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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艰难，声音里却是盛满了无尽的卑微与痴望。
沈初然心中钝痛，面上却是淡淡地笑了笑。
“很晚了，回去吧。”
她这是无言地拒绝。
虽然陆葳明知道答案会是这样，可他的心里还是骤然痛了一下。
“我明天……就回A市了。”
他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沈初然微怔，然后红唇轻启，缓缓道。
“哦，一路顺风。”
“我能给你打电话吗？或者是发短信也行。可是，能不能偶尔打个电话，让我听一听你的声音？”
陆葳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生出浓浓的紧张，还有不加掩饰的乞求。
过去的五年，他只能靠她的录音撑着。
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才能让他陷入短暂的睡眠中。
后来，他看她参演的电视剧，可是，她很少用真声，他就只能看她的嘴型，想象着她的声音。
那种痛苦无望的感受，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随便你。”
沈初然丢下这句话，走进房间，把门重重地关上。
她倚着房门，面上萧索落寞。
她知道自己该拒绝他，可是，为什么，每当面对着他的时候，她总是狠不下心来？
她抬起手腕，缓缓地抚向心口处。
沈初然，即使你的记忆已经忘了他，可是，你的心，依旧忘不掉他，是这样吗？
陆葳站在门门外，抬手抚向厚厚的门板。
“晚安，我的女孩儿。”
陆葳回到A市，没想到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幽静清冷的咖啡厅里。
“沈叔叔，您找我是因为然然吗？”
陆葳看着坐在对面的中年男人，紧张而又恭敬地开口问道。
“你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吧？”
沈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已然成熟起来的男人，心里一阵唏嘘。
“是。”
陆葳点头，轻声应道。
俊脸上，有苦涩一闪而过。
“后悔了？”
沈越开口问他。
陆葳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搁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
“我也后悔了。”
沈越将他的神色看在眼中，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他眉间深锁，面色凝重，这般看去，仿佛比五年前苍老了很多。
“我以为，离开你，是对她最好的保护。我却忘了，爱之一字，能养人，更能伤人。”
他抬眸看向陆葳，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自责跟忏悔。
“她现在这样，你都知道了吧？”
“是。”
想起她看向自己时那双偶尔茫然的眼神，陆葳的心就仿佛针扎一样的刺痛。
“你走后，然然她生了一场大病。最开始的时候，是高烧不退，一直迷迷糊糊地喊着你的名字。偶尔清醒时，总是一言不发地抚摸着手上的戒指。我记得，那时，她说过唯一的一句话。她说……”
沈越陷入回忆中，神情沉痛。
他微微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醇厚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哽咽。
“她说，如果能忘掉，那该多好啊！至少，她的心不会那么痛。”
陆葳听到这些，双手撑在桌面上，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俊脸微微抽搐着，眼眶通红一片。
“有一天，她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去。那天下着大雨，我们都找疯了，就担心她……”
沈越想到当时的情景，想到那时恐慌到无以复加的心情，现在还有些后怕。
他扭头看向窗外，眼眶也不禁湿了几分。
“她自己回来了，浑身湿淋淋的，衣服也脏了，手上都是淤泥。洗干净后，那双手满是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儿完整的地方。手指上的戒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持续低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养了大半年，这才开始好转。只是……记忆却退化了。”
陆葳把脸埋在掌间，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着，大颗的泪水从指间滴落。
沈越仰头，闭了闭眼，模糊的视线有些清明。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自责，也不是责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然然她经历过什么。陆葳，说实话，我一直都不认为你是然然的良配。直到今天，我依旧这么认为。可是，经历过五年前的事情，我实在不敢再冒险了。”
他说到这里，看向陆葳，眼神里满含恳求。
“如果，然然仍然不能原谅你，我希望你能尊重她的决定。如果，你们最终能走到一起，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对她，别再让她伤心了。我的孩子，她已经够苦的了。”
“就当是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恳求你。”
陆葳双手抱头，肩膀抖得更加厉害。
他艰难地点头，哽咽出声。
“嗯。”
第78章 081
林菲考虑了几天； 最终还是接受了剧组的安排； 出演女三号这个角色。
其实，跟她现在的身份比起来，这个角色于她来说，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就连李琛都没想到她真的会应承下来； 甚至已经做好了重新物色其他演员的准备。
不过； 她能够继续参演，又不用重新物色其他的演员，对于他来说； 绝对是乐见其成的一件事。
《有人偷偷爱着你》这部剧经历了一系列的耽搁跟阻碍，终于正式开机了。
“卡！”
李琛看着监视器里状况频出的季毅轩； 眉头狠狠皱了一下，面色不虞地摆了摆手。
季毅轩担任这部剧的男一号，正是当红流量小生。
演技虽然称不上多么的精湛； 但毕竟是科班出身，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句台词； 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表情，他今天都频频NG。
其他演员跟工作人员见这次又没过，一想到导演一直赶进度，全都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毅轩，你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戏都过不了。”
李琛抹了一下脸，努力克制着自己。
“李导； 对不起。可能是我昨天没休息好。要不……我再试试吧？”
季毅轩非常认真地开口说道。
他的眼睛泛着血丝，脸色憔悴。
这样看去，状态确实有些不太好。
李琛自己也知道，这段时间赶进度，剧组里的人，不论是演员，还是场记、剧务人员，他们也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他看了一下在场的每个人，有些无力地摆摆手。
“算了，这段时间大家也都辛苦了，今天早点儿收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旁的经纪人闻言，见导演没有为难季毅轩，也没有大发雷霆，心里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路上。
经纪人见季毅轩一脸的疲惫，面色凝重，就好像有心事一般，不禁开口问道。
“毅轩，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季毅轩背靠着车座，睁开眼睛看向对方。
“华哥，待会儿回到酒店，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经纪人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提了起来。
酒店房间里。
经纪人搬过一把椅子，面对面坐在季毅轩面前。
“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
季毅轩张了张口。
“等等！”
经纪人突然扬声打断他。
“我先问你两个问题。”
季毅轩扬眉看着他。
“你问。”
“你……是不是想换经纪人了？”
经纪人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
闻声，季毅轩微微错愕。
“华哥，你想到哪去了？我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现在有了点名气就换经纪人，那也太不厚道了吧？只要你不主动提出把我踢给别的经纪人，我就跟定你了。”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经纪人。
经纪人听他这么说，提着的心落了地。
“那就好。所以……你不会是想跟公司解约吧？”
季毅轩无奈抚额。
“不是。”
“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经纪人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
“是……”
季毅轩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似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经纪人见他这样，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瞅了瞅外面依旧艳阳高照的蓝天白云，昧着良心说道。
“那个……毅轩啊，今天天色不早了，你这几天拍戏也挺累的，还是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他刚刚落下话音，又赶紧改口。
“我看，为了不影响你拍戏，咱们还是等拍完戏再说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从椅子上起身，磨磨蹭蹭地朝着门口走去。
“华哥。”
季毅轩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中，突然出声喊道。
经纪人顿时僵在那里，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来看着他。
“得！你说吧，我听着。”
他重新走回来，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季毅轩嘴巴张了又合，清秀精致的俊脸上露出一丝为难。
“说吧，我这次保证老老实实把话听完。”
经纪人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华哥，我想公开恋情。”
季毅轩沉吟了一瞬，涔薄的唇瓣微张，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虽然低缓轻浅，可是足够让对方听清楚。
“哦，那就公开呗！”
经纪人下意识点头，不以为意地回了句。
只是，还不等季毅轩内心的喜悦蔓延开来，就听他猛地高呼一声。
“啥？你说啥？！”
他瞪大眼睛看着季毅轩，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骇，还有不敢置信。
“我说，我想公开恋情。”
季毅轩又重复了一遍。
或许是说过一次的缘故，这次他说得毫不迟疑。
“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经纪人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扒了扒头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对方是谁？不会是沈初然吧？我看你跟她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季毅轩摇了摇头。
“不是。”
“那是……林菲？”
经纪人有些紧张地问他。
季毅轩无奈地捏了捏眉骨。
“我跟她一点都不熟。”
“不是沈初然，也不是林菲，该不会是宋遥吧？”
经纪人拧眉沉思。
“拜托，华哥，宋遥他是男的好吧！”
季毅轩有些无语。
“她不是圈子里的人。她是医生，上次拍戏受伤，她是我的主治医生。”
再让他猜下去，指不定会想到哪里去？索性自己直接说明白。
心中的疑惑得到解答，经纪人这才把心思放在正题上。
“毅轩，本来，谈恋爱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你也知道，身为明星，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他说到这里，走到季毅轩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现在正是事业的上升期，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而葬送了自己前途。”
“可是，即使恋情公开，也不会影响我拍戏啊！我不明白，我的感情跟事业完全不冲突，又怎么能说葬送前途呢？”
季毅轩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不解迷茫，倒不如说是愤懑忧郁。
“毅轩，别说气话！”
经纪人见他意气用事，加重了语气。
“你进这个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早就熟知这里面的规则了。我知道你想让大家都肯定你们的感情，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