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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就会自动放弃达坤,到时候我们三个就要跟着给达坤陪葬。”
霍珩的话让聂然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在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是可以随时被摒弃掉的。
哪怕是老大,也同样如此。
多么残酷的团队组成。
聂然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何佳玉他们那几个人。
大半个月过去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找不到自己急得抓狂了。
“在想什么?”躺在床上的霍珩看她神色略有些恍惚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好像心情都为此变好了。”
他可没错过刚才聂然嘴角那极为短促的轻勾。
被拉回思绪的聂然看着霍珩淡笑地模样,她伸手将他的那副金丝框眼镜拿了下来,生怕等会儿药效失去之后,他一失去理智,弄伤自己。
随后,又再次问道:“那你被下药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发现了,等知道自己上了瘾,已经来不及了。”霍珩很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像是很不放在心里的样子。
可这句话在聂然耳朵里,意思就变了!
来不及了?
呵,好一个来不及了!
她忍不住怒声地就低吼了起来,“所以为什么要为了……”那个我字就在嘴边,被她硬是从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停顿了几秒,她才继续道:“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是打算破罐破摔吗?”
这件事要是让李宗勇知道,非把他一层皮不可。
在未得到允许之前,擅自断联系,私下行动。
不仅如此,甚至还自己染上了这个东西。
弄不好,召回也是极有可能的!
而这一切,她很清楚,这家伙是为了自己。
就为了那一张“入学考试”的证明,他就做到这种地步!
这个神经病!
疯子!
霍珩看她眼中的焦灼和不安,他扬了扬嘴角,“其实我喝也是为了救自己,我已经上瘾了,我必须要想办法摆脱掉这个东西,不然达坤就会控制我。”
“于是你就将计就计,置之死地而后生?喝下那一杯酒,再让他的人给你治?”聂然也跟着扯了个笑,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那话里的讽刺意味十足。
不过霍珩像是聋了,没听出来,还点头地“嗯。”了一声。
气得聂然双手握拳,恨不得在他那张清瘦的脸上来上那么一拳。
放屁!
全他妈是在放屁!
她敢百分百的保证,这个疯子在喝下那杯酒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其他一丝一毫的东西。
他就是想替自己去死!
“我不会感激你的,霍珩!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你很蠢,特别的蠢!”聂然说话间,声音轻轻地颤抖着。
霍珩虚弱一笑,“那我感激你行不行?不然我就算过了达坤这关,也过不了他那一关。”
他的视线移到自己的脚上。
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上了瘾之后,他的确控制不住自己的脚。
到时候霍启朗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又会更加防范于他了。
聂然看他那样子,眉眼又染上了一层冷意。
咬牙切齿的意味就更深了。
“好了,别生气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本就应该我一力承担才对。你要不是因为我,哪里会被牵连到……这种地……步。”
最后一句话,他说话间有些断断续续。
聂然抬头,就看到他眉头紧皱,脸上有了些许的痛苦的神情。
“是不是药效开始了?”
不可能吧,不是可以支撑一个小时吗?
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是楼娅骗了自己?
不,不可能。
她不敢这样做。
躺在床上的霍珩咬着牙根,虚弱地挤出了几个字,“好像是……”
他刚才本来就经受不住三号的强大药效,吐了血。
现在哪里有力气还去抵抗。
整个人很快就蜷缩了起来,额头开始冒起了一阵阵的冷汗。
那两者药物的残留混合虽没有三号的迅猛霸道,但药性也十分的刚烈。
聂然看他强忍痛苦的样子,握着他的手,眉头紧蹙地道:“你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尽力……”即使在这种时候,霍珩还是尽力的想要扯出一抹笑,来安慰她。
聂然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是尽力,而是一定!”
脑袋还算是清醒的霍珩看到她那紧张不安的神情,微弱地点了点头,艰难地应答道:“好,我一定!一定撑下去。”
可话说完,他整个人就忍不住一颤,浑身就开始止不住地颤栗了起来。
额头更是冒出了一层密密匝匝的冷汗。
聂然不是没见过发作的人。
前世在基地里,拷问那些不听话的犯人,他们就会用这种方式。
用药物来控制他们,逼迫他们交代。
那群人会跪在地上一次次的哀求着。
会不惜将脑袋撞破,也想恳求那一点点的药物来缓解。
有些人甚至最后承受不住去自杀。
以往她看见那些人,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不过是身份立场不同。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罢了。
但现如今,霍珩成了这样,她却再也无法做到那种心如止水的感觉。
正文 216 心动,耳鬓厮磨
看着他身体在细微的抽搐发抖,额角滑落一滴滴的冷汗。
聂然坐站在床边,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神色很是难看。
在那一阵阵的痛苦之中,躺在床上的霍珩看她沉默地望着自己,强忍着那种感觉,扯出了一抹笑,“没事……我……”
话还未说完,他就又忍不住的浑身一颤。
“撑住。”
聂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因为她从来没有安慰过别人。
她只会冷眼旁观的去看每一个人的痛苦、哀求、嘶吼,直至最后的死去。
第一次,她的眼底出现了一种名为慌乱、无措的神情。
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替她受苦的男人躺在床上,咬紧着牙关,不吭一声。
“如果忍不了,就喊出来,或者告诉我。”她对他说道。
隐忍只会更难受,更折磨。
躺在床上的霍珩咬着牙根,硬是露出一丝笑,故作轻松地和她玩笑道:“放心,死之前我肯定有遗言会说给你听。”
“你胡说什么!”当听到遗言、死亡那两个词语时,聂然的心头一震,一下子就没控制住地冲他怒斥了一句。
“开个玩笑……”霍珩听到她疾颜令色的呵斥,艰难地解释了一句。
可这并没有让聂然脸上的神情有丝毫的松懈,她依然冷着脸,问道:“很好笑吗?”
霍珩嘴角僵硬地保持着那颤抖的弧度。
不好笑。
可是……他应该会死吧……
他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的漫长和难熬,那种身体里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的感觉,好难受。
心脏快速的收缩跳动,几近让他喘不过气来。
随着每次颤抖的次数都在不断的递增和幅度的剧烈,他的手脚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想要扭动起来。
四根绳子随着他的挣扎,开始绷成了一条直线。
聂然看在眼里,听着他一次次的挣扎得想要去扯断禁锢所发出的沉闷响声。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只能看着,眼睁睁地等待着他在最后坚持不住时,给他解脱的那一击。
可为什么她明明只是看着,心却那么痛呢?
明明她身上没有一丝伤口,不是吗?
但为什么几乎能够感受到他此时所感受到的一切呢?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
在这个房间内,时间变得尤为漫长而压抑。
就好像被拉长了一样。
每一秒都显得如此的缓慢。
她看着被被迫被绑成大字,无法动弹的狼狈的样子。
看着他因为疼痛和毒瘾发作时,浑身冒汗抽搐的样子。
看着他明明难受到想要去死,却为了安慰自己,用巨大的意志力在强忍着,不吭一声的样子。
“聂然……”突然,躺在床的人微弱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聂然弯下腰,凑过去,轻声地道:“你说,我听着。”
霍珩因为疼痛,就连虚弱的连话的力气都没有,可还是挣扎着,颤抖着,缓缓地道:“你说,你不守规矩……做事又过激……不合群,甚至连自己……自己人都会毫不犹豫动手……从不付出真心……”
聂然拧了下眉头,不明白他在这个时候提及这件事的缘故。
只能静静地等他的下文。
霍珩停顿了几秒,说道:“可我只知道,你爱恨分明……做事果敢……心智坚韧,不会为任何的事物动摇其半分,但却有着非常人的责任感,会为每……一份点滴恩情用尽全力、拼上性命也要偿还。”
他的声音很缓慢。
偶尔还会那钻心难忍的痛楚而不得不停滞下来,等那股痛楚渐渐消失后,才微微仰着头继续地道:“你看似决绝,却从……从不主动出手,你有着惊人的克制力,可是实际上……只是个害怕改变的胆小鬼……”
那三个字从他嘴里微弱地吐出,聂然身体轻轻一震。
如遭到了重击一般。
“你怕……你害怕踏出这一步之后自己的认知就会……被……被颠覆,你怕在做出……所有的改变……之后变得不再是自己……”
他的力气似乎用尽了,身体一松,头立刻砸回了枕头内。
聂然转过头,凝视着躺在床上不断轻轻喘着气的人。
眼底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汹涌的滚动。
心底的最深处更是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似要一点点的坍塌。
是的,改变。
她怕改变。
每一次的异样,她都会下意识的去忽略。
可随着异样变得越发的频繁,变得越发的强烈,她就越发的用力的去压制。
她不想去改变。
在那个世界里,她按照自己的方式过了一世,现在她依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过这一世。
为什么要去改变?
她想不到要改变的理由。
所以她克制着。
将原本从不曾在她世界里出现过的东西,一一摒弃。
将所有人都排斥在外。
然后告诉自己,嗯,这才是你,1号。
你不需要这些。
没有这些,你依旧可以活得很好。
但原来,这些被她隐藏在最深处的东西早已被他看穿。
她的掩饰。
她的伪装。
她的……动摇。
霍珩漆黑的眼眸里是强压着的痛苦。
聂然望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
那双眼眸中惊骇、错愕、和……一抹无法分辨的情绪。
原本她一直以为在这条两旁充满着荆棘的孤独的路上,只有她一个,永远都会是她一个人。
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转过头去,有个人一直站在这条路的外面,用自己的血肉站在这遍地的荆棘之中,用那一腔炽热的血,慢慢地守护着她、等着她。
聂然几番凝噎,最终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地道:“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他妈的该死遗言。”
果然,躺在床上的霍珩在一阵剧烈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