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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北暗骂,邱明俊傻叉。
这家伙跟他从小就不对付,特别是于红莲势大后,更是把他当眼中钉。只要他看上的,不管是人也好东西也好,他就要抢。他在杭城养的几个小情儿,几乎个个都被他上手了。他原本也不在意,反正女人嘛,不喜欢了换就是了。让他最不齿的是邱明俊这人在女人面前没定性,平时看着人模狗样,女人撒个娇说几句好话,就抖起来能把自己老底都卖了。
他膈应这种脏家伙,暗藏了个伍苇没公开,要转换心情的时候才去找她一次。他就贪图她老实干净没毛病,没想到这么没手段的女人,居然也能让邱明俊摔了个狗啃屎。
第24章 各自肚肠
伍苇整个人都要疯掉了,当车撞上围栏后她胸腔感受到强大的压力; 飞出路面后又是一次猛烈的撞击。身体在痛; 头在晕; 可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果然就是邱明俊害她家破人亡。
一切安静下来后,他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 看不清楚哪里受伤了; 但是在迷糊地喊痛。
她整个人气糊涂了; 抓着他的脑子用力按在方向盘上砸。这个畜生,他就该去死!
“痛——,打电话叫我哥——”邱明俊挣扎了一下; 晕过去了。
伍苇眼睛冷了一下,居然还有意识,还能说话; 还知道求救。她借着车内微弱的光四处看; 没有找到任何趁手的工具,只好直接用手去拽他的头发用力拉起来又扔下去。
丢了一次后; 邱明俊还能动; 她继续去拽第二次; 这次他终于不动了。
车外投来一束光; 照得雪亮一片; 片刻后外传来敲击的声音。伍苇很害怕,不知道是附近的居民还是别的什么人。越着急越慌乱,干脆半个身体起来压到邱明俊身上; 全身力气把他的头按在方向盘上摩擦,只怕自己错过了这次最好的机会。
车门被拉开,她僵了一下后看见欧阳北。他冷着脸站在外面,一半的脸藏在黑暗中,一半的脸煞白。他吼了一声,回音震荡,“你想杀人?”
伍苇满脸泪痕地着看他,她就是想杀人,还想把他碎尸万段!
欧阳北拼着自己手被割伤把门暴力拉开,正对上伍苇崩溃和疯狂的眼睛,里面的杀意让他骨头冷得痛。天上的云层散开,清辉撒向大地,月光和强烈的车灯光照得她的脸如同复仇女神一般。他僵了片刻,一把将她扯出来摔到地上,她伸手抹一把脸,全身发抖,指尖上还有血腥的味道。
他憋着气绕车转了一圈,去探了探邱明俊的鼻息和脉搏都还在,这才松了口气。他还真不想那死丫头变成杀人犯,不然他这边麻烦得要死。可搞成现在这样也要费一番功夫去解释,虽然可以操作,但也超出计划了。
他走回来,见她傻叉一样蹲着不动,也没声音,身体却在不停地发抖。他心里来火,也一把拽着她头发按在地上蹭了几下。她忍不住脑袋和身上的痛,终于哭出声音来。
他胸口痛,侧头看车里彻底没声音的邱明俊,压着嗓子怒道,“现在清醒了吗?你真是要搞死邱明俊?不要命了?”
伍苇本来只有三分醉意,刚才出了一身汗水,下车被凉风吹得全身冰凉,又被欧阳北暴力摩擦一番,整个人清醒了。她以为不会有任何目击者,两个人又喝了酒,就算出现车祸事故也能糊弄过去,可现在多了个欧阳北。她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干。”
这女人,嘴巴里除了“我没有”“我不会”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实话了。
他阴着脸检查她身体和四肢,又去看她的头,直到检查胸口的时候她挣扎起来。他骂道,“老实呆着,我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我提前做抱姿了,只有被撞了几下,只是胸口有点痛。”
“真是狗屎运。”欧阳北丢开她。
“这是老天有眼,他活该自己把自己撞死。”
欧阳北拿出手机,冷冰冰威胁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干?要不给老子说实话,马上110来。”
伍苇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他开车出了车祸,吓死我了,还不准我打他两下?”
“警察来了才不听你屁话,只看证据和结果。反正人现在是死是活不知道,他要是真死了,他那个妈要迁怒你整死你,谁也帮不了你——”
伍苇本来就有点怕,他这么一吓,哭得更凶了,止都止不住。
欧阳北烦躁得要死,谁也想不到这怂丫头能悄无声息搞个大事出来。他摸出烟和打火机来,靠着半残的车抽烟,冷冷地看着她哭。一支烟后,她哭得打嗝,这才慢慢又不哭了。
“说吧,你是要他死还是怎么的?”他道。
伍苇坐在地上,抱着大腿,头埋得低低的,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欧阳北转身去驾驶座,又去探了探邱明俊的鼻息和心跳还在,四周血迹很少,人暂时是死不了了。
他心里有底了,走回去道,“我马上报警报事故,警察来也要差不多一个小时。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怎么说,不然邱家要起心搞死你,就算你真是我女人,老子也没法帮。”
她抬头,下巴搁在膝盖上,全身脏污,狼狈得要死。
他果然打了几个电话,一个是联系110,一个是联系120,另外几个却是联系不知道什么邱家的人。他话说得很保留,只说在郊区出了车祸,具体情况不明,显然还是想保她的。
她忍不住又掉眼泪,手背抹了好几次都没抹干净。
打完电话,欧阳北再转身,冷冷地看着她。
她伸手道,“给我一根烟。”
欧阳北将烟盒和打火机都给她,她抖抖索索抽了一根出来塞嘴巴里,打火机却几次都打不燃。他见她确实吓怕了,伸手夺回打火机,打燃递到她嘴边。她深深吸了一口,烟头亮起来。呛人的味道充满了口腔和鼻腔,她咳嗽了几声。
“不好吃。”她嫌弃道。
“不好吃还吃?”他道。
她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一般,盘腿坐在泥地里,小裙子爬上去,露出了大半的腿。
“我妈是屏山渡的人,二十多年前嫁来杭城下面一个小城的。”她夹着烟道,“她是乡下人,我爸是城里人,可两个人感情还是挺好的,没多久就生了我还有我姐一对双双。我奶是老乡下人,看见我们一对丫头片子就烦,说可以找人送走。我妈不同意,我奶就说她不怀好意要让我爸断子绝孙。”
欧阳北知道,她这是心理防线全线崩溃了。没干过坏事的人,头一回干自己会把自己吓死,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
“我爸拧不过我奶,就跟我妈离婚了,俩姑娘一人一个。我姐跟我爸,我跟我妈。”伍苇又抽了一口烟,这一次没进喉咙,在嘴巴里转了一圈就吐出来了,“我妈要强,干脆给我改姓了,所以我姓伍,我姐姓齐。我从小就讨厌我姐,她就是长得比我好看,脑瓜子也比我聪明,读书也好,嘴巴还能甜死人。跟她比起来我就是个渣渣,每年见几次我妈就戳我脑门心骂,说我比不上她。”
“高考的时候,咱们俩的成绩差了能有一倍多。”伍苇想起齐芦嘲笑自己的样子就皱眉,“她说我长这样,脑子又笨,以后肯定会被男人骗得要死要活的。她就不一样了,靠自己也能做大老板,说以后妈妈就归她养了,我能养好自己就很不错了。”
“她说得挺好的。”欧阳北难得赞同一个人的看法。
“我爸后来没结婚的,奶奶给他找他也不要。”伍苇狠狠抽一口烟,“他说他一个女儿聪明,另一个女儿漂亮,比有儿子强多了。”
“去年这时候,我姐回家过节,我带她来找我们玩,开车回去的时候被撞了。”伍苇还能回想起那个时候爸爸说的话,他说奶奶老了,也倔不过了。她们俩马上就大学毕业可以工作了,到时候一家人肯定能在一起,再不用像这样子每年过节都聚得偷偷摸摸的。伍苇以为自己不喜欢齐芦的,可她还是很期待大家聚起来生活,噩耗传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想不明白。
“半夜,路上没车没人,肇事的车溜了,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我姐当时只剩一口气了,我们就着紧她,别的事情没办法处理的。等我姐抢救回来,基本上什么证据都找不到了。”伍苇捂脸哭,“我爸没了,我姐现在还躺在医院没醒。我可不甘心——”
“那你是怎么找到邱家来的?”
伍苇漂亮的脸上显出几分倔强来,“我才不相信没证据呢,到处问呗。结果后来有个环卫大爷说好像在那附近看见过一个车很奇怪,明明车头被撞瘪了还在开,没看清楚车牌但是大概是什么牌子的都是知道的。”她闷了一下,“车身上还有个车队的标记。我后来告诉警察了,可那大爷又改口说忘了,自己可能是眼花没看清楚。我拿他们没办法——”
她脑子确实很笨,不知道怎么找人,但知道混到车队论坛去玩,所以看见了好多人都在羡慕的“邱家三少爷的车”,那车整个车队只有一辆,独一份儿的。
邱家的三少爷,不是她这样的人能认识和接触到的,穷她一生的力量也没办法将他扳倒。而且,她也不太敢相信老大爷的话,只好自己一个人小心求证,带着期待和绝望。
那时候,齐芦躺在医院里一天的费用就是好几千,奶奶闭门不见,妈妈大半辈子的积蓄挺不了半个月。全家人缺钱缺得心慌,又不愿意让人就这么死了,伍苇只好瞒着妈妈出来找金主。这一找,就找着了欧阳北。她有两个心思,一是找个男人搞钱,二是看能不能借着金主的人脉打听到邱家的事情。可是令她害怕的是,当她费尽心思跑四海上班去了,居然发现欧阳北也是邱家的儿子。
她不能说老实话,毕竟他们始终是一家人。
“所以,我就想抓到他的证据。”伍苇恶狠狠道,“他刚才说了啊,他真的在盘山路上撞了人的。行车记录仪有录下来——”她没说自己也有录音。
欧阳北看她抽烟抽得辛苦,伸手拿了她剩下的半支自己抽。烟嘴上还带着点血腥气和泥土的味道,但也有她的气息,他道,“老子就说你这段时间怎么胆儿肥起来敢不听老子话了?所以你TM就一直故意接近他搞什么狗屁调查?”
MB,果然是他贪图人家的肉体,人家在用他做跳板。也行,谁也不亏谁!
“说吧,你是想死还是想活?不管你对邱明俊动没动手,邱家肯定把账算你头上信不信?”
伍苇怔了好久,急切地看着他道,“我不能死的,我家全靠我一个了。欧阳,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知道你跟他是兄弟我也怕啊——”
呵呵,兄弟!
他道,“想活就把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讲给我听,最好一点也别漏。”
她点头,知道他终于是要帮她了,忍不住又要哭。
欧阳北压着情绪听完她哽哽咽咽的陈述,道,“等会警察来了,你按照我的话给他们说,一个字也不许错。知道吗?”
“你要想活得好好的,还要把他弄牢房里蹲着,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明白了吗?”他看着她乖乖听自己话,心里一片舒坦,“这个事情,你不能心急。”
伍苇猛点头,小声道,“欧阳,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欧阳掐灭了烟,用力将烟头踩在泥地里,没有回她这句话。他看着已经冷静下来的她,有点庆幸,幸好来得及时,不然真让她把人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