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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伸手去推门,只是轻轻一碰,本虚掩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透过门缝,她看到一只高跟鞋,还有红色的裙子,艳丽的色彩好像女人的烈焰红唇,黑色的蕾丝文胸跟丁字裤散乱在地板上,混着男人的西裤跟衬衫。
“哦……天哪……你好厉害……唔唔哦……我不行啦……嗯嗯……”
女人意乱情迷的尖叫声里混杂着男人的粗喘声尽数汇入她的耳中。
大床也承受不住重力开始嘎嘎地剧烈晃动。
白筱没有把门彻底推开,她在门口站了会儿,突然转身进了厨房,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越来越大的声音,她背靠着冰凉的玻璃门,眼神有些涣散,脸色苍白如雪。
不知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她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了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下去大半瓶,如寒芒的液体似要割破她的喉咙,随即传来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她捂着胃缓缓蹲下来,似乎为了怕惊倒卧室里的男女,她另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的嘴,一声哽咽淹没在掌心,她的眉眼弯弯,像在笑,泪水却从指缝间流出,混着手心被咬破的血。
他们之间,真的仅仅只是误解吗?
白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门,怎么坐进电梯,怎么走出小区的。
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在耳畔响起,她转头,眼前一花,人已经被撂倒在了马路边。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上。
“总裁,明宏酒店的收购方案已经出来了,上面有些内容需要您……”
副驾驶座上的秘书偏过头,发现后座上的男人望着窗外,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阳光从降下的车窗缝隙招进来,映衬出他的轮廓,棱角分明,完美的线条透着一股子的冷峻。
“郁总。”景行又试探地叫了一声。
郁绍庭收回视线的同时升起了车窗,看向秘书:“怎么不说下去了?”
景行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道:“总裁,昨天少爷的班主任有打电话过来,希望您抽空去学校一趟。”
郁绍庭望着景行,那沉静的眼神比任何呵斥责骂都来得让人不安。
景行忙补充:“说想跟您探讨一下关于小少爷的成长问题。”
☆寄生虫亲戚
“其实……是想告诉您一些少爷在学校的近况。”
景行被那冷澈的眼神看得连忙换了一种较为委婉的用词。
郁绍庭转头看了眼窗外,然后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薄唇间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开车。”
“学校那边……”
“和以往一样。”平述的语气却带了不容许人反驳的强势。
景行明白地点头,幸好上回买的耳塞没丢掉,明天又可以派上用场了。
……
“你走路都不长眼睛吗?自己不想活,还他妈地来祸害别人!”
司机惊魂未定地谩骂了一句,就驱车离开。
白筱从地上起来,并无大碍,只是手心被粗糙的水泥地磨破,火辣辣的疼。
手机铃声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她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中央站了许久,铃声也锲而不舍地响着。
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的是裴宅座机号。
白筱按捺下自己紊乱的心绪,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口气轻松点:“妈……”
“姓白的!把你那些寄生虫亲戚从我们裴家带走!”
裴老太气愤的声音传来,白筱一愣,电话那头不断有难听的字眼蹦出:“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下等人就是下等人,登不上台面!”
白筱听着裴老太喋喋不休的辱骂,太阳穴有些刺痛。
一辆黑亮的劳斯莱斯从她的跟前一闪即逝,她下意识地倒退半步。
“半小时后,你要再不出现,我立刻就报警,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头“啪“一下挂了电话。
白筱听着“嘟嘟”声,握着手机的手指有些青白。
……
“我们白筱是你们祈佑的老婆,他难道不该喊我一声舅舅吗?”
白筱走进裴宅,就听到白秋华咋咋呼呼的声音。
那无赖的声调让她捏紧了手提袋。
“老太太,怎么说咱们也是亲家,祈佑提携咱们白筱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咱们白筱小小年纪就给你们当了童养媳,当时我跟她舅别提多不舍得了……”
每次有求于裴家的时候,白秋华夫妇就会上演双簧,二十年如一日。
“媳妇?我怎么不晓得我们祈佑有媳妇了?英美,你知道吗?”
“妈……”裴母蒋英美为难地坐在婆婆身边。
白秋华的妻子吴秀梅已经叫嚷起来:“亲家老太太,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敢情咱们白筱到你家来是当佣人来的?你们裴家还自称是名门,就是这样对待亲家……”
“够了!”一道低冷的女声喝止了撒泼的吴秀梅。
客厅有顷刻间的安静,所有人都循声看过去,就瞧见白筱拎着包站在吴秀梅的后面。
☆一路货色
“你干嘛呀,动手动脚的,慢点慢点……哎哟喂!”
白筱拖着吴秀梅的手臂,出了裴家大门,走了老远才松开她。
白秋华骂骂咧咧地跟着追出来。
这些年,白筱早就看透了这对夫妇的嘴脸,冷着脸转身就要离开。
吴秀梅连忙挡住白筱的去路:“事情还没解决呢?你去哪儿?”
那尖锐的咋呼声跟高档的小区环境格格不入。
“我跟你们说过很多遍,不要再来裴家,也不要再来打扰他们。”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白秋华响亮的吼声差点震落树枝上的鸟儿,两手撩起袖子插腰,指着白筱的鼻子:“你个白眼狼,现在出息了就忘本了是吧?”
吴秀梅抬头打量着裴宅的大门,没有掩饰眼中的贪恋跟嫉妒,“筱筱,你住进这么大的豪宅,让舅舅舅妈跟莉莉住那三十多平米的破屋子,别忘了小时候是谁拉拔你长大的。”
看着一唱一和的夫妻俩,白筱目光冰冷:“养我长大的是外婆,把我卖掉的倒是你们。”
吴秀梅顿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就一句话,你表妹的事情你到底帮不帮?”白秋华蹙着嗓子叫嚷。
白沁莉今年也就十九岁,不久前犯事被大专学院开除,无所事事在家当啃老族,白筱没想到没多久白秋华居然把主意打到裴氏来了。
“我刚才就已经回答你了,她要有本事大可以通过正常途径面试。”
说完,白筱往回走进裴宅,在吴秀梅的骂声里重重合上了门。
……
“都什么人,竟然都上咱们家耍流氓来了!荷!还真是一路货色!”
白筱回到别墅里,就听到裴老太把杯子掷在茶几上的响亮声音。
那充满鄙夷的话语,哪怕已经听惯了,但还是会像芒刺深深地扎进她的心口。
“筱筱,你舅舅舅妈走了吗?”
蒋英美看到玄关处的白筱,连忙抢过话头,阻止婆婆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而裴老太斜了眼白筱,重重地冷哼一声。
白筱冲性格温和的蒋英美扯出一抹笑,然后换了鞋子进去,走到别开头的裴老太跟前,即便她事先不知情,但她还姓白,抹不掉她是白秋华外甥女的身份。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啊……妈你做什么呀!”
蒋英美捂着嘴失声喊起来,不敢相信婆婆会做出这个举动。
裴老太放下空茶杯,冷怒地瞪着发梢滴着水、脸颊沾着茶叶的白筱:“还有下次?你给我好好听着,你那些穷酸亲戚别整天往我们裴家带,打了二十年秋风不够,现在还想进我们裴氏,天大的笑话!”
别墅的门忽然“喀嚓”一声打开。
“少爷,你回来了?”容姨就像看到救星一般迎上去。
白筱握紧双手,茶水递进她的眼圈里,涩得难受,她也跟着回头,就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
☆带女人回家
裴祁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钥匙,身后阳光打过来,他冷厉的轮廓愈加分明。
白筱望着一身炭灰色西装的裴祁佑,抬手抹去了睫毛上的水珠,抬步就朝外走。
“看看,看看,这都什么教养什么态度!”
裴老太火气蹭蹭地上涨,他们裴家怎么就摊上这个丧门星了?!
蒋英美忙扶住气得身形不稳的裴老太:“妈,你消消气,筱筱不是有意的……”
“她不是有意的,她那根本就是故意的,想要气死我老太婆好搬进这个家!”
白筱脚步一顿,在客厅门口站了会儿,蓦地回身,对视着裴老太愤怒的目光,“如果我真的迫不及待地想搬进来,那当年我就不会走,别忘了,我是爷爷钦定的裴家孙媳妇。”
“你什么意思!”裴老太拔高了音量,刺耳而失控。
白筱清浅地挽起唇角,“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告诉您一个事实。”
“你……你……你……”裴老太两眼一翻,差点要昏过去。
白筱不想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待下去,不理会裴老太越发不堪入耳的责骂,转身,拎着包走去门口,哪怕是经过裴祁佑时也没片刻停留。
“英美,你瞧瞧她,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裴老太扯着儿媳妇的衣袖,气恼不已:“我们裴家可是丰城有头有脸的大户,这种山野出来的女人绝对不能进裴家!”
蒋英美为难地杵在那里,帮这个也不是,帮那个也不是,不由看向自己的儿子。
裴祁佑身姿颀长,笔挺的西装衬得他气质卓尔不凡,俊挺的鼻梁下薄削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一手抄袋一手捏着车钥匙站在门边,没有说任何劝慰的话。
裴老太也把注意力转向自己的孙子,想到自家出色的孙子被白筱那个平庸的女人绑在了结婚证上,她心里对白筱的恨意又深了几分,忍不住又开始跟裴祁佑抱怨。
“祈佑啊,你可算回来了!刚才那个女人……”
“如果我没记错,奶奶,爷爷年轻那会儿也是从收破烂发家的。”
裴祁佑一句话让裴老太脸色顿变,不敢相信自己的孙子居然会帮那个女人来挤兑自己,而裴祁佑已经在她错愕的注视下转身出了门,甚至连棉拖也没换下。
……
白筱一脚刚迈出裴宅的大门,手臂就被人从后面牢牢地拽住。
下一瞬,她就被扯回身,首先入目的是西装上的一颗扣子。
“你刚才去御景苑了?”裴祁佑冷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白筱抬头,望着他紧皱的眉头,淡淡地噢了一声。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两人静静地看着彼此,谁也没有再说话,而他握着她手臂的手始终没松开。
裴祁佑身后,一辆香槟色奔驰轿车的副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穿红色裙子、身材火辣的女郎倚着门口,白筱认出那条裙子,哪怕只是一眼,却足以令她刻骨铭心,而轿车的车牌号让她的心脏钝钝地发疼。
☆原来你还有空关心我?
女郎倚着车门,吹了声口哨:“帅哥,不是五分钟吗?我还等着呢!”
白筱的指尖生生嵌进自己的掌心,那种疼痛让她暂时忘了心尖上的凌迟。
“放开我!”她伸手就要去推他。
裴祁佑却握着她的肩膀,大力地把她拖到墙角。
“昨晚你跟谁在一起?”
白筱迎上他冷鸷的眼神,自嘲地微笑:“原来你还有空关心我?”
“厉荆说,早上路过怀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