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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心月亮-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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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是想强迫她来企求原谅,只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但她似乎真被伤透了心,做的事说的话强硬得不像之前的胆小。
  
  景浣看着她,调整脸上的表情,神色缓和下来,最后专注回学业。
  他算不上偏执的性格,逼人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
  
  葛飞灵靠作业来转移注意力,她沉迷于题海中,努力忘记外界的烦恼。
  但是。
  临近晚修下课剩余十分钟,葛飞灵将当晚的作业全做完了,习惯性抽出那本笔记本时,忽然惊觉同桌不再是柴佳,而是存在感极强的景浣。
  本尊就坐在她旁边,她不得不时刻警惕了,以免暴露。
  
  葛飞灵把笔记本塞回去,拿出便利贴,铅笔戳到便利贴上,却又一时忘了该记什么。
  理智渐渐回笼,不等明天,她现在就意识到刚才的举动莽撞蠢过头了。
  怎么挽救?她静静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下课铃很快敲响。
  葛飞灵抿着唇,只剩一个思路,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她快速写了句话,等到有人来问景浣的时候,才将便利贴送出去。
  然后立刻走掉,回避他读后感的在线反馈。
  
  盼着解答、嗷嗷待哺的男同学:“?”
  
  景浣略感意外,及时拾起那张便条。
  【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说的话不作数。】
  
  男同学见着景浣脸上的表情柔和不少,嘴角扬起一点弧度,他更加不明所以了:“??”
  “景浣啊,这道题……”
  “好的,我看看。”景浣收好便条,带着笑意看回练习册上的题。
  
  *
  第二天是周六,早上照例一波测验,然后中午放人。
  
  新的计划还未成形之前,葛飞灵暂时和他“相安无事”地处着,基本和柴佳的相处模式一样,除了发卷子和作业本,没有多余的交流。
  考试到一半,休息的空隙,景浣居然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葛飞灵蹙眉:“?”
  
  “没有,我恢复正常了。”她不带感情地说。
  他的手就垂在她相隔不到十厘米的桌沿,跟她说话还会再拉进一些距离,好让她听得更清晰。
  但葛飞灵不是聋子,班里没这么吵,同桌的间距就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柴佳是女孩子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她的恐惧,换成景浣之后她还需要时间适应。
  
  “你好像都不怎么问我问题了。”景浣随口说,见她没排斥自己的意思放心不少,“我以为你还在赌气。”
  葛飞灵不着痕迹地侧过身,有效空出了些许间隙,她斟酌着回:“不是,最近没做到什么难题,所以才没问。”
  “嗯,那就好。”
  对方总算放过她了。
  
  下午,葛飞灵做完作业去奶茶店报道,正要换布偶装干活,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
  来电是葛岭,她看也不看地直接挂断,摁下关机键。
  
  结果葛飞灵兼完职回去,葛岭就在楼下大门守株待兔等着她,身上穿着睡衣和一双拖鞋,头发乱糟糟。
  葛飞灵无视他,打算越过他进去。
  一直不遗余力抹黑和她争宠的弟弟伸手拦住她,欠扁地开口:“为什么挂我电话?”
  
  “接你电话有钱捡吗?”葛飞灵冷冰冰地看他。
  葛岭只比她矮几公分,但气势不比她弱,小小年纪就懂得如何将人气出心脏病。
  “你该不会出去卖来挣钱吧?”
  
  葛飞灵相抵的指尖泛白,忍着,“你别仗着我的愧疚蹬鼻子上脸,我没你想的那么好脾气。”
  “是吗姐姐。”葛岭的笑沾上恶魔的灵魂,“你肯承认自己的错了?当初骗我去爬树,果然就是想让我死掉啊。”
  
  她掐着掌心压抑怒火,说:“是又怎样,难道我这十几年来挨的打还不够你泄愤么?”
  “不够,哪里够呢。”
  葛岭长得像妈,秀气的五官如天使面孔,但是说出来的话恶毒万分,“你活该,爸一句话都没骂错,你就是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贱人,只会骗人利用人,谁娶你谁倒霉!”
  
  “说完了么,说完就回家。”
  葛飞灵已经对这种来自亲人的车轱辘听到生厌。
  “家?”葛岭肆无忌惮地嘲笑她,“姐姐,你好天真哦。”
  下一秒,他向前凑近说:
  “你怎么比我还天真,居然还把一个不属于你的房子当家,爸天天这么打你,你该不会还念着他以前疼你的日子吧?”
  
  这一句话戳到了葛飞灵最在意的痛点。
  
  在没有葛岭之前,她是全世界最受宠的公主,爸愿意把手上的一切奉到她面前。
  然而弟弟出生后,爸对她逐渐冷落,剩下妈不时的温暖,但当时他仍未打过她,只是将疼爱分给了葛岭一半。
  直至后来,葛岭从树上坠落,摔坏了脑子,在医院养了几个月出来,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她已经没了位置。
  
  她讨厌葛岭,从妈怀胎十月开始问期不期待有人和她作伴开始,她就讨厌这个未出生、将会是竞争对手的弟弟。
  爸时常骂她自私,骂她不知好歹,不懂感恩。
  葛飞灵起初还会反驳,到后面已经不再顶嘴惹得满身伤痕。
 
  她学会了用眼泪来伪装,用乖巧来掩饰不屑,用沉默来降到最低的伤害。
  
  “你是不是又没钱了?我给你。”葛飞灵懒得和他争辩,从裤兜掏出刚收的工资,扔到他面前。
  葛岭“啧”一声,嫌弃道:“才这么点啊,你还不如去卖呢。”
  
  “啪!”
  葛飞灵终于压不住那股气,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你卖屁股比我更值钱,怎么不去嗯?”
  
  葛岭没料到她会出手,怔愣两三秒,被打的左脸迅速浮肿起一个手掌印。
  “……你敢打我?”
  
  “你嘴贱别怪人收拾。”葛飞灵尽管知道回家后会面对什么,她依旧镇定,“真以为我不敢碰你?我怜惜你是我的亲生弟弟才由着你,但你一次次消耗我对你的耐心。”
  
  “哦那我还得感谢你了姐姐?”葛岭仇恨地盯着她,“你有种别回家,不然我让爸把你打得连学也上不了。”
  葛飞灵脑内迅速有了应对的措施。
  但她一直没对家人使心机那套,一起生活了十七年,她仍觉得真实的自己是对家人最后的坦诚。
  
  可是现实总喜欢让她切身体会了痛楚来明白道理。
  
  葛岭比她先回到家,葛飞灵刚进家门,迎面就挥来一扫把棍子,她猝不及防被打得腿骨酸软,直接跪在地上。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猛打,葛宏康根本不给她解释喘息的时间,或者说他压根不需要,仿佛只要葛岭一句颠倒黑白的话,他就能发怒冲过来杀了她谢罪。
  
  葛飞灵咬牙忍着不吭声,硬生生扛下来。
  她在内心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第一就快唾手可得,她也不想忍下去了。
    徐柔也说过她,只要她乖乖的,哄骗一下父母和那个爱争宠的弟弟,葛宏康并不会打她太狠。
    然而她总是耐心有限,忍了一次又反抗一次,捡了芝麻丢西瓜,最终消耗掉爸对她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感情。
    
    从对付景浣的实践中,她也明白了,处心积虑远比真心相待赢得更多。
  如果不耍心机,她就不能重得父母的爱。
    既然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决定将另一个计划提前。
  
  葛飞灵默不作声地流着两行清泪,眨眼便掉下一颗,这般可怜的姿态终于让挨打的速度慢下来。
  她睁开眼,抓紧时机望着葛宏康哀求:“爸爸,下个星期要开家长会了,我这次期中考考了级第一,老师说一定要见见你,想知道你怎么养育出优秀的女儿。”
  着重突出第一的成绩,以及,恭维的话永远不过时。
  
  葛宏康本来打得有点累了,瞧葛飞灵比平时哭得早,油然升起一股驯服家畜的自豪感,心想她可算是被打到听话了。
    然而让他真正停下责罚的,是传进耳内“第一”和“老师”的关键字眼。
    
    葛宏康一向重视光宗耀祖和面子,他迫不及待地问:“你真考了第一?能去T大吗?”
    他之前总是听阿岭说一中也不过如此,没拿到鸡头都比不过人家的凤尾,结果女儿还真挣出这股出息了?
  
  葛飞灵一边点头一边仰起头,视线同时扫到葛岭又想挑拨离间的嘴,她抢在前边说:“当然可以,爸你知道我上的是重点高中,其实前三还有保送的机会,照老师的预计,级前十都能去很好的学校。”
  葛飞灵着重强调了之前级第二也不差的那句话。防止他又被葛岭的话洗脑。
  
  “爸……你忘了她刚才打我……”葛岭不甘示弱,捂着脸惺惺作态,马上又被她先抢台词。
  爸的脸色已经松动了不少,葛飞灵见状继续巧言令色,带着哭腔说:“我不是故意的,是弟弟说你很容易被糊弄,硬拉着我的手来打他,然后回家骗你…我、我根本没使劲。”
  
  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葛岭火大地吼:“艹,你他妈乱讲什么?你甩的耳光还不认啊?婊/子!”
  “可,可这是你刚刚抓我留下的痕迹。”葛飞灵挽上袖子,把自己忍痛掐的红印子亮出来,“弟弟,如果我真用力打你了,为什么你抓我的红痕没消,你的巴掌印却消得差不多了?”
  
  “……??”妈的明明是体质的不同,他这从小就会装的姐姐怎么那么贱得慌呢?!
  葛岭恼凶成怒地冲上去,扯着她的头发想给两耳光——
  爸的棍子却轻轻地挡了他一下。
  “咳。”葛宏康显然觉得女儿的成绩终于能给他家门争光了,所以开始良心发现,“阿岭,你就别跟你姐姐计较了,一家人打打闹闹多正常啊。你也是,男孩子娇气什么,飞灵哪有用力打你啊。” 
    
  葛飞灵抽着肩膀哭,眼眸低垂藏着笑意。
  爸终于像小时候那样喊她飞灵了。
  
  胸腔憋着一团火的初中生气得大骂:“傻逼!她这是装出来的你没发现吗!老子闲得慌自导自演这种戏干嘛??”
  葛宏康脸上被落了面子,他不免也有点怒,棍子使了半成力去揍口不择言的儿子,“嘴巴放干净点,我才是你老子,好的不学学坏的。”
  “爸!她明明又在——”
  
  葛飞灵这时瘸着腿从地上扶墙站起来,嗓音残留着哭腔,她望向畏缩着不敢上前的桂美娣,露出甜甜的笑容:“妈,我来帮你做家务吧,然后给你讲讲我这次的考试成绩能上哪所好学校。”
  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的形象营造成功,一个成绩差又不乖的儿子,再偏心也知道利益得失了。
  葛宏康只听自己想听的,他摆摆手,“别说了,飞灵打了你,我也打她了,就这样吧。”
  
  葛岭不依不饶地还想争辩,可是葛宏康被她的乖巧暂时蒙蔽,说什么也不肯再听他吵,说嚷得他心烦,便拿出柜子珍藏的白酒,嚼着花生米看新闻联播去了。
  葛飞灵站在厨房帮忙,虽然身上的伤口仍隐隐作痛,但是成功赢得一场漂亮战的喜悦让她忘了痛。
  
  桂美娣心疼地抚了抚女儿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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