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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妃舒极力漠视着自己现在的情况,“看清楚了没有?就是这个胎记!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形状是不是?”
“穿好!”白禹听到身后传来了陌生的说话声,低声呵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说让她脱就真的脱了?
“你看清楚了?”叶妃舒不满地问,这个人在往哪儿看呢,是他提的要求要看的,却没有好好地把目光放到上面认真地看!
白禹直接上前,修长的手指在垂落到臂弯的肩带上利落地一拉,顺势把叶妃舒给逼到了墙角里面。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叶妃舒完全笼罩住,叶妃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似乎有人从这这个楼道里面经过。
等着这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消失了,叶妃舒忍不住伸手推了几乎都要靠到自己身上来的白禹一把,“毕夏然,你说实话,念己是不是我的孩子?当年我失踪之后,是你们毕氏的人把孩子给带走的!”
白禹英俊不凡的脸上神色冷淡,跟叶妃舒拉开了不小的距离,“对。”
没有任何的波澜,就跟幽静的古井一样。
“可是……”这样的可是,一听就让人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叶妃舒凝神看着他,暗地里甚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白禹的唇边露出了残酷的冷笑,“可是孩子已经死了,就跟他的父亲一样,死了。”
叶妃舒不发一言,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在沉默对视中变得严肃,“我不相信,我要求跟念己做亲子鉴定。”
她真的不想再耽误时间了,如果孩子是她的,她必须要把孩子给要回来!她已经在孩子的生命中缺失了七年的时间,她从现在起要尽到自己做母亲的责任。
“你要求?”白禹轻蔑地一笑,“你凭什么要求?你以什么资格来要求?叶妃舒,你以为你是在厉四少那里被惯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高高在上的语气,真的让人觉得难以接受。尤其还用他这副面瘫似的表情说出来。叶妃舒的语气也变得不善,“少跟我提他,我犯恶心!姓毕的,你不让我做亲子鉴定,你心虚是不是?如果不是我的孩子,就让我死了这条心都不行?”
脖子上忽然间一紧,叶妃舒被忽然间出手的白禹推到了墙上,他的大手牢牢地卡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以为你是谁?毕念己是我和赵媛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你居然想要做亲子鉴定?你把我们毕家的脸面往哪儿放了?”他的呼吸火热熨帖着她的耳膜,可叶妃舒却觉得心里面一阵阵地发凉。他的手就跟铁一样坚硬,掐的叶妃舒连说话都觉得艰难。
“你也不看看你,听说你失忆了是吧?有些事情估计你身边的人也不会告诉你,毕竟都是些丑事。”白禹轻佻地在她娇软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说来我和你曾经也算是亲戚的。只是有你这样的亲戚,实在是太过丢脸。你是有了孩子没有错,可是那个孩子……他不是我哥的。”
叶妃舒正努力扒拉着白禹卡在自己脖子上的动作忽然间僵住了。
不是前夫的?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
简直就跟晴天霹雳一样!
耳边传来一声低靡的轻笑,“你这样的女人,我凭什么要帮你?”
叶妃舒发狠了,狠狠地瞪着他,“你说谎!”
白禹慢慢地松开了对叶妃舒的桎梏,眼里的讽刺渐渐地深邃成了浩瀚沉寂的银河黑洞,“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的?当初我们的人确实是把你的孩子给带走了,可是没有还没有送到医院里面,孩子就没有心跳了,而最终也证明,不同的血缘,根本就无法匹配。”
希望就像是暴风雨天的风筝,线还在手里, 而风筝已经在狂放不羁的暴雨里面消失在了天际。
身后有脚步声,叶妃舒茫然地转过头,毕念己站在上一层楼的楼梯尽头,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头顶的白炽光撒下来,类似于温柔的月光,让小家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笔挺俊俏的鼻子,线条漂亮的粉嫩嘴唇。
如果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该多好?可是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视线猛然间模糊了,溢满了绝望和痛苦,苦涩席卷了她的世界。
“叶妃舒,念己是我们毕氏的继承人,唯一的继承人。身家价值早已经过亿。你现在跳出来痴心妄想说是他的母亲,你是想让赵媛和赵氏家族的脸面扫地?赵家是你得罪的起的?毕家也不是你一个无名小卒能够攀得上的!”
白禹轻蔑地越过了叶妃舒,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台阶。修长的双腿交叠,锃亮的皮鞋踩在瓷砖铺就的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念己。”白禹的手轻抚在搞不懂状况一脸懵懂的毕念己头顶上,他回过头来,神态轻蔑地睨了叶妃舒一眼,“你要记住,像这种看上去是好人的女人,其实满肚子的坏算盘。”
叶妃舒胸口闷得厉害,不仅是白禹的那一眼,还因为他说的话对毕念己产生了影响。
毕念己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大力点点头,“好!”
孩子的目光清澈,悲喜都不加掩饰,就像是清澈的浅水溪底一样,一眼就能望到了底部,看透。
叶妃舒很清楚得看到了孩子眼中的警戒和讨厌,这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无往不利,势如破竹一般,直直击中了叶妃舒在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她心底里的欢喜才刚刚产生,还没有来得及升温发酵啊。这个孩子就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
是不是她命里注定了,没有孩子的福缘?
V171友尽
白禹带走了毕念己,叶妃舒一个人站在楼梯的拐角里面,不断有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经过的时候都会对这个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漂亮女人多看上两眼。
叶妃舒无知无觉,脑海里面盘旋的都是刚才白禹在耳边说的那些话,过去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记忆里面找不出一丁点能够支撑自己信念的证据。
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那颗曾经鲜活跳动的心失去了生气,脚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端上那么飘渺。叶妃舒机械地走着,眼睛里面什么都看不见了,盲目地朝前走着。
眼前有黑影投下来,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双手,叶妃舒涣散的目光这才慢慢地收回来。是丁晓佳,她居然还好意思出现。
“妃舒,我求求你,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丁晓佳满脸的泪痕,噗通一声,直愣愣地跪倒在了叶妃舒的面前,谦卑到了尘土里面的姿势仰望着叶妃舒。
“我能帮你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算,我能帮你什么?”叶妃舒悲戚地一笑,满眼的苦涩。
她自己都在苦海里面挣扎不脱,何至于去帮助别人,又何至于能让丁晓佳能够跪地祈求?
“妃舒,你能去帮我求求厉四少吗?求他高抬贵手,放过陆玥?”丁晓佳始终跪着,哭喊着。
这里是医院的走廊里面,四周都有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对他们之间奇怪的行为感到十分新奇。
一听到那个让人恶心的名字,叶妃舒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力地从丁晓佳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任由她失去支撑,双手撑到不干净的地面上去。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能够去左右他的决定!”
丁晓佳五体投地,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直起来,只能无助地仰着头,泪光朦胧地看着叶妃舒,“妃舒,如果你不帮他,陆玥很有可能就要被判刑,很有可能是死刑……我不想让孩子没有父亲啊!妃舒,妃舒,我求求你,你去求求他。”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我是怎么失踪的?我是被厉四少的弟弟开车撞失忆的,是厉焱把我给藏了起来,你们才会找不到我!如果我没有失踪,我的孩子说不定也不会没有!”丁晓佳眼泪长流不止,叶妃舒何尝不痛苦,心底里的痛苦无处可诉说,连流泪都变成了奢侈,于是现在就变成了一句句刻薄伤人的语言,“晓佳,我凭什么要帮你,你觉得在你做了那样没有良心的事情之后,我还有义务去帮你吗?”
心底里几乎是一阵罪恶的快意。
丁晓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注了,显然没有料想到叶妃舒会说出这样残忍冷酷的话,动了动唇,却感觉到有什么堵在了喉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了。
“我不会去求厉四少的!休想!你说我恶毒也好,见死不救也好!没有人性都好!我不会去求他!死都不会!”一口气把话说的足够决绝,几乎没有再留退路,叶妃舒抬脚就走,连看都不想看丁晓佳一眼。
重新回到了病房,叶妃舒在外间的沙发上独自坐了很久,发了很久的呆。
“咚咚咚。”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唤回了叶妃舒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的思绪,她坐直了身体。
门被打开,一个不算是陌生的人走了进来。
“叶小姐,冒昧打扰了。”一身香奈儿定制夏款的赵媛身姿袅娜地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一个年轻干练的助手,手里提着一大束花和果篮。
叶妃舒站起身,换上了笑脸,“毕太太,真是客气。”
“真是不好意思,偶然间才从念己那孩子那里得知你弟弟住院了,特意来看看。”赵媛朝着病房门口望了一眼,“俊彦在睡觉是吧?那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打扰到他。”
叶妃舒赶紧请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来访皆是客,虽然和赵媛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其实我最主要的是想要谢谢你。”赵媛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看得出来叶妃舒心底里的疑惑。“念己前几天给你添了不小的麻烦吧?”
原来是为这个事情来。
叶妃舒淡淡地笑了笑,极其云淡风轻,“小事情而已,怎么会是麻烦呢?当时我不知道你们的联系方式,没有及时联系你们,让你们急坏了吧?”
赵媛眉头微蹙,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叶小姐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念己这个孩子任性,他要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肯定也不会告诉你,我们的联系方式的。这个孩子啊,从小就被我宠坏了。”
“哪儿,我觉得念己挺好的。”反反复复提到毕念己,叶妃舒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一直客套着。
赵媛脸上的笑容这个时候看上去特别柔和,母性的光辉增添了她五官之间的美丽,“念己小的时候身体不是很好,两三岁的时候还生过一场大病,差点就没了。所以从那儿以后起,我对念己的要求只有一个,只希望他健康快乐地长大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做要求。所以养成他现在有些调皮了。希望叶小姐能够包容。”
“嗯……”叶妃舒点头抿唇一笑,掩住眼眸中的苦涩,“念己很好。”
赵媛询问了一下俊彦的病情,康复的进程,还主动给叶妃舒介绍了一个儿童骨科方面的老医生。实实在在是一个极为健谈的女强人。
“对了,叶小姐,我刚才进医院的时候,好像在花园里面看到了陆太太,被人搀扶着,好像非常伤心难过的样子。”赵媛的话题忽然间一转。
“是吗?”叶妃舒心里咯噔一跳,丁晓佳居然在医院里面哭了一个多小时?真的是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