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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正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群人愿意冒着被惩罚的后果,也要这样护着她。
不是个好士兵,也应该算不上好战友,却有应有的担当和责任意识。
如果将来她能一直走下去,性子经过时间的磨练,或许会是个不错领头人。
季正虎看她像躺尸一样装做一动不动的样子,也懒得戳穿,转身就离开了。
尽管看上去很生气,临走关门的时候手还是微顿了一下,放轻了手脚。
听到走廊里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聂然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旁的宋一城站在床边,语气里有些不甘,“下次再这么被人抱着进来,我不会就此沉默的。”
“嗯,多谢。”聂然点头,道了一声谢。
结果,没成想宋一城脸色忽然多云转晴,微笑地道:“这算欠我两次了吧?”
聂然挑眉,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你还没有答应和我一起吃饭。”宋一城恬不知耻地继续微笑。
聂然顿时无语,“吃吃吃,等我下个月拿到请假条,我就带你去吃。”
这家伙饿死鬼投胎吗?
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是要请吃饭?
对于这种老套的追女孩子的手法,聂然无论是在前世还在今生都没有遇见过,所以她真的就以为他想敲诈自己几顿饭。
当然,这个事情要是让宋一城知道,肯定郁闷到吐血。
约到自己心仪的人,宋一城表现的无比开心,他愉悦地道:“不用,我们就在食堂吃。”
聂然躺了回去,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食堂?我午饭时间只有五六分钟,你确定跟得上我的节奏?”
“谁告诉你吃午饭了,到时候等我消息。你现在好好休息。”宋一城很是神秘地冲她笑了笑,然后又坐回了椅子上,拿着报告看了起来。
聂然赶不走他,无奈之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面对外人,在清醒状态下,真的无法安心入睡。
三小时后,点滴打完,聂然拔下了针头,从床上跳了下来。
离开前,她对宋一城说道:“我有事还会来找你的。”
事关药物,她自然是比不上宋一城的。
到时候查这些药品还是需要他帮忙的。
宋一城很理所当然地道:“哦,那到时候追加几份饭。”
那无耻的样子,聂然决定还是无视比较好。
离开了医务室,她就直接朝着宿舍走去。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所有人都已经下课,往宿舍走去。
她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李骁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存在,甩掉了何佳玉他们,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问道:“又是低血糖?”
聂然掀了下眼皮,嗯了一声。
李骁侧目看了她一眼,冷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有需要,告诉我。”
聂然同样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最后点头,“知道了。”
两个人并不多说什么,并肩走在最后面。
何佳玉没过一会儿就发现李骁不见了,在人群里来回望了很久,才看见她和聂然走在最后面。
她一看到聂然,急忙跑了过去,担心地问道:“然姐,你好点了没?没事吧?”
“没事,打了个点滴就好了。”聂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你知不知道快吓死我了,上次在水里待了那么久,这次直接从半空中掉下来,海陆空,你占了两样。”何佳玉一脸后怕的样子嗔怪着。
“我没太大的问题,休息一晚就好。”
“什么休息一晚,季教官说……”话说到一班,何佳玉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她说道:“哦对,季教官说让你醒过来之后抽空去找他一次。”
找他?
刚不是才见过吗?
怎么又要找她了?
“好,我知道了。”聂然应了一声,转而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教官的办公楼。
聂然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敲了敲门,里面很快就传来了季正虎的声音,“进来。”
不在训练时间,她的态度就更加的随意了起来,推开门看里面没其他人,就问道:“你找我?”
季正虎也不计较她的态度问题,直截了当的就对她说:“鉴于你曾经休克过,为了防止你接下来的训练再出现问题,所以我上报给了营长。”
上报给营长?
要不要玩儿这么大啊?!
聂然自觉不妙,眉头拧了拧,“营长怎么说?”
季正虎照实地道:“他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聂然当下也没有再拖拉,退出了季正虎的办公室,就往隔壁一栋楼走去。
上了楼,似乎是刻意在等她,李宗勇的办公室门并没有关上。
聂然站在门口敲了下门,低着头正在看文件的李宗勇听到声音后,抬起了头,看向了门口。
“进来吧。”他合上了手里的资料,笑着道。
聂然依言走了进去。
她的身上是没来得及换下的训练服,下午的训练使得衣服上在沙地里匍匐的泥土,脏兮兮的。
但她的眼底却很是明亮,没有半点狼狈的神色。
“怎么样,身体很糟糕吗?”李宗勇在看到她的衣服后,问道。
聂然淡淡地道:“没有什么问题,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要不要去医院做个系统的全面检查?”李宗勇虽然话里话外还是不放心,可是嘴角带着笑意,全然没有任何的担忧的神情。
聂然摇头,“不用。”
李宗勇像是早已知道了这个答案,“我就知道我说服不了你。”
知道还让她来?
聂然挑起了眉梢,带着不解地眸色看着他。
对于李宗勇这个人,聂然所表现出的一直都非常的乖觉。
除了他对自己的友好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是霍珩的老师,是霍珩最为敬爱的师父。
倒不是爱屋及乌的原因。
而是,霍珩都能如此的腹黑,那他的师父说上一句千年的老狐狸都不为过。
可偏偏这只老狐狸能对自己总是那么的友好,谁知道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没有任何胜算和把握之下,她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去避开。
她谨慎地看着李宗勇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只手机,递了过来,“他很担心你的状况,打个电话过去吧。”
聂然愣了愣,眼底深处流露出了一抹诧异,“你和他说了?”
李宗勇很是坦白地道:“他在电话里拜托过我,你一有事情,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聂然猛地握紧了拳头,心头没由来的蹿起了一股怒气,却还要努力克制,“你可以隐瞒他。”
李宗勇笑着摇头,“这臭小子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郑重的拜托过我,所以我不想隐瞒他。”
不想隐瞒他?
李宗勇那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让聂然心头那股火气彻底冒了上来。
她跨步走到了桌前,双手直接撑在桌沿边,咬牙切齿地道:“他现在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要用这种小事去打扰他!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根本不能过来解决,与其这样又何必让他知道,让他分心!”
李宗勇对于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并没有太多的不悦,反而悠悠地笑问:“你这么激动,话里话外每一句都在为他着想,是在为他担心吗?”
他的那一句话犹如兜头的凉水瞬间将她的火气浇得一干二净。
激动?
为他着想?
担……担心?
聂然怔愣在了那里,神情有些恍惚。
李宗勇呵呵一笑,像是已经得知了答案,“看来他的付出终于得到回报了。”随后就把手机再一次地递给了他,然后又指了指身后那间会议室,“既然不想让他担心,就打一个电话过去吧,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聂然在看到那个已经手机壳子都有些掉漆的老旧手机推到自己面前时,这才清醒了过来。
在看到李宗勇带着笑意的愉悦神情后,她才恍然大悟。
该死的,被这只老狐狸给阴了一把!
果然她的第六感不差,离这只老狐狸就应该越远越好。
聂然憋着那一口郁闷气,拿着手机按照他所指的方向进了里间的会议室。
关上门,她打开了手机,那是一台老式的翻盖手机,没有任何的功能,只能够打电话。
通讯林里面也只有保存了一个号码。
她按了下电话键,那黑白的显示屏显示着连接两个字。
还听到嘟地一声,显示屏上的连接就变成通话中。
很显然,电话那端的人真的等这通电话等了很久。
聂然才把手机放在耳边,还没张口来得及说一个字,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里透着满是焦躁和不安,“她人呢?还好吗?没事了吗?真要是不行,就是打晕也要送去医院!不,要不然我回来一趟吧?这妮子聪明的很,一般人制不了她。”
说着,电话里头就传来了细细索索的衣服摩擦的声音。
应该是他在换衣服。
电话这端的聂然在听到他那匆促的声音,心里头一股情绪难以言喻,她及时地开了口,“是我。”
那端细细索索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过了半响,那端霍珩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你身体还好吗?怎么会半个月内晕倒了两次?”
他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焦急,反而很平稳。
可聂然听得出,那平稳之下有多么的着急。
聂然故作轻松地道:“只是一点低血糖而已,没什么的。”
“你的身体检查报告还在我这里,你觉得你能骗过我吗?”霍珩的语气隐隐开始有些变得不稳和急躁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聂然的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电话那头的霍珩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再次沉默了几秒,接着继续道:“你等我。”
那短短的三个字犹如誓言一般沉重。
聂然眉头蹙起,她不懂霍珩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他?
他要来部队吗?
那样不会打草惊蛇吗?
“别来这里,也别在打电话过来询问我的状况了。”聂然的话很冷,也很决绝,完全不是和他在商量,而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让远在A市的霍珩只是从手机里就能感觉心头一瞬的冰凉。
就像是A市此时窗外已经呼啸而起的冷冽大风,吹得让人瑟瑟发抖。
而他被被吹的何止是身体,是那一颗用双手捧向她的心。
他握紧了手机,不敢挂断,也不敢吭声。
两个人都静默无言地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已经漆黑一片的天色,各怀着自己的心思。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直到霍珩以为那头早已被挂断之际,忽地听到一声短促而又轻微地解释,“对你不好。”
那清冷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季节中,变得横生温暖了起来。
因为怕对你不好,所以不要冒险,不要去担忧,更不要分心。
霍珩愣了将近有五秒的时间,在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后,声音几乎是在颤抖中回应了她一个字:“好。”
在他的应答声响起后,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
聂然手里紧握着手机,站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