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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说,却不断的做着伤害我的事情,我不会再相信你。”
我转过了身去,只听见一道若有似无的轻叹声,再转身时楚南棠已经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为了彻底的解决大剧院里闹鬼事件,我们跟着楚南棠去寻找绍华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又听楚南棠提起了冯时与绍华的过往的一些传说。
绍华小的时候家里穷,母亲把他卖到了戏园子,那一年他还小,才五岁。
师父是个很严厉的人,每天要练习压腿、下腰、翻跟斗,练不好就不给饭吃。
很多时候,师父会拿着藤条,一边用着最恶毒的话骂他们,一边抽他们。实在坚持不下去时,他有一次与师兄逃了出去。
可出去三天后又饿得走投无路回来了。自此他再也没想过离开戏园子。因为他除了这条路,没有第二条路让他走。
他更明白了,在这戏园子里,不成功便成仁,就是哪一天死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从此,他更努力的刻苦练功,待到他十六岁第一次上台,就唱了‘贵妃醉酒’,从此名动京城。
许多达官贵人慕名去听他唱戏,更有不少人为他一掷千金。
京城里有个叫冯时的阔少,家里十分有钱,当时冯家被京城里的人称为冯半城,可见家底丰厚到了什么地步。
这冯时是个戏痴,自从看了绍华的贵妃醉酒一发不可收拾。痴迷到了无法自拔的境地。
不止为绍华砸下重金,并为他私下还买了宅砥,良田数亩,给他订制最名贵的戏服,只让这绍华给他一个人唱戏。
就这样过了三年,冯家老爷认为儿子不务正业,沉迷声色犬马,便给冯时找了门亲事。
冯时倒也没有忤逆他老爹,老老实实成了亲,这才让冯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冯时三天两头就去找那绍华,这冯少夫人心有怨恨,却也碍于夫妻情面,没有撕破脸皮。
时间一长,这冯少夫人由爱生恨,悄悄去见了绍华,回来便对冯老爷子说那绍华是个狐媚妖孽,冯时已经被他勾了魂去。
冯老爷子再三思量,以谈生意为由,支开冯时去了外地,待冯时前脚一走,后脚便悄悄派了手下,挑断了绍华的脚筋,毁了他的容貌,让他以后再也不能唱戏,再也无法见人。
从此以后,绍华闭门不见任何人,就是冯时苦苦哀求也不肯相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冯时渐渐冷了心。便也没有再去找过绍华了。
没多久,冯少奶奶便生了个孩子,冯时也渐渐的把绍华给忘了,也不像以前那般痴迷戏曲,开始认真学做起了生意。
一晃就过了五年,冯老爷子得了重病去逝了。冯老爷子死后,才有人敢悄悄地把那件事儿告诉了冯时。
冯时听罢,当即悔恨不己,那夜下着大雪,他独自回了送给绍华的宅子里找了他,可惜,人已经走了。
谁也不知道,绍华去了哪里,有人说他死了,也有人说偶在街头看过他……
后来,冯时无心做其它的事情,散尽了家财,给了不菲的钱财,打发冯少夫人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他一直在寻找着那一个人。
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时局动荡,有人说冯时为了等他回来不愿逃亡离开,死在了战乱之中。
有一天夜里,人们听到了长乐园有人在唱贵妃醉酒,他们说是绍华回来了。他穿着冯时曾送他的霓裳羽衣,唱完这曲贵妃醉酒,毒发身亡。
战乱之中,有多少人死无葬身之地?长乐园在战乱中被毁得满目苍夷,不复存在。
时隔今日已过百余载,谁还记得谁呢?那些曾经的辉煌也不过如同浮光泡影,消失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之中,无迹可寻。
感应石越亮,就代表那个人离我们越近了。
辗转我们来到了城内一座古老的四合院子前,刚巧遇到一老大爷抽着老烟斗推开了门,正准备去散步,看到家门外站着一帮子人,不由得疑惑:“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和白忆情交换了一个眼神,难道绍华要等的人就是这个老头儿?
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老大爷似乎想明白了过来:“看你们应该是学生吧?来找冯老师的?”
冯老师??我和白忆情用力点了点头,老大爷往屋里叫了声:“小时啊,你学生过来找你了。”
“是吗?让他们进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老大爷抽了一口烟,哼着戏曲儿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自个儿进去找冯老师吧。”
我和白忆情硬着头皮走进了屋里,只见一个清瘦高挑的男人正背对着我们在收拾行李,也没有回头看我,似乎有些忙碌。
“你们随便坐,老师现在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完,没想到你们这个时间还找过来,我晚上十点钟的飞机……”
说着转头看了我们一眼,怔住,一脸疑惑,看了半晌愣是没想起来他有过我们这俩个学生。
“你们是……不是咱们第九高中的学生吧?如果我教过你们,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冯时长得挺英俊的,皮肤很白净,浓眉大眼,一看就知道是搞艺术的。
“冯老师,我们确实不是第九高中的学生,是一中的学生。”
“一中?你们一中的学生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冯时笑了笑:“有事儿吗?”
说着给我们倒了两杯果汁,白忆情连忙道:“冯老师。您就别忙了,我们找你是有一件事儿需要帮忙。”
“我现在确实有点儿忙,刚授完最后一节课回来,晚上十点的飞机,你们要真有什么急事,等我回来再说。”
“啊?那您需要去多久?”
“一年吧。”
“什么?!一年??”白忆情叫出声来:“那可不成,太久了,那个人哪里等得这么久,其实也不需要太长时间,现在才晚上六点半,十点还早着,我们只是想请您去听一场戏,听完了就回来。”
“你们这俩孩子,别胡闹了哈。”冯时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们,转念一想问道:“嘿。你们怎么知道我喜欢听戏?”
我失笑,看来前世一些喜好,有时候也会带到今生。
“冯老师,您就跟我们去吧,这场戏一定会让您今生难忘。”
他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俩:“下次吧?明年这个时候,如果还能听到那场戏,你们再过来?”
“就真的一点时间也腾不出来了吗?”绍华等了这么久,不肯投胎转世,也只是想还了这一夙愿,为他唱这最后一出戏,难道就真的等不到了么?
“我现在已经忙到焦头烂额了,过一会儿还得去校长那里打声招呼,眼瞅着这时间也快要出门了。”
说着将收拾好的行李拉了起来:“好了,两位同学,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得走了,有机会再一起听戏,到时候老师请你们。”
“诶~”白忆情想拉住他,最终无奈的只能目送着冯时离开的背影发呆。
此时楚南棠出现在我们身后,白忆情无奈的回头看了眼楚南棠:“祖师爷爷,没能留住,估计那鬼还得在大剧院里等上一年时间。”
“放心吧,冯时今晚走不掉。”
我们齐刷刷的看向楚南棠,他沉声道:“刚为他卜了一卦,天地否卦,闭塞不宜远行。”
白忆情瞪大着双眼,一脸钦佩:“这也行?”
“且耐性等着。”
我们蹲在墙角守到了半夜,白忆情打了一个哈欠,失去了耐性:“冯老师真的会回来?现在如果一切顺利已经登机半个小时了吧?”
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巷尾,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突然一道身影拖着一只行李箱,不紧不慢的从巷口走了进来。
那感觉,就好像再漆黑的夜都被重燃的希望点亮,我与白忆情不顾一切的迎了上去。
看到我们,冯时一脸讶然,怔忡的盯了我们半晌:“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家?”
“冯老师,去听戏吧!”
冯时被我们拽着走了两步,嚷了声:“两位小祖宗,听戏也得先让我把行李给放了吧!”
赶去大剧院的路上,才了解到冯时飞往国外的飞机因气候环境延误,改签到明天下午两天。
白忆情更是对楚南棠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人一脸风清云淡,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冯时被我们带到了大剧院门口,不由得眉头紧锁:“冷冷清清的,好像也没有人,还有谁在里面唱戏?”
“呃……冯老师,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就别多问了,跟我们进去吧。”
“你们两个人,真是很奇怪。”冯时一脸狐疑的打量着我们,但似乎又很想知道我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便跟着我们进了大剧院。
楚南棠用意念将锁打开,推门而入,里面空荡荡黑漆漆的。
冯时竟然有些害怕起来,怀疑道:“你们俩小鬼,不会是想整我吧?”
“冯老师,你要对我们的人品有信心啊!你看我们天真可爱,温柔善良,像是那种以捉弄人为乐的人吗?”白忆情嘿嘿的笑了两声。
突然大剧园里有几处灯被打开了,冯时吓了一跳:“灯怎么自己亮了?”
“都说是惊喜了,肯定是让冯老师你即惊又喜的。”
冯时瞥了眼白忆情,轻叹了口气道:“同学啊,我看你这口才倒是不错,学过演讲?竞过辩论?”
“过奖过奖,我没别的爱好,就爱贫嘴。”
我:“……”
楚南棠的视线轻飘飘的落在白忆情身上,悄悄抹了把冷汗。
待我们坐到了大剧院的座位上后,舞台上的聚光灯亮了,那人从黑暗中凭空出现,那一眼惊艳了时光,天地静默无声。
他手中执着一把金色的折扇,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人沉醉其中,不愧为当时名动四方的第一戏曲名角。
冯时看得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认真的模样仿佛要把台上那人,每一个眼神与动作都刻印在灵魂深处。
海岛冰轮初转腾
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
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
恰便似嫦娥离月宫
奴似嫦娥离月宫
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
一曲罢,绍华凝噎道:“能再见到时哥儿一面,绍华已再无遗憾,绍华从未后悔遇见您,来世绍华当牛做马定来报答时哥儿当年的伯乐之恩,别了,时哥儿。”
语落,台上的灯光聚然暗下,那人归于夜幕之中再也不见。
冯时的魂仿佛被一并带走了般,腾身而起,快步跑到舞台上,又找到了后台,几乎将剧院找了个遍,没有寻不到他的身影。
“冯老师。别找了,你找不到他的。”我上前想制止,谁知他情绪很是激动。
“怎么会找不到?你们认识他?啊?带我去见他!哈哈……太棒了,他简直把贵妃演活了,那唱功太绝了!我一定要再见他一面!”
我与楚南棠相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白忆情上前道:“冯老师,好的东西看一次就足够了,看多了腻味,现在太晚了,要不然咱们回了吧?”
“不行!”冯时如同着了魔般:“我一定要找到他,你们不让我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