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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众。
回去的时候,觉得整个人异常疲惫,还未到吃晚饭的时间,我说合衣躺一会儿,楚南棠道:“夫人睡吧,到晚饭时我再叫你。”
我拉着他的手,他回头看着我,笑问:“怎么了?”
我只是想就这样看着他入眠,可是又不太好意思说出来,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重新坐回了床沿,反扣过我的手:“我守着夫人。”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
“容婼,容婼……”
容婼?明明不是我的名字啊!我挣扎着张开了眼,却见那人一身旧统军装走到了我的床前。
“你……沈秋水,你怎么穿成这样?”
沈秋水看着有点儿不一样了,冲我笑了笑:“我要回部队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见面,你好好保重自己。”
我的心里生出许多不舍,拉过了他:“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吗?”
“怎么会呢?我会回来娶你的。”
“还需要等多久?”
“两年吧!再给我两年的时间……”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我挣扎着从梦中惊醒,才惊觉泪水湿了枕边,梦里的一切太真实,真实到我分不清楚是否曾经发生。
我怎么会梦到沈秋水?明明我爱的人是楚南棠,在梦里那样的依恋,与深沉的爱意,太深刻,竟让我一时分辨不了。
“夫人,夫人?”
直到耳畔传来熟悉而温柔的叫唤,我才渐渐收回心神,眼前的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无言的寂寞渲染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我哽咽着紧紧抱着他:“南棠,南棠……我做噩梦了。”
“别怕,有我在。”他轻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询问:“梦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别人……我变成了容婼,容婼是谁?南棠,容婼是谁?”
他的身子明显一僵,缓缓放开了我,眸光从所未有的寒冷:“除了你自己变成容婼,你还梦到谁了?”
我咽下喉间的苦涩,泪水悄悄涌上眼眶:“梦到,梦到沈秋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不喜欢沈秋水,我只喜欢你。”
“你想知道容婼是谁?”他神情冷峻的看着我,让我的心脏紧揪在一起。
我张了张嘴,明明知道问了或者会万劫不复,可是有些事情我想知道真相。也许知道了才会放下释然。
“容婼,是谁?”
楚南棠狠吸了口气,声色略显暗哑:“江容婼,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怎么会……怎么会?”那一刻只觉浑身如坠冰窟,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他突然笑了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未爱过容婼,想来……我只爱过你,张灵笙,只真正爱过你一个人。”
我拼命的咬着唇,哽咽出声:“你说过人有前世今生,如果我是容婼呢?我不想变成她,我不想……”
楚南棠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不是,你是张灵笙。”
“我是……张灵笙?”
“当然,你是张灵笙,此生与楚南棠相爱,与容婼无关。”
他擦干了我的泪水,低声的安慰渐渐让我放松了下来:“别多想,起来吃晚饭。”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命运的长河之中,根本微不足道,可没想到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想起了太多,不关于此生的记忆。
极度残酷,又极度现实的梦境里,我的心里装的再也不是楚南棠。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谁开的一场玩笑,错位的爱情,或者错位人生,陷入无比痛苦的纠结与痴缠里。
一天晚上,我梦到了嫤之,该说嫤之并不是嫤之,我也不知道她在梦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你以为楚南棠会原谅你?他恨你!恨不得你痛不欲生!!”
“嫤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是你杀了他,你背叛了他,又亲手杀了他!!”
心脏如同被撕裂了般,疼到窒息,我极力否认:“我没有杀他!我没有!!”
我恸哭着嘶喊着,希望从这场绝望的梦境里醒来。
“夫人,夫人醒过来!夫人?”
“南棠……”我挣扎着缓缓睁开了眼睛,暗夜中,那人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替我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我如同惊弓之鸟般,挥开了他的手,躲到了床角。
他眸光沉了沉,良久长叹了口气:“你好像又做噩梦了。”
我将双手掩住面颊,却止不住眼泪滚落:“我不想做这些梦了,再也不想了!”
突然他牵过了我的手,我疑惑的抬眸看向他,他解下了手腕上的沥魂珠,缠在了我的左手腕上。
“戴上它,能静心宁魂,驱逐邪戾之气,或许能免你不被噩梦侵袭。”
静默了许久,他起身下了床,我心中不安的爬到床边拉住了他的衣袖:“南棠,你去哪里?”
“夫人安心睡觉罢。”
“南棠,你……你是怎么死的?”
他不在意道:“生老病死,人间常态,芸芸众生,谁也逃不掉的命定,不值一提。”
“是被我害死的吗?”我轻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谁?”江容婼,还是张灵笙?
他拉开了我的手:“等你清楚明白你自己是谁时,再来找我。”
“南棠!!”他消失在我的眼前,不留一丝余地,走得毫不留恋。
从那天之后,他消失一个礼拜,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究竟是谁?
白忆情吃饭时唠叨道:“祖师爷爷这段时间怎么不见影儿?”
我默默的吃着饭,脑子里一片空白。白忆情突然惊诧了叫了声:“你不是不爱吃芹菜吗?”
我看着夹进碗里的芹菜,想了想说:“突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吃。”
“呃……”白忆情狐疑的盯着我。想了想说:“灵笙,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心脏骤然收紧,碗掉落在桌上:“变了一个人?像,像谁?”
“我怎么知道?”白忆情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就随便说的,你别胡思乱想,你还是你。人的习惯喜好,总会变的嘛,哪有一成不变的?”
我确实有些不一样了,就算白忆情不提,也能感觉得到。
变得爱买新衣服,喜欢化妆打扮自己。朋友变得多了,有了虚荣心,也很快有了一小帮众。
“灵笙,你这件衣服哪里买的呀?真好看。”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跟班,满是讨好的问。
我轻轻瞥了她一眼,冷笑了声:“夏奈尔限量新款,你买不起。”
“呵呵……灵笙,以前可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豪啊。”
我整理了背包:“你看不出来的,还多着。”
……
“灵笙,教室外有人找你。”
我背过背包,看了眼腕表。挑眉:“时间还早,陪她玩玩。”
走出教室,只见安琪拦过了我的去路。
“张灵笙,我还你是一点也没听明白我说的话!不但不懂得收敛,还越来越嚣张起来!”
我打量着安琪,一丝也不肯退让:“从今天开始,你校花的头衔可以摘下来了。”
“我看你是欠收拾!”她推了我一把,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接下来陷入了一场混战,会被辅导员请到了教务处。
教导主任让安琪先走了,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张同学,你怎么回事?以前你品学兼优老师们都看好你。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你是不是应该反省自己……”
“我能先走吗?检讨我会写。”
“你!”
没等教导主任说完,我大步离开了办公室。回去的路上,拼命的在想着,我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可是怎么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手腕上缠着的血珠,散发出一道寒光,我盯着手腕上的珠子许久,觉得刺目,拿下丢进了背后里。
走到院子,突然听到一阵琴声,空灵悠然,犹如天籁。我竟不敢打扰,放轻了脚步,走到了那人身后。
琴声戛然而止,那人依旧背着我坐着,没有回头,断了琴音又续上。晚风扬起院中败落的黄叶,抚过他的月牙白的长衫,隐隐勾勒出衣底下的谪仙风骨。
突然想起,好久好没有看到他了,似乎遗忘的爱恋与思念渐渐回笼,溢满了心口。
“南棠。”
他像是没有听到,直到一曲完毕,轻轻压下琴弦,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问:“何事?”
“很久没看到你了,你去哪儿了?”
他想了想:“我丢了一个重要的人,于是到处寻找着她,可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
“重要的人?”我抿了抿唇,走上前拉过了他的衣袖:“你最重要的人,不是我么?”
他怔忡的盯着我,问道:“你是谁?”
我嗫嚅了下唇,轻声道:“我是灵笙啊。”
“我认得你。”
我笑着上前想抱一抱他,却被他避开,沉声道:“你是容婼。”
笑容僵在脸上。带了些恨意:“你当初也没有把我当成是张灵笙啊,你要找的不正是江容婼么?”
见他不语,我嘲讽的笑了笑:“容婼杀了你,为了报复,你接近张灵笙,你只是为了报复,又算得上什么真情?”
“你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么?”
“那不重要了,你不是说过吗?只有活着才最重要,而你,已经死了。”
楚南棠紧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不,或者说,盯着江容婼。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没错,当初接近你,确实是因为你的容貌与容婼一模一样,我也确实想过将你从沈秋水那里抢过来,让你爱上我。可我千算百算,算不透自己的心。”
“容婼就是灵笙,灵笙就是容婼,你即然能接受张灵笙,又为什么不能接受容婼?如同我能接受你一样。”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容婼是容婼,灵笙是灵笙,我只爱过灵笙一人。”
我深吸了口气。心脏的一角,犹如千万根针扎了上来:“你真是固执得很不讨人喜欢,如果张灵笙永远都消失了呢?”
“那我也会消失。”
“你要去哪里?”
“我说过,等她不需要我的那一天,我会离开,至于去哪里,这世间不需要有人知道。毕竟如你所说,楚南棠在百年前,已经死了。”
我伸手想抓住他,却除了一道幻影,什么也没有抓住。
“楚南棠!楚南棠!!”
不见了,天地浩瀚。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张灵笙……你也不见了。”我呢喃低语着,无比落寞:“楚南棠也跟着消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为何张灵笙会突然变成容诺,没有人去深究这个问题,毕竟彼此都认定,容诺就是张灵笙的前世,她们是一个人。
只是前世的一些记忆与人格,不知何种契机而觉醒。
睡到半夜,突然觉得空气中渗透着一股寒意,打了个冷颤醒了过来。
四周静谧无声,月光幽幽的从窗台照了进来,我疲惫的眨了下眼,窗前多了一个人影。
是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