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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她叫他言哥哥,他就会很好看地对她笑,那三个字是一句咒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可迦南说不清楚是哪一种关系。十八岁前乔立言直白地问她,生日她想要什么。
她那时仰着脸,如今想来真是天真,“什么都可以吗?”
乔立言摸摸她的头发,“只要言哥哥能够办到。”
迦南回答言简意赅,表情平静又认真,“如果我许愿嫁给言哥哥呢?”
这时候她已经没有一年前乔立言亲吻她的慌乱无措,她是迦南,某些暗黑领域人人知晓的Canaan。既是一般的女孩子又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弄清楚自己心里所想,就要好好面对,十八岁的少女对乔立言的喜欢盲目而自然,如今渐渐转化为一种温暖的力量。
她的愿望如同玩笑,乔立言听了沉默一会儿,然后弯起眉眼,“只要迦南这般许愿。”
十八岁生日,应迦南的要求两人去了一家巧克力制作店里享用巧克力火锅,店小小的,人不多却透着一股温暖香甜的气息,坐落在商业区一栋大厦顶层。隔空而望可望泰晤士河和半个伦敦夜景,迦南的生日和伦敦的诺丁汉狂欢节接近,那些穿着奇异的人们放声欢笑,有些人上身涂满油彩在夜色广场的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巧克力锅是白色的,娇小玲珑,热腾腾的巧克力酱发出甜腻的香气,锅底镂空出漂亮的花纹可以瞧见那幽幽的一小簇火焰。围着小锅四个扇形拼盘,两份冰淇淋球,一份蓬松酥软的方块蛋糕,一份切好的水果。
迦南喜欢甜,一个个冰激凌沾进巧克力锅,拿起时因冷气覆盖在上面的巧克力酱结成香香软软的脆皮,水果切片和小蛋糕也可以下锅,别有一番风味,她吃得十分满足。
迦南满十八岁了乔立言给她开了红酒,酒香却呛口,她有些喝不惯,却又执拗地喝完一整杯,对着黑森林生日蛋糕许愿时一张小脸绯红。
“我的愿望是……”她双手做祈祷姿势,虔诚地闭上眼,烛光下女孩面容柔美而恬静。
“我希望,言哥哥从此以后戒烟。”
一直支下巴凝视她的男人抬起了眸,迦南睁开眼,对他翘起了嘴角,舒展出水仙花般的笑容。
“吸烟有害健康,一氧化碳与血红蛋白的结合力量比氧气大二百六十倍,小心年纪大了记忆衰退反应迟钝,吸烟者患癌可能性比不吸烟者高十三倍,据说肺癌死亡人数约百分之八十五由吸烟造成,言哥哥,我希望你能活得长久。”
她承认这个男人吸烟的模样很有味道,修长的手指夹着细细的烟,淡淡烟幕中侧脸如同一折细致宁静的灰暗墨画。
可她希望他能好,她身边有人一个一个离开,她不希望他也会离开。
乔立言注视她微笑,只说了一个字,“好。”
再后来,再后来就没有了。
越是长大,越是明白自己与他的差距,二十三岁的莫珂说过,他会娶一个对他有用的女人,迦南会的只有数学和杀人,随着时光流逝迦南渐渐明白很多东西。就算许愿,那并不是真实的。
迦南十九岁时终于站在了她与乔立言第二次相遇的年龄,她恍然觉得她与乔立言有很多不同,她追着他的光阴走,没有尽头。即便她站在他身边,仍是有许多复杂而深谙的东西她无法触碰。
若是真的算来,她与乔立言只是雇佣与被雇佣而已,她与乔立言渐渐疏远后平时也有一些其他组织的代理人来找她,程素然重新开始给她安排委托,有了在乔立言那边工作的经历和经验,再单干时显然容易许多。
如今迦南可以得出理智的结论,她喜欢乔立言,但乔立言对她表态暧昧不明,乔立言不会娶一个杀手,迦南贪婪又维持着一点高傲,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而不是自己去勾引当一个**。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得不到又何必强求,说不定以后会遇见另一个触动自己的,趁自己还没有不可自拔的时候脱离出来才是好的。
她记得听谁说过这么一句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何况乔立言,她总会忘记他是一个军火商一个戴着面具微笑的男人,谁都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而在她心里他只是一个温柔的男孩子,如同第一次相见时阳光下那狡黠的孩子气笑容。
二十岁伦敦道上局势有些动荡,她没读完大学回了中国,她已经有许多护照和身份证,不同的名字,可她还是喜欢恢复到自己的国家,在澳门赌城接受委托杀人时再一次遇见了莫珂。
二十六岁的莫珂结了婚,长得圆润了些,白白嫩嫩,穿金戴银富太太的模样,她如大伯所愿嫁给了江南富商迷上了赌博,时不时来澳门刺激一把,这一回赢了好几局,兴奋得红光满面。
迦南这次的目标是莫珂这桌其中一个太太的丈夫,她低着头莫珂还是眼尖见了她,大摇大摆地将她叫到桌前,迦南感觉到那位太太的目光立即变了。
这么容易就暴露了,迦南不动声色地心想,她扫了一眼那个太太的眼神,是见惯了死人的眼神。
莫珂掐着迦南的胳膊说,眼里有针扎一般的嫉妒:“哟,越长越漂亮了啊妹妹,瞧这不堪一握的小蛮腰哦,瞧瞧这胸,漂亮成这样,哎呦喂,迷死不少男人吧。”
年华易逝,美人迟暮,自己已经二十六,而迦南正值青春。
莫珂大概是赢了太多脑子都不好使了,对同桌的太太们笑着大声说:“你们看看,咱家妹妹漂亮吧。”
都暴露成这样了,任务算是砸了,在乌烟瘴气的赌城地下室大闹一通,翻了不少桌子椅子,枪林弹雨司空见惯,她在阿拉伯和南非那当儿连充军这事儿都做过。
迦南拉着莫珂闪在一堵墙后,子弹噼里啪啦打在墙壁边缘擦出浓浓石灰烟幕,她一边换子弹一边想这次雇主给得佣金估计得减半了。
为了保护莫珂费了不少力气,这位娇生惯养的表姐哪里受过这种刺激只会尖叫。
迦南不得不把那位太太也枪杀了,要不以后死的就是她的姐姐。
混乱中算是逃了出来,莫珂丈夫那边和莫家人都有出动,莫家人身份一抖没多少人敢惹,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
莫珂只是划伤皮儿,受惊过度在澳门医院里躺了三天,迦南临走前去看她,她抓着迦南的手说:“你还在为乔立言干活儿吗?”
莫珂刚说完就摸了摸迦南的手,女孩的手上布满茧,莫珂又摸了摸,看着迦南冷清的面孔冷笑说:“你早该死了的,乔老板不是好人,你自己知道自己是莫家继承人,他跟你套近乎不就是为名正言顺吞掉莫家。这你都不懂?他已经合并莫家多少产业你不知道?”
迦南面无表情回答:“他若娶了你,目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莫珂面色一僵,狠狠地掐住迦南的手臂,掐出一块青紫来,她眯起眼睛咬牙说:“迦南,我堂堂莫家长女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你不要打着算盘回莫家了,没人欢迎你,你干这种勾当能干几年?还不如做妓去来的安全实在,你爬上乔老板的床了吗?”
迦南慢慢把手抽出,懒得跟她废话转身离开。
爷爷死的时候,她很小,仅仅是因为爷爷喜欢她,她就活该被家里人讨厌排斥么,还是说,他们在害怕?
是在害怕吧,他们在害怕迦南。
迦南知道,乔立言以前关照她多多少少和莫家有关系。莫珂的话明明可笑却一直在她脑海里回旋,迦南觉得应该了结,她不喜欢这种苦恼和心酸,直白地给乔立言打了电话直白地问他。
“你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因为我姓莫?”
那时乔立言正在冰岛,迦南听见他一声隐隐的低笑,迦南心里绞了绞,绞出几分痛意来。他为什么会笑呢。
乔立言对她一如既往坦白,缓缓地说:“迦南,正因你姓莫,我们才会相遇。”
迦南哑了嗓子,“你是想通过我得到莫家的地盘产业吗?”
乔立言声音静静:“如果这是顺便的,也是很好。”说完他停了停,迦南听见了风声,乔立言柔柔的声音,“迦南,我在谈生意,待会儿打过来给你。”
她揪进胸口的衣襟,压着声音说:“不必了,我打过来只是想说,一直以来承蒙乔先生照顾,谢谢你。”
为什么不多解释几句呢,迦南没有来由冒出这样的念头。她在长大,在明白一些事情,没有人教她,她只能慢慢自己体味。
最后一次见到乔立言是在云南刚做完一份单子,她听说乔立言来了了这边就去见了一面,在乔家别墅院子前刚好看见他和一个金发女人接吻。
别墅客厅是一整面落地钢化玻璃,此时窗帷因为下午阳光大好而全部挽了起来,迦南站在院子门口刚刚通过警卫检查,花园里开着各种花朵,一团一团很是艳丽。她看见两人站在客厅窗前接吻,对方是个美丽的女人,身材曲线特别地勾人,她用她纤细皓白的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身体紧紧贴上去亲吻着。
金发。
在欧洲国家,纯金发的女人是受到保护的,她们代表着古欧洲皇室最纯净的色泽与遗产,为了血统和发色纯正,许多欧洲国家勒令金发女人只能与金发男人成婚生子,即便这样金发女人还是越来越少,甚至在某些男人眼里是尊贵天使的象征。
这个女人迦南在乔立言资料里没有见过,她自认为已经调查清楚,原来什么都不清楚,就像不知道这个世界每一秒有多少人因为乔立言而死去一般。
迦南吸了吸气,又反身离开了庭院,阳光有些烈,她抹了抹眼睛,又抹了抹眼睛。
其实看得出来是这个女人主动地,可他为什么不推开呢?
为什么不推开呢。
迦南没有想过,看见乔立言如此和一个女人亲密,仅仅是接吻就已经难受得难以呼吸,那么以后呢,他迟早是要结婚的。
与乔立言分别得两年她没有再跟他联系,先开始乔立言还打电话过来,迦南只是推脱,乔立言在最后一次电话里只是几分客气几分关照地说:“迦南长大了,你若哪里需要帮忙,联系我。”
迦南谢过,乔立言那边没了声音,她怔了一怔,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乔立言等她挂电话,她捏紧了手机说:“乔先生先挂吧。”
“迦南没有别的事了么。”乔立言的声音显得极其轻柔。
“没。”
过了一阵,迦南手机才传来忙音,迦南低头呆呆看着脚尖,嘴巴张开了好一会儿,对着安静下来的手机才缓缓咬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来,“言哥哥,我喜欢你。”
爱字很沉重,她没有什么可以给乔立言,这个男人拯救过她无数次,照顾她,护着她,对于她年轻短暂而波折的人生而言,如同浮光,飘渺而温暖。
日后和程素然交际接些不大不小的委托单干,一直至如今。就这么两年没见,迦南一年一年明白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多么可笑。
自己对乔立言而言算什么呢,随手照顾的小女孩这样的吗。乔立言自然不可能因为莫家产业这种事情来接近她,他没有必要。只不过那个时候对她的心伤是实在的。
床头柜旁荧光闹钟显示时间已经不早,迦南换了个姿势翻过身,伸手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手枪,那样踏实的触感使她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