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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跟郁绍庭躺在床上睡觉,白筱一个侧身,趴在男人的胸膛上,跟他商量着明天去庙里看孩子。
“你现在怀着孩子,每天从山脚爬到山顶,很伤身子。”
白筱不赞同:“可是我没有觉得累。”
“等你觉得累就糟糕了。”郁绍庭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想他可以每天打电话。”
白筱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她不上去,可以让景希下山来。但随即又顾及到现在天气热,孩子的抵抗力没大人强,到时候上上下下,很可能会中暑,就算不中暑,一直这样子也会累坏孩子,她终究是舍不得。
于是,夫妻俩大半夜,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商定由‘一周去一趟寺庙’变成了‘每五天去一趟’。
※※※
白筱每天都会跟郁景希通电话,从小家伙的描述里,除了伙食差了点,倒也没有其他大问题。
但实际上,大问题是有的,因为他自己是始作俑者,没敢跟白筱提,但他不提,不代表寺庙里其他人不会说。
在郁景希去寺庙的第二天开始,郁绍庭几乎每天都会接到寺庙打来的电话,都跟赔偿事项有关。
到了第四天,郁绍庭也有些忍无可忍,直接打电话给郁景希,警告小家伙安分一点,不准再闯祸。
原来,这几天郁景希老吃素,嘴巴淡出了鸟,偷偷带着‘肉圆’到寺庙后面的那片竹林里折了根小竹子,挖了几条蚯蚓,去厨房拎了个水桶,跑到寺庙旁边的湖边去钓鱼,结果鱼没钓上一条,倒是给他钓上来大半桶的龙虾。
小家伙趁其他和尚都在忙,又溜进厨房,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生火想煮龙虾,不说把油盐酱醋都捣鼓了一地,差点整个厨房都烧起来,幸好一个扫地僧经过发现,但也造成了不小的财物损失。
……
翌日,是去庙里看郁景希的日子,白筱起了个大早,前天晚上拉着郁绍庭,去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
夫妻俩到寺庙门口时也才六点十几分。
寺庙的扫地僧已经认识他们,告诉他们,其他和尚都在做早课,让他们直接过去大雄宝殿。
在路上时,和尚的诵经声便隐约从大殿里传来。
白筱跟郁绍庭到达大殿门口,一眼就瞧见了郁景希,小家伙坐在主持的身边,底下是一个蒲团垫子,坐没坐相,显然,主持也没多苛求他,不同于其他和尚专注地在念经诵佛,郁景希耷拉着双肩,歪了头闭着眼在打瞌睡。
当他脑袋后仰要倒下去时,主持会适时出手扶他一把:“师弟,别摔倒了。”
每天三点到六点半这段早课时间,对郁景希来说,绝对是一大煎熬。
刚来的第一天,他趴在被子上不起来,那个什么都很好说话的老和尚却坚持要拎他起来做早课。
一来二去,郁景希每日天不亮就抱着自己的蒲团垫子,闭着眼,微张着嘴,麻木地跟在主持后面迈进大雄宝殿。
怕闭着眼看不见?没关系,当他每每撞到绊到的时候,主持师兄都会好心地提他一把。
※※※
早课结束,主持才提醒睡得迷迷糊糊的郁景希,门外有两位施主已经等他很久了。
郁景希打着哈欠,睁眼瞧见白筱跟她身后的郁绍庭,困意顿消,一溜烟就冲了出去,一把抱住白筱的腿,一声饱含了思念跟委屈的‘小白’脱口而出,小脑袋轻轻拱着她的肚子:“你怎么才来看我?”
白筱摸着他的脸蛋,瘦了点,也黑了点,不由心疼:“怎么晒得这么黑?”
郁景希瞧见郁绍庭拎在手里的一大袋零食,立刻讨好地喊了声‘爸爸’,他身上穿着浅蓝小僧袍,脚上是一双罗汉鞋,柔顺乌黑的香菇头,又大又黑的眼睛,咧着嘴,梨涡俏皮可爱,怎么看怎么讨喜。
郁绍庭薄唇微翘,摸了下他的脑袋瓜,问他有没有吃过早餐。
刚巧,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和尚捧着自己的佛经过来,瞧见郁景希,恭敬地双手合十行礼:“不戒师叔。”
原本还嬉笑的小家伙,立刻有模有样地合拢小胖手,严肃小脸上的表情,回了他们一个礼,然后,小手往身后一背,挺着小肚子,像个小老头,一本正经地说:“去吃早饭吧,今天是香菇青菜包,味道还不错。”
“……”
白筱没想到郁景希辈分这么高,后来才知道,他真的成了老和尚的关门俗家弟子,主持的师弟。
夫妻俩看完孩子,没有当即就走,而是留在寺庙陪景希一起吃午饭。
“肉圆呢?”白筱在院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团奶白色。
郁景希一边帮他们摆碗筷,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肉圆在后头帮我一个师侄看瓜地,最近,老有人偷瓜来着。”
白筱:“……”
吃饭时,郁景希还告诉白筱一些寺内和尚的高学历,有硕士生也有博士生:“所以啊,千万别小瞧了和尚。”
听他那自豪的语气,白筱真怕他一时想不开,要出家当和尚了。
回去的路上,白筱把这个担忧告诉郁绍庭,郁绍庭听了,轻笑了一声:“你儿子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那也是你儿子。”白筱顶了他一句。
郁绍庭笑:“所以我了解。”
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白筱接到寺庙的电话,说郁景希调戏隔壁山头的小尼姑,现在人家尼姑庵的主持不肯罢休了!
☆郁白番外——阿宝是谁?!【貌美如花小尼姑】
白筱无法将六岁的孩子跟‘调戏’这个极为轻佻的词挂钩,但又隐约觉得,这确实像郁景希会干出来的事。
挂电话前,她又问主持目前的情况,主持道:“暂时稳住了尼姑庵那边,请施主放心。”
“麻烦大师了。”白筱得知郁景希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寺庙那边,主持刚收起自己的Iphone5S,一名十五六岁的和尚气喘吁吁地跑进禅房:“师父,再……再下去,真顶不住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尼姑,都快把咱们的寺门给劈了!”
主持往身上披了袈裟,把Iphone5S往裤袋里一兜,神色从容,对徒弟说:“容为师去瞧瞧。弛”
“对了,不戒现在怎么样啦?”主持边下榻穿鞋边抬头问。
长相清秀的小和尚,立刻把郁景希的现状说了下:“其实也没大碍,就是那个老尼姑出手有点狠,又加上是背后偷袭,不戒师叔没提防,掉进了旁边的泥坑里,扭到右手臂,估摸着是脱臼了。嗄”
“不过师父您放心,师祖正在给师叔医治呢。”
主持点头,自家师父出家前是名跌打医生,听到外面隐隐的吵嚷声,不再啰嗦,让徒弟前面带路。
结果,师徒两刚走到寺庙门口,一把镰刀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主持的脚边——
主持脸色骤变,也吓得不轻,其他和尚连忙护在他跟前,寺庙外传来尼姑气愤的喊声:“你们宝光寺现在是越来越没下限了,简直是欺人太甚,还不把那个小无赖交出来,不然我们静修庵跟你们没完。”
领头尼姑话音刚落,立刻又有其她尼姑应和,显然是倾巢而出了。
静修庵跟宝光寺说是隔山相望,其实也就半小时左右的脚程,在寺院管理上,静修庵又是宝光寺的下院,在经济物资来源上由宝光寺供给,一切佛事活动隶属于宝光寺,统一行动,概括为一句话,反正就是事都要以宝光寺马首是瞻。
但近年来,静修庵换了个主持,四十出头的女人,性格要强,没少唆使底下尼姑跟宝光寺对着干。
……
外边的尼姑叫嚷得更理直气壮,嘹亮的嗓子在山间都有了回声。
女人凶悍起来,往往连男人都望而却步。
一群和尚堵在门后,肩搭着肩,透过门缝探头探脑,却没有谁敢开门出去,纷纷扭头看向一寺之主。
“五戒,我过来,就为我庵里的弟子讨个公道,也替你们宝光寺扫除一个败类。”
这都直呼他们师傅的法号了!
主持抬起手,伸出食指跟中指,两指并拢指着门口,额际太阳穴跳动:“瞧这素质!”
一干弟子瞧主持端着‘士可杀不可辱’的架势,以为他要出去理论,跟着挺直背脊,刚准备拿开门栓,结果——
主持板着脸,掉头原路折回。
众人:“……”
※※※
白筱跟主持通完电话,下意识地找郁绍庭,刚拨好他的号码,想起他今天有饭局,又按掉了电话。
这些日子,郁老太太因为孙子上山,情绪低落,拖着个拉杆箱跑到首都去了。
想着应该不是太严重的事,白筱叫上李婶,让小梁司机开车去银行取了两万块现金,然后直接去宝光寺。
白筱顶着烈日到山上,寺庙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当然也不见一个闹事的尼姑。
等她跟李婶还有小梁司机走近,门立刻开了,出来一个少年和尚:“施主,是来找不戒师叔的吗?”
白筱点头,四下看了看:“今天怎么没有其他香客?”
“哦,主持说了,今天休息。”
等几个进去后,少年和尚往外东张西望了会儿,又关上寺门,不忘用粗粗的门栓把门扣紧。
……
白筱是在老和尚的禅房里找到的郁景希。
老和尚盘腿坐在榻上,闭着眼,嘴里念叨着什么,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郁景希拿了个木鱼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木鱼,白筱走到产房门口,刚好听到老和尚说:“不戒,注意力要集中。”
少年和尚上前敲了下门,低声道:“师祖,不戒师叔的母亲来了。”
老和尚亲自来开的门,一见到白筱就眉开眼笑,捋着胡子,郁景希已经跑出来:“小白!”
郁景希的胳臂已经被接好,看不出受过伤,就是眼角有一块淤青,白筱看了直心疼,至于郁景希怎么就调戏了对面山头尼姑庵的尼姑,老和尚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误会,纯粹是误会。”
白筱狐疑地看向小家伙,郁景希立刻点头,表示确实是这么回事。
“施主要是还不放心,可以带不戒下山住几天,只是到时候要麻烦你再送过来。”老和尚笑着道。
白筱摸着孩子的头,心中欣喜,显然没想到还能这样子。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的是厚厚两叠人民币,递给老和尚:“大师,麻烦你替我转交给静修庵的主持,我现在怀孕不方便,这是我们一家捐的香油钱,等下次我跟丈夫一定亲自去静修庵跟主持赔礼道歉。”
老和尚没有推诿,接过信封,双手合十:“那我就替静修庵谢过施主了。”
正打算领着郁景希离开,老和尚却突然道:“施主,刚才给不戒涂的跌打酒,是我私人的,而且今天刚拆封。”
白筱:“……”
……
主持亲自送母子俩下山,等轿车离开,才安心地叹口气:“总算是送走了!”
“师父,那群尼姑放话了,说吃完午饭还要过来。”小徒弟跟在主持身边,有些不安地说道。
主持斜他一眼,伸手拍了下他光秃秃的脑门:“出息!我们行的正坐的端,大可以敞开寺门跟她们据理力争。”
小徒弟:“……”
※※※
白筱算着时间,觉得郁绍庭应该快结束饭局,才给他打了个电话。
郁绍庭得知郁景希要回家住几天,似乎还有些惊讶,但又听白筱说,郁景希在寺庙里闯了祸受伤,他的反应倒没多大,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