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字条是很清淡的粉色,边角画着枝条缠绕的玫瑰花,少女又热烈。
蓝森读完了这张字条,单手把字条揉了,归类到垃圾一项,继续收拾桌子。
自从开了这家店之后,他被明里暗里地表白了不少次,他也冷处理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连记挂的意义都没有。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却总觉得心里一角悬了起来。
多年不见的直觉告诉他,这次的事情似乎和往常有点不一样——对了,被他揉成一团的纸条上的字迹,和好几次出现在门外的情书字迹一模一样。
“…………”
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执着的人,虽然对方的态度看起来并不强硬,可隐隐的,总是透出违和感来。
蓝森试着回忆了一下之前坐在这张桌子上的人是谁,然后遗憾地发现,他压根就没在意对方的长相,谁让他送甜点和饮品是按桌子编号呢。
但这在蓝森心里,依然算不上什么大事。
至少冰箱里那盘苹果兔子都比它重要多了。
然而。
几天后——在他再次收到一封情书,并扔掉之后——下午,店里,蓝森突兀地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视线。
通常来说视线不会造成任何困扰,可那股视线实在是太奇怪了,如影随形地黏在他身上不说,甚至到了让他感到不舒服的地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见他看过来,露出带着酒窝的很甜的笑容,冲他挥了挥手。
蓝森微微眯起了眼睛,评估性地看着对方,猜测着这是不是那些情书和字条的主人,以及为什么对方的视线令他感到不适。
没想到,女孩子被他多看了两秒钟,居然不好意思似的低下了头,身子还轻轻扭了扭。
蓝森面无表情地转过了头,觉得他找到了违和感所在。
那个笑容太标致了,就像批量生产的人偶一样,精致却没有生命力,换句话说,那并不是真心的笑容,而是看到他之后,特意制造出来的。
他见过比那要好看得多的笑容,既真诚又温暖,如同阳光下的向日葵花田,这样像是塑料假花一样的刻意,他一点也不想多看。
连恰正坐在吧台边,用细长的叉子戳着玻璃杯底的黄桃肉,两只脚无意识地晃来晃去,见蓝森回来,转过了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在看到蓝森的神色之后,把即将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句带点担忧的询问:“蓝森先生,怎么了吗?”
没事。
蓝森摇了摇头。
只是可能等会儿又要多扔一张纸条而已。
他没有错过连恰神情的变化,因此收拾好手里的东西之后,很快地写了一张便签纸过去:'你刚才想说什么,有事吗?'
“啊,对了对了……”连恰抬起一只手敲敲脑壳,“差点忘了……月底是我们学校建校五十周年,有一周校庆活动,到时候有晚会表演或者学院摆摊之类的……总之很自由啦,蓝森先生你到时候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来看看?我觉得很好玩的!”
远在仔细思考之前,蓝森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第二十九章 (中)
蓝森能明显地感觉到,在那次打了个照面之后,塑料假花——他随便给那个女孩子起的代号——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蓝色森林,并且,她的视线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最开始只是坐在桌边看着他,后来,还会在点单的时候故意磨蹭很久,翘着手指把点餐单左翻右翻,要求蓝森推荐这个推荐那个,最后用软糯的声音表示“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呢”,自下而上抬起眼睛看他一眼,又很快状似羞涩地移开视线。
“……”
蓝森觉得这极其浪费时间,他对具有选择困难症的客人——事实上,大部分都是——一向很有耐心,可这一个明显不同,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蓝森不打算接着在她的桌子前耗时间。
顺手拿出一张常用便签纸表示先去忙别的等点好了随时喊,蓝森一转身就大步走了。
除了在点餐时刻意的套近乎之外,桌上的纸条和情书也一样没断,并且情书的位置也有了变化,不再是清晨卡在门把手上,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吧台桌面上。
蓝森不可能时时都待在吧台边上,往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封热烈的信就放在那了,还常常引起吧台附近客人们的哄笑。
'不要再放信封了。'他给对方很认真地写过一张纸条,前言后语都没加,只是把纸条搁在对方面前。
“可我喜欢你呀……你要是答应我的话,我就不放了嘛。”对方软软地回答,还轻轻眨了眨眼睛,咬着下唇耸起肩膀笑着。
蓝森转身就走。
他终于难得地为这件事感到了一丝恼怒。
而这一丝恼怒在某天连恰也在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这一天塑料假花难得地没来店里用视线骚扰他,并且连恰在几天不见之后——忙于准备校庆周活动节目——提着书包和电脑来了。
这原本会是很好的一天,就连店里随机播放着的音乐都恰好放到了《》上——那之后蓝森特意去看了连恰推荐的动画电影,并下载了这首舞蹈的音乐,加进了店内的随机歌单里。
可就在欢快的背景音乐中,连恰小心地指了指吧台上不远处的一个信封:“蓝森先生,那个……好像是有人给你的?”
连恰的眼神里没有多少好奇,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只是单纯的告知,显然,她并不知道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并且已经成为蓝森近期不大不小的烦恼之一。
但总有其他客人知道。
“哇又来了啊,厉害了我的老板,这是第几封了?”
“超执着,没听说过老板是高岭之花?”
“噗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时候放下的神出鬼没啊!”
蓝森虽然脸上总没什么表情,并且对待少女心事高冷得出了名,但时间稍微长一点,熟悉他的客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相当好脾气的人,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每次看到情书都哄笑一番,好像不这样就亏了一次笑料似的。
往常蓝森对这些笑声都不甚在意,但这一次他却忽然恼火起来。
因为连恰的视线带着询问看过来了。
这件事他原本一点也不想让连恰知道,就算根本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不希望连恰知道有人给他写情书、留纸条、冲他露刻意而不舒服的笑容……这不是一件好事,是个烦恼,是个稍不小心就会招致误会的麻烦。
谁误会都可以,但是唯独不想让连恰产生误解,一丁点儿的也不想。
蓝森伸手拿起了那个信封——这次是桃红色的,香味一如既往的让他觉得很呛——看了看信封表面那些写了无数次的话,又扫了一眼或远或近笑着起哄的围观群众。
他以一个慢而舒展的姿势抬起手臂,停住,松手。
桃红色的漂亮信封直直掉进了垃圾桶里。
蓝森面无表情地又扫了一眼围观群众们。
“…………”
围观群众的哄笑声被噎断在嗓子眼里。
蓝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他早就该这么干了,囿于城规地拿回家再扔是个绝对的错误。
他从烤箱里取出一条稍稍烤过定型的面团,放在一边晾着,又拎起茶壶,给连恰杯子里重新添满。
连恰捧着杯子,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半天,看看左右,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蓝森觉得他被人戳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换成连恰给他推纸条了。
'好像不是很方便问怎么回事,那是写给蓝森先生的情书吗?如果方便的话就等不忙的时候再说?不方便回答的话就不要说啦。'
女孩两只手各伸出食指,压着纸条边,微抿着嘴小心翼翼推字条的样子,突兀地就让蓝森心里某个角落发出欢快的笑声来。
如果你担心被什么人误会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如此自然地等着你的解释——并且摆明了会相信你的每一个字——那么你也会像是这样笑起来的。
一时间他的恼怒倒是几乎都没有了。
何况他几乎无法拒绝连恰的任何要求,哪怕对方问得小心翼翼的。
他带着突然而来的安心感给连恰写字条:'方便,打烊之后和你说,我记得你不讨厌通心粉?'
后半句话转得很突兀,但连恰果然看明白了,在通心粉三个字上连打了三个勾,笑眯眯地又把纸条还给了他。
蓝森差点绷不住笑出声——幸好没有——他低下头,让刘海儿滑下来遮住他的脸,不让那个弧度过大的笑容暴露在外,他兀自享受了一会儿这份突如其来的笑意,重新洗了手,去切冷却得差不多的巧克力面团,再把一盘子薄片又塞进设定好的烤箱里。
结果那一烤盘酥脆的坚果巧克力脆饼有一半都归了连恰,她咔嚓咔嚓吃掉一盘,蓝森看她喜欢,就又拨拉了一些装进盒子里给她晚上带回去吃。
“我觉得我要胖。”连恰捧着盒子,一脸严肃,“……但我还是要吃,我可以多走走路什么的,我不想不吃。”
'胖一点没什么,健康最重要。'
“不行不行。”连恰读完纸条,猛摇头,“自己开始这么放纵地想的话,就要真的堕落下去了,太胖了的话健康才有危险啦!”
一边把盒子塞进背包里,一边已经原地掂着脚蹦跳起来:“但是我不想不吃好吃的东西,所以我要努力多运动,为了能毫无负担地吃东西!”
蓝森觉得,只要连恰一直保持着这种轻易就蹦蹦跳跳的习惯,那她应该不怎么容易胖。
不过他下次可以做点少糖甚至无糖的饼干?那也挺好吃的。
傍晚六点钟,蓝色森林在小提琴曲中准时打烊关门,蓝森一边收拾店面——动嘴的方式——一边拿着两包通心粉举到连恰面前。
“哎?怎么啦?”
'哪个形状你喜欢?'
“呃……”连恰仔细看了看,把两个袋子都戳了戳,“……还是螺旋的吧,感觉这个嚼起来口感会很好。”
一锅通心粉被架上了灶台慢慢煮,蓝森估摸了一下时间,拿来本子翻开一页,和连恰慢慢写了这几天收到情书和纸条的困扰——他跳过了那个女孩过于标准的笑容和太过刻意的扭捏这两点,只说他没有接受情书的打算,本来想着冷处理,对方却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那种仿佛是刻意讨好的姿态让人相当不自在,蓝森觉得这种令人不舒服的部分还是不告诉连恰的好——原本他什么都不想说的,已经是因为连恰的疑惑而破例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麻烦事真正让连恰产生困扰。
但他似乎事与愿违了,因为即使是对着他的删减版内容,连恰还是托着腮陷入了沉思,就连后来他开始去炒酱汁的香味都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蓝森默默地往锅里拧黑胡椒末,觉得他也许不该告诉连恰的,他有点后悔。
不告诉连恰的话,至少现在连恰不会托着腮一脸烦恼,她会坐在吧台上叽叽喳喳地和自己说话,有时候还会进到里面来,吃吃水果点心自己泡杯茶什么的等着——最开始还会询问他能不能做这个能不能动那个,一次两次蓝森都无声地纵容着,终于她不那么中规中矩了。
但是对方在为了他的事情烦恼,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有一点高兴。
“嗯……蓝森先生……”终于,连恰从神游里回来了,“我觉得……按我个人想法,要是这样的话,冷处理也许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