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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苏昊然帮她找的这律师耐性还真好,跟法院门口整等了她半小时。林轻雅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对不起啊王律师,让您久等了,真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王律师的脾气和耐性是同等的好,温和地笑笑:“没关系,林小姐,我们进去吧。”
“好的。”
两个人抬步往里,这时候在林轻雅身后——
“轻雅”
谁在叫她?那声音依稀仿佛耳熟得很,却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
林轻雅讶然转身,然后,看见,在她的前面大约三四米的站着一个人。她和王律师在较高的台阶上,那个人在台阶下面。猛地一瞬间,看不清他的长相。因为,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一顶灰色的——鸭舌帽。
曾经一再出现在她视野里又一再消失,除了李婧珊找的私家侦探之外又一个跟踪她的人,那个神秘的灰色鸭舌帽。
林轻雅的心格登了一下子,情急之下连下了几层台阶,追着想看清楚那人的样貌。
其实她根本不用着急,那人已然慢慢地抬起了头,帽子底下露出了一张林轻雅相当熟悉却已好久未见的脸孔。
“张——涵?!”
张涵,就法律意义上而言,此时此刻林轻雅法律上的丈夫,以及她即将向法院递交的离婚起诉书上的被告。在经历了将近一年的失踪之后,再一次站在了轻雅的面前。
正文 (一百四十)漩涡
盛名总公司
“我知道了。”
“……”
“这个不怪你,对于这一天我有心理准备。好了,辛苦你了。还有,代我跟律师说声抱歉,让他白跑一趟了。”
“好的,我有需要会再联系你,再见。”
苏昊然放下手机,眉梢的凝重一点一点压下来,竟然会压得他有些承受不了。向来处变不惊的眼,一丝丝的措手不及,些微近似于失魂落魄了。
李邱推门而入,“昊然怎么回事?你手机打不通,还是怎么的?林轻雅为什么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难不成,你们吵架了?不至于吧,就你这样的,她也吵得起来?”
李邱只顾着碎碎念,到了近前忽然小小地吓了一跳,“哇,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这一吓连着惊到了苏昊然,跟如梦初醒似的,苏昊然抬起头看着李邱,眼神在挣扎。
“轻雅她——打电话跟你说了什么?”
李邱察觉出不妥,却又理不清到底哪里不妥,“她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在哪。怎么?真的——出事了?”
苏昊然不置可否,回避,“那你说了吗?”
“说了什么?哦,你在哪里?说了啊,这个时间肯定公司啊。”
到了这会工夫,苏昊然的面色已然恢复得七八成,一迳的眸深似海,谁又能看清那眼底究竟藏了多少漩涡。再稍作沉吟,拿手机拨出去。
“喂,妍妍吗?你马上过来。——对,过来公司。——什么?什么事?——对,急事,很急的事,——好的,我等你,尽快,一定。”
李邱越发傻了眼,“昊然,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这事跟苏妍妍也有关系?”
苏昊然仍是一言不发,,继而长身而起,走到落地窗前,视线一直地往下,从那十二层高的顶楼投下去,望着那几乎并不怎么望得清的楼下。
……
盛名公司,楼下。
一辆的士禁不住客人三分钟五分钟催命似的催,风驰电掣地开过来,再死命刺啦一声刹住。林轻雅扔下一百块,嘴里说着“不用找了”,没等车完全停好,手已经大力扭开门锁,嗖地一下从里面蹿出来。蹿出来,抬脚就往前奔,奔了几步,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摔一跟头。好不容易稳住了又要跑,然后,触目所及的视线里,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下——
那栋气派的盛名大楼傲然屹立在她面前,那样高,那样庞大,楼身金灿灿的铭牌几乎要晃瞎人的眼。忽然感觉到了渺小,忽然有如爆发过后的火山,那一度燃至沸腾的情绪瞬间凝固。
林轻雅仰起头,尽量避开阳光,那一层层的楼,那数不尽的窗。一层一层终归看到了顶楼,一扇一扇终归还是分不清那个人的那扇窗。凝固了的情绪又忽然刺破了一个点,一丝一丝往外泄出的,仅仅还是愤怒吗?
……
顶楼,手机又响。苏昊然拿起来,屏幕上的那个名字,突然重得令他几乎要捧不住。用力的蹙眉,用力地握拳,按下接听,把手机一点一点移到耳边。
“……”
“……”
沉默。
沉默。
“喂——”苏昊然开口,声音是隐忍过度的暗哑,不敢再去希望,却控制不住一丁点的希望。
就这一个字,却好像泄洪的水。林轻雅的心上,刺破的那一个点,缺口迅速地蔓延,漩涡!把所有的情感卷入!!
林轻雅使劲地咬住下唇,努力地保持冷静,怀着最后的一线希望问:
“是——真的吗?”
苏昊然抿唇,唇角犹如刀削一般。
“是真的吗?”林轻雅再问,不肯窝窝囊囊地死心,宁愿撞上南墙头破血流。
“是真的吗?!”
再大声,再大声!苏昊然!敢做你就敢当!是真的吗?张涵那混蛋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破产是有人故意布的局,那个幕后的人,就是——你?!是你吗?苏!昊!然!
又一次长长的沉默过后——
苏昊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是我。”
轻飘飘的当头一棍,恶狠狠地砸下,轻雅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眼冒金星虚脱样的晕眩。这结果在预料之中,真的变成现实了却还是震惊。没有办法接受,真的就头破血流了。也许真的头破血流反而痛快些。
林轻雅闭了闭眼,再睁开,一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恨自己的不争气,粗鲁地用力擦掉,追问,想要痛得更彻底,“还有呢?张涵跟了你的人有大半年,他告诉我的,可不止这些。”
“还有?”苏昊然的眼睛不再闭上,一直睁着,看着窗子,那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映出了他自己的模样,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对的真实的模样。
还有的事,太多的事,要从何说起?从他无意间发现李靖祺偷偷收藏的那张照片?或者还要追溯到更早的时候。心里有一个角落,从二十岁那年存在那天开始,从来不敢去碰触。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属于盛名继承人的命运,属于盛名继承人的婚姻。其他的,就让它们一起在角落里发霉吧,随着时间淡去,跟着岁月一起尘封。直到那张照片出现在眼前,把一切虚假的自欺欺人的,统统打破。
忍不住要去调查,只能惯常的自欺欺人,我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结果,她过得很好,她要结婚了,和一个青年才俊。自欺欺人彻底地粉碎,什么也没有尘封,什么也没有淡去,反而不动声色地,浓郁如酒。疯了似的想念,钻心钻肺的嫉妒,理智没有能力再战胜情感,只好退而求其次,寻找某种共同的平衡。
家族要的只是壮大,他要的只是那一个人。鱼与熊掌要怎样兼得?哪怕要负尽天下人。苏昊然喝下了那杯酒,一个计划渐露雏形,一场豪赌的局漫天开布——
“轻雅,你相信我,计划虽然是我提出的。可布局的人不只我一个。我一直在做努力,我想过办法拆掉这次合并,我甚至从国外找来新的合作对象,可是我没能斗得过,事情还是发展到了最坏的那一步。我对不起所有的人,我只能选择,我选择尽力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
“轻雅,你——还在听吗?”手机里,无声无息。
林轻雅奋力把自己的手机扔出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扔到最远最远。大口大口地喘气,在夕阳下暮色中,渐渐地泪流满面。
苏昊然,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正文 (一百四十一)伤害
曾经有一个人,你以为你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你以为他宁愿伤害他自己也不会伤害你。可是结果,你只是他局里那一个棋子,只不过你这颗棋子于他而言比其他棋子要重要一些,所以他会选择尽力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
“轻雅,你别这样,你别这样说我哥。”
苏妍妍都有一点想哭了,从头到尾她才是最窝囊的那一个。十万火急老哥的一通电话,害她剪了一半头发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结果看见那个从来都是死鸭子嘴硬的林轻雅跟盛名楼底下哭成了个泪人。那一刻,她还以为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了,公司倒闭了?老哥伤重不治了?结果,结果——
林轻雅冷冷地,自从那天下午以后,她一直就这么冷冷的,不伤心也不开心,冷的表情空的眼神,嘲弄。
“苏妍妍,你还准备站在你哥这一边吗?别忘了,你也是他利用的对象。他故意让你看见我的照片,他知道你有多讨厌李婧珊,他了解你这种成事不足偏偏还喜欢多事的性格。所以他利用你引出我,非常自然非常完美的开局。苏妍妍,有这样的哥哥你不觉得害怕吗?他把你卖了,你还会感激涕零地帮他数钱呢。”
对,这就是苏妍妍窝囊的地方。没人会喜欢被利用,这么长时间的喜怒哀乐原来是被操纵了的,所以现在回想起来都像是假的,特别陌生特别荒诞。再往深处想,那就是细思极恐,天底下还有什么能相信?
然而最窝囊的,尽管感觉很糟糕,但她还是要站在老哥这边,毫不犹豫的。
“轻雅,我记得你以前老喜欢说我一句话,现在我想把这话还给你。林狐狸,你这么说我哥你有劲吗?你知道我哥不会卖了我,不管他有多少阴谋诡计。”
林轻雅仍是坐着不动,冷的表情空的眼神,有那么零点零一秒的一瞬没能稳住。
苏妍妍并不具备那么高灵敏度的观察能力,她仍是窝窝囊囊地,叹了口气。
“轻雅,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劝我的。就是李靖祺那事,你跟我说,‘要么想尽办法追回来,如果他值得。要么抬抬手让那家伙从你心里滚蛋,天底下还有大把大把的鲜肉嫩草等着你去糟蹋。’你说你最讨厌那种提不起放不下的窝囊废了,可是你现在要变成和我一样的窝囊废吗?”
林轻雅被刺了一下,不仅零点零一秒,似乎心在跳着,就那么不容易做到心如死灰。她撇开视线,算逃避吗?有些事实,是如影随形的,逃不掉避不开。
“林轻雅,你现在这么贬低我哥,这么冷嘲热讽,不就是觉得这样心里能好过点吗?可你真的能好过吗?依你的性格,当天晚上,了不起三天两夜,死哭一场烂醉一回,摆摆手过去就过去了。可你要是过不去,那就说明你根本放不下我哥。”
“……”
“轻雅,我哥也放不下你。不对,你一直就是我哥的致命伤。我哥他就算有千万个错,他对你心是真的。你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遇到比我哥还要对你真心的人了。这么多天了,你气也气了,骂也骂了,你就行行好,去看看我哥吧。再这么下去,我觉得他快要死了。真的,我觉得他快要把自己逼死了——”
苏妍妍越说越伤心,终于还是哭了出来。见他鬼的,她哭什么呢?她有什么好哭的?
对啊,苏妍妍,你哭什么呢?还哭得这么——嚎啕?原本只是拽着林轻雅的袖子,跟着变本加厉直接扑到她怀里,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还有一点点张大嘴哭时流下来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