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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末的最后一班地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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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再一个拐弯,就是阿远回家的小道。
  他头也不回走在前面,眼看要隐没在黑漆漆的小道上,她忍不住在后面拉住他:“阿远,怎么不说话?”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她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头上流血的地方已经止了血,暗红色的血块和头发纠结在一起,眉骨高高肿起,一只眼睛也是肿的,眼里布满血丝,闪着冰冷的怒火。他冷冷问:“叫你跑你怎么不跑?”
  她觉得委屈:“我怎么能管自己跑,看着你被人打?”
  他甩开她的手,凶巴巴地朝她吼:“所以叫你跑,你跑了自然就看不见了。被追债是常事,挨打也不是第一回,没什么大不了,忍一忍就会过去。让你看着我被人打,叫我怎么忍?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是真的不明白,简直要哭出来:“你那么凶干什么?我也不过是想帮忙。”
  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对面的阿远却安静下来。天暗下来,背后的街道人声嘈杂。他眼里的怒火随天色一点点黯淡下来,最后他忽然说:“小雪,我们还是分开吧。”
  她一下子懵了,怔怔站在原地:“为什么?”
  昏黄的路灯下,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知道为什么。”
  刚才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她不顾一切扑过去抱住他,连话都讲得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为什么!哪有什么为什么……不是都解决了吗?等你发了奖学金就把钱还上,不就没事了吗?……还有什么问题?……大不了等你发了钱,欠我的钱也还我。这些都是暂时的,对不对?我们又不会穷一辈子……还说什么将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只好把他抱得更紧,仿佛稍一松手他就会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他像是犹豫了许久,终于伸出双臂,轻轻环住她。她立刻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鼻涕眼泪全部擦在他的汗衫上,在他胸口呜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你叫我跑我就跑,叫我滚远点我就滚远点。”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粗粝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她脸颊上被人捏过的地方,眼神闪烁,仔细看了许久,低声问:“痛不痛?”
  她赶紧摇头。路灯下,他的目光深邃,停了良久才问:“厉晓雪,你最后的机会,要不要和我分手?”
  她干脆地回答:“不要!”
  夜风徐徐。她感到他的手臂忽然收紧,把她紧紧贴在他胸前,星光下他闪亮的黑眼睛熠熠生辉,直视她说:“那好,你说的不要,那就不许变。”
  当然不会变,无论贫穷或病痛,至死不渝。她枕在他的胸前,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强劲而勇敢,仿佛这世上最坚定的声音。她死死攥着他的衣服。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这样死死抓住他。
  多年之后,小雪还见过一面那位西装大哥。
  那时候小雪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故地重游到那条菜市场的小街。菜市场还和以前一样脏乱差,空气里弥漫着肉腥和烂菜混合的气味,可是阿远当然不在那里了,连卖鱼的王妈妈也不见了,真真的物是人非。她在街头的小吃店点了一碗牛肉粉丝,一抬头正好看见西装大哥从外面走进来。
  那颗耀眼的光头,想让人不认出来也很难,只是这一回他没穿西装,而是套了一件脏兮兮的黑外套,眉梢还多了条颇显眼的刀疤,倒是比以前更像个流氓。
  西装大哥看见她,只愣了一愣,显然也马上认出她来,朝她呲牙一笑,挥手说:“老板,来一碗菜肉馄饨。”
  她赶紧低下头。西装大哥则大大咧咧地坐到她对面,兴奋地说:“瞧瞧这是谁?孟怀远的妞儿!”
  她卯足了劲奋力解决碗里的粉丝。对面的人嘿嘿一笑:“怎么在这儿吃粉丝?孟怀远那小子呢?不是被他甩了吧?”
  小雪自然不理他,那人倒不介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剔着牙:“啧啧,那小子当时多落魄,身上一百块钱也搜不出来。现在可发达了,听说炒股票发了财。”他忽然语带愤恨:“那时候要不是我网开一面,他哪有命去读什么大学,早被人砍死在街上了。不见我的情就算了,还来和我玩儿阴的。”
  小雪不禁抬起头。西装大哥立刻像受到莫大的鼓励,说得同仇敌忾:“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那么阴,居然找个人来骗我投资,说什么安徽的山里卖树苗,一年翻一倍,五年翻五倍,还什么国家扶林政策,这个批文那个新闻,到头来都是个屁!骗了钱就跑,害得我借了高利贷整天被人追,还被人砍了一刀。”他指着自己的眉梢那道疤:“看看,就这儿,高利贷弄的。”
  小雪大着胆子问:“骗子到处都是,你怎么就知道是他?”
  西装大哥“嗤”了一声:“后来他把钱还我了。不过我可是好好在地上给他磕了三个响头。他不过想叫我尝尝被人追债的滋味,那个叫什么以什么人……那个什么身……”
  西装大哥一副词穷的样子。小雪说:“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啊,对!”他拍大腿,眼神在小雪身上猥琐地逡巡一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那时候他家又不是只欠我一个人钱。他就是不爽我调戏了他女人。哼!”他恨恨将牙签扔到桌角边,骂了一句:“小人!”
  记得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春日。天气刚刚回暖,路旁的柳树抽了新枝,小花园里的桃树开得云蒸霞蔚。她回原来家里的旧房子看了一看。房子刚卖了不久,从小花园往上看,新主人已经换了窗帘,阳台上摆了几盆石榴和金桔。
  沿着小区的水泥小路出来,路过她和阿远躲过雨的屋檐,从他骑车带过她的下坡路往外走,没几分钟就看见外面大马路上的车水马龙。记忆是个奇怪的动物,走了那么多年的这条路,因为那一次破自行车的冒险,深深刻在记忆里。本以为很长很陡的路,原来很短,也不惊险,不过是如此。
  人生端的无常,原以为早已消失的人,会在你想像不到的拐角处忽然冒出来。
  后来的某个下午,小雪在外面办事,本来办完了事打算直接下班坐地铁回家,刚走进地铁站就收到郑贺的短信:“公司聚会,来鱼米之乡吃饭。”
  鱼米之乡是郑贺常宴请客户的上海餐厅。下班高峰时间堵车,她足足挤了一个小时公车才到。下车一看,餐厅门口摆着“上海本邦菜夏日风情”的主题广告。她向领座小姐报上公司的大名,小姐表示没有,她又报上郑贺的名字,小姐才恍然大悟:“郑先生啊,有,楼上山月阁四人小包厢。”
  她正想说会不会搞错了,公司聚会,应该不是小包厢,郑贺本人从里面迎出来,看见她笑说:“我猜你这么晚,大概是找不着。”
  她跟在郑贺后面上楼,边走边问:“只有四个人?”
  郑贺答:“哦,就我们,小爽,和她的一个朋友。”
  她不禁诧异:“不是公司聚会?”
  他们已经走到包厢门口,郑贺握着包厢门的把手停下来,默然笑笑:“前两天你不是说天热胃口不好?这里刚好出了个夏季主题,看起来不错。”
  她顿时哑口无言。
  其实郑贺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三十几岁,事业有成,模样也儒雅斯文,在现如今离婚男比凤凰男吃香的社会里,算得上是个不错的良人。不是她矫情,只是他们绝对没可能。
  她正进退维谷,他无奈地笑了笑:“你看,叫你出来吃顿饭还要借公事的名头。”顿了顿又说:“你要想成公事也行。”
  来不及让她退缩,门已经被打开,里面是她熟悉的陈设,实木餐桌,云卷纹餐椅,水墨屏风,餐边柜上置着大把芦苇,咋一看让人忘记现世时间。餐桌边坐着的人站起来,正对着她的是郑贺的妹妹郑爽,小雪见过不止一次,雪肤明眸,美得十分张扬。背对着她的是个瘦高个的青年男子,清爽的短发,挺拔的肩膀,顺着门口的声音回过头来,一对冷静锐利的眼睛。
  郑贺忙把小雪让进屋,迎上那人笑着介绍:“总算来了,上次你来公司就她不在,这是我们的会计,叫……”
  “我们认识。”那人打断郑贺的话,恍惚灯光下微微勾起嘴角一抹淡定的笑意,停了停说:“她叫厉晓雪。”

  第9章 若我会见你,事隔经年(4)

  夏季主题果然主打清凉风,连包厢里的冷气都特别足。
  小雪的表现比想像中的镇定甚多,连她自己都意外。除了刚进包厢那一刻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所以不由得抖了抖,接下来可以说神态自若,对答如流。
  郑贺诧异地问:“这么巧?你们认识?”
  孟怀远平静地答:“我们是高中同学。”
  她总算用上了那个云淡风清的微笑:“上次写电子邮件我就纳闷,怎么会是孟怀远?同名同姓吧?没想到还真是你。”
  孟怀远报以同样坦然的目光:“毕业十年了吧,今天还是第一回见着。”
  他们站在那儿你来我往地寒暄,第一个不耐的是郑爽,撇撇嘴打断他们:“还吃不吃了?等了那么久,快饿死了。”
  郑贺把菜单递到小雪眼前,笑得温柔和煦:“等了那么久都是等你,来,架子最大最难请的点菜吧。”
  她尴尬地笑,低头无视郑贺眼里的那抹暧昧,自我麻痹地想,公事而已,陪领导吃饭,点菜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是落到这里最没存在感的人头上。
  白斩鸡,蜜汁火方,鸡汁排翅,酒香蒸虾球,她低头报了几个以前陪老板和客户吃饭时点过的菜,郑贺在一边说:“点个龙虾?你不是爱吃龙虾刺身?”
  郑爽清脆甜美的声音忽然说:“别点海鲜,也少点肉菜,怀远不吃那些个。”
  这点小雪倒是没料到,忍不住抬眼,对面的孟怀远低垂着眼,百无聊赖地摆弄手里的茶杯。还是郑贺解围说:“没关系,你点你爱吃的,再给怀远多点几个素菜就行了。”
  她忙说:“这里没刺身,熟的龙虾也不好吃。”当即还是换了菜,最后点了凉拌穿心莲,腐竹毛豆,冰镇海胆冻豆腐,清炒藕丁,胖大海炖雪梨。没想到当年他天天中饭吃卖剩下的烂菜,现如今还喜欢吃素。
  最后剩酒水,小雪按惯例把酒单推给了老板,只是低声建议说:“既然大家喜欢清淡的,要不就来瓶白葡萄酒。”
  不料郑爽又说:“别点了,怀远也不喝酒。”郑贺似笑非笑地挑眉:“你陪怀远喝果汁,我和小雪喝白葡萄酒,行了吧?”
  郑爽一脸不悦地哼了一声,对着小雪说:“你和怀远不是老同学吗?怎么怀远不喝酒也不知道。以前不熟吧?”
  以前他穷,从来没请她吃过饭,她只知道他不挑,也没条件挑,有什么吃什么。他不喝酒吗?她还真不知道。原来她不知道的事竟这样多,那他们之间到底算不算熟?
  抬眼望去,他从桌子那边静静望过来。包厢里的灯光是淡黄色,从头顶照下来,每个人看起来都目光闪烁。今天她还是第一次敢直视他,英挺的眉毛,坚毅的下巴,和以前一模一样,那对叫人不敢逼视的眼睛,只坦然又从容地望着她,仿佛也在等她的回答。
  她停了片刻,低头含糊其辞地说:“我们同年级,但不在同一个班。”
  郑爽怀疑地看看小雪,又看看孟怀远,扁扁嘴说:“都不是一个班的,还十年没见了,怀远还能一眼认出厉晓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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