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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攀折的。”
过了几天,果然传出翁郎中派人去忠勇伯府提亲的消息,可让人跌破眼睛的是人家要娶的是忠勇伯嫡出的程三姑娘!
忠勇伯夫人恨不得将媒人给爆打一顿再轰出去,可那媒人却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翁大人说了,这是惠妃娘娘的交待,您若不乐意,他也不勉强!”
忠勇伯夫人的气焰立刻如被戳破的猪尿泡一般快速地熄了下去,哭哭啼啼地找到了忠勇伯诉苦,“吴惠妃这般,分明是想要了妾身的命啊!”
忠勇伯长叹一声,“那也比要了整个伯府的命要好得多,三娘再重要,还能重得过玉渚?你要想一想他此时在什么地方,还能不能熬到回来。”
忠勇伯夫人抱着丈夫小腿的手立时无力地垂了下去。
“依照陛下对惠妃娘娘的宠爱,他日这江山必定会是七皇子的,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
忠勇伯夫人抹了抹眼泪,魂不守舍地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程三娘被她娘哭得莫名心慌,不耐烦地将人给推开了,“你们将我嫁给那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不如找个有潜力的,既能救哥哥又能救伯府!”
忠勇伯照着女儿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蠢货,早告诉过你不要得罪那个白眼狼,你偏不听,也不动脑筋想一想,陆家那畜生若真的心里有你,会许诺你去做妾?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死光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发蠢!”
程三娘吓得瑟瑟地往忠勇伯夫人怀里躲。
忠勇伯心疼地搂住了女儿,“她还这么小,伯爷好好的教导她就是了!”
忠勇伯见妻子护着女儿更加来气,直接抄了根鸡毛掸子没头没脑地往二人身上抽,一直到累得打不动了,才垂头丧气的出了二门。
夏天衣衫薄,这两人平时又养得细皮嫩肉的,纵使只是鸡行禅子,此时身上也到处青一块,红一块了。
正文 067 婚书
忠勇伯夫人挨了顿打,再回想到丈夫临走时冰冷的神情,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程三娘抱着她的胳膊哭,“阿娘,你当真只管哥哥,不管我了吗?”
忠勇伯夫人叹气,“手心手背都是肉,娘怎么会不管你?可你哥哥好了,你这后半生才有靠山,不然等到爹娘闭了眼,你靠谁去?”
半月之后,京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喜事,忠勇伯府三姑娘和翁郎中订了亲。
此时的忠勇伯府已经淡出了京城勋贵之家的视线,虽有人谈论但如同在风浪不息的水面上投了块石子,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百姓们的观注点集中了到一件大事上面,那就是——武比。
文试虽然也吸引人观注,但考试的时候是一人一号,不仅吃喝拉撒在里面,而且进去之前要搜身,至于才子们在里面是怎么个考法外面的人半点看不到,可武举却可以围观。
本朝的武举试是从吴太后时期开始实行,规定每三年一次,除了举重、骑射、步射、马枪之外,还要考军事策略,诸如孙子兵法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还对容貌长相也有要求,必须身躯伟岸,以后才能做将帅培养。
本朝民风开放,诸如姑娘家着胡服男装在外行走也时常可见,武举时许多姑娘家也会换上男装,光明正大的看美男。
这一届的武举的榜首陆阳春,更是美男之中的楚翘,最重要的是他的年轻很轻,今年刚过完十五,虚岁十六而己。
当然,也有些武艺比他厉害得多的人参加了考试,但在考军事武略的时候被涮了下去,有些文武皆不错,但年纪又太大了,不然这榜首也不能被他给得了去。不得不说,大周是一个看脸的国家。
许多姑娘们当场就对柳阳春扔了鲜花和帕子,陆五娘看了之后,回去免不了和康乐侯夫人抱怨了起来,“崔大姑娘、姚二姑娘、吴大姑娘……那么多人都喜欢哥哥,不知老夫人为什么一定要他娶王琳芝那个河东狮!阿娘你都不知道,那天她吩咐打死凤香公主跟前下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呢!”
康乐侯夫人摆摆手,“你祖父占过卦,这大周的气运转机就在她身上,娶回来咱们陆家就可以转危为安,官运享通,富贵绵延,家里好了你以后才会更好!不喜欢,供着就是了。”
陆五娘犹不相信,“会不会是祖父的卦算错了?”
康乐侯夫人忙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板脸道:“你祖父的卦从来没有错过。”
陆五娘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今天我们鹤鸣轩的女学生都在看武举比赛呢,别的姑娘都给哥哥扔花,但是人家连个正眼也没看,还说武举都是些蛮夫,比进士差远了!”
康乐侯夫人的脸也跟着不好看起来,但仍安慰女儿道:“说武举是蛮夫,又没说你哥!”
陆五娘急得直跳脚,“就是上面宣布哥哥得了榜首,长兴侯家的姑娘说哥哥长得好看,琅琊郡主很不屑地说是蛮夫。”
康乐侯夫人冷冷一笑,“那也得娶,她生是我陆家的人,死是我陆家鬼!”
陆五娘冷笑起来,“吴大姑娘悄悄告诉我,说惠妃娘娘早交待了凤香公主,让她同琅琊郡主好好相处,还说她救过七皇子,等过个两三年就提亲。”
康乐侯夫人一下子抓住了女儿的胳膊,“你说什么?”
陆五娘幸灾乐祸地道:“七皇子要娶她,咱们家争不过的,真要得罪了惠妃娘娘,不等到有转机咱们就已经倒霉了。”祖父若真能算得到以后的事,那怎么不给他自己算算怎么,早些找个名大夫治病,也不致于英年早逝了。
她压根本就不相信康乐侯夫人告诉她的这个说辞,又把原话重复了一遍,康乐侯松开女儿的手,二话不说直接去了上房,“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事要禀告老夫人。”
等下人们全退了下去,康乐侯老夫人才出声斥责道:“你如今也是当家主母了,堂堂的侯夫人,怎么行事越发没有章法了?”
康乐侯夫人忙陪了笑脸,将陆五娘听来的话告诉了婆婆。
康老侯老夫人皱眉,“王家那姑娘出生当日高僧特意当着先皇和皇上算了一卦,说这孩子不能嫁到皇家,否则会影响赵氏皇室的气运,皇上肯定不会让七皇子娶她的。”而那高僧早被陆侯爷许以重利收买了。
康乐侯夫人迟疑地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言,说琅琊郡主救了七皇子的性命,传得并不怎么好听,说当时七皇子是落水了。王家肯定不会传出这样的消息,必定是吴惠妃故意设的套,想让那边做侧妃,若咱们这个时候凑上去,吴惠妃那边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前段时间又传出废后的谣言,就算皇帝不废后,七皇子也绝对有和大皇子角逐的能力。咱们若是得罪了那边……”
万一将来七皇子登上了王位,康乐侯府绝对会有被清算的那一天。
康乐侯老夫人冷冷一笑,“老侯爷的卦从来没出过问题!虽然后来人人都说陆家失宠是因为没有拥立之功,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若是没有我们从背后相助,平安大长公主绝对不会这么快伏诛!“
康乐侯夫人显然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半晌才反应过来,当时陆家并不是没帮赵喆的忙,而是暗暗的立了大功,可赵喆现在厌恶康乐侯府又是怎么回事?
康乐侯老夫人叹气,“外人都夸皇帝意志坚定,但我却明白,他是因为平安大长公主的死而暗地里怪上了陆家。可现在的琅琊郡主却像极了当年的平安大长公主,不然她住的那地方也不会取名清莲居了。新皇宫建成之后,后宫多是以‘清’命名,清宁殿、清思殿、清凉殿,而那清莲居也是皇帝亲笔题的。平安大长公主的祭日和琅琊郡主的生辰其实就是同一天。不然你以为皇帝会这么宠着她?若不是这样,我又如何会坚持要我这么优秀的孙子去娶她!”
居然是这样!
康乐侯夫人双目发光:凭赵喆对平安大长公平的内疚,绝对会弥补在琅琊郡主身上,和王家的这门亲事陆家无论如何也要得到!
“那别人难道就不知道高僧当日的批言?”康乐侯夫人此时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恭顺。
“为此,老侯爷特意寻了高僧给她算过一卦,说她以后的命运不好说。”康乐侯老夫人得意地笑,“吴惠妃想坐上后位,唯一的障碍就是王皇后,你觉得她会让儿子娶王家的姑娘做正妃?”
那就是想坏了王琳芝的名声了,“那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王家?”
康乐侯老夫人脸上露出一抹奇特的笑意,“不必,我们得罪不起吴惠妃,不如用她磨磨琅琊郡主的锐气,她的名声越差,到时候陛下就会对侯府越内疚,老侯爷只说让阳哥儿把人娶回来,可没说一定要让她长命百岁。若将来真是吴惠妃做了太后,她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康乐侯夫人神情越发恭顺,“那老侯爷有没有给七皇子占过卦?”
康老侯老夫人闭了闭眼睛,“不曾,七皇子和她同一年生,而老侯爷一年只能卜一卦,就算如此,仍旧被反噬了……”
康乐侯夫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外面锣鼓喧天,爆竹连连,像过节一样热闹了起来。
打听消息的小丫头脆声禀告道:“是去契丹的使团回来了!”
王惟一回来了?
康乐侯夫人心里甚至有些许的激动,巴不得现在就去把和王家的亲事定下来,这样做为姻亲的康乐侯府也可以跟着蹭点知名度了。
密切地注视着康乐侯夫人的陆五娘,恨恨地垂下了头,就算这样也不能改变老夫人的决定,她就只能对那群想方设法讨好她的姑娘们说抱歉了。
康乐侯夫人开始去做儿子的思想工作,若是没有他的配合,依照康乐侯府目前的情况并没有半点把握能让王家同意这门亲事。
可当康乐侯夫人将老夫人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陆阳春听了之后,他却直接拒绝了,“以前你们告诉我说有婚约,还说是祖父和陈国公定下的,做为陆家唯一的男丁我也只有认了,可儿子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般的荒唐,若真想要荣华富贵,儿子在陛下那里阿谀奉承也比在王家面前谄媚要心甘情愿!”
康乐侯夫人傻眼了。
“原来根本就没婚约!难怪王家兄妹看到我会躲着走。”陆阳春似乎在笑,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恁谁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人骗得这般凄惨,心里能好受呢?
康乐侯夫人无力地从儿子的房间里出来了,一边是公公的遗言,一边是自己骄傲的儿子,她心里也不好受,硬着头皮又去了康乐侯老夫人那里。
“他要婚约,拿给他就是了。”康乐侯老夫人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王惟一这一回来,立了大功,没准皇上一高兴,阳哥儿世子封号也可以早点定下来。”
康乐侯夫人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老夫人已经糊涂了,她在陆家呆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过半点婚书的事情。康老侯老夫人如今已经是白发苍苍,连自己上一餐吃的什么饭都记不清楚了,还能记得陆阳春有过婚书?
康乐侯老夫人的手开始在枕头下面摸索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抖着手递过来了一个木匣子,上面的锁已经锈迹斑斑,连钥匙都不知道扔哪了。
康乐侯夫人颤着手将那匣子接过去,急急忙地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