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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见空没有先搬行李,而是背着许轻言先上了楼。她担心行李,但他觉得她比行李可贵重多了,在她眼睛没有恢复之前,他一刻都不敢让她在外独处。
他们的新家在三楼,楼梯老旧,但整体还算干净,家门口有两扇保安门。
梁见空一边开门,一边打趣:“不知道经费够不够给我们安排个两室一厅。”
可转念一想,许轻言现在眼睛不方便,地方小点也有小点的好处。
许轻言从一开始就对失明一事接受得很坦然,也许对她而言,心理预设的结果太过糟糕,仅是如此,已经是很大的感恩。所以,她比寻常人更快地适应了黑暗的世界。
但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不论她在哪,都会有人牵着她的手。
梁见空把行李暂时安置在厨房,然后回到客厅,房间不大,一目了然,笑道:“呵,比预计得好,你猜有几间房?”
许轻言看不见,但她还是装模作样地环顾一周:“三间吧。”
“你怎么这么聪明?”梁见空搂着她前走了两步,“左边我看看,是个小房间,应该是次卧。前面一点是卫生间。然后,看看右边。”
他打量着房间,寻思着好多家具需要重新改装,有棱有角的都不适合,许轻言容易磕到。
她依言由着他带她满屋子转,他走到对面,打开房门,颇为满意道:“这间比较大,是主卧。”他退开一步,又开了边上那扇门,“书房。哇哦,下血本了。”
“什么?”许轻言偏过头好奇道。
梁见空望着里头的施坦威,没说话,直接带她走到钢琴前,拉开琴凳,带着她坐下,牵着她的手,放在琴键上。
触到琴键的那一刻,许轻言的脸上像是被点亮了一般,她愣愣地转过头,看向他,看得不那么准,但她脸上的笑意却真真切切展露在他眼前。
他特别喜欢看她因为高兴而笑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她不常笑,所以每当她笑的时候,总是让人移不开眼。
“喜欢吗?”
“是那架吗?”
“嗯。”
他的这一声平平淡淡,但她却知道,这是他为她准备的。
“经费都用在这了?”许轻言按下几个音符。
“是啊。”
他看着她放在琴上的手指,洁白如玉,骨节匀称修长,这是一双天生为琴而生的手,真漂亮啊。
然而,左手小指裹着的纱布不断提醒他,这是他心里永不磨灭的伤痛。
许轻言像是能看穿他的内心,淡淡道:“我觉得人不能太贪心,上帝是公平的,现在已经很好
了。只要你不嫌弃我。”
她是开玩笑的,梁见空却动了气,俯身在她唇上狠狠咬了口:“以后还敢不敢这么说。”
许轻言吃痛,用右手勾住他的脖颈,凑上去吻他:“不敢了。”
正文 Chapter78
他们就在这落了户。对外; 想了半天,竟还是用了拍脑袋想出来的名字; 梁见空是许陶,许轻言是沈追。
镇上的生活很宁静; 也很市井。街里街亲慢慢都知道这里来了一对小夫妻,出入低调,男的很英俊; 话不多,但待人礼貌,与人为善。女的就可惜了; 是个瞎子; 哦,说顺嘴了; 应该说眼睛失明,看不见。两夫妻对这事倒没什么避忌,反正女的也不常出门,每次出门都是戴着墨镜; 被男的紧紧握着手。别说,男的对她是一百个一千个的好; 就没见他离开妻子身边超过一小时。
他们起初在想这两个人看着不像小地方的人; 怎么会到他们这。但这里的民风淳朴,大家好奇归好奇,没有乱传谣言,还是梁见空一日被卖菜的大婶缠着聊天; 无意中透露,是因为妻子出了车祸,眼睛失明,身体不好,经不得吵闹,城里空气也不好,不利于她养病,这才搬了家,过来住段时间。
难怪呢,看起来也是正经人家,哪会是他们私底下瞎猜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可也没见他们工作,他们以什么为生呢?
很快,梁见空又解答了他们的疑问。梁见空在家附近的商铺租了个两层楼的店面,一层楼开了家花店,为了照顾许轻言,他把琴搬到了二层,这样她也可以来这里解闷,他们随时能在一处。
许轻言好奇他为什么要开花店,他的想法比她以为的要简单得多。
梁见空盘腿坐在地上,拆开一个快递大箱子,里头全是他采购的花瓶,他自己先是笑了笑,说:“有一天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结婚了。”
许轻言靠在沙发上,挑了挑眉,听他继续说。
“你去演出,我就送你花,大捧大捧的花,演出现场、家里、公司,全是我送的花。后来觉得总是买太不方便,干脆就开了花店,想送多少送多少,想送什么样的就送什么样的。”
为了给老婆送花方便,所以开了家花店,服气。
许轻言朝他招手:“那我是什么反应?”
梁见空顿了下,还颇有点不满地说:“你嫌太多,让我拿去卖。”
许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感觉是她会做的事。还欲开口,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束花,花香清雅,馥郁芬芳。
她惊讶地抬起头,双眸茫茫地寻找他的方向。
她的方向不对,他悄悄绕到另一边,低头在她的眼睑落下一吻:“你虽然看不见,但是,以后可以天天闻到花香。”
花店叫“一隅”,因着许轻言喜欢素雅,花店的风格也很雅致,他想着可能某一天,她能看见了,一眼便能爱上这间小小的他们的花花世界。
梁见空一个人打点了所有,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比起许轻言的内敛寡言,他的性子可塑性极强,完全可做到左右逢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所以,花店开张的那天,竟是有许多人前来道贺。
自那天起,梁见空就在一楼打点生意,定时陪许轻言去医院做康复训练,许轻言从来不会在梁见空面前流露任何负面情绪,每一次训练都做得十分到位,三个月下来,手指恢复情况良好,起初她会用单手弹琴,后来逐渐能用上双手。比起许轻言的淡定,梁见空要更加激动,他心心念念就是许轻言的手能恢复,重新弹琴。
当她终于能用双手演奏一首曲子的时候,纵使还是无法企及她巅峰时候的水平,但已经是惊人的奇迹。
梁见空抱着她久久不能言语。
许轻言拍拍他的背,因为看不见,所以她的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感:“哭了吗?”
梁见空把脸埋在她的脖颈处,紧紧闭上眼:“没有。”
半晌,她的耳畔又响起他沙哑的嗓音:“我爱你。”
渐渐的,偶有顾客会被琴声吸引,侧耳倾听,忍不住问,店里放着钢琴曲吗?
梁见空指指楼上,现场演奏。
因为知道现在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拿命换来的,所以他们格外珍惜,小心谨慎,不紧不慢地过着他们的生活,时光在“一隅”里也变得温柔起来,散发着云卷云舒,岁月静好的味道。
时间长了,会有人来寻问老板娘招不招学生。这倒是有点出乎梁见空和许轻言的意料,两人仔细商讨了一下,越聊越觉得可以,只不过梁见空唯一担心的是许轻言眼睛看不见,不方便,也怕她身体吃不消。可许轻言却觉得这是好事,表露出异乎寻常的积极性,她愿意去挑战,因为她不想成为梁见空的累赘,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她也想有自己的贡献。
真的要招生,这事就得好好琢磨了,其实如果找赵前帮忙,会容易许多。但他们不想那么高调,还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慢慢来。免费试课的消息散出去后,少数家长琢磨着孩子有点艺术的熏陶还是挺不错的,谁心里没点小虚荣。他们觉得这里环境很好,老板待人接物也很周到,最重要的是钢琴老师不同寻常,纵然眼盲,却丝毫不影响她淡然的气质和不俗的演奏水平。
偶尔梁见空还是会觉得委屈了许轻言,这“一隅”天地收纳了她的光芒,却也掩藏了她的光芒。许轻言却大为满足,她太爱这样的生活了,“一隅”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圣地,不念虚无,不惧惘然,只因所有的美好都触手可及。
小小的遗憾是,将近一年的时间,她的眼睛一直未好。
这一年该过去的风头都过去了,曹劲也悄悄来看过他们,趁着许轻言走开,转头告诉梁见空上头希望他能归队,梁见空沉默了会,还是拒绝了。
曹劲:“你不想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干一番?”
梁见空拿起一罐啤酒晃了晃,望着不远处:“想啊,但现在不是时候。”
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再作声。
晚上,两人依偎在床上,许轻言问他:“曹劲跟你说了什么?”
他把她抱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含糊道:“没什么。”
她怕痒,躲开他,干脆道:“你想回去吗?不用担心我,我现在都适应了,能照顾自己。”
梁见空无奈她的聪明,但他坚持道:“是我还想当两年花店老板,前十年累得够呛,还没缓过劲来。”
她在黑暗中摸到他的嘴唇,梁见空闭上眼,回应着她柔软的亲吻。
这一刻,许轻言觉得就算一辈子看不见,她也没有最初的惧怕了,因为梁见空和时间给了她温润的力量,去抵抗黑暗中的不安。
梁见空雇了一名音乐学院的大学生帮着许轻言照看孩子,她眼睛看不见,在教学上很有难度,需要有人帮衬。但好在她功底深厚,五感天生敏锐,对孩子们非常耐心,教学也越来越顺手。他们的教室没有因为生意的火爆而扩大,她精力有限,无法顾及太多孩子,竭尽全力保质保量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梁见空的生意也越做越好,确实有点忙不过来,只好雇了一个店员。这天,与他们合作的婚庆公司临时派来一单生意,他不得不跑一趟,只好跟许轻言交代了一声,说是一个小时一定回来。许轻言倒是没什么,下午的课已经结束了,她就自己练练琴,反正店里还有人看着。
梁见空走后不久,店员突然说是家里出了急事,得回去一趟,要二十分钟才能回来。许轻言想来快到下班的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爽快放行。
可偏偏这天的生意就是淡不下来,有几个女学生伴着清脆的笑声跑进店里,叽叽喳喳地挑选起花来,听上去是因为教师节快到了,要给老师买花。
许轻言现在很爱这样青春活力的年轻人,这让她不由想起她爱撒糖的小太阳,小太阳现在跟着赵前混,他会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时常给她电话,他很想她,委屈地说看不到她,他都要抑郁了,然后,电话就会被梁见空接去,说是他来给他做下心理治疗。
许轻言主动起身给女孩子们介绍起花语来,别看她平时总是在楼上教琴,花的专业知识该知道的她一个都不少,毕竟她可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女孩子们性格很好,商量了一会便决定了:“哦哦,好呀,就姐姐你推荐的三种吧,满天星多一些,包装纸能选吗?”
“可以啊,你们老师喜欢什么颜色?”她挑选出几款花样,铺开在她们面前,“这张淡紫色的很配你们挑选的花色,不会喧宾夺主,颜色也很温柔,很适合送老师。”
女孩子们也是一眼就看了喜欢,连连称好。
许轻言笑言:“那我替你们包起来。”
“姐姐,你气质真好。”女孩子们忍不住道。
许轻言愣了愣,她以前身上总是自带一种疏离,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