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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紧接着响起椅子拖动的声音。
郁仲骁站到马桶前开始解皮带,叶和欢听到动静转头,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有些羞赧地转回身,她把门打开一条缝,见所有人都去了餐厅,这才放心地准备出去。
刚迈出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郁仲骁发现她去而复返,刚想问又怎么了,叶和欢已经重重地摸了他一把,又结实又有弧度!揩完油还不忘啧啧感叹:“真翘。”然后一溜烟跑了,徒留下郁仲骁站在洗手间里失笑。
——
叶和欢走进餐厅,其他人都已经围着餐桌坐好,陆盼盼瞧见她,立刻热络地拉着她到空位坐下。
“去哪儿了?刚才怎么都找不着你。”
餐厅跟洗手间除了隔断还有一截过道,所以没人看到叶和欢是从洗手间出来的。
叶和欢打了个马虎眼,陆盼盼倒也没刨根问到底。
没一会儿,郁仲骁也出来了。
叶和欢只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喝自己的饮料。
“二哥来了?坐这里。”张恺拉开了叶和欢旁边的椅子。
感觉身边有人坐下,桌边落下些许阴影,叶和欢抿了口橙汁,甜甜的味道从舌尖直抵心头。
男人吃饭,少不了烟酒,说到高兴处时说话声也跟着放大,欢笑声一片,相较于聊得起劲的老梁跟张恺,郁仲骁就显得比较安静,他往后靠着椅子,手里挟着根烟,有人跟他搭话时,他会露出笑意或简单地答上一两句。
只有叶和欢知道,桌下,郁仲骁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攥住了自己搭在腿上的左手。
一桌的人都神情兴味地看向他,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
老赵举着酒杯高声说:“过几天就是我跟你们嫂子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了,难得今天大伙儿聚在一块儿,我得好好敬一回酒。”
餐厅里哄堂大笑,叶和欢也弯起唇角,感觉到握着自己的力道紧了紧,她翻过手轻轻地反握。
张恺跟着起哄:“敬什么酒,直接你跟嫂子喝交杯酒得了!”
“你小子少出馊主意!”老赵一把推开了张恺。
性格开朗的陆盼盼在边上问:“赵哥,你跟嫂子结婚十年,这十年,嫂子都随军的吗?”
老赵妻子羞涩地笑,倒是老梁的老婆开口:“我记得方芳是跟我同年随军的吧?算起来也快六年了。”
陆盼盼感慨:“应该挺辛苦的吧?”
“那也得看随军的是什么人。”
老赵瞥了眼坐在郁仲骁身边的叶和欢,继续道:“军嫂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好的,现在很多小姑娘,崇拜军人,想跟军人找对象,满足一下她那点虚荣心,真要让她嫁给军人,指不定跑得跟兔子还快,所以我说——”
老赵突然转了个向,看着叶和欢道:“军人虽然号称是铁血铮铮的汉子,但说到底也是普通男人一个,可经不过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再三的折腾,你们说分手就分手,说复合就复合,也得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老赵妻子眼看不对劲,在桌子底下扯了扯老赵的衣服。
“你拉我干嘛!”
老赵不满地瞥了眼妻子,没有停止说下去,“军人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也许能满足小女孩的虚荣心,觉得有个军官男朋友很威风,但实际上呢,等你真正跟军人结婚后,你就会发现自己要承受的东西很多,与其到时候再吵着说自己被坑闹离婚,倒不如先好好考虑清楚,省得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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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年华遇到你【199】喜欢可以当饭吃吗?你带给他的只有麻烦
因为老赵这番话,餐厅里陷入了一种无比诡异的安静氛围里。
即便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没有谁是傻子,多多少少听出了一个意思,老赵这是在含沙射影,而这一屋子里的人,符合被老赵冷嘲暗讽条件的还真没几个……
老赵妻子自然知道丈夫说的人是叶和欢,站起来就要夺走老赵手里的酒杯,嘴里说着:“喝醉了胡言乱语一大堆,你自己都还是军人,照你这么说,我嫁给你还错了?”
其他人一同笑言:“赵哥你这么说,当心回家跪搓衣板!”
“我未来的媳妇儿要是被你这话吓走了,老赵,我告诉你啊,我跟你急。”陆盼盼的男朋友,许梁跟着道。
一家之主老梁也挤兑了赵勋几句。
眼看气氛开始回暖——
老赵看了眼坐在那抽烟的郁仲骁,说道:“我没喝醉,清醒着呢,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老赵妻子脸色微微变化,却是怎么也拉不住老赵。
老赵举着酒杯,目光最后定格在郁仲骁的身上,只问了一句:“仲骁你来说,咱们是不是好兄弟好战友?”
郁仲骁看到老赵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把烟蒂头按熄在烟灰缸里,再抬头时,漆黑深邃的眼眸回望着老赵咄咄的视线,却是久久没有开口。
“你别在这给我撒酒疯,要真喝多了,跟我回家休息去。”老赵妻子想要打断胡来的丈夫。
老赵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老婆,自顾自地说:“不是兄弟我拆你台,说实话,你也不年轻了,在这个找对象结婚的问题上确实要慎重再慎重。”
说着,他又重新看着叶和欢,“和欢是吧?仲骁前两年升的大校,这事你知道吧?部队里,尉官三年一晋,校官四年一晋,再要往上得看人脉跟本事了,很多跟上头关系不好的,少将算是到头了。”
叶和欢攥紧握着筷子的手,指关节略略泛白,又听到老赵说:“有些话我不吐不快,你们也别拦着我不让我说,其实也是一些大实话,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现在把事情摊开来说清楚,也好过眼前稀里糊涂的,将来遭罪。”
老赵妻子连忙阻止丈夫的口无遮拦:“行了,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光顾着说话,菜都要凉了。”老梁妻子也附和道:“我看饮料好像不太够,我再去里面拿几罐。”
老赵挣开妻子拽着自己身体的手,借了几分酒意盯着叶和欢继续道:“我和郁仲骁虽然只共事了那么几个月,但也看得出他不容易,当年离婚的事,在部队里传的沸沸扬扬,韩菁秋,你——”
老赵稍有停顿,喉头上下动了动,终究没把叶和欢跟韩静秋的关系点破:“后来是你,这六年老郁一个人都过来了,现在你回来,你们俩站在一块,等到大家都知道了,戳他脊梁骨的估计能排整整一个旅。我们当兵什么最重要,个人形象,品德素养。他娶个年轻小姑娘还是他……,到时候我告诉你,再难听的话都会传出来!这不是古代,你讨个小*回家人人羡慕?老郁本来身上担子就重,出身又好,别人不再趁机落井下石一把就谢天谢地了。”
不仅是桌上的男人,就连女人脸上的神色都略显怪异,老梁跟张恺起来劝阻都不管用。
老赵妻子已经在心里把丈夫骂了千百回,也后悔来吃这顿饭,怕郁仲骁翻脸,拼命想要拽走老赵:“喝成这幅样子,少说两句,带你去洗把脸,快走!”
“我话还没说完。”老赵手指着叶和欢说:“部队里,说白了就跟企业一个样。爱情算个啥,喜欢可以当饭吃吗?你跟他在一起,带给他的除了麻烦就是危险,六年前要不是你瞎折腾打电话给他,老郁他也不会——”
老赵蓦地噤了声,他下巴处还有液体滴下来,呼吸间尽是酒精的味道。
餐厅里响起杯子落在桌上的声响。
老赵就像是从梦中惊醒,周遭气氛尴尬,那杯酒是郁仲骁扑过来的,尽管这个动作他做的轻描淡写。
然后听到郁仲骁淡淡的声音,他说:“赵勋,你喝多了。”
他喝多了吗?
老赵知道自己没醉,他清醒得很!刚想再开口,声音却瞬间噎在了喉咙里。
因为郁仲骁正望着自己。
没有任何情绪,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自己。
那样的注视,却让老赵一个激灵,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郁仲骁的眼睛竟然可以这么深这么沉,犹如黑漆漆的幽潭望不到底。
片刻的寂静过后,老梁已经站起来打圆场,其他人也跟着和稀泥,想把事情不动声色地揭过去。
郁仲骁只泼了老赵一脸的酒,而不是愤然离场,已经算很给老梁面子。
旁人也看出,郁仲骁没有跟赵勋撕破脸闹掰的意思。
既然当事人打算把这当酒后醉言来处理,其他人乐见其成,毕竟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跟哪个生分都不愿意。
……
叶和欢看着老赵被酒水弄湿一大块的衬衫,刚才她有短暂的失神,虽然在这种场合,老赵的这番话让自己难堪,但她心里很明白,老赵说的其实没有错,他不过是关心自己的老朋友,不希望老朋友的前途毁在一个女人手里。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郁仲骁前妻的外甥女。
至于郁仲骁会拿起酒杯泼人,这也是叶和欢始料未及的。
等她发现,郁仲骁已经不紧不慢地放回空空的杯子,空气里,还有浓浓的白酒味道。
叶和欢偏过头去看身边的郁仲骁。
明亮的白炽灯光下,郁仲骁的眉骨高蜓,眼窝略显深凹,棱角有型的脸部轮廓透着一股子冷峻,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但这样的沉默代表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不会领略错。
老梁从洗手间拧了块湿毛巾,老赵妻子接过,一边给丈夫擦脸一边跟郁仲骁道歉:“仲骁,你别往心里去,他一喝多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老赵已经从自己那席壮志豪情的话里回过神,悻悻然地看着郁仲骁,不再不依不饶,顺着别人给的台阶往下走:“仲骁,刚才我不是有意的,人现在年纪大了,一喝酒就喜欢乱说话,你权当我是在放屁,别跟我计较。”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吃个饭,别为几句话闹不愉快。”
张恺不想朋友间留下嫌隙,帮着老赵向郁仲骁说好话:“二哥,老赵最近老这样,上回我还被他喝醉酒扯着衣服教训了一顿,醒来后他自己倒什么都不记得了。”
“……”郁仲骁没有说话,手上筷子不停。
叶和欢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看到郁仲骁泼老赵酒,她不会感到沾沾自喜,没有因为郁仲骁为了自己这么对待朋友的得意,就像秦寿笙那时候说郁仲骁坏话,她会反驳秦寿笙,但没想过要断绝朋友来往,一个真正成熟稳重的人,不会因为朋友说了自己不想听却确实是关心自己的话后想着绝交,哪怕朋友说话的场合或是方式存在问题。
餐厅里的气氛一度僵持。
这也是她认识郁仲骁以来,第一次看他动这么大的怒,尽管这样的怒没有狂风骤雨的迹象。
叶和欢不由地抬起手覆上郁仲骁的胳臂,这个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手底下,男人的臂膀结实紧绷。
叶和欢说话的声音略轻,带着关心:“你也说赵政委喝多了,他刚才说的话,我都没听清楚,你们这些朋友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难道真要闹到不欢而散吗?”
说着,她轻轻晃了晃郁仲骁的手臂,语气像在跟他撒娇:“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郁仲骁转过头看她,视线落在她明艳的小脸上,他的眉头微微松开,身上凝聚的郁气逐渐消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