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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禁闭室里,依然黑漆漆的一片,门外的光线透进来,隐约看到床上的被子有隆起。
霍珩走了过去,站在床边上,看见聂然躺在那里。
倏地,聂然睁开眼眸,冷芒四射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霍珩看着她,说道:“起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好像在关禁闭吧,能出去?”聂然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后,翻了身打算继续睡道。
“你的禁闭时间已经结束了。”
聂然听到他的话后,不禁重新转过头看向他,皱着眉头重复了一句,“结束了?”
不是半个月吗?
现在才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结束了?
霍珩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结束了,走吧。”
聂然看他脸上并没有玩笑之色,更觉得奇怪了。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带着满心疑惑地下了床,跟着他走了出去。
那个站岗的士兵见聂然出来,也同样很奇怪地看着霍珩,显然是没有弄明白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珩很平静地对着那位士兵吩咐道:“把她的腰带,鞋带还给她。”
“哦……是!”站岗士兵迟疑了几秒后,确定这不是玩笑话后,这才将抽屉里的腰带和鞋带递了过去。
聂然快速的将鞋带和皮带全部系好之后,他们两个人便离开了后山的禁闭室。
一路上两人无话。
她只是静静地跟在霍珩的身后,可走了一段路后,她却发现这并不是回训练场的路,而是绕到了山的另一面。
他们两个人走到了山腰间后停了下来。
霍珩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问身边的聂然,“看到什么了?”
“人。”聂然在黑暗里的时间太长,一下子接触到阳光,眼睛并不太适应。
霍珩继续追问着,“哪个班的人?”
聂然仔细地看了看,“六班的。”
不过六班的人傻站在训练场上干什么?
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去吃饭了吗?
“他们今天站了一个上午,为的就是希望能够调查清楚关于昨晚的事情。”霍珩就像是知道她心里的疑惑一样,直接替她解答。
随后他有指了指不远处那七个正在移动的身影,“你看到训练场上跑步的人了吗?你在这里关了多久,他们就在训练场上跑了多久。”
聂然眯了眯眼,神色渐渐冷却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霍珩这时候的神色认真而又严峻,“我想告诉你,这就是战友,哪怕你想要和他们一再的划清界限,可他们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山间的风很大,她的神情阴冷得犹如寒冰一般,“你借着陈悦的事情故意把我关在这里,为的就是告诉我,他们没有抛弃我,没有放弃我?”
她嘴角缓缓地勾勒起,眼底的暴戾之色急速酝酿,呼啸的大风中,她字字带着嗜血的怒火,“霍珩,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
她的拳头越捏越紧,眼底的火光已经开始迸发出来。
霍珩感觉到她周身的狂暴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霍珩眉心一跳。
糟糕,事情果然往坏的一面走去了。
他的本意是想让聂然亲眼看到那群战友为她拼命,或许这样会触动到内心仅存的一点感动。
可后来他也想过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使得聂然的抵触心理更强。
但想了又想,觉得如果不去尝试,那么接下来这一年聂然就无法融入部队的生活。
一个不融入集体的人,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在部队。
一想到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离开自己,霍珩只觉得哪怕结局再坏,他都要试一试。
就算适得其反了,大不了他再来,总一天他要凿开这妮子心底最坚固的防守!
“聂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只是想让你明白有战友不是一件坏事,他们会在你最危难的关头伸手帮助你。”霍珩一字一句地解释,只是希望聂然能听进去几分。
可惜,聂然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眼神冷如寒冰,无动于衷地道:“因为如果真到生死关头,我宁愿选择去死,也绝不拖累任何一个人。”
“……”霍珩眉头拧起。
他不是不知道聂然的决绝,不是不知道聂然的狠辣,但今天的这一番却让他彻底语塞了。
宁愿去死,也不寻求帮助。
到底是怎么样的成长过程,会让她有这种只想法。
霍珩突然觉得自己对于眼前的聂然很陌生,陌生得让他心疼。
他无法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她只相信自己,而不相信别人。
这种零信任,他以前不是没有见到过,霍启朗养过一批杀手,他们之间对于就是零信任。
训练基地从小就让他们他们自相残杀,每死掉一批就会新进来一批,久而久之就可以获得最好的杀手。
他们都是用同伴的鲜血培养出来的。
哪怕是同一个基地,同一批杀手,他们之间也是零感情,零信任。
只要一句话,他们随时可以为了完成任务,而拔刀相向。
可聂然呢?她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变成这样?
聂然见他皱着眉头,沉默地看着自己。
她还是第一次见霍珩看自己时,用这种眼神。
那眼底的情绪好像是……诧异和心疼?
聂然不知为何眉头轻皱了一下,周身的气息也滞了一滞。
“霍珩,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的!你给我等着!”她阴寒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后,突然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霍珩站在原地,就这样看着她离开,直到消失不见。
寒风中,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没过多久,楼梯口又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霍珩抬头望去,看到来人后,无奈地摇头,“老师,我失败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
“她不是决绝,而是对你有敌意。”李宗勇从楼梯口走了上来,拍了拍霍珩的肩膀,“小子,你的感情路我看啊,曲折哦!”
霍珩苦笑了一声,“这时候老师你就别挖苦我了。”
对于何种零信任的人,何止是曲折啊,简直是一项巨大的工程。
李宗勇站在他身边,语重心长地道:“你想要她直观的去感受,我理解。但是,你要知道她能有这种想法,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是长年的累积,和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变成这样。你现在这么逼迫她,甚至想要将她的多年形成的认知瓦解,她当然不会接受,这是人的基本自我保护反应。”
霍珩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急躁,但是我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我怕我一走,她……”
话没说完,李宗勇就瞪起了眼睛,怒声道:“她怎么了?她还能被吃了呀?!”
“老师……”霍珩颇为无奈地喊了一声。
聂然当然不可能会被吃掉,但是……他会担心,担心她会不适应部队的生活而被处罚,担心她的棱角会将害得自己受伤。
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她躺在医务室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事情。
李宗勇看着自己最得意的门生那一脸愁容,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个愣头傻小子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恋爱!瞧那莽莽撞撞的样子!她虽然没有战友这个观念,但刚才她的话里我听出来,她不喜欢欠人情的人。既然不喜欢欠人情,她就会想办法去还人情,你瞧瞧整个六班站在寒风里吹,就凭这一点,你说她一个个还得还多久,等这一欠一还一来一往,时间久了,感情自然就会转变了,哪里需要你闹这么大的动静。”
霍珩被李宗勇的一番话提醒后,立刻茅塞顿开,“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等着她收拾你吧。”李宗勇很没人性地回答。
霍珩想到刚才那妮子把自己恨不得碎尸万段的样子,只觉得头痛不已。
完了,这下闹大发了。
先是威胁她,然后又耍了她,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在聂然看来就是如此。
聂然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放过自己的。
霍珩现在想想只后悔,当初在训练室的时候要是真是快点上手,这妮子现在都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里。
“老师,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和我说。”他皱眉瞪了李宗勇一眼。
李宗勇笑眯眯地道:“部队生活太无聊,想看看戏呗。”
“……”
霍珩这下结结实实地被郁闷了一把。
这种看自己学生出丑的老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好久,他才憋闷地问了一句,“那你觉得她会怎么收拾我?”
李宗勇思索了一番,一脸沉重地道:“为师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
师徒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半山腰间,风声从耳边呼呼而过。
“现在闹这么大,你打算怎么收场。”李宗勇看着不远处那群年轻士兵的脸庞,问道。
“我还不至于公私不分至此,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霍珩站在那里,眼神之间满是淡然和自信。
李宗勇对此却很是不相信地道:“难说!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发疯,不惜闹得整个六班和一班差点干起来。”
霍珩微微勾起一抹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宗勇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我说,我部队碍着你什么事情了,你要这么闹腾,还要的就是这效果,你信不信我揍你。”
眼看着李宗勇的拳头砸过来了,霍珩轻轻一偏头,轻松躲了过去。
“我这可是为六班好!六班因为顶着差班的头衔,对于集体意识太差,长期下来意志也变得消沉,所以我借着这次的事情来试探下。虽然聂然这里没成功,可是他们的反应却让我很满意。”
李宗勇这才恍然大悟地哈哈一笑,“你个小子刚进部队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
“当然,我从来让自己空手而归。”霍珩嘴角轻勾起。
李宗勇看到他那神情,不由得想起十几年前的少年也是这样,那一脸的臭屁模样。
他冷哼着嘟囔了一声,“最后还不是在聂然那丫头身上吃了瘪,得意什么。”
说着,也转身下山去了。
独自留下霍珩一个人在风中郁闷不已。
本来他还想着在离开之前,把这小妮子给搞定的,就凭现在这种情况,搞定是不可能了,只求不必她剁碎吧。
------题外话------
这章小夏子写的格外痛苦,卡的不能再卡了,简直卡哭了!呜呜呜……求安慰
正文 20 了结一个私人恩怨
冬日难得的大晴天,吹走了前几日的阴霾。
聂然一路疾走,眼中蒙着一层阴翳之色。
该死的,刚才霍珩的眼神让她的气息又产生了些许的波动,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被方亮骗说刘震是厉川霖的杀父仇人,她心头产生过一丝极细微的异样感。
后来就再也没有过了。
她以为这个身体里遗留下的情绪已经随着原主人的离去而消散了。
可没想到……
这次,这次她居然被霍珩的一个眼神就打乱了自己的情绪,那是一种不属于自己本身情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