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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里的座机响了。
收拾起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叶和欢想到某个‘不在家’的男人,然后出去接了电话。是韩菁秋打来的。
“我还在外面,中午应该赶不及回去,你自己到楼下去吃个饭,书房电脑桌的抽屉里有零钱,自己拿就是了……”
交代完这些,韩菁秋就挂了电话。
放下座机,叶和欢转过身,恰巧,郁仲骁也从主卧出来,他已经换下了那身沾满泥泞的作训服,穿着干净的军裤跟军衬,乍一眼望过去,在她的视线里,他的身材显得格外的挺拔。
只不过下一秒,她收回目光,头也不抬地进了厨房。
有时候躲避一个人,总是事先给自己找到一个充分的理由,仿佛随时准备拿来搪塞那人。
叶和欢把那些食材都从袋子里拿出来,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忙得顾不上其它。
洗西红柿时,她听见郁仲骁在客厅里打电话,偶尔还能听到一两阵低低的笑声。
然而,这样的情形,只能反衬出她的窘境。
叶和欢拿起菜刀,切西红柿时分外用力,像在泄愤一样,心里嘀咕,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
在她蹲在垃圾桶旁边削冬瓜时,厨房门口传来脚步声,带着男人独有的轻缓稳重。
叶和欢握着冬瓜的手紧了紧,强忍着不回头,故作淡定地继续手上的动作。
郁仲骁没有走进来,他站定在门口。
她听到打火机点烟的声音,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锁落在自己身上,甚至能想象出他抽第一口烟时会微微眯起眼睛,然后慢慢地突出浓白色的烟圈……
厨房里的空气充斥了烟草呛人的味道。
郁仲骁靠着门框,呈现一种很随意的姿势,目光定在那纤细的背影上。
削完了冬瓜,叶和欢起身,拿着鸡翅到水龙头底下清洗,她背对着她,连眼角余光都没瞟过去一眼,但那人灼灼的目光却仿佛要将他燃烧成灰烬,她不断用冰凉的水冲刷自己的手,以平息自己紊乱的心跳。
她无法否认,光是他的眼神就足以让自己方寸大乱,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其它什么。
叶和欢洗完一样又一样,那人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口抽烟,目光一直没从她的身上挪开,这样缄默的注视,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好似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在香烟即将燃到尽头的时候,郁仲骁突然站直身朝着她缓缓走过来。
听到脚步的叶和欢蓦地回转过身,他已经到她的跟前,入目的是绿色军衬,他随手将烟头丢到了垃圾桶里,她垂着头,听到郁仲骁低沉好听的嗓音:“女孩子裤子不要穿这么短,去换掉。”
“都怎么穿,哪儿短了?”叶和欢咕哝的声音里尽是不满。
郁仲骁的视线停留在她那快到大腿根部的短裤:“去换掉,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哪怕心里不乐意,但她终究是回了房间。
从行李箱里扒拉出一条长裤往身上套的时候,叶和欢在心里狠狠骂了那人,对自己,不是爱理不理,就是一副霸道的架势,她穿牛仔短裤怎么了?她就是喜欢穿,回了B市后她还要天天穿,难道他还能一直看着她不成?
……
从房间出来,郁仲骁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是中央台某军事频道。
果然,人无趣,喜欢的节目也无趣。
那人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深邃的眼神扫过来,叶和欢径直翻了个白眼,然后自顾自地又回到厨房去做饭,进去后才发现,电饭锅里已经在煮饭,原先摆在砧板上的墨鱼也切好了。
叶和欢盯着切成花刀的墨鱼,手法很熟练,绝对不是厨艺菜鸟能做到的。
搞了半天,她怎么也没料到郁仲骁居然会做饭。
这一刻,叶和欢有种被欺骗了的气恼,想要出去质问他,也想拽他进来让他自己做,然而,还没走到门口她就怯步了,她没有信心站在他面前的还那么能说会道,索性又乖乖地回去做菜。
烧了两个菜,叶和欢发现酱油所剩无几,她去楼下小超市去买了一瓶。
在玄关处换鞋时,那人正站在阳台上接电话,心情很不错,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推门而出。
……
买了酱油,走到公寓楼下,叶和欢看到路边多了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
她脚下的步伐一顿,但终究还是上了台阶。
站在公寓门口,隔着防盗门,叶和欢能依稀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也许是当兵的天生大嗓门吧,不过她好像从没听郁仲骁吼过,她听得最多的就是‘嗯’了,性格沉闷到简直令人发指……
叶和欢按了门铃,里面立刻传来声音:“来了来了!”
☆最美年华遇到你【六十六】他说,你想我烧菜?(吃味的郁二)
不是郁仲骁的声音。
这个判定刚出现在叶和欢的脑际,门已经开了,她抬头,一个嘴边叼了根烟、穿着迷彩作训服的青年正站在门边,他瞧着叶和欢也怔了怔,几秒后忙取下嘴里的香烟,憨憨一笑:“嫂子回来了?”
“……”
叶和欢刚想说自己不是嫂子,那边,郁仲骁出现在玄关处:“买了酱油,进去做饭吧。”
说完,他就转身走开了淌。
青年摸着自己的脖子,不好意思地冲叶和欢笑笑,紧跟着郁仲骁进去,嘴里说着:“二哥,等等我,没麻将那打牌也行呀,家里要是没扑克牌,我下楼去买两副……”
叶和欢杵在那里,微微拧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换了鞋慢吞吞地走进去礼。
客厅沙发上,原本侃侃而谈的几人齐齐噤声,友好地跟她点头致意。
除了一个稍微年长,其他两个看上去都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叶和欢认出其中一人,因为见过几面,她知道对方好像叫姚烈,郁仲骁跟刚开门的青年不在客厅里,出于礼貌,她也朝几人颔首微笑,然后拎着酱油瓶拐进了厨房里。
等厨房门关上,客厅里立刻炸开锅,几个人压着声量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嫂子看上去怎么这么年轻!”
另一个立刻凑上来接话:“是呀,简直像二八芳龄的小姑娘,我听说嫂子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吧?不知道有什么保养的秘诀,我现在越晒越黑,上回出去还被说快奔四了……”
“我看郁队跟媳妇关系也不错,刚还去门口迎,哪有外头说的那么严重。”年长的老高也跟着说。
姚烈坐在旁边,他是知道叶和欢跟郁仲骁关系的,刚准备开口解释,这时,郁仲骁恰好从书房里出来。
身后跟着刚给叶和欢开门的吴皓:“二哥,这牌缺张了,还是我下楼去买吧。”
……
等吴皓关了门离开,郁仲骁才坐在单人沙发上。
老高递过去一根香烟。
接过烟,郁仲骁拿起打火机,低下头去点烟,旁边最年轻的林原讨好地道:“郁队,嫂子真漂亮。”
话刚说完,后脑勺已经挨了一记拍。
“没搞清楚状况瞎叫什么——”姚烈边说边拿眼尾余光瞅向郁仲骁,他以为郁仲骁会解释这个误会,谁曾想,郁仲骁似乎根本没把这个称呼问题放在心上,他抽了口烟后转头跟老高说话,这么一来,倒显得自己多事了。
姚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
叶和欢对做饭算不上擅长,在厨房里待久了开始手忙脚乱,想到刚才那人在门口对自己的使唤,愈加觉得郁闷。
她又不是他家老妈子,至于把自己弄得油头垢面的吗?
厨房门被‘笃笃’叩响,叶和欢回过头,姚烈已经笑吟吟地走过来:“在烧菜呢,要不要我帮忙?”
从洗手间出来顺势一拐就是厨房。
叶和欢没跟他客气,自己也确实忙不过来,她拿着铲子的手指了指旁边那堆芋头:“喏,那个还没削皮。”
姚烈二话不说地扯过小板凳,拿着削皮器跟芋头开始干活。
“你怎么到丰城来了?”削了几个芋头,姚烈扭头,主动开口跟叶和欢搭腔。
叶和欢正在煎鱼,边注意着油锅温度边道:“我的眼睛难受,来这边检查,医生不让我住院就住在小姨家了。”
“我以为医生巴不得你住院呢!”
姚烈的性格直爽,咧嘴笑的时候让叶和欢很有亲切感,她也跟着笑起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到她喜欢吃的菜,提及笋的时候,姚烈更是说得滔滔不绝:“我家乡的特产就是笋。”
“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带你去A市……嘶,怎么这么痒?”
叶和欢闻言低头,瞧着姚烈的手,知道是芋头的缘故,立刻让他站起来把手放到水槽里,她打开水龙头,又倒了醋让他措手:“现在还痒不痒了?”
军人生性敏锐,姚烈察觉到什么,偏头看向门口,讶异:“二哥,你怎么也过来了?”
叶和欢跟着回过头,郁仲骁果然站在门边,这人走路无声无息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的,但她还是立马松开姚烈的手,不动声色地拉开跟姚烈的距离。
郁仲骁没进来,只是对姚烈道:“老高在找你,打牌少个人,让你过去凑数。”
话毕,他径直进了旁边的洗手间,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看向叶和欢。
外头老高已经在喊姚烈的名字,尽管叶和欢说不用了,但姚烈还是忍着手痒替她削好芋头才出去。
……
盛汤时,一不留神,叶和欢打翻了旁边浸着猪腰子的碗,水洒了一地。
她拿着抹布蹲下厨房的面积不大,一碗水差不多失了三分之二的地砖,擦着擦着,跟前突然多了一双拖鞋,她的动作稍滞,静静地等了几秒,那人还是没有挪脚,她索性不去管他脚下的水滩,转而去擦另一边。
直到起身将抹布丢进水槽里,她才听见身后的人开腔:“做了几个菜了?”
不都摆在餐桌上了,自己不会去看吗?
心里这么想的,叶和欢抿了下唇角,转过头倚着流理台,望向郁仲骁深刻的五官轮廓,不痛不痒地说:“小姨父这么问,难道是想要帮我烧菜吗?”
“你想我烧菜?”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变得尤为温柔,还夹带着淡淡的笑意。
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叶和欢的脸颊有些发烫,忙回转过身,拿着筷子去戳高压锅里的排骨,嘴里夹枪带棍地说着:“这种保姆的差事当然是我们晚辈来做,怎么能劳驾长辈操手,您还是出去喝喝茶陪人聊天吧。”
郁仲骁没走,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看着她的身影,过了会才道:“刚才跟姚烈在聊什么,说得那么开心?”
“哦,没聊什么,就随便说说。”她的回答明显漫不经心。
“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叶和欢手上炒菜动作不停:“厨房里没开水,要喝就自己去客厅倒。”
“……”
半晌,她才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叶和欢盯着锅里的猪腰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用锅铲用力戳了几下,不但让她做烧饭婆,现在还想拿她当丫鬟奴役,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还敢不敢更过分点?!
——
叶和欢端着最后一个菜出去,客厅里尽是男人打牌时发出的欢声笑语,空气里也弥漫了浓浓的烟味。
众人上桌吃饭。
姚烈主动帮叶和欢分碗筷,还不停地夸赞:“你这么会做菜,以后娶你回家当老婆的男人一定很有口福。”
郁仲骁原先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