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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抽烟的胖子问秦微风要了烟灰缸,掐掉烟,抬头眯眼说:“还有一个女的?”
老钱点头,最后道:“水和食物不够,你们可以等会儿去入口的路上买,林子里也有补给,也可以买。那行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走吧。”
一行七人陆陆续续出门,老钱打头,陈硕牵着范粟晨,胖子跟上,两个女人磨蹭着一前一后,最后出门的,倒是那个贝雷帽。
他吹了声口哨,晃晃悠悠走出去,目光朝在前面几人的背影上挨个扫过。
沿途上,大家不熟,相互没有攀谈,胖子走到前面和老钱搭话聊天,陈硕范粟晨在路边一个杂货店添了些面包和水。
贝雷帽小青年边听歌边走,短发女人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说:“好像除了那两个情侣,大家都是一个人。”
贝雷帽摘掉耳机,脚下不停:“你刚刚说什么?”
短发女人摆摆手:“没什么。”
踩着青砖、石阶,一路从山上下来,到了山林入口,老钱的目光左右搜寻。
进山的入口都是跟着本地人进山的散团,也有游客大团,但都分批成了七人小队。
胖子看老钱在找人,帮着看了看,嘴里问道:“女的?多大,穿什么衣服知道吗?”
老钱回她:“二十多岁,说是穿蓝色外套。”
“那边?”胖子一抬手。
老钱目光过去,刚刚好售票处台阶下一个蓝色外衣的年轻女人抬头看了过来。她像是已经确认了,背着包径直走过来。
老钱从兜里翻出手机,“辰小念?”他抬眼说。
辰涅走到面前,一张脸雪白,又圆又黑的眼睛,笑笑说:“是我。”
“你一个人?”一边的胖子挑挑眉,心说美女啊,都美成这样了还一个人出来玩儿,她身边的男人死光了?
辰涅说:“是啊,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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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一走,景点散客部给秦微风打电话,确认他店里有两个客人今天进山,问他有没有导游来接走。
这都是日常工作,秦微风见怪不怪,说:“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老钱的团。”
对面又说:“承哥店里有个客人,跟你店里的客人一个团。”稀奇道:“难得啊,他店里竟然也有客人。”
秦微风想起了辰涅,笑嘻嘻说:“那是,我们承哥今年说不定要开桃花。”
对面说:“还真是个女的。”
秦微风突然觉得不对了,女的?隔壁住的四个人,除了辰涅,只有那个迷情当迷/奸的女人。
进山?辰涅……
电话都没说完,秦微风一把扣了座机,转手给厉承电话。
“承哥!辰涅进山了,她一个人!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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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承不知道。
他接到秦微风电话的时候,正要组织人去打理景区一个观光点的清扫工作。
昨晚在风之微酒吧的事,撩得他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他想她长大后,变成了女人,已经有了撩人的资本。
变得危险。
早上起来,他还在想这种撩人的资本是女人天生的性别优势,她只是略微表现;还是她刻意为之,想要挖掘真相。
他在思考要怎么度过剩下的半个月,好让她死心离开。
她竟然特意避开他,一大早独自进山。
秦微风在电话里说:“老钱最后汇合的地点在我店里,她没来,说是在入口等,估计是提前知道汇合点,不想我们知道,故意躲开。要不是景区办公室那边给我确认散团名单,谁能想到那人是她!”
心中一动,厉承突然明白了。
她故意在酒吧撩他,他有心隐瞒,就会警惕避让,剩下的几天不免会刻意闭着她。
她刚好独自进山。
她离开,又回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他以为她还不确认,原来她早就知道他是谁!
厉承跑出景点,电话里秦微风纳闷:“她猜到就猜到,过去的事也早就过去了,又不是故地重游体验当年美好回忆。你说她到底进山干什么?”
没有走石阶,厉承撑着胳膊,从几米高的台阶纵身跃下,惊得刚好路过的游客掩唇惊呼。
挨得最近的男人刚要怒斥,张嘴又闭口。
大概因为从坡上跃下男人,型容有如怒目金刚。
回来,进山。
谁都不明白,那样的过往,她为什么铁了心一般想要故地重游,还特躲开他。
谁会傻到揭开自己的疤,重新捣烂当年的伤口?
辰涅,你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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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入口处,和其他旅游景点没什么不同,一人一票,挨个进入。
辰涅背着包,跟着前面的人。
她看到参天的树、地上的草,游客争相拍照留念的巨大石碑上书着“忍土”。
“忍土是什么意思?”后面范粟晨拉着陈硕的手,疑惑问。
陈硕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目光复杂警惕地悄悄瞥辰涅的背影,下意识松开了范粟晨拉着他的手。
散团里,个子最高的女人抬眸看着那两个字,似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忍土,佛教里也说婆娑世界。这个世界上众生罪业深重,必须忍受种种劳累苦楚。所以又叫忍土。”又冷冷看着嘲讽:“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好拍照合影的。”
孙戗烟瘾上来,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
旁边微胖的女人把手机递给贝雷帽青年:“哎哎,麻烦你帮我拍一张。”
贝雷帽小青年接过手机,抱怨说:“我不叫哎哎哎。”
辰涅看着那两个字,眯眼嗤笑。
忍土,多贴切的两个字。
☆、第十一章
去往山林寨子里,只能靠导游,没有路。
怎么走,都靠本地向导的个人经验,能不能玩儿好,关键还是看导游。
老钱领头走在前面,辰涅拿着手机跟在队伍中间,她前面是胖子孙戗和贝雷帽小青年周生,旁边是白胖的年轻女人孙小铭,走在后面个子高高的女人叫郑优,而陈硕带着他的小女友走在最后。
老钱转回头,朝最后面喊:“这速度不快,但是也要跟紧了。”
范粟晨答应一声,拽着陈硕的手,在后面说:“我们去面前。”
辰涅低头看自己拍的照片,听到后面陈硕回答:“没事,我们就后面好了,不会跟丢的,我看着呢。”
范粟晨有些不开心地嘀咕:“怎么了啊,你从进山开始就有点不高兴。”
山林里静,脚步踩在泥地的声音都一清二楚,更何况后面的交谈。
辰涅嘴角一扯,拿起手机,侧身对着远处的风景树林拍照。
后面陈硕眼见她拿手机拍照,惊得心里一跳,身体下意识一颤,看清她是在拍风景,才装作平静地挪开视线。
范粟晨却奇怪地问他:“你刚刚怎么哆嗦了一下?”
陈硕干干道:“没什么,露水进了脖子吧。”又拉开范粟晨拽着他胳膊的手:“别拉着,要是我一脚崴了,你拉着我,和我一起摔。”
甜言蜜语也比不上陈硕随口一句话,范粟晨果真松了手,开心地笑起来。
拍完照,收起手机,辰涅估计陈硕现在死的心都有了。
仔细想想,要她是陈硕,出轨一趟带个小三躲到他省山里的景区玩儿还能撞见老婆的闺蜜,她也想死。
她估摸着,陈硕如此表现,还是多少有些紧张的,恐怕现在无没心思看风景了,一路垫在后面都在想该怎么解释,又该怎么让她这个好闺蜜在赵黎月面前闭嘴。
很紧张吧?很忧虑吧?悔得肠子都青了吧?很怕她找个机会拍照留证据吧?
辰涅勾了勾唇角,无不坏笑地想,下面的路还长着呢,你就煎熬着吧。
老钱带路,朝着深林里走,不一会儿,大家发现周围全是树,靠眼睛已经辨别不出东西南北了。
孙戗从包里掏出指南针,左右晃了晃,指着两个方向说:“南、北。”
老钱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笑笑:“我们出门不带这个。”
孙小铭惊讶:“不会走丢吗?你们看什么?北斗星,树的长势,还是手表?”
老钱踢了踢一块石头,笑笑说:“这可是看家的本事,不能告诉你们,不外传的。”
孙小铭是队伍里最咋呼的,话最多,因为她,大家才相互知道了名字。
孙小铭还说她早年写书,存了些钱,这一年都在外面采风,这一趟是最后一站,灵感爆棚,回去就写个三四本。
一路上,老钱引路地他们看风景,孙小铭就时不时聊她的见闻,聊她旅行的感悟。
走到一块凹陷的泥地,辰涅正抬步跨过去,孙小铭拽着周生的手跟在后满说:“我之前去一座偏远的山区,拖拉机都开不进,牛车上去,要走几个小时,那地方跟这里真是没办法比,太穷了……哎哎哎,再拽我一把。”
辰涅转身去扶她。
孙小铭跨过来,抖抖脚下的泥:“那地方不去一次,你们都不敢相信国内真的有这么穷的地方,人均年收入不足3000。”
后头范粟晨听了,奇怪道:“啊?这么少。”
辰涅表情平淡,转眼看到郑优眼神里的嘲讽,她只当没看到。
孙戗等在原地,说:“一看你们就是城市里长大出来的年轻小姑娘,没受过苦,我老家那个地方,人均年收入这几年也才两万。”
范粟晨吐吐舌头,显得娇羞又不好意思。
周生把贝雷帽塞进包里,问老钱第一个休息站还有多远,才加入到话题:“凉山以前也不像现在这样啊。”
老钱蹲在一块石头上,笑笑说:“以前寨子都在山里,和外面没多少联系,也穷,自己吃自己的也够。十多年前和外面没法比,就是打仗那会儿,地方偏僻,枪子儿都进不来。”
孙小铭一拍手说:“那多好,老祖宗挑对了地方,佑护子孙后代免除人祸,现在你们这儿又是景区,能赚不少。”
老钱笑着点头,搓搓手:“是挺好的。”
聊过一阵,重新出发,和刚进来时相比,这个七人散团队伍有了些许变化。
孙戗依旧打头,辰涅、孙小铭跟着走,周生说是要拍照,走到队伍后面,陈硕依旧垫底,前面是不爱开口说话的郑优,范粟晨嫌走在后面闷,自发到前头来聊天。
孙小铭还在聊那个偏远又平困的山区,说:“别看现在捐款、自助、爱心慈善多,我跟你们说,这些东西,还都是挑能入眼的地方去的。有些地方,慈善基金都会特意避开。”
范粟晨眨眼:“为什么啊?”
“因为太穷。”孙小铭回她。
“啊?不就是因为没钱,才需要资助吗?”范粟晨完全搞不懂这里面的逻辑。
孙戗转过头来,说:“因为有些部门想捞油水?”想一想,似乎也只有这种说的通。
孙小铭侧眸:“哪儿啊,以我这两年看过的听过的总结,别把社会想那么黑暗。”
“因为人口买卖吧?”辰涅突然在一旁开口。
这句话把孙戗、范粟晨弄得一惊,全都瞪眼看着她。
辰涅却只是平静说:“重男轻女,偏向生男孩儿,本地女人少,又穷又没钱,娶媳份儿生孩子传宗接代怎么办?只能买。”
孙小铭立刻附和说:“对,就是这个思路!”又感慨:“现在的美女都这么聪明,让我们这些普通人压力很大啊。”
队伍最前面,老钱突然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范粟晨抱着肩膀,哆嗦了一下:“真可怕。”
“虽然可怕,但是是真的。慈善款真心不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