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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三秒,被子回到她身上,郁仲骁替她掖了掖被角:“小心着凉,凌晨两点了,早点休息。”
叶和欢点点头,刚发现自己左手手背上的点滴针已经拔掉了。
应该是他一直看着、快打完的时候去喊了护士……
“晚安。”说完,叶和欢闭上了眼,唇角无意识地弯起,忍不住把头往他那边蹭了蹭。
郁仲骁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像一只白胖的小仓鼠,他淡淡地笑了笑,像感慨又似无奈,伸手关上台灯,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里。
……
叶和欢醒的时候,大概早上五点多的样子。
她偏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还坐在床边的郁仲骁,连姿势都没变过,他闭着眼,胸口轻微平稳地起伏,应该是真的睡着了,叶和欢仰头盯着他,不由想起了那次在秦家过夜做的梦。
有人说,梦是人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叶和欢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当她这样静静看着他,好像最烦躁的心情都会得以平缓。
盯着看了会儿,她忍着伤口的不适,支起了上身。
距离郁仲骁的脸只有几厘米。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凝着他,确定他不会突然醒过来,屏住了呼吸,慢慢地靠近,他的下巴冒了些微的青色,两片柔软的唇瓣,小心翼翼地凑到他的脸边,恶作剧地迅速碰了一下,然后做贼心虚地立刻转身躺回去。
窝在被子里,叶和欢捂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扑通扑通’,等身后的动静。
可是等了良久,郁仲骁都没反应。
叶和欢慢慢地转回头,他还在睡,对刚才发生的那幕毫不知情,想到他这两天为自己操劳,加上还要工作,应该是忙坏了吧?要不然,也不会睡得这么沉……
郁仲骁的右手落在床上。
叶和欢将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盖,一股冰冷侵袭她温暖的被窝,她极度小心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隔着纱布,感觉到他硬硬的手关节,她合上了眼,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
叶和欢再醒过来,郁仲骁已经走了,倒是秦寿笙坐在窗边晒太阳。
“睡够了?”秦寿笙探头看她。
这一次,叶和欢没再到处找人,轻轻嗯了声,想坐起来,秦寿笙忙过来帮忙,扶着她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至于昨天在人民医院发生的事谁也没有主动提及。
等叶和欢回到床上,秦寿笙从自己的背包里扒拉出一本书递给她:“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叶和欢翻看了两页,是一本外国的名著。
“就是纸张呀字体呀,反正就是整体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
叶和欢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书籍的不对劲:“这是盗版吧?错别字不少。”
秦寿笙煞有其事地点头,还非常自豪地告诉叶和欢,他最近跟人合伙倒卖这些盗版书,每周末去B市的高校里摆摊,也算经营得风生水起,这本名著,就是接下来要大批量印刷的样书。
叶和欢:“……”
“还有件事要跟你打商量。”秦寿笙突然表情严谨了。
叶和欢抬头看向他,秦寿笙继续道:“我不是快要高考了吗?我妈早上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回去上课,还有啊,B市那边卖书的生意也不能没人顾着,我妈也说了,让你跟我一起回去,暂时可以住在我们家。”
“你也知道啊,我妈妈以前做过护士,一定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叶和欢捧着那本书,其实没看进去一个字,垂着眼睫:“可是,我不想回B市。”
※※※
送走秦寿笙,叶和欢靠在床上,翻看秦寿笙留下来的那本盗版书籍,每看一页抬头瞧一眼门口。
郁仲骁似乎怕吵醒她,早晨走的时候悄无声息。
她不知道,他中午会不会来医院。
当护士来帮她挂点滴时,叶和欢讨好地喊了声‘姐姐’,成功接到了手机,当她的手指点在键盘上时,连她自己都诧异,居然能全部背出十一个数字,那是昨天郁仲骁告诉她的另一个云南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透过听筒,叶和欢听到郁仲骁富有磁性的声音:“喂?”
“……小姨父,是我。”
叶和欢听出那边有些吵闹,但很快就安静了,应该是郁仲骁走出去了,他问:“给我打电话有事?”
“也没什么事……嗯……就是问你……中午来不来医院?”
说着,她又特意做了说明:“秦寿笙刚才走了,他妈妈催他回去上课……”
言外之意——她现在孤家寡人在医院,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郁仲骁在电话那头沉吟几秒,开口道:“你现在如果饿了,让护士帮你带个饭,如果不饿,我过会儿过去再说。”
“不饿。”叶和欢意识到自己接的太快,补充:“其实有点,不过应该还能再熬会儿。”
郁仲骁好像被她逗乐,突然笑了,很短促的一声,说话的语气很温厚:“那先挂了,我办完事就过去。”
把手机还给护士,道了谢,护士问她:“给男朋友打电话?”
叶和欢抿起唇角笑笑,没正面回答,打从心底,她忽然自私地不想让别人知晓郁仲骁是自己的长辈。
然而,她还没等来郁仲骁,叶赞文先出现在了病房里。
☆最美年华遇到你【四十】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叶和欢看到叶赞文时,大脑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瞧见躺在病床上的女儿,叶赞文眉头紧皱,说话的口吻有些冲:“一天不折腾你就不安生是吧?”
“那也是我的事,跟你叶大老板没什么关系。”叶和欢反唇相讥。
说着,她按响床头的铃,等护士一进来,她扯着嗓子道:“护士姐姐,你们这能让陌生人随便进的吗?”
护士转头打量叶赞文,准备赶人。
叶赞文脸色极差,出声解释:“我是她的父亲。楮”
听到‘父亲’两个字,叶和欢嘴边的笑变得异常讽刺。
等护士关上门离开,叶赞文解开西装纽扣,双手掐腰,走到病床尾,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嚼着口香糖的叶和欢,越看越恨铁不成钢:“不是让你回温哥华了吗?好好的书不念,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随便来玩玩呗。”叶和欢掀起眼皮淡淡看他。
叶赞文看了眼吊在床头的那两瓶点滴,语气不再那么生硬:“等挂完水,跟我回B市。”
“我不回去,要走你自己走。”
要不是有人接到这个不孝女的手机,他恐怕永远都不知道她在云南惹的麻烦:“在这里,你还挺风光的?拿热水瓶砸人,是不是要闹到整个云南省都家喻户晓,你才肯衣锦还乡?”
叶和欢诧异于他知道自己的砸人事件,但面上邪邪挽起唇角:“叶老板,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幽默?”
病房门开,叶和欢抬头,进来的是殷莲。
她转而看向叶赞文,心里嗤笑,还真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了。
“和欢,你不要跟你爸爸吵,他一知道你在云南,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立刻就赶过来了。”殷莲柔声劝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我爸吵了?”
殷莲脸上神情僵硬。
叶和欢冷笑,话语刻薄:“他要真为我着想,就不该把你这个搬弄是非的惹祸精带过来。”
“混账!”她的话刺进了叶赞文心底,他扬起大手就要教训她。
叶和欢毫不畏惧地回视他:“上梁不正下梁歪,混账的种能好到哪儿去,你见过野鸭生凤凰蛋的吗?”
一耳光终究是没打下来。
叶赞文怒瞪着她,缓缓攥紧手,话是对殷莲说的:“去办出院手续。”
“我说我不回B市,不回去!”叶和欢急了。
“由不得你。”
※※※※※※※※※※※※
不管叶和欢怎么闹,叶赞文态度强硬,办完出院手续就带着她离开。
碍于叶和欢刚动完手术,他们并没匆忙坐飞机走人,而是在昆明本地找了一家酒店。
殷莲端着一碗粥推开套房的次卧,叶和欢正躺在床上,瞥了她一眼,继续看电视,这样的漠视对殷莲来说早已见怪不怪,她将餐盘搁在床头柜上:“服务生刚送上来的,即便是不饿,也多少吃点。”
“我手术还没过两天呢,你就给我吃这东西,想得还真是够周到的~”
殷莲脸色稍变,语气却依然温柔:“我不知道,那你好好休息,等你爸回来,我们就回B市。”
叶和欢侧头,眉心微拧:“我伤口还没愈合,坐飞机,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不用担心,你爸刚出去租车了,我们走陆路。”
“……”
见叶和欢表情纠结凝重,殷莲浅浅一笑:“这两天你要挂的点滴,刚才也配来了,我以前做过护士,到时候在车上也能帮你挂水,不耽搁你的伤口恢复。”
叶和欢恨不得伸手去撕裂她虚伪的面具,忿忿地扫落床柜上的餐盘:“出去,少在这恶心我!”
殷莲斜眼看向撒了一地的粥,眼底有些冷,但脸上笑容不减。
她瞅着一脸愤懑的叶和欢,唇角微翘:“那你好好休息吧。”说完,端着阔太的架势态优雅地出了房间。
叶和欢气到不行,却找不到地方来发泄。
她不想再回温哥华,也不想回B市,更别说是跟叶赞文和殷莲一起回去。
次卧里的电话线被叶赞文拔了……
外间传来殷莲接电话的声音:“租好了?忘了带身份证?我看看,嗯,在包里,好,我马上送下去。”
没一会儿,叶和欢听到套房门上锁的音乐声。
看了眼旁边没电话线连接的座机,叶和欢捂着腹部,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床去了外面。
殷莲果然已经出去了。
叶和欢先到门口反锁套房的门,又上了栓,然后移步到沙发边,拿起座机电话,迅速拨通了郁仲骁的号码。
在这一刻,她想到能求助的人只有在云南的郁仲骁,况且,她莫名地失踪,也许他也在找自己。
“喂?”电话很快就通了。
听到熟悉的男中音,叶和欢差点喜极而泣:“小姨父,是我和欢,我被人囚禁了,你能不能来救救我?”
“你现在在哪儿?”
叶和欢报了酒店名字:“我在十一楼,他们说过会儿就要带我回B市……”
“我刚才问了医院的护士,接你走的是你爸爸?”郁仲骁在电话那头突然问。
叶和欢愣了下,不知为何心生不安,但还是磕磕碰碰地回答:“是我爸爸,他甚至都不让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叶和欢手指攥紧话筒,也没吱声,过了会儿,郁仲骁先开口:“既然你爸特意来云南找你,跟他回去吧。”
“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很多事办起来都不方便。”
“不是还有你吗?”叶和欢快速地回道,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的话,处处替她着想,是个好长辈,但在她听来,也无意之中在跟她划清界限,他只是她的小姨父,两人也没有过很深厚的相处,要真的归根结底,她之前麻烦他那么多事已经说不过去了。
她看不到郁仲骁脸上的表情,但也已经开始猜测他是不是不耐烦,后悔被她这个熊孩子缠上?
“我的工作平日里很忙,很多方面都没办法顾及到你,如果身边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