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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终归是她这一辈子没办法弥补的痛了。
她没能赋予它完整的生命,没能把它安全地带到这个世界,所以她才选择了吃药。
因为她不忍心让她可怜的孩子接受冰冷的手术刀,它那么安静,那么没有声息,她怕。
她怕刀子划过它的尸体时,它会在梦中哭着一遍遍跟她说,妈妈,我好疼……
是啊,她不能让它疼啊,它是她的心头肉啊!正如她在她母亲心中的地位一样!
所以,她想用最痛的方式来证明她的孩子曾经来过。
她想最后一次感受拥有它的感觉。
天知道她是怎么结束这一切的。
用尽全身的气力吞掉那片药之后,还没来得及最后一次感受孩子的存在时,它便无声无息地从她身体里流走了。
她痛得万箭穿心,只剩下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流泪的力气。
它走了,留不住了,罪魁祸首是她慕暖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将洗手间的血迹洗干净,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在血泊中看到它。
然后,将小小的它装进了医院早先备好的观察器皿中。
她的手指沾满了血。
孩子的血。同她骨肉相连的血。
可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看见狼狈不堪、已经对人生失去希望的她?他还想怎么样?
她已经独自承受住这份苦痛了,他还想怎样?!
但她还是爱他的啊,爱到骨髓,痛入心扉。
所以这份痛,不想让他承受,就让她独自一人带走吧……
男人的大手愈加用力,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喘不动气了,能吸入肺中的氧气更是少得可怜。大脑晕沉,连同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
这就是快死的感觉吗?
头顶上是男人愤怒的低吼,“慕暖安,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生命?!那是一条生命!”
她的唇微启着,再也无力吐出一个字来。
“你杀了我的孩子,那就用你的命来偿!”
好。
她在心里默默说着,嘴却发不出一言。
脑中的画面层层叠叠,走马观花逐一浮现,历历在目,那么清晰又真实。
她看到以前那个总是在她家小区门口卖冰糖葫芦的老奶奶,每天爸爸接她放学回去都会给她买一串,她最喜欢吃的是那种很大的草莓和橘子串起来。爸爸对她说:会给暖安买一辈子的糖葫芦。
她看到了小星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她攒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给小星买了个很大的趴趴熊,妈妈说:小星啊,你看姐姐对你多好,你以后长大了可一定要孝顺你姐姐!
她看到父母去世的时候,有几个小男孩嘲笑小星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她顿时怒火便窜了上来,当即就上前将妹妹护在怀里,推了其中一个孩子一下,他摔倒了,大哭了起来,叫来了她妈妈,她被那个女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正文 182 在他怀里的人,是童瑶舒!【6000+】
她看到时隔多年,在公司的茶水间里高梓琳找人按住她,也想扇她耳光,宛若天神般的男人突然降临,钳住她的手腕说你敢动她试试。
那天,她被他抱在怀里,闻着他的味道,体会了一种叫安全感的东西。
她看到大雨滂沱她在他门前表白,他说,你什么时候不是我女朋友了?
她看到她和他闹脾气,腿被他用力拉了一下,她疼的直掉眼泪,他便一点点吻干她的眼泪,在她耳边说对不起,我错了。
那天,他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柔软,他低垂着眼给她按摩,鼻梁高挺,目光专注,她当时就在想,薄季琛这个人,对她真好,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看到小星住院的时候她伏在走廊上哭,他拥她入怀,嗓音磁性,暖安,你还有我。
她还有他……
薄季琛。
温柔耐心的薄季琛,霸道自负的薄季琛,腹黑邪魅的薄季琛……
无论哪一个他,都那么英俊伟岸,令她深深眷恋。
她才知,这二十二个年头,她像是演了一场电影,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像是画面回放般一一浮现。
她真的累了。
所以,当大脑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当她的意识只剩下最后一秒时,慕暖安艰难地吐出了句,“薄季琛……祝你幸福……”
这是她唯一的愿望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当慕暖安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恍惚间听到有个声音急急地闯入,焦躁又慌张,“老大你疯了?!”
她闭上了双眼,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
昏天黑地,朦朦胧胧。
直到睁眼,有刺目的白光照进来,晃得她只能半眯着眼。
这是哪?她已经到了天堂了吗?
像她这么命途多舛的人也能上天堂吗?
慕暖安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已经死了。
否则周围怎么是通体的白色?
她的喉咙很痛。
下意识伸手去碰,颈部的一圈如同针扎地疼。
她想起昏迷之前最后的一幕,薄季琛冰冷地掐住她的脖子,眼眸里的愤怒几乎要将她挫骨扬灰。
她深信,他的确是想杀了她!
后来,等房门被推开时,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她才想起听到的那震惊的声音应该是来源于钱行进。
所以……她是还活着?
慕暖安眸子闪了闪,下意识打量四周,这才愕然。
医院?自己竟还在医院里?!
正出神着,有开门声,很轻,然后有脚步声过来。
一切都太过安静了。
慕暖安想开口对身边的男人说句“谢谢你救了我”,但嗓子像被什么卡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吃点东西吧。”钱行进提着热腾腾的粥过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慕暖安不饿,一点都感觉不到饿。
她想离开这里,想离开A市,可是,她要往哪去呢?
见她一动不动的,神情呆滞木然,钱行进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良久后,他才轻声道,“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多休息会吧。”
慕暖安眼神闪过一抹楚痛。
钱行进有些心疼,“这又是何必呢?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暖安眼睛动了动,这才开口,张了张嘴,嗓音干涩沙哑,“你没告诉他吧。”
“没有。”
“好,谢谢了,以后也别告诉他。”
钱行进点头,没再多言,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眸光染上了怜惜。
他的眼里是她颈部上还残留的淤青,骇人的痕迹,不难看出男人当时的愤怒和狠戾。
他不敢想象如果再多晚一分钟赶来的话慕暖安会不会真的被他掐死。
当他闯进房间的时候,误以为是见到了阴狠的撒旦,薄季琛的那双眼冰冷得吓人,眸底一丝温度都没有。
他从未见过薄季琛的眼底有那么暴风雪般的黑暗。
而慕暖安被他压在墙上,宛若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无声无息的,没了知觉。
当时医生和护士来了一大群,那个被薄季琛吓得落荒而逃的小护士甚至还报了警,警方也赶到了现场。
当慕暖安软绵绵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时,警方带走了薄季琛。
他或许永远都会记得,薄季琛临离开时看着他的眼神。
锋利的眸光像是冷飕飕的刀子似的,寒凉刺骨,恨不得直插他的心脏。
薄季琛被警方带回警局问话,钱行进清楚知道凭借自家老大的人脉很快便能从警局里出来。
于是,他带慕暖安转了院。
“这是我朋友的一家私人医院,你呆在这里很安全。”钱行进说道。
慕暖安抬头看了他良久,目光凝重,“你这么做,薄季琛应该不会放过你。”
“别担心我,”钱行进笑了笑,“我也是为了他好。要是当时他失手掐死你了,这会是一辈子的罪,而老大,我相信他心里也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好受的。”
慕暖安略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半晌后无力摇头,“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
“哎哎,不敢当不敢当,就算没有我,后面赶过去的医生警察也会救你的。”
“警察?”
暖安疑惑。
“恩,一个小护士报了警,老大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那怎么办?”慕暖安下意识瞪大了眼,作势就要下床。
“别担心,攀峰给我打电话了,说老大下午已经回公司了。”
钱行进按住她的身子,看的出来女人眼中的担心和急切。
尽管那个男人差点杀了她,她却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挂念着他的安危。
这……就是爱吧。
他可能永远没有办法体会的爱情。
慕暖安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只是心头又开始乱了。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既然她没死成,那就说明上天想让她活下来。
那她应该……怎么活?
*
钱行进离开了,许是怕她无聊,也不知道他是想了什么法子,离开前竟把可乐带过来了。
小可乐汪汪着朝慕暖安怀里钻,慕暖安清冷的面庞多了一丝久违的笑意,“可乐,好想你,好想你呀。”
她捋着可乐的毛,小可乐也不闹,就那么静静地窝在慕暖安怀里,真是令人欢喜的紧。
钱行进也勾了勾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只是一出门,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当他敲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时,房门打开,薄季琛站在门口。
他像是舟车劳顿,衬衫的扣子没有系得一丝不苟,解了两颗,衣袖挽起在小臂,眉眼间却是坚毅,足以冷静地支撑起风雨兼程。
在这个无比优秀的男人面前,钱行进自认自己顿时矮了半截。
“老大,你没事吧?”他问。
薄季琛伫立在那,没说话,颀长的身影笼罩在一团黑暗之中,钱行进从他眼里不难看出熊熊燃烧的烈火,以及外露的煞气。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
倏然,一拳头冲着他的脸直挥了过来。
钱行进没躲,就硬生生挨了他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不小,他的嘴角出了血。
还没等反应过来,紧跟着就被一股大力压在了墙壁上,男人的胳膊肘卡住了他的脖子,眼神冷淡,语气亦是冷淡,“行进,我视你如同手足,你竟然敢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他开口,抬手,拇指拭去了嘴角的血迹,“我那天去医院买药,正好碰到了慕暖安,便照顾了她几天。”
“所以,她流产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薄季琛是何等精明的人,很快便猜到了,黑眸微眯,瞳孔缩了缩,“你故意拖延我的时间,目的是什么?”
钱行进直视男人那双幽深莫测的眼,随即敛下眸,语气清淡,“她需要好好休息,否则会落下病根。”
“……”薄季琛觉得像是积攒的力气打在了棉花上似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冲进来阻止他的人会是钱行进。
他知道钱行进对慕暖安的那份心思,可他也向自己保证说不会有非分之想,为什么,他自认为最信任最亲密的人却一次次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