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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重新捂住嘴,恍然大悟地也眨了眨眼。
……
中年女人姓路,年过半百,身材微胖,随或通常叫她路姨。
路姨以前是照顾随或母亲的专业看护,前两个月才跟着随或一块儿回来,算是就此定居在本地了。
随或口叼,厌食,路姨照顾过他一段时间,比其他人更了解他的习惯,有路姨照看随或,随或父亲也放心。
顾弥弄清楚现状,挺尴尬的,她和路姨好好道了歉,路姨欢喜她,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家儿媳妇儿,真是越看越喜欢,甚至恨不得把她家户口摸个透。
顾弥更尴尬了,试图向随或这个罪魁祸首发送求救信号,奈何随或不该眼瞎的时候就总眼瞎,害得顾弥一路下来,眼睛险些没抽筋。
当着长辈的面,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对随或摆臭脸,更没办法动手揍他。
好在路姨只是来送菜的,菜送到后便主动离开了,走前还记得贴心地吩咐门外的保安看着门,绝对不能让无关人员进来打扰大少爷难得的二人世界。
亲眼目送路姨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顾弥端着僵硬微笑的脸登时褪了色,像一张从大彩缸里滚滚而过的白纸,最后留下的颜色只有浓郁渗人的黑色。
顾弥温和地关上门,神色平静地走进厨房,再出来时一只手握着光秃秃的擀面杖,一只手握着锃光瓦亮的菜刀。
手腕一抖,菜刀翻了个面,锋利刀刃噌地掠过一丝寒芒。
“随!或!”顾弥阴森着脸,持刀盯住客厅里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周身缠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气。
男人站在餐桌边,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堆菜,最边上放着一盒鸡蛋,盒盖是打开的,每一颗鸡蛋都超大。
听见顾弥明显怒气值满点的声音,随或却连头都没抬,垂着眼在桌上的菜堆里挑挑捡捡了半天,半晌才露出一丝差强人意的笑。
他抬起手,一手一只黄澄澄的土豆,薄唇弧度微微上扬,漆黑的眼底流淌着狐狸般的狡猾色彩。
“顾小猫,咱们中午吃土豆吧?这两颗长得挺好看,味道应该也不错。”
谁说土豆长得好看就一定好吃了?
顾弥心里翻了个白眼,提着刀冲了过去,随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她迎面而来的刀。
奈何顾弥属于坚持社会主义道路不动摇的类型,眼见着随或迎着刀却眼都不带眨一下的淡定,她真是又气又莫可奈何。
菜刀噌地一声剁进餐桌上的菜堆里,正好把一截大白萝卜切成两半,断口整齐,刀法极准。
擀面杖的一端却稳稳地抵在随或宽阔的胸口上,残余的面粉在他昂贵的西装面料上蹭出一片白色。
顾弥紧紧攥着擀面杖,抵着他,一步一步将他抵到墙边。
就正常身高来说,她比随或矮差不多一个头,但她今天穿的是五厘米的高跟鞋,随或又是低着头看她,她实际上比随或矮不了太多。
因此,就气势而言,她今天一点也不输随或。
随或后背抵着墙,胸口硬邦邦的,骨头微微疼,顾弥用了大力气,她是真的不悦了。
哪怕是这般愤怒,也没有真的拿刀砍了他,他是不是应该重新估计一下他在顾弥心中的地位?
随或沉吟片刻,想碰一下顾弥的手,顾弥一个冷眼把他手生生瞪了回去。
随或遗憾极了,罕见地竟然没有一意孤行,主要是因为他觉得此时此刻的场景太棒了。
顾弥这是在壁咚他吧?
机会难得,抓紧时间多享受一下才行。
于是随或顺从而乖巧地低下尊贵的头颅,像一只黑色的大猫,眯起眼,慵懒随性地纵容自个儿的铲屎官对自己肆意妄为。
顾弥没有察觉到他的意图,她只想把今天的账好好和他算清楚。
“随或,你今天什么意思?”
随或眨眨眼:“我什么意思?”
顾弥点点他胸口,冷眼看他:“你早就知道我发的那条微博,是不是?”
随或目光闪动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回答:“什么微博?”
“你还跟我装?随或,你是什么人,我应该从很久以前就清楚的,只是太可惜了,我竟然今天才想起来。”顾弥说,“如果说五年前的你是一只只会藏起爪子伪装良善的狐狸……”
顾弥想拿擀面杖撬开他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狐狸毛,她看着他,一字一顿。
“那么五年后的你,就是一只宁可割掉尾巴和爪子,也要披上一层兔子皮伪装成兔子的孤狐。”
孤狐,孤身一人的狐狸,和孤狼很像,却比孤狼更为孤独,或许捕食的手段也更狠厉。
随或沉默,半晌才移开和她对视的目光,垂眸扫了眼胸口那根擀面杖,口吻平静地说:“顾弥,你知不知道,你拿着擀面杖说那些话时,很像一只鼓着腮帮子努力啃咬坚果的小仓鼠。”
顾弥:“……”
随或补充:“而且还是怎么啃都啃不开半颗的那种。”
顾弥:“……”
她想拿坚果砸死他。
随或扬了扬眉,抬起手,瘦长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住擀面杖,这种不太文雅的东西落到他手上竟然也比寻常人更为赏心悦目。
他捏着擀面杖移开一点距离,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从顾弥身上离开过。
“我承认,你口中的那个狐狸,的确是我,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他突然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猝不及防扣住顾弥柔软下颌,用力拉近,幽深眸光毫不遮掩地悉数落进她眼眸之中,烧烫了她。
“狐狸割了自己的尾巴,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兔子,你说的都没错,但你知道狐狸为什么一定要砍掉他的尾巴吗?”
顾弥抓住他手腕,他手腕骨凸出,硌人,她眼睛眨也不眨,燃烧着簇簇火焰,丝毫没有退让:“为什么?”
随或说:“因为尾巴对他没用啊,既无法参与捕食,也无法进行伪装,留着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还累赘。”
擀面杖落到地上,沉重的声响没有惊醒任何一人,随或摸了摸她发鬓,薄唇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着。
“我还没告诉你,你哪一点说错了,狐狸割掉了自己的尾巴,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也割了他的爪子,你知道这又是为什么吗?”
顾弥当然不知道,他的呼吸落进她耳朵里,吹得她耳膜嗡嗡震动。
随或低低笑出声,嗓音低沉慑人,带着一股子难以察觉的狠劲和执拗。
“因为他还要捕食。如果狐狸只有脑子而没有爪子,他又该如何撕开猎物的皮毛和喉咙?”
伪装成兔子的狐狸,可以心甘情愿地割掉自己的尾巴,却无法割舍那一副锋利的爪子,除了需要用双爪捕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要保护另一只兔子。
他不惜砍掉尾巴也要伪装成柔弱无害的兔子,只不过是因为,他想毫无顾忌地待在那只兔子身边,保护她,逗弄她,欺负她,以及爱她。
可惜那只兔子只看见他撕开猎物喉咙时露出的一双染血的爪子,却没有看见他为了她而割掉的血淋淋的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
祖国亲妈生日快乐!
第15章
顾弥翻了个身,耳朵压到枕头边的手机,凉凉的。
从随或家回来之后她心情就一直不太好,电影没看,饭也没吃,随或说完那些话她就走了,昨天九点就开始睡觉,到现在也没睡着。
顾弥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黑暗里,睁着眼睛盯着对面飘动的窗帘。
窗户是不是忘了关上?
那要不要现在去关上?
不关了吧,透透气也好。
可是已经透了一整天的气了。
那窗户到底要不要关上?
……
顾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大河入海般汇聚到一起,漩涡滚滚,找不到源头。
她烦躁地又翻了个身。
屋子里只有淡淡的月光,从没关上的窗户透进来的,窗帘飘动,月光安安静静在上了蜡的地板上缓缓流动。
“啧,麻烦。”
顾弥一骨碌翻身坐起,打开床头的小灯,走到窗边拉上了窗户。
深夜两点,对面楼层还有扇窗是亮着的,那间公寓的住户是个学生,孩子这会儿应该还在认真学习。
应该是高三学生吧?
顾弥看了会儿对面的灯光,又转头看了看书架上摞着的一层层初高中课本。
她高中毕业就进了娱乐圈,摸爬滚打许多年才得来如今的光鲜亮丽,可她知道,她的心脏早就腐烂了。
《滕王阁序》全文还能不能流畅地背下来?
导数和三角函数的公式还能不能记得?
万有引力和电磁公式是什么?
碳酸钠和碳酸氢钠有什么异同之处?
血型基因又是怎样遗传的?
顾弥不记得了。
除了英语,语数理化生的内容,她几乎忘光了。
她拉上窗帘,走到书架前面,睡裙拖到脚踝,丝质的料子轻轻撩拨着脚骨,滑腻温柔。
她抽出了一本语文书,翻开,是《梦游天姥吟留别》。
这篇课文旁边几乎没有笔记,她那时候大概已经不怎么听讲了?每天忙着赚钱还债,有时候甚至还会旷课,根本不可能认真听课上课。
校长当初没有开除她,实在是慈悲宽容。
顾弥合上书,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书放回去。
她英语挺不错的,因为偶尔要出国参加时装秀之类的活动,也常常和外国朋友合作,英语自然而然就越来越好。
这么一对比,她的语文水平不仅没有进步,反而还下降了不少。
睡是睡不着了,顾弥把语文书摊在床上,默默读起了《梦游天姥吟留别》。
不知道读了多久,最后终于能磕磕绊绊背诵全文了,她停下,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十二分。
一个小时背完全文,好像还可以?
顾弥忽然来了兴趣,翻开下一篇文章,开始了背诗之路。
第二天早上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顾弥迷迷糊糊的,脸上盖了个东西,老旧纸张的味道,呛鼻子,她昨晚竟然就这么睡熟了。
她拉开脸上的书,摸过手机,放到耳边含糊地“喂”了声。
“还没睡醒?”常岚的声音精神干练,“快醒醒,跟你说件事。”
“你说……”顾弥感觉到白天光线的刺眼,又伸手把书本拉过来重新盖到脸上。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个广告宣传么?时间定下来了,这周末下午三点,你别忘了……算了我还是让小白过去看着你吧,省得你又忘了。”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什么?”
顾弥叹了口气:“使我不得开心颜啊。”
常岚:“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顾弥:“越人语天姥……”
常岚咆哮:“母什么母?你给我快点起床发张自拍慰问慰问你粉丝!你都多久没发自拍了?!”
顾弥:“……”
半个小时后。
【顾弥V:忽魂悸以魄动,恍惊起而长嗟。'图片'】
配图是她对着镜子拍的刷牙的图片。
【顾哥今天起这么早?】
【哥哥,你的自拍能不能走点心?】
【顾哥,我们不要看你刷牙的泡沫,我们要看你的脸!】
【哥,醒了没?醒了就再拍一张好伐?】
【哥,你真帅,我说真的,所以你能不能再发一张更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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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什么时候背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顾弥回复: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