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蓝森把嘴里的咖喱饭咽下去,放下勺子,拿过便签纸:'我做的。'
“哎?”连恰咬着勺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是说这个咖喱块……”
蓝森把那张'我做的。'纸条又向连恰推了一下,似乎是表示重复回答。
连恰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
“咦?!真的假的?!好厉害!”
蓝森默默地数了一下这是连恰第几次说自己好厉害。
“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做咖喱不用咖喱块的……”连恰看向那盘咖喱饭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不过说得也是哦,毕竟咖喱块也是别人做出来的。”
但还是太少见了,就算去百度咖喱的做法,里面也只是写着“必备材料:咖喱块或咖喱粉”而已。
再怎么稀罕,再怎么一见钟情,咖喱饭终归都是要被吃掉的。
连恰把一盘咖喱饭连带着配餐的西兰花吃得一点不剩,又喝了一杯蓝森新泡的红茶,心满意足地叹息了一声:“我被收买啦——”
收拾餐具的蓝森动作一顿,无声地望向了她。
连恰把红茶杯放下,双臂支在吧台面上,捧着脸,一脸灿烂:“我说,我被蓝森先生收买啦!”
蓝森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餐具被放进水池里,水龙头被拧开,哗啦啦接满一盆水。
“蓝森先生,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好人。”
在一阵清洗碗盘的碰撞和水流声中,这句话忽然冒了出来。
蓝森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连恰没有笑,而且双手托着腮,用一副十分认真的神情开口说这句话,不像是普通地在发好人卡,更像是郑重其事地在感慨着什么。
他想他大概下意识地挑了一下眉毛表示不解,因为连恰眨了眨眼睛,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了。
“只是想要我保密的话,应该有很多更好的办法的。虽然你的话对我不起作用,但是对我周围的人应该会起作用吧?”连恰的语气很平常,声音还是那么脆脆的,“当时那么自然而然就说了消除记忆的话,是因为之前这么做过很多次,也都有效,对吧?”
蓝森不打算否认,但也没有转头去看连恰,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视线专注在碗盘上。
“啊,我不是责备的意思,绝对没有!相反的,其实我觉得这么做很对,要是我的记忆被消除的话,蓝森先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毕竟这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能力,知道的人多了,或者被奇怪的人知道了,就不妙了啊。”
蓝森思量了一下,觉得其实连恰也能被归类到“奇怪的人”里面,而他不认为“奇怪”是一个贬义词。
“怎么说呢……你看,我刚才都替你想了好几种方法,比如说你让我室友把我杀掉啦,让学校把我开除啦,我恰好路过哪个电线杆的时候让电线杆倒下来压死我啦,各种各样的……总之有很多方法让我保守秘密啦。”连恰说得相当真心实意,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对。
又一个盘子上的泡沫被水冲干净,接着被放到餐具架上,发出轻微的“喀锵”一声。
“但是蓝森先生,你都没有那么做嘛。”
连恰的目光很认真。
“而且还选了一个风险最大也最笨的办法,我是说办法笨啦,没有说蓝森先生你笨。”
碗盘都洗干净了,蓝森擦干净手上的水珠,从冰箱里拿出苹果,冲洗表皮后,很利索地削起苹果来。
而连恰已经把杯子里的红茶喝完了,颇为认真地总结了一句:“所以我才说,真的觉得你是个好人啦,不是好人卡的那种,是真的真的,好人。”
苹果削好了,切了块,放到小号水晶盘里,插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叉,整盘推到连恰面前。
“咦,还有水果吗?谢谢!”连恰立刻道了谢,一句话也没客气,直接叉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好甜!”
蓝森把簪子取下,解开头发,随便用手顺了顺,把长发撩到脑后,给连恰写了一张新的便签纸。
'我觉得你也是个好人。'
连恰看完,一脸严肃:“这是货真价实的好人卡耶!”
“……”
“诶嘿嘿……开玩笑啦。”连恰歪着头笑笑,把好人卡收到衣兜里:“我会好好保守秘密的,你放心吧,我很擅长这个。”
谢谢你。
蓝森差一点要开口这么说,但他长期自我控制的本能让他抿紧了嘴唇,他想写一张便签纸说谢谢,又觉得谢意经过笔和纸,似乎就打了一点折扣。
但他的身体似乎自动帮他做了些什么,因为他感觉到脸上有微笑的弧度,而连恰笑眯眯地摆着一只手说不用谢啦应该的。
“对了,蓝森先生,我想起来有件事!”
“?”
连恰滑下吧台凳,噔噔噔小跑到店里的某张桌子前,拍拍桌面:“今天下午我坐在这里的,然后我可能把一把梳子落在这了,你有看到过吗?”
蓝森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拉开一个抽屉翻了翻,拿出一把银色的贝壳梳子,走过去递给连恰。
“对对就是这个!太好了,谢谢!”连恰接过梳子,又跑回吧台去,拉开背包把梳子塞了进去,“这是朋友送我的,弄丢了的话就糟了。”
“……”所以趴在窗玻璃上是在找这个啊。
“我就是为了找它才又回来的,没想到六点半就关门了,就想看看梳子还在不在桌子上……结果就意外看到了。”连恰自动自觉地解释着。
“……”其实用不着担心,客人落在店里的东西都会被好好收起来,并记录遗落日期的。
“谢谢你啊蓝森先生,要是被别的什么人拿走,就真的不好找回来了。”
蓝森点了一下头——不用谢,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他想写一张便签纸和连恰说,即使被别人拿走了,他的能力也有办法把梳子拿回来,但想起自己的话对连恰无效,就又犹豫了——对连恰无效的话,对连恰的梳子可能也起不了作用。
他第一次因为有什么事情可能做不到而犹豫不决,这感觉对他来说相当陌生。
做不到,和做得到却不去做,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在他默默思忖的时候,连恰却已经收拾好了背包,甚至又把她那条毛绒绒的围巾围好了——春天的晚上仍然有点凉。
“蓝森先生,谢谢你请我吃饭,我现在得回去啦。”
蓝森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希望能传达出“路上小心”的意思,毕竟便签纸和钢笔都被他顺手留在了吧台上,走一趟回去再写字,步骤多到让人觉得刻意。
连恰似乎看懂了,摆摆手:“那我走啦,拜拜。”
女孩背着包,步子轻快地推开店门走了——而蓝森发现她的背包上挂着一只灰色的毛绒兔,随着她走路的步伐一晃一晃。
他花了一点时间盯着那只毛绒兔看。
随处可见,在商场里和路边摊都见过很多次,很多不同颜色的,灰色并不起眼。
蓝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毛绒兔提起了兴趣。
也许该买几个来摆在店里做装饰。他想。毕竟这似乎是现在的流行。
第四章
连恰推开宿舍门的时候,正看见许芸芸在瑜伽垫上把身体弯成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弧度。
听到门锁开合的声音,许芸芸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瞟了一眼连恰,又闭上眼睛:“回来了?”
“嗯,回来啦!”连恰放下背包,摘下围巾,拿着杯子要去倒水。
“没水。”就算是闭着眼睛,许芸芸也知道连恰要干什么,“重新烧吧。”
“那正好,我泡茶喝!”连恰反而高兴起来,拎着电热水壶接了七分满,按下开关专心等水开。
大家都不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不管宿管阿姨怎么耳提面命怎么突击检查,违禁电器照用不误。
许芸芸戴着耳机,里面放着舒缓的瑜伽音乐,她闭着眼睛,很享受地做完了全套瑜伽,这才摘下耳机,真正开始注意连恰:“梳子找回来了?”
这当口连恰手里已经捧着一杯普洱茶:“找回来了,真的落在那,但是老板替我收起来了。”
“都跟你说丢了也没事,我再送你就是了,非得跑一趟多累。”许芸芸拨了拨长卷发,“吃东西了吗?没吃给你叫点宵夜来?”
“吃了吃了。”连恰猛点头,“可是梳子丢了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许芸芸抿着嘴,吃吃笑起来,走过去弯下腰,捏捏连恰的脸:“没饿着就行。”
——没饿着,而且吃到了世界级别了不起的咖喱饭。
连恰严守着保密的承诺,为了保险起见,决定什么相关的事情都不多说,免得节外生枝。
出于隐瞒好友的愧疚,她仰着头放松自己的脸部肌肉,很乖地让许芸芸来回捏了好一阵,直到许美女心满意足,这才转过身,按了笔记本电脑的开机键。
“写小说吗?”
“……不是,要查资料,下周三打比赛。”连恰摇摇头,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现在其实也完全没灵感啊……”
这种不知道该写什么的状况,已经持续好一阵子了。她不打算勉强自己,可是没东西可写的感觉,也的确糟透了。
“打比赛?”许芸芸皱了一下眉头,“不会又是那个……那个谁来着……”
“乔宇飞。”连恰替许芸芸把人名补充完整,“是啊,还是他带队,大四的学长都在忙实习和毕设了。”
许芸芸撇了撇嘴:“恰恰,他还一直那么缠着你吗?”
“唔……”连恰眨巴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阵子,“缠着倒是没有,开会的时候交流都挺正常的,但他老是盯着我看,被我发现了还冲我笑,有的时候感觉毛毛的。”
“别搭理他。”许芸芸拍拍连恰的脑袋,语重心长,“以后散会了打电话,我去接你。”
“咦?没事啦,我不会让他送我回来的,就算他那么要求也不会答应。”连恰认真地摇摇头,“之前已经很郑重地拒绝他了,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能少接触当然少接触。”
许芸芸没忍住,双手捧着连恰的脸,使劲揉了一通:“你傻呀!就是因为知道不能让他送你,我才要去接你的,每次都是晚上九、十点钟开会,散会都凌晨了,让你一个女孩子自己走回来?太危险了好吗。”
“可是……芸芸你……也是女孩子啊。”连恰被揉得说话也有点断断续续,“而且我熬夜就算了,已经睡着了又起来很困的。”
“不行,我不放心。”许芸芸无视了连恰的有理有据,直接拍板,“就这么定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啊。”
拍着连恰直到对方不得不答应,许芸芸满意了,拎起衣服去洗澡。
连恰打开文件夹,新建了一个资料文档,开始老老实实地运用搜索引擎。
辩论队的比赛准备总是既紧张又高强度,以至于每次开始准备打比赛,就像要开始一场战争一样。
惯例性地,第一天的准备工作是先尽可能多地查找和辩题相关的资料,无论能支撑什么论点,只要和辩题相关,统统一网打尽。连恰找完话题找新闻,找完新闻找百科,看了好几个不同版本的词条,又下了好几篇相关论文,删删补补,终于差不多弄出资料框架,眼睛已经有点发涩。
连恰决定稍微放松一下,目前最方便的方法就是,刷刷微博。
打开微博主页,发现首页几乎被同一条微博刷屏了。
但那条微博却很简短,连图片都没有,只是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