久,还是第一眼的感觉漂亮算不上,顶多算稍微有点清秀耐看,瘦瘦的,扎个马尾,笑得很灿烂,仿佛全世界的星光都聚集在她的脸上,他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可开心的,当时只觉得照片上的这位姑娘傻不拉几的,萧然到底爱她什么……
可能是有点恶作剧的心理,或者是有点为自己那个温柔可爱的小表妹打抱不平,总之第一次真的遇见这个传说中的女人的时候他并没有怀多少好感,那次在一家江南小镇餐厅的偶遇,其实他没想过要帮她解围,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女人,他怀着试探好奇的心理,谁知一脚踏进去,他竟把自己陷得那样深……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那次在棋牌室他打麻将她陪在旁边,后来她在沙发上睡熟的像只小猪,他觉得好玩就凑过去,谁知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和在粉红色灯光里格外粉嫩的脸,那样毫无防备轻浅的呼吸,像蝴蝶温热的触角轻轻拂过脸颊,心里忽觉痒痒的,就那么不经意的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吻到她的唇的时候,胡绿仿佛是在睡梦里格格地笑着,她说,“阿然,别闹……”
这样的亲昵和恋人间独有的娇嗔,就那么一下子撞进了沈子珩的心房,像块棉花糖,软软的,却甜到满齿溢香。
这个女人说傻,其实也傻的可爱,说拧巴,还真有一种不拧到黄河不回头的拧巴劲,按胡绿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倔强加敏感,她打小就知道自己这样的脾气,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而经常被老妈数落将来嫁人也是害了人家,所以曾经和萧然的分手她甚至还想过是不是自己性格的毛病,那是唯一一次那样卑微地否定自己,仿佛一个拥有绝世武功的武林高手被挑断了脚筋手筋,那种失落和难过,她经历过一次,这辈子她再不敢轻易把一颗心掏出来给谁看。
沈子珩的出现对于胡绿来说不算多大的困扰,但也无法将他视为空气,毕竟他的神通广大,以为这一次那个被沈子珩‘收买’了的保安大叔不在,胡绿可以顺利地把这家伙赶走,谁知他总是能这么厚颜无耻地找一堆理由出来让人姑娘家请他上去‘喝喝茶’……
胡绿因为赶着要去上班,毕竟早上着急忙慌的赶去医院都没来得及跟主管请个假,她想着手机还丢在宿舍里,估计早被主管打爆了,正准备要把沈子珩轰走的时候却忽然看到食堂的周阿姨迎面走过来,周阿姨一向热情似火,极度热衷迷恋于给大龄剩男剩女们相亲配对象,胡绿也是经常被‘通缉□□’的对象。其实胡绿真不属于热闹活络的那类女孩子,甚至还有些读书人的斯文内敛的模样,所以不是阿姨们太多聚焦关注的对象,但因为胡绿长得瘦,加上搞设计时常要加班熬夜总是一副营养不良弱不禁风的样子,厂区食堂打菜的周阿姨本来儿女心就重,胡绿又跟她那个在名牌大学里读研究生的女儿差不多大,所以每次胡绿端个饭盒去打菜的时候周阿姨就会格外关照多打点,胡绿每次搞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一来二往的竟也熟络了,周阿姨家住在江心洲,岛上有三个村,因为形状像梅子,也被叫做梅子洲。胡绿去过一次,是大学时宿舍里一个室友家就住那里,那时夹心大桥还没有建起来,所以都是坐轮渡去江心洲。因为那个岛盛产葡萄,所以每到葡萄成熟时岛上都会举办一场葡萄狂欢节,全宿舍六个姐妹花光那一个吃葡萄就吃饱了,最后还剩了好多烂了都倒了。
周阿姨每次回老家也会带很多当地的时令蔬菜和水果,其实无非就是尝个鲜,周阿姨知道胡绿特别喜欢吃那边的莲藕,所以这一次特地带了一□□袋过来,听设计部那边的小姑娘说胡绿今天早上没有来上班,这个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