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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就是怕听见他的声音会哭,不想把负面情绪传染给他。
宁愿通过姜慧告诉他,她很好,在医院里还活蹦乱跳的。
像这样,冷不防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叶和欢只觉得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想起照镜子时看见的那副鬼样子,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盯着自己看了多久,叶和欢忙拉起被子钻进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那张丑到令人发指的脸。
下一瞬,已经有股力道试图掀开被子。
叶和欢紧紧攥牢,哪怕两只脚露在了被子外,也要死命挡住脸,从干涩发疼的咽喉里蹦出声音来:“不准看,不准看!”
然后抓着被子的那只大手真的撤开去,紧接着病床发出轻微的声音,床边的重力消失了。
叶和欢窝在被子里,耳朵却尖尖地竖起,注意着病房里的动静。
打火机的声响不停传来,啪嗒,啪嗒,叶和欢猜他一定是在抽烟,数着他点打火机的次数,频率有点高,比以前还不知节制,在一声接着一声的声响里,她终于按捺不住地从被子里露出眼睛看出去。
郁仲骁站在窗边,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
叶和欢静静地凝望着那道背影,从袅袅的烟雾里看出他的落寞,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受,有些难受,也有些心酸。
她不再躲着掖着,用粗哑的嗓音低低喊了声:“小姨父……
tang”
郁仲骁闻声转过头来,看到她钻出被子的半颗脑袋,掐灭手里的烟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坐回床边:“不舒服了?”
说着,右手搭在她的额头试体温。
叶和欢的喉咙还是很疼,说起话来很费劲,她举起双手攀住了郁仲骁劲瘦的手腕。
见她没事,郁仲骁放了心,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
“想不想吃东西?”他低声问道。
叶和欢摇头,她摸着他的手背,发现都是骨头,比去军演前又瘦了点,她吃力地开口:“你晚上有没有吃饭?”
“吃了,在部队里。”
叶和欢判断不出这是实话还是假话,又见他抽了那么多烟,只好说:“我有点饿了……”
“喝粥好不好?我现在下去买。”郁仲骁的语气很温和。
“嗯。”
——
郁仲骁去了大概十五分钟,门口传来动静,叶和欢抬起头,便看见他拎着热腾腾的粥回来。
吃下几勺,叶和欢就说饱了。
“扔掉多可惜,你喝吧。”她把调羹推向郁仲骁。
郁仲骁不喝,叶和欢从他手里拿过调羹,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目光殷殷地望着他:“我喂你,喝吗?”
病号服很宽大,她抬起手,袖子下滑,露出手腕处那块结痂的擦伤。
郁仲骁喝下了那口粥,她继续喂,他一勺一勺都吃了,喝到一半,他握住了叶和欢的皓腕,修长的手指摩挲那处伤疤:“疼不疼了?”
他询问的不止止是手腕处的伤,叶和欢知道。
叶和欢轻摇头,半晌又补充:“就是……喉咙有些难受。”
从郁仲骁出现到现在,只字未提陈浩,他并不是不关心,应该是怕一再提及在她心里留下阴影。
这次出事,叶和欢并不怪郁仲骁,他是说要来学校接自己,是她自作主张先跑去滨江苑,后来她的手机被摔破了,他联系不到自己很正常,况且陈浩是她招惹的麻烦,哪怕她昨晚不外出,他迟早也会寻到机会对付自己。
郁仲骁收拾了剩下的夜宵,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她还坐在那:“还不睡觉?”
叶和欢想说‘等你’,但喉咙干涩难耐,索性冲他咧嘴笑。
待郁仲骁走过来,叶和欢已经张开双手,求抱的讯息,郁仲骁在床边坐下,背脊倚着床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又心细地把她的头发拨到一侧。
十月下旬的夜晚,透着凉意。
叶和欢扯过被子盖在郁仲骁的身上,她仰起头问:“军演……你们赢了吗?”
郁仲骁忽然低头亲她的额头,刚碰到就被她嫌弃地挡开:“你没挂胡子,扎到我了。”
“有吗?”郁仲骁摸了下自己的下巴。
“而且烟味好重。”等喉咙不那么疼了,叶和欢才继续控诉:“是谁说要戒烟,男人的话果然都是骗人的。”
“我去冲澡。”
说着,郁仲骁作势就要起来。
叶和欢却牢牢抱着他,把头枕在他肩膀上,嘟着小嘴咕哝:“算了,反正熏的都是我,将就着吧。”
郁仲骁抬手轻抚她的头发,良久,突然开口:“那个时候怕不怕?”
“……嗯。”
叶和欢昏昏欲睡,闭着眼睛喃语:“后来想到你,不怕了。”
郁仲骁在医院陪了她一晚上,第二天走的时候,叶和欢并不知道,她醒过来时,床上已经只有她一个人。
床头柜上已经放着早餐,还有一张便利贴。
郁仲骁的字刚劲有力——
“先回部队,晚上再过来看你。”
☆、最美年华遇到你【149】这打火机哪儿来的,怎么会在你床上?
叶和欢拿着便利贴,心里甜滋滋的。
郁仲骁买的是皮蛋瘦肉粥,她去刷了牙,窝在床上喝粥,每一口都喝得津津有味,虽然咽下去时喉咙发紧生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中途,有医生带着护士来巡房,给她做了一番简单的检查。
叶和欢的身体素质不错,除去那些皮外伤,没有脑震荡啊什么的状况,可能因为她送进来时的样子太过恐怖,那几个小护士总是好奇地拿眼瞄她,叶和欢大大方方地躺着,任由她们打量,还好心情地回了她们一个灿烂的微笑。
护士跟她四目相对,小脸一窘,收回视线专心替医生打下手。
等他们走了,叶和欢拿过一次性饭盒继续喝粥,病房的门被推开,她没抬头,以为是护士进来给她挂点滴,边喝粥边口齿不清地说:“我马上喝完了,你稍微等等,要不你先去给别人挂,我最后也没关系……橹”
来人站在床尾没有动。
叶和欢抬头,看见的却不是护士,望着那花色的流苏披肩,心情不过瞬间放空,随即她又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韩敏婧望着叶和欢头上的发旋,也没开口说话,母女俩就这么僵持着。
没多久,医院的清洁工进来替换床单,这或许就是住单人兼VIP病房的好处,床单每日换,就连垃圾也会被带走,叶和欢斜眼看向床头柜,烟灰缸一尘不染,垃圾桶里也没烟蒂头,应该是郁仲骁离开前有收拾,要不然不会这么干净。
“小姑娘,你先下床,我换一下床单。”清洁阿姨说。
叶和欢噢了一声,准备下床去,却发现有只拖鞋不知被谁踢了一脚,离得有些远。
正打算单脚蹦达过去穿,韩敏婧突然动了,她走到那只拖鞋边,半蹲下/身,叶和欢看到她捡起拖鞋,然后走过来把拖鞋放到了自己的脚边。
怔愣地盯着那只鞋,在清洁工过来掀被子时,叶和欢回过神把脚放了进去。
清洁工开始利索地收拾房间。
叶和欢贴着墙站,两手背在身后,从侧面望过去,能隐约看到她掩于发间的脖子处淤紫勒痕,韩敏婧堪堪地收回目光,她看到床头柜上快吃完的早餐,拎着保温盒的手不由地紧了紧。
清洁工问要不要扔掉那个粥盒。
“扔了——”
“不用——”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韩敏婧声音不带多少感情,叶和欢没看她,只是对清洁阿姨说:“我还没喝完,先留着。”
“不过是垃圾食物,收走吧。”韩敏婧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清洁阿姨为难,不知道该听谁的。
韩敏婧已经径直走到床头柜前,她把保温盒往上面一放,眼角余光睨了眼那碗粥:“家里煲的汤,总比这些东西有营养。”
叶和欢不喜欢她说话的方式跟态度,反唇相讥:“我就喜欢喝路边摊买的粥,至于汤,看到就反胃。”
“不喝那就倒掉。”
叶和欢从内咬着下唇,不作声,胸口却憋了一口气。
清洁阿姨收拢床单,拿下床的时候,有东西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引得叶和欢循声瞧过去。
是一把打火机。
叶和欢大脑里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郁仲骁昨晚拥着她侧躺时从裤兜里掉出来的。
想要去拣起来,韩敏婧却比她快了一步。
那不是路边小店花一块钱买的塑料打火机,打火机上雕刻着做射击姿势的军人还有飞机,韩敏婧拿着打火机翻看了下,寻到‘ZIPPO’的标识,叶赞文也用直冲充气体的打火机,所以她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男人用的。
一般用这种打火机的男人,没有三四十岁,也得有二十七八。
“把我的打火机还给我。”叶和欢冲过去要夺回来。
韩敏婧举着打火机,没有还给她:“这打火机哪儿来的,怎么会在你床上?”
“我买的。”
“你买的?你买打火机做什么?”
叶和欢嗤笑着像个小痞子:“我抽烟咯,不买打火机,难道要钻木取火吗?”
韩敏婧皱紧眉头,刚向呵斥一脸不以为然的女儿,突然想起叶知敏上次在她面前提及的事情,她又偏头看向那碗粥,有些事串联起来在她脑海里成了型,她肃着声质问:“早上谁来过了?”
“没有。”
“没有人来,谁给你买的粥?”
“我自己长了两条腿,下去买的行了吧?”
叶和欢懒得跟她吵,咽喉又难受得要命,索性不要打火机了,她甩了拖鞋重新爬上/床,拿过遥控器要开电视。
下一秒,遥控器就被夺走了。
“你是不是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在来往?”韩敏婧问。
叶和欢把自己裹进被子,一个翻身,背对着床边的韩敏婧,摆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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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敏婧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学校里那个帖子说你被老男人包/养,你是不是真跟那些——”
“是又怎么样?”叶和欢蓦地坐起来,看着她铁青的脸色,漠声道:“我喜欢谁那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韩敏婧进门后的淡定从容出现裂痕。
门口传来的叩门声打断了病房内的争执,叶和欢转头,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的严舆。
秦寿笙说,是严舆在弄堂里救了她。
严舆进来跟韩敏婧问候,叶和欢像老僧入定地坐着,然后听到严舆说:“和欢,我的打火机是不是落在这里了?”
叶和欢抬头,讶异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个打火机是你的?”
“刚才走得太急,没留意,半路上才发现,所以特意回来拿。”严舆嘴边噙着浅笑,说得滴水不漏。
韩敏婧的面容缓和,她看了眼叶和欢,把打火机递给严舆:“刚才掉在地上,既然是你的,收起来吧。”
听着他们说话,叶和欢的手指攥紧被子一角。
韩敏婧没再久留,离开前没有带走那个保温盒。
病房门合上,叶和欢抬眼,恰巧对上严舆那双眼睛,她从他眼中看到审度,叶和欢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该道谢的话她还是说了:“听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严舆两手还抄在裤袋里,一手还握着那部打火机,指腹能描绘出上面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