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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怀宇此刻就想着能让安远道放人,也不管屁股上那一记了,嚷嚷着道:“你赶紧放了小然子!”
安远道斜睨地看了一眼像个木头人似的聂然,“只要她认错,随时可以走。”
他就不相信了这香喷喷的大白馒头放在眼前,这丫头片子还能忍的下去!
严怀宇听到安远道这样说,马上劝了起来,“小然子,要不然你说个服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聂然死死地盯着安远道,声音轻轻的,小小的,却格外的掷地有声,“我、不、服!”
三个字瞬间将安远道那张等着聂然认输的得意脸砸了个稀巴烂。
安远道咬着牙,冷冷地扯出地个笑,“看到了,她不说那我也没办法。”
“小然子。”严怀宇看她那倔强的样子,只觉得头疼不已。
明明就是个小姑娘,怎么比自己还倔!
“行了,这大冷的天,你一个人好好享受吧。”安远道强压着心里的怒气,一把抓住了严怀宇的衣领,像是抓鸡仔似的,把他提了出去。
“喂,安远道你给我放手!”
一路上严怀宇使劲地挣扎着,最后被安远道一脚踢出去老远,“赶紧给老子睡觉去,不然我给你个大过,让你提早从部队滚蛋。”
“靠,安远道你个混蛋,没人性!”
严怀宇摸着自己的屁股咒骂了起来,见安远道又要上来踹自己,一个闪身躲开后,一溜烟儿的就跑回了宿舍。
从值班室里走出来的陈军看到安远道又是一个人回来,就知道那个叫聂然的新兵还是没认错。
他笑着道:“这女兵倒是挺能扛啊。”
安远道恨恨地看了眼生身后的训练场,“能抗?哼,有本事就扛到死!”
但很快,他就后悔自己那晚所说的话了。
因为,聂然好像真的打算扛到死!
预备部队里这下出了稀奇事儿了,六班女兵公然反抗军令不说,甚至罚站了整整六天,六天!
不吃不喝不睡的六天!
一班在野外训练也不过是三天三夜而已,但这位却翻了足足一倍,而且据说刚进部队才一天都没到的女兵。
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就连隔壁部队基地的士兵们也知道了,恨不得一个个爬墙头来看看这位英勇的女兵!
教官办公室内,刚带着一班训练了一天一夜回来的安远道连洗澡都没来得及去洗,就进办公室想问问情况。
他在山里头不知年月,一出来就问陈军,“还在那儿?”
“嗯,没动过。”陈军瞅了眼窗外训练场的情况,对他说道。
安远道气恼地将脑袋上的帽子一把抓了起来,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骂骂咧咧地道:“他妈的,她不会真打算扛到死吧!”
“难说,六天都扛下来了,要知道七天可是人的极限啊。”这时候陈军还特别“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安远道瞪了他一眼,怒问道:“严怀宇那兔崽子没给她送吃的去?”
“有啊,可这姑娘愣是一口都没吃。”陈军很无辜地耸了耸肩。
“妈的,我还真没见过这样倔的女兵!”安远道透过窗户看了眼还站在那里不挪动半分的聂然,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陈军笑着放下了手里的笔,“我听说医务室那边都已经准备好急救的东西了。”
“他们怎么知道的?”
人都没倒呢,这就准备好急救了?他们消息够灵通啊!
“据说是班里有人去打招呼的。”
“靠!她们宁愿给医务室打招呼也不去劝劝那丫头片子?”安远道不可思议地问。
“有,但她不听啊。”
安远道听到陈军一口一个不肯吃,不听劝的,只觉得心烦不已。
“算了算了,随便她去吧!大不了饿晕过去直接送医院!”他一脸不耐烦的打算去浴室里洗个澡,这一天一夜的野外训练抓一班那群兔崽子就够累的,现在还要惦念着那丫头片子,他也过的太累了吧!
可刚拿着帽子要走人,结果在门口就和刚进门的季正虎给撞上了,只见季正虎先是一愣,然后气势汹汹地问道:“安教官,我的兵站在那里已经六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又来一个!
安远道都不知道怎么了,为什么自己一碰上那丫头总是落下风,他没好气地说道:“老子倒是想放啊,她自己不肯走!关我屁事啊!”
季正虎当然也知道聂然自己不肯走,可总不能因为不肯走就让她一直站在那里吧!
本来还打算让她受罚完了,自己还要再罚她一个负重十公里的让她明白明白,可没想到这女兵都绝,居然这么一站就站了六天,还没有任何想要低头的意思。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这丫头片子真是个疯丫头!”安远道一提那丫头就觉得头痛,比上战场还头痛,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度自己恼怒着,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立刻对季正虎问道:“咦?你不是她教官嘛,你可以让她归队啊!”
“可她只对我说了三个字。”季正虎不提这个还没事,一提心里就不爽了!
“哪三个字?”安远道有些好奇地问。
季正虎冷冷地丢了三个字:“我不服!”
安远道先是一愣,随即爆了一句,“……我操!”
他真是彻底被这个丫头片子给打败了!
这么傲,真他妈绝了!
“安教官,这可是六班的人,出了问题到底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季正虎看他又是爆粗口,又是拍桌子的,皱着眉问。
“我……我负责行了吧!”被逼问的安远道郁闷的拿着帽子往浴室里走去。
明明是那丫头的错,结果现在全变他自己的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而另一边,方亮好不容易在野外训练之后,得知聂然还站在那里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了。
六天,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可大白天的他怕会引起注意,加上自己刚训练完毕体力已经清空,所以洗了个澡休息了会儿,等到了晚上后他和前几天严怀宇的一样,偷偷摸摸的怀里藏两个馒头走到了训练场。
“给!”
早已听到声音的聂然一睁开眼,就看到方亮递过来的一个馒头。
唉……又来了!
她的意志力不怎么坚定啊,能不能不要一个两个的都来诱惑她!
聂然摇了摇头,几天没喝水加上那天站在雪地里一天,因此着凉发烧,现在一开口那嗓子就火烧火烧的疼,带着沙哑地道:“我不吃。”
“就算是反抗,你好歹也吃点吧!不会有人看到的额,你快吃点。”方亮不由分说的将馒头放在了她的嘴边。
聂然吃力地勾起了一个虚弱地笑,干裂的唇一笑直接裂出了血口子,“你以为我不知道有人盯着这里吗?”
从第四天晚上安远道能那么掐着点来捉严怀宇的时候,她就知道安远道一直在暗地里默默地观察着她。
这一点方亮当然也知道,只是他觉得自己能走过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被捉回去,显然安远道是默认的。
既然默认了,有没有盯着有什么所谓!
他皱着眉头看见就是不肯咬自己手里的馒头,气恼地直皱眉,“你这人怎么那么倔啊!当初在新兵连以为你够倔了,没想到在这里你更狠!部队里只有服从,服从是军人的天职,这话我当初就和你说过。”
“方亮,我说过我不适合来这里。”
聂然嘴角挂着的笑意让方亮微微愣了愣,随即拧眉道:“所以你这是在故意反抗?”
“不全是。”
聂然轻轻摇了下头,并不继续说下去。
但却让方亮心里更纠结了,“不全是是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他她这么做,最主要的目的是是为了离开预备部队?
对于方亮的执着追问,聂然并不想回答,反而是赶他离开,“快回去睡觉吧,你可是一班的人,小心被记大过丢进六班哦。”
这时候竟然还和他开玩笑,方亮真是对她又气又恼!
可偏偏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后只能无奈地离开。
北风呼呼的席卷而来,空旷的训练场上聂然感觉自己的头开始越来越痛,眼前有些模模糊糊的重影,腰部以下早已经冻的没有了知觉。
不行,再熬一下,再熬一下才行!
她用力的将指甲抠进了自己的手掌用,用疼痛将自己的知觉唤醒。
“你这样做,你爸爸会生气的。”不知何时,一道声音让她不得已地睁开了眼睛。
汪司铭?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真烦,一个个都来打扰她,不知道没吃饭的人不能多说话吗?!这样很消耗体力的!
聂然声音有些发飘起来,“除非你告诉他,不然他不会知道,更不会生气。”
汪司铭看到她嘴唇上因为干涸而爆裂开来的血口子,一说话,血就从流下来,整张唇艳红得诡异。
他忍不住蹲下身用手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捂在手上,等到溶化后,伸手将雪水擦在她干裂的唇上。
聂然下意识地想要偏头,她不喜欢有人靠近,但没有力气,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最后她索性抿唇拒绝。
汪司铭看到她明晃晃的拒绝后,这才放下了手,“这不会像是你做的事情。你这么做一定有理由,对不对?”
聂然眉梢挑了挑,这人竟然能看出自己的真实意图,怪不得能得到安远道的宠爱,强悍的体能和精准的分析,的确很优秀。
但,她并不想回答汪司铭的这个问题。
索性闭上眼,让自己保存点体力,好再延迟几天。
汪司铭看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能离开。
一夜平静地度过。
早晨出早操的时候,部队其他人看到聂然还坚持站在那里的时候,都会窃窃私语起来,甚至还暗地里打赌猜她何时倒下。
弄得整个部队里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
“已经第八天了。”午后时分,难得一个大晴天,一扫多日来的阴霾,陈军看着训练场上那个快成标志物的聂然,不由得对刚进办公室的安远道调侃了起来。
安远道现在每过一天就感觉像是过了一年一样,他忍不住哀叹了一声,“你能别提醒我吗!”
“我也不想提醒你啊,但是营长刚打电话叫你过去。”
一听营长两个字,安远道立刻跳了起来,“营长?”
“嗯,好像是为了这个女兵的事情,你自己保重吧。”陈军很没有同情心的落井下石地道。
完了,虽然他早就知道营长会知道,但……怎么那么快!
他头痛地看了看外头还站着的聂然,心里简直烦躁到了极点,“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烦死了!”
他深吸了口气,一路跑到了营长的办公室门口。
“叩叩叩——”敲了几下门。
“报告!”安远道站在门口响亮地大喊了一声。
李宗勇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进来。”
才一走进,安远道就看到季正虎也站在那里,他当下就明白营长怎么会那么快知道了!
“我不是说了嘛,这人我负责,你怎么还告诉营长了!”安远道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