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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蓁宁皱眉,听到夏澜道:“陆家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让我管好自己的女儿,不要再去纠缠他们的儿子。”
“我去纠缠陆向前?”徐蓁宁冷笑:“明明是他——”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徐蓁宁吗?”
夏澜不想打击女儿,但有些话,不挑明,女儿永远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出不来:“你的右腿瘸了,徐蓁宁。”
徐蓁宁脸色煞白,经受不住这样的言语刺激,夏澜淡淡道:“陆家为什么会知道你残了,还要我来点醒你吗?”
明明一直对外隐瞒着女儿脚瘸的事,但陆家却知道了,而陆母在电话里,隐晦地说,请徐蓁宁不要再去麻烦她家儿子做什么事,还说,陆家的人,都是奉公守法的,尤其在机关部门任职,万万不能知法犯法。
徐蓁宁摇头,不相信郁绍庭会做得这么狠,可是想想也是,连她死活他都不管了,哪还在乎她的名声呢?
想着想着,徐蓁宁的眼泪又掉下来。
夏澜看得心酸,把女儿搂进怀里:“好好回首都把腿治好,你杨叔叔说了,恢复正常走路的几率不是没有。”
“真的?”徐蓁宁眼中有希冀:“我的腿——真的还能好吗?”
“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你刚动完手术就跑出去,这次回去,给我卧床休息,不准乱……”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徐蓁宁眼前一黑,之前是苦苦支撑着,这会儿精神松懈了,直接晕了过去。
“蓁宁——”夏澜惊慌地去扶女儿,不经意地,摸到女儿的额头,烫得要命!
她脸色倏地苍白,一个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嘴唇嗫喏,应该不会的,杨宪说腿已经保住了的……
※※※
郁绍庭下午回到公司,站在窗前,有心事,他抽了很多烟,办公室里,空气有些呛人。
当白筱提出要把过去跟他父母摊牌时,他没有当场表态,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毫无顾忌,拽着她的手到父亲面前,什么都敢去说敢去做,反而到了现如今,没了商场上的杀戮果断,怕一丁点意外便伤害到她跟孩子。
他容不得徐家人一再地羞辱她,却偏偏在这件事上处处受制……
傍晚,郁绍庭是最早离开公司的,直接从电梯去了停车场,取了车,先去学校例行接儿子。
他对待孩子并没有什么耐心,之前想要白筱再怀孕,不过是为了绑住她在自己身边,如今,见她真的要大腹便便了,他心里倒先不痛快了,抱在怀里,只许摸不许进,最难忍时,也只能在门口徘徊。
郁绍庭这几天来学校接孩子,除去第一天,后面几天,郁景希都乖乖地等在门口。
看到他的车,立刻跑过来,不用他下车,自己就先开了车门爬上来,坐在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快到沁园时,郁绍庭给家里打电话,通知白筱准备出门,车开到别墅门口,白筱已经拎了包出来,她穿着一双舒适的平底鞋,牛仔裤跟V领毛线衫。
郁景希趴在车窗上看到过来的白筱,解了安全带,撅着屁股从副驾驶座爬到后座,然后打开车门。
白筱看了眼副驾驶座,迟疑了一秒,还是选择了跟儿子坐一块儿。
郁景希这两天,迷上了玩编手链,他上体育课时看到很多高年级的女孩都在玩这个,刚刚在校门口等郁绍庭,他在旁边的小店里买了两块钱的细彩绳,想着,回家后让白筱也给自己编一条。
☆你这么心善,那是不是也同情同情我?【补更】
现在,在郁景希眼里,白筱什么都会,会做饭,会织围巾,会拉小提琴,当然也会边手链辊。
所以他抽出三根细彩绳,放到白筱的手里:“你……你给我编一条手链,就那样那样的。”
郁景希说不清楚,只是胡乱地比划,白筱上学时也女孩子间也兴这玩意儿,很快就明白了小家伙的意思,把三根绳打结到一块儿,让郁景希捏着那个结跟中间那跟绳子,自己则摆弄着一左一右两根细绳。
望着一点点编出来的手链花样,郁景希觉得很神奇很兴奋,比那些高年级的女孩编的还要好看!
“那个……能不能再多编几条?”他想要送给吴辽明他们。
白筱爽快地答应,在去军区大院的路上,一下子编了四条手链,还问郁景希够不够?
郁景希趴在她的腿上,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撑着下巴,瞅着她空空的手腕,说:“你自己也编一条。”
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太好,小家伙挠了挠耳根子,坐直小身子,拿了三根绳子打上结,让白筱拿着头尾两端:“还是我来帮你编吧!”
郁景希学的有模有样,编了一截后才发现——编出来的花样歪了。
白筱从旁指点,小家伙嫌她啰嗦,自顾自地嘟着小嘴,念念有词地继续自我探索:“先往这边……再那边。”
…鹿…
白筱抬头,望向后视镜,前面的男人正专注地开着车。
她想到中午吃完饭跟他说的话,当时,郁绍庭没说反对但也没赞同,所以,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
没有郁绍庭的点头,白筱也不敢贸贸然跟郁家两位长辈坦白自己离异的事。
路上,郁绍庭的手机响了,他简单地回了几句:“嗯,马上就到……在季宁璐附近。”
应该是郁老太太打来催促他们的电话。
等他们到了郁家院子门口,郁老太太已经在门口张望,一瞧见车子,笑吟吟地走过来:“来了?”
“妈。”白筱礼貌地喊了老太太。
郁老太太连声‘嗳嗳’应下,望向白筱还不明显的肚子,又看到关上驾驶座车门的小儿子和背着书包爬下车的孙子,心里跟开了花似地开心,一边想着今年看来得去庙里烧几柱高香,一边拉过郁景希的手跟白筱说着话往屋里走。
“来吃餐饭还要三请四请。”郁战明背着手站在门口,瞧见回来的小儿子一家,一张脸板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郁绍庭神色如常,双手抄着袋,白筱收敛了笑,恭恭敬敬地唤道:“……首长好。”
郁战明冷哼,转身先回屋去了。
“这死老头……无视他就好了。”郁老太太轻拍白筱的手,说:“下个月中旬,跟妈一块儿去趟庙里还个愿。”
……
郁老太太是个很走心的母亲,大半辈子都在为两儿子的终身大事操劳。
几年前,尤其是在小儿媳妇过世、二儿媳妇跟人私奔后,老太太那段时间,跑寺庙跑得特勤,香火钱捐得……管门的小和尚,一看到郁老太太就眉开眼笑,要不是郁总参谋长极力阻止,老太太差点都当了俗家弟子。
有一件事,郁老太太至今,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前两年,她跟好姐妹去庙里时,趁着旁人不注意,爬上供奉水果点心的桌子,偷拿了某尊菩萨的一双鞋。
那时,郁老太太捧着鞋子,跪在蒲扇上:“菩萨,你要让我两儿子成家了,我就把鞋子还给你。”
如今心愿达成了一半,老太太决定先带着小儿媳妇去还一只鞋,免得菩萨怪她言而无信。
……
白筱听到郁老太太说下个月,不由又想到郁绍庭说要带她跟景希去拉斯维加斯定居的事。
看到老太太欣喜的模样,白筱真说不出回绝她的话,倒是郁绍庭在旁边插话:“怀了孕,还是少点奔波。”
“就你关心媳妇。”郁老太太瞪了眼儿子:“我儿媳妇,我比你疼得紧。”
郁绍庭没接话,只是比她们先一步,推开门进去了。
“这德行……简直跟他爸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只能他说别人,别人说不来他,一说,就给你脸色看。”
郁景希在旁边,落井下石地问:“奶奶,我以后会不会也像爸爸这样子?”
“当然不会,你的脾气像奶奶,再不济,也跟你二伯一样,绝对不像你爸跟你爷爷。”
在白筱还没到郁家之前,郁景希经常住在大院,因为郁绍庭要出差,渐渐地,孙子来的日子少了,郁老太太这心里也落寞,进屋时,又跟白筱提起:“这肚子马上就要鼓起来了,要不,还是搬过来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让张阿姨把绍庭以前的房间好好收拾收拾,缺什么家具就添。”
郁景希坐在沙发上,边剥橘子边说:“可是我们明天还要去拉斯维加斯。”
“……”
郁老太太愣了愣,眨了下眼:“去拉斯维加斯?怎么没听你们提过?明天就去吗?是不是太赶了点?”
看到婆婆这样,白筱心里也不好受了,握着老太太的手,说:“只是去玩几天。”
“这样啊……”郁老太太松了口气:“那就好好玩,不过要顾着身子,要是不适应就早点回来。”
……
没一会儿,郁仲骁也回来了,整个人像是从泥潭里滚过,作训服已经看不出颜色,冲白筱点了点头。
郁老太太招呼着二儿子快去洗澡,等郁仲骁高挺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老太太喜欢白筱这个儿媳妇,所以,忍不住把藏在心里多年来的怨怼都告诉了白筱:“都怪那个挨千刀的,把我儿子拖到这个岁数。”
对郁仲骁,白筱不了解,但也在郁绍庭或郁景希那听闻过一二,只知道他离异了。
白筱对这位‘二哥’也是感激的,他知道自己离过婚,也见过当时自己跟郁绍庭在家里的洗手间搂搂抱抱,但却没有当面拆穿他们,所以听到郁老太太说起郁仲骁的婚史,她也不禁为他唏嘘。
“早知道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当年,是打死也不让我儿子娶她!”
郁老太太说起前二儿媳妇就来气,跟老二结婚七八年,还整得自己跟十八岁小姑娘一样娇气得不行,老二辛辛苦苦在西藏服役,信誓旦旦说随军,结果在那边待了两天就哭着跑回来,然后偷偷在家里养起了小白脸。
郁老太太紧握白筱的手说:“你妈快回爱尔兰了,我也没想拦,这样,不管对她,还是对你,对大家,都是最好的决定。等你二哥有了媳妇,到时候要是你们都住家里,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儿,要住在外面,就常回来看看。”
说到底,老太太还是希望儿子们能留在身边,共享天伦之乐。
就像那一回在首都,白筱想起郁战明跟自己说的话,替她安排学校不过是个托词,他应该是想留下儿子。
白筱摸着郁景希的小脑袋瓜,将心比心,如果景希以后带着妻子常年居于国外,自己恐怕也会感到寂寞失落。
……
白筱帮着把菜端到餐厅时,还在想关于离异跟出国这两件事,心不在焉地,打翻了酱油瓶。
她身上倒没沾上,只是张阿姨做菜要用的酱油一滴也不剩。
郁老太太连忙拉着白筱去洗手,让张阿姨快把地拖干净,免得白筱一不留神滑到。
“我去小超市里买瓶酱油。”张阿姨拖了地,说道,还有两个菜没炒,都需要用到调料酱油。
“还是我去吧。”白筱说。
郁老太太猜想可能是小儿媳妇待在家里憋坏了,所以,也没阻止:“那让景希领着你去。”
小超市就在大院里,但白筱对这边不熟悉,郁老太太怕她迷路。
白筱却说:“让绍庭陪我去吧。”
“好,那也行,我帮你去把他喊下来。”
老太太就喜欢看儿媳妇对儿子黏得紧,笑着去书房叫小儿子,等郁绍庭下来,白筱已经换好了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