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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南棠眸光沉了沉:“是吗?那确实失踪得有些蹊跷。” 他用了‘失踪’两字,而不是‘搬离’,看来已经确定了一些事情。 杜母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儿。起身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忙,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两位就请便吧。” 楚南棠起身谢过招待后,与我一道离开了杜家。杜小月恋恋不舍的频频回头看着母亲,跟了上来。 “南棠,你在想什么?” “觉得这件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他说。 “很复杂吗?” “说复杂其实也简单,且看吧。”他神秘的笑了笑,突然迎面跑来一小青年,撞了我一下,差点没将我撞倒在地。 楚南棠眼明手快的扶过我,那人匆忙的回头道了句歉。楚南棠问他:“他跑这么急做甚?” 那人说道:“坏事了,河里又淹死个人,大伙儿现在都赶了过去。” “又?”楚南棠低语,我本没想去看,却听到他说道:“一起去看看。” “啊??” 楚南棠笑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一同赶到了镇子上唯一的河岸边,只见一个年轻的妇人跪在河堤上嚎啕大哭着。 镇民们满是同情的看着这妇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河真是蹊跷,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淹死人。” “是啊,这连着都快十年了,我在这镇子上住了几十年,以前也没见总是淹死人呐?” “有人看到过这河里有水鬼,假装落水引人过去。” “别吓人,这天底下哪有这些东西?” …… 捞尸的船在河面上打捞了许久也没有打捞上尸体,他们又去下流打捞了好几次,直到天色黑了下来。 我突然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浑身湿透了凭空就这么出现,站在了那哭泣的妇人身边。 只是呆滞的看着她,脸色青白青白的。 “是那个淹死的小孩?!” 楚南棠凝眉点了点头:“尸体浮不上来,估计是有什么东西禁锢了。” “什么东西?” 楚南棠走上前,凭空画了几个符咒,浮在江面上,他解下沥魂珠,默念着咒语,没一会儿河面开始冒起了泡泡。 所有人都好奇的张望了过来,私下议论着,那泡泡周围的水变得越来越浑浊不清,还散发着一股股恶臭。 过了一阵子,突然有一个黑色的东西渐渐浮了上来,那东西慢慢露出水面,竟是那被淹死的小孩。 只见淹死的小孩眼睛睁得圆鼓鼓的,布满了血丝,捞尸的镇民喊了声:“在那儿,快!把人捞上来!!” 船上的镇民撒了网出去,那尸体出奇的重,几个大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尸体拖上了岸来。 随后站在妇人身边的小鬼便消失不见了,妇人看到被捞上来的孩子,又开始嚎啕大哭。 人群渐渐的散了,但是楚南棠站在河堤上并没有走的意思。 待人群散尽,楚南棠布下了阵法,那河水竟在的月光之下变得血红。 突然,从水中慢慢出现一道身影,是个高大的男人,胸口有一个血窟窿,月夜之下太朦胧,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那男人渐渐朝我们移了过来,我吓得心脏都快停止了,叫了声:“南棠,他过来了!” 他似乎很怕楚南棠,在几步之外没有靠近,只是双眸满是怨恨的盯着我们。 楚南棠道:“这十年你造了这么多的怨孽,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吧?” 那怨魂不甘心道:“我要找小月!我要找小月!!”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杜小月,可她似乎根本看不到眼前这人,见我回头瞧她,她一脸疑惑:“你们在和谁说话?” “你看不到他吗?” 杜小月懵了会儿:“看到谁?” 楚南棠将一道符掷出。那怨魂惨叫了声,躲进了水底,再也没有出来。 杜小月说晚上想回家里,陪陪她母亲,也终于给了点空间让我和楚南棠私下说话。 “南棠,那河里的水鬼,是不是……安少桦?” 楚南棠点了下头:“极大可能是安少桦。” “他们怎么会看不到彼此呢?” 楚南棠说道:“杜小月也许是火葬的,而安少桦是水葬,人和人之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灵丝牵着彼此,即然是死后也不会断。可若是一个火葬,一个水葬。灵丝就会断开,不在一个道上,即然擦身而过,也无法遇上。” 听罢,我不由得惆怅叹了口气:“也岂不是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也不能在一起吗?实在太可怜了。” 楚南棠不在意的笑了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记得我说过,安家人失踪得蹊跷,安少桦也死得蹊跷,明显是冤死鬼。这一切估计和杜家脱不了干系。” “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 “等明天再说。” 到了明日,我们没有去找杜小月。而是让沈秋水带了一些家丁,来到了安家大院子里。 楚南棠看了看四周,道:“挖吧,一个地方也别放过。” “挖什么?”我疑惑的问他。 “当然是挖人。” 我打了个冷颤:“你怎么确定,安家的人,就埋在这大院子里?” 楚南棠胸有成竹道:“必定是在这大院子里,你想一家四口人,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尸体搬运出去,怎么都会引人注目。埋在院子里省事多了。” 家丁挖了一个上午,差不多将院子挖了个大半,突然有人叫了声:“楚少爷,挖……挖到东西了!” 待我们上前一看,果真挖出个人来,不过早腐烂得只剩下一具白骨,看这衣着打扮,应该是安家女主人。 随后,又陆陆续续找出三具尸骨,院子里一阵阵恶臭传来,楚南棠带我离开了院子,沈秋水也跟着出来。 “楚少爷。已经派人去告诉巡捕房的人了,大概半个时辰后就会来人处理。” “嗯。”楚南棠道:“今天这事儿咱们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下面的交给巡捕房那些人吧。我们先回去等消息。” 才刚踏进楚家大院,迎面竟撞到了楚夫人,楚夫人一脸严厉,眸光轻轻从我身上掠过落定在楚南棠身上。 “这两天你又见不着人影,成天跟一个丫鬟厮混在一块儿,像什么话?!” 我心口一紧,有些不安的往后面躲了躲。楚南棠上前一步,刚好将我的身影遮得严实,笑道:“娘,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楚夫人轻叹了口气:“容婼也来咱们家这么长时间了,你有时间陪这丫鬟厮混,怎的就没时间陪陪容婼?好歹她也是你将来要名媒正娶的媳妇儿。”
第69章 荒野腐尸
楚南棠暗自叹了口气,没有忤逆楚夫人:“孩儿知道了,改天一定好好陪容婼。” “知道有什么用?你得实行起来。” 楚夫人看我时的眼神极不友善,我深吸了口气,慌忙低下了头假装没有看到。 回到屋里,楚南棠见我一直沉默着,体贴的安慰道:“我娘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轻应了声,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来。 次日,楚南棠在院子里采摘了些花装到花瓶里,送到了西院。 “我见这些花开得正好,摘了些来,放屋子里看着心旷神宜。”说着他摆到了窗台上。 江容婼福了福身,礼貌性的道了声谢,视线轻轻从我脸上瞥过落定在楚南棠身上。 “楚哥哥今日不忙了?” 楚南棠失笑:“我一个大闲人,忙什么?” 此时江容婼屋里的丫鬟屏儿沏好了茶送了来,我与屏儿一道退了出去,让他们俩聊着。 屏儿看我时的眼神别说有多奇怪了,趁两主子正在屋里闲聊,这会儿有空嗑着瓜子,斜着眼一脸蔑视。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忍了下来,蹲到了阶前。折了枝树条儿,百般无聊的等待。 屏儿突然走上前踢了我一脚:“诶,你这小姑娘心思倒挺深的,竟然还能赢得楚小少爷的欢心,看来你可下了不少功夫。” 我深吸了口气,撇了下嘴:“从前,我隔壁住着一位大婶,她总是喜欢多管闲事,后来……” 屏儿听到一半,见我不说了,一脸傲骄的问我:“后来咋了?” 我转头看向她:“后来这位大婶就死了啊,现在坟头草都是一尺高了。” “什么跟什么?” “意思就是,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会死得早。” 屏儿撇了撇嘴,白了我一眼,又继续站一旁嗑着瓜子,直到屋里传来动静,楚南棠率先来开了门,屏儿吓得慌忙将手里的瓜子揣进袖子里。 他目不斜视大步流星,我赶紧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憋了许多话,但是却什么也没敢多问。 直到走了一段路,他才说道:“禅心,当你讨厌一个人时,你会怎么对那个人?” 我猛的抬头看向他,想了想说:“无视他。” “还有呢?” “继续无视,一直无视,无视到天荒地老。” 听罢,楚南棠笑了出来:“够狠,但是我喜欢。” 出了西院,迎面遇到寻来的管家,禀明道:“啊,楚少爷,巡捕房的李捕头找您呢。” “是吗?请他进屋坐,去沏杯茶来。” “好的,少爷。” 楚南棠看着外头毒辣的太阳眯了眯眼,从袖子里拿出玉折扇,难得见他烦躁的连扇了几下,看来他有心事。 那李捕头才刚入座,我和楚南棠后脚也刚进来,那李捕头又慌忙起身,堆着满脸的笑容打了声招呼:“嘿哟,楚少爷,久仰久仰!” 楚南棠与他握了握手,回应:“好说好说。”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楚南棠朝我轻咳了声,与那李捕头入了座,我出门迎了茶,递到了桌案上。 “事情都调查清楚了?”楚南棠直奔了正题。 那李捕头表情很是丰富道:“若这次非楚少爷帮忙,只怕这都要成为千古谜案了。” 楚南棠被呛了口茶,握唇轻咳了两声,才自若说道:“李捕头过奖了,我这只是搭了个桥,真正干实事的还是你们。” 那李捕头又与楚南棠客套了两句话,才说起了这起重大案件的前因后果。 杜小月本与那安少桦约好了私奔,私奔的当晚那安少桦其实是赴了约,但并没有跟杜小月一起走。 原因为是安少桦在父母的撮和下,背着杜小月竟与另一名女子苟合,那女子都有了三个月的孩子。 安少桦当晚过去只是想和杜小月撇清关系,让她别再继续纠缠下去。 哪里晓得那杜小月因爱生恨。拿了把防身的匕首捅了安少桦一刀,并将他尸沉河底。 杜小月杀了那安少桦神智其实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她一个人回了安家,将安家四口人一并杀害,杜家人得知之后,当晚趁还没有人发现,将安家人的尸体埋在了院子里。 又对外传出话说安家人不知是何原因,连夜搬走了,也不知去向。 可是没有多久,杜小月病情一发作,连人也识不得,最后上吊自杀死了。 镇民们都在传,杜小月是因为安少桦始乱终弃,才会变成这样,最后害得她上吊自尽。 “那安少桦的尸体在昨天晚上已经让人给打捞上来,弄了好久,身上缠了许多水草,早就变成了一副白骨了。” 那李捕头说道,楚南棠静默的听完说道:“那几具尸体也劳烦李捕头寻地儿也埋了吧,我有时间再过去做一场法事。” “诶,好,再好不过。我听说啊……”李捕头神神秘秘的凑上道:“这十年里,那条河不知何故淹死了好多人,只怕也是不干净的东西在做祟。” 楚南棠笑了笑,虽然他明明可以看到,却说:“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听听也就算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