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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已经断断续续地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慕暖安抖颤着手紧紧拉着妹妹的手,监控器里不同寻常的声响令她呼吸困难。
寒意顺着脊梁骨蔓延到血液、骨干、五脏六腑。
她冲着妹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了,可慕小星许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薄季琛的。
薄季琛的大掌将女孩的小手紧紧包裹,“季琛叔叔知道的。”
慕小星笑了笑,“你……一定一定、要爱我姐姐哦,一定……不能抛弃她哦,要长长久久……替小星好好照顾她……”
“嗯,季琛叔叔会的。”
慕小星这才放心,将头转向慕暖安,声音越来越弱,却还在坚持,“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小星以前问你爸爸妈妈去哪了……你说化成了星星……和小星的名字一样发……着光……”
“小星。”
除了叫她的名字,慕暖安一句其他的话都说不出来,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下一秒就会窒息。
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命抓住她的手。
她怕会有人带走小星。
那个人是死神,正带着枷锁和链条跟她抢小星。
“姐姐……把小星和爸爸妈妈放在一起好不好……”
慕暖安懂她的意思,只能颤着嗓子从鼻间发出一个嗯字。
慕小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嘴巴用力地张了张,可终究还是发不出声音。
“小星,你想说什么,嗯?”
慕小星松了手,伸出根手指,她的一截食指搭在慕暖安的手心里,费力地写着字。
一笔一划缓慢至极,却又饱含情感。
好像是在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她写了一个“爱”字。
第二个字慕小星应该是想写个“你”字,还剩最后一个点的时候,手指就再也没了力气。
慕暖安只觉得手心一凉,慕小星的手指从她的手心滑了下来……
然后,紧抓着慕暖安的手完全失去了力量。
像是一阵风,吹熄了她生命仅存的一点光亮。
身边的监控器中,那道代表着生命气息的线伴随着“嘀——”的长音拉直了,成了永恒……
“小星!!”
——
慕暖安始终不相信慕小星死了。
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她睡醒了就会醒来了。
整整一天,慕暖安一直抱着床上的慕小星不撒手,谁上前拉她都不动弹,怎么都无法从慕暖安手里把慕小星的尸体夺过来。
她一句话不说,一滴眼泪都不流,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抱着一具尸体似的。
后来,从停尸房出来,她就一直呆在小星的病房里不出来。
又过了几天,木讷地回了老宅,萍姨做了一大桌子美食,慕暖安一口都吃不下,就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老宅的大片花园。
姹紫嫣红,春暖花开的季节竞相开放。
“慕小姐,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回屋里吧。您的伤才刚好,身子还很虚弱,如果被薄先生看到你刚刚恢复就坐在这里,他会不高兴的,说不准还会责怪我没有叮嘱你好好休息呢!”管家轻声说道。
“王叔,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很喜欢这里……”
慕暖安的声音如飘荡在空中的柳絮,伴随着花瓣一同落下。
管家脸上闪过为难,轻叹了一声。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的呼吸间,使她苍漠的心泛起一丝丝温暖。
“这花开得真好,真旺盛……”她自言自语道。
“是啊,慕小姐,您看最左边那片空地,那里啊以前栽的是郁金香,前一阵子才改种了茉莉,没想到开得倒也不错。”管家以为慕暖安是在跟自己说话,连忙说道。
慕暖安闻言后一怔,清漠的眸含着淡淡的疑惑——
“这茉莉是前一阵子才种栽的?”
管家点头,“是啊,就在慕小姐搬过来不就,薄先生就吩咐这块区域全部改成茉莉,怕是慕小姐喜欢茉莉花吧。”
慕暖安在闻言这番话后,心跟着颤抖了一下,缓缓勾了勾唇瓣。
这个男人对她的好是真的,但她太粗心,就会忽略身边的很多事物,包括人。
譬如说小星……
想到小星,她悸动的心又渐渐冷却沉寂了下来。
重新将视线落回到纷落的花瓣,不再说话了。
静谧安然得如同尊雕塑一样。
身后窸窣的声响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反倒是管家回过头,在见到来人之后,刚要开口,却被一个眼神阻止,识相地悄然离开了。
静静飘落的花瓣映出男人高大英挺的影子。
伫立在树下,他的肩头也沾满了花香,黑眸锁住不远处的佳人,见她单薄地坐在那里,眉头心疼地微蹙一下。
大片的花瓣随风轻飘在她的身边,她只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却显得与这片花海如此得融合。
就好像她是这花园的守护神,守着这片清香,与世隔绝。
飘落的花瓣下,女人的眉如青黛,长长如扇般的羽睫掩下一道暗影,小巧的鼻子挺立精致,苍白的脸颊虽带着淡淡病倦,却在花影的映衬下显得美若方物。
这一刻,薄季琛真的很想走上前,亲手描画着她的精致五官,这眉、这眼……
总是有一股莫名的魅力让他的内心泛起一种陌生的异样情愫。
他想起真正与她相识的第一次……
当时正值下班,云霞染红了半边天,奶奶说想吃芒果慕斯蛋糕,让他买一个回来。
薄季琛嗯了一声,下了车,西装包裹下的长腿结实有力,他来到了街对面的蛋糕店。
给他装慕斯的是个中年妇女,看到俊逸清冷的男人,眼睛一亮,说话都带着水了,“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的订货量太多,您先稍等一下行吗?”
薄季琛淡淡颔首。
等待的时间百无聊赖之际,他的目光幽幽转向了一旁正在做蛋糕的年轻女人。
他看到了一个甜品师的职业素养——
她的指甲修建的很细致,绑紧头发,戴上围裙,双手干净又修长,甚至于,连鞋子都没穿,赤着一双美足踏在台板上,整个人都显得娇小玲珑。
光线打落在女人的侧脸,她的一张好看的鹅蛋脸说不出的柔和自然。
她做事时也不说话,静静地擀着酥皮,用打蛋器制作白色的泡沫固体。
这一切都让薄季琛感到新奇。
他慢慢的将更多的目光投注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她挤奶油,看她熬果酱,看她烘烤果仁。
浓郁香甜的蛋糕味道传来,一切都很有趣,这个文静的女人勾着唇角,眼神弯弯的,那一刻,他除了心底泛起莫名的温暖外,还很好奇她那双纯粹清澈的眼睛里究竟装着什么。
然后,女老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过神来,付了钱之后拿着蛋糕离开了。
他的步伐很快,以至于没有听到女店主的赞叹声,“暖安,你快看呀,刚刚来买蛋糕的那个男人,太帅太有型了!”
慕暖安抬头瞥了一眼,只看到男人高大英挺的背影,他逆着光,身材欣长。
“嗯,应该……挺帅的。”
……
思绪回归,在见到不远处的身影轻轻环住双臂后,薄季琛蹙了蹙眉头。
他不由分说大步上前,将外套脱下后,轻轻披在了她的肩头。
正在神游太虚的慕暖安只觉得肩头一阵温暖,驱散了春夜的寒。
紧接着,熟悉的清冽气息将她密密匝匝地包裹,伴随着她的呼吸沁入她的五脏六腑……
“你回来了。”慕暖安没回头,有气无力地开口。
“嗯。”
他的眼底映着她的影子,深眸疼惜,低低开口,“小星明天下葬,墓园在你父母旁边。”
慕暖安轻轻点头,心里隐隐作痛。
薄季琛看出她眼底的巨大悲恸,将她轻揽入怀,湛清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会好起来的。”
花瓣飘落,慕暖安任由薄季琛将自己揽在怀中,沉沉的痛苦黑云般笼罩在她胸口。
压得她好重、好重……
——
翌日。
下葬当天雨下的很大,打得树叶柳絮承受不住纷纷往下落。
薄季琛买空了整个A市的白菊、百合和白玫瑰,从前往墓碑的小路一直铺到了墓基前,徜徉连绵,铮白的花瓣在雨水中飘荡。
雨水冲洗着墓碑,照片上的慕小星笑靥如花,青春永远定格于此。
还有慕父慕母,照片都是笑的灿烂温和。
慕暖安坐在墓碑前,慕小星的照片被雨水遮得模糊了她就抬手去擦,一遍又一遍。
薄季琛站在她身边,为她遮着伞,看着,心疼。
后面哭声一片。
是萍姨、薄老太太、还有一众仆人的浅泣。
薄子誉在国外,这件事慕暖安并未告诉他。
慕小星的老师和同学也来了,穿的肃穆庄重,满眼泪花,都是惋惜和不舍。
但是慕暖安没哭,她的脸颊是被雨水打湿的。
薄季琛蹲身下来,轻轻揽过她的肩膀,低声说,“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慕暖安这次却摇头,喃喃,“小星说过,她喜欢看我笑,不想看我哭,我不要哭,我要在她面前永远都是笑的模样……”
她这副样子薄季琛更心疼了,只能收紧手臂,将她用力圈在怀里。
紧紧的,给予她温暖。
——
慕小星走了,慕暖安的明天找不到了。
她对什么事情都好似失去了动力。
工作请了长假,饭也不吃,意识也混混沌沌的,整个人无精打采,日渐消瘦。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从慕小星墓地回来后,所有人都没见过慕暖安哭。
有些女仆私底下议论她铁石心肠,妹妹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文 164 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愿意为了她下厨
这话若被薄季琛听了,这些碎嘴定是被扫地出门。
但同时,薄季琛又知道,慕暖安不是不难过,相反,她比任何人都难过,都痛苦。
她只是自己一个人,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悲伤着。
薄季琛生怕她这样下去会闷出病来。
他宁愿她大哭一场,发泄出来,把心里的苦闷都同他诉说,也好过这种独自伤悲。
于是,薄先生脑子里有个想法。
从未下过厨的他想做顿饭给她吃。
临近中午,一身家居服的薄季琛出现在了厨房,长衫长裤,袖口向上挽起,露出小截精壮的手臂,长眉挑起,眉心与高挺鼻梁之间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厨房的主管老李是米其林三星主厨,烹饪的食材色香味俱全,顿顿口感尚佳,可谓是人间美味。
正在煲汤的老李见老宅的主人竟过来了,身子一激灵,“薄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薄季琛淡淡颔首,扫了眼各类食材和家具,眉头蹙起,“做个菜很麻烦?”
“是啊……”
老李颤巍巍,不知男人为何这么问,“薄先生您想吃什么,我立马给您做。”
薄季琛单手插袋,右边的剑眉微微向上挑起,口吻很随性,“什么菜做起来简单,省时,还好吃?”
额……
老李瞬间蒙圈,原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飞速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