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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呢?不会以后都打算让我叫你指导员吧。”聂然扬了扬眉,看着他。
“你还有以后吗?当面顶撞教官,你会退出预备部队的。”那名指导员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水杯和药片递了过去。
聂然只是看了眼他手里的药片,并没有去接,而是反问道:“我昏过去之后是安教官送我来的吗?”
“你不记得了?”那人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似乎是想从她的眼中寻找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记得了,昏过去的人哪里还会记得。”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并不像是作假后,那人不经意间紧绷的身体稍稍松了松,“嗯,是他送你来。”
然后将药片再次递到了聂然的面前。
聂然嘴角轻勾,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默默地接过药片和水,乖乖地吃了下去。
她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位忙前忙后的指导员看。
没过多久,医务室外的脚步声就多了起来,门一推开,就看到严怀宇首当其冲地站在最前面。
他一看到聂然盯着自己看的时候,怔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跑了进来,“小然子,你醒啦?”
“你可真能睡啊,五天了才醒。”乔维在一旁笑着调侃道。
身后的古琳立刻跑到她的床边,静静抓着聂然的手,“你总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昏了五天,你快吓死我了。”
“你这人真是不要命!”方亮和汪司铭是最后进来的,方亮那责怪的语气里中满是无奈。
可护犊子一般护着聂然的严怀宇他立马就不客气了起来,“干嘛这么说我们六班的人,你们一班很闲吗!要不是那个安远道害我们小然子,小然子也不会受那么大的罪!去去去,你们走开!”
严怀宇本来就不喜欢一班和安远道,现在小然子倒下来全是因为安远道后,他更加不待见一班和安远道起来了。
把他唯一觉得这个部队里最有趣的人给折腾的差点死掉,他不会放过这群家伙的!
六班和一班永远势不两立!
看着严怀宇那愤怒的眼神,方亮又想到下午还有一场严苛的训练后,他只是仔细叮嘱了一番,“你好好休息,别的都不要多想。”
接着就离开了医务室。
而跟在他身后的汪司铭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看了聂然一眼后也就走了。
严怀宇看着那两个人就不爽,很是嫌恶盯着那两个人的背影嘟囔,“赶紧走!看了只会惹人心烦!”
“马上午休结束要训练了,你们不去吗?”
严怀宇一看从里间走出来的人后,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小然子!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营地新进来的指导员!叫……叫……”
叫了半天,严怀宇也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好像从一开始这人就没报过自己的名字。
于是索性也就略过了名字。
“反正就叫指导员!咱们营地唯一的一个指导员。”严怀宇指着他,继续对聂然说道:“这几天都是指导员在医务室里照顾你呢。”
“哦?那我可要好好感谢指导员这么精心地照顾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精心两个字被她咬得稍重了些许,让那人的眉宇间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不必,这只是我的职责所在。”他板着脸说完之后,又重新走进了里间。
“他……一直都这么说话?”
“嗯,很冷吧,这人就一张死人面瘫脸,从进营地之后就没笑过。”严怀宇显然对于指导员那冷漠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吗?”她的眼睛盯着那扇门看,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地笑。
见她总是盯着那扇里间的门,严怀宇有种被忽视的感觉,他凑到聂然的面前一下子挡住了她的视线问道:“小然子你这回醒过来后不会还要继续去站吧?”
他已经被小然子的坚持给彻底折服了,九天,足足站了九天啊!
非人类!
当初他在一班做野外受训科目也不过三天三夜盯着目标不动而已,可小然子却可以笔直地站在那里九天,简直是拿命在拼啊!
在她昏迷的时候,严怀宇的心特别的矛盾,既着急聂然怎么还不醒,可又怕醒过来之后她倔脾气的要求挂着盐水坚持罚站。
所以此时此刻他很是纠结地看着聂然。
“医生说你再吹风,就要肺炎了。”
聂然看他眉头打结的样子,笑着摇头,“不站了,好累。”
当下四个人都齐齐松了口。
“太好了!我好怕你会挂着水继续去站呢!”古琳抓着聂然的手,一脸感谢苍天的模样。
“放心,我很惜命的。”
她虽然说的很真诚,但听的人却对此表示沉默。
惜命?就为了和教官赌气,站九天,最后发烧烧得差点肺炎,如果这种人也能算是惜命的话,那预备部队其余一百四十九个还活着的人算怎么回事。
聂然看他们不回答自己,也知道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索性拉高了被子躺平在了床上。
严怀宇见她这架势像是要继续睡的样子,立刻问道:“喂,你还要睡啊?”
“我一个病人我不多睡会儿,难不成现在去训练?”聂然连眼皮都懒得掀,凉凉地说道。
“你心也忒大了吧!这事儿都惊动到营长了,你也不好好想想怎么对付过去。”
严怀宇真是她给打败了。
自己这儿替她担心着急得上火,她倒好,像个没事人似得,该吃吃该睡睡,一点没耽误。
“头疼,懒得想。”聂然一把缩进了被子里。
严怀宇恨铁不成钢地责怪着,“这会儿知道装死了,早干嘛去了!”
“让我再睡会儿,我好累哦。”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了出来。
气得严怀宇站在那里直瞪眼。
“离集合还有三分钟,要是迟了罚三十公里!”从里间走出来的指导员冷冰冰地命令着。
站在床边的几个人一听,当下就往门外跑。
这几天他们可是吃尽了这位指导员的苦了,原本以为指导员对待他们会犹如春天般温暖,结果后来才发现那根本就是白日梦。
因为那凶残程度比起季正虎和安远道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有隐隐超过的势头。
惹得那群本来看到这位指导员帅气年轻俊俏皮相的女兵们在一次深刻的训练后,对他纷纷敬而远之,恨不得能离他八丈远还嫌不够。
皮相算什么,命才是最重要的啊!
跑了一半路程的严怀宇突然又折返了回来,拍了拍聂然的被子,“小然子等明天下午放假我再来看你啊,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然后一溜烟儿地就跑出了医务室。
聂然听他们都走了的样子,这才把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把粥喝了。”还未抬头,就看到一碗带着蛋花的粥闯入了自己的眼帘之中。
聂然看了看他刻板严肃的脸,接过粥喝了一口,赞许地点了点头,“味道不错,指导员以前经常做饭?”
“嗯。”他点了点头。
聂然几天没有吃过东西,这是她的断食了九天后又昏迷了五天后的第一餐,所以呼噜噜的一口气就把粥喝了个干净,她舔了舔嘴角的粥,感叹着,“那以后指导员的老婆可有口福了。”
那人在看到她舌尖在唇角扫过时,眼神明显黯了一下,声音里有些强忍着的低哑。
“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聂然装傻似地问:“什么怎么办?”
“你以为你躺在这里这件事就结束了吗!”指导员接过聂然的碗,又很贴心的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他。
“会结束的,很快马上就要结束了。”聂然微微一笑地接过了他的毛巾,擦了擦后,又倒下去睡了。
一连三天,聂然每天在部队里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懒猪生活,而那位指导员呢自从她醒了之后除了早上值班要出操之外,就天天寸步不离地给她当老妈子做饭。
“指导员,你怎么那么闲啊?不用去训练他们吗?”午餐结束后,聂然挂着水躺在床上,看着那位冷面指导员替自己细心擦手的样子,很是惬意地问道。
“他们有教官,不需要我时时刻刻盯着。”他头也不抬的继续擦着。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存在的意义不是训练他们,难不成是专门来当仆人照顾我?”聂然的话语里听上去像是开玩笑,可不知怎么的,那只给她擦着手的毛巾却不小心停顿了一下。
聂然看了眼那只顿了一秒的手,像是没注意地笑道:“不过指导员你放心,很快你就解放了。”
说着,聂然就抽走了他手里的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那位指导员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后,不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很快就要解放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
又过了两天后,聂然在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完全没有问题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午休的时间去了一趟教官办公室。
“报告!”她站在门口,清脆地喊了一声。
季正虎一看到是自己班上的聂然后,严肃地问道:“什么事。”
“报告教官,这是我的申请调令,请教官批准!”聂然将一份早已在进部队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申请调令递到了季正虎的面前。
聂然的声音响亮脆生,让周围的教官们忍不住纷纷抬头望向了她。
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想从预备部队调走的!
“申请调令?”季正虎同样微微惊讶地看着那张薄薄的A4纸。
“是的!”得到了聂然的肯定回答后,季正虎有些皱眉了起来。
“你想得美!你还没服输呢!惩罚还没结束!”
对于其他人来说聂然要申请调离是头一回听到,但对于安远道来说,这是他听到的第二回了!
调离,这丫头片子给自己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她说走就走,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趁着现在必须要治治她才行!
已经想好了一大推说词在肚子里的安远道就等着她那句不服后就连发开火,可结果……
“我服输了。”
那轻飘飘的四个字当下把他刚要打算开口训斥的话重新给憋回肚子里去了。
“什么?!”安远道惊愕地瞪大眼看着她。
“对不起,安教官!在休息期间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在部队里就是应该无条件服从教官,可我不仅不服从,还当面顶撞,给部队带来了非常糟糕的影响,所以我申请离开。”聂然说的一本正经,痛彻心扉,像是彻底觉悟的样子,把安远道给停在了杠头上,那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憋得极其难受。
“靠,你这会儿想到给部队带来不好影响了?你前几天脑袋里的是浆糊啊!”安远道这下愤怒的也顾不得实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爆了个粗口出来。
这丫头片子是故意的,是故意的!
前几天还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非要和自己干到底,现在却一副恨不能跪地求饶以求饶恕的样子,变脸都没她快!
正恼怒之间,他脑海里忽然闪过几句当初她说的零星话语。
等等!
马上不做六班的人?申请调离?
好啊!
安远道立刻明白了过来!
这他妈哪里是大彻大悟啊,分明是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