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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模仿连恰的语气。
这对他来说倒是不难。
10:23
“前面又有服务区了,要停一下吗?”
“停一下吧,该换我开了。”
“咦已经两小时了吗?”
“嗯。”
10:34
“等等等等蓝森,先别开!”
“?”
“我先削两个苹果,等会儿车开了又不能拿刀了。”
“给我一个,我削得快。”
“让我慢慢削嘛让我慢慢削。”低着头专心致志。
“好好。”无可奈何地拿着热水杯下车去泡茶。
10:42
蓝森开着车。
连恰在旁边捧着热水杯一点点喝红茶。
“觉得还是你在家里泡得更好喝呢。”
“嗯。”
“这样说好像有点不好,可是我开始想家了呢。”
“没事,因为我也在想家。”
11:01
“我们就快到啦!只有不到一百公里了!”
“这算是快到吗?”
“最开始有七百多公里呢……啊,妈妈又问我们到哪里,说……说菜都洗好了,就等你回去做了……”
“……我就知道。”
“哈哈哈哈……我会帮忙的。”
“不用,你陪他们说话吧,他们现在大概喜欢你超过我。”
11:22
“糟了,蓝森。”
“怎么了?”
“我怎么现在开始犯困了……”
“可能是因为你吃了太多水果,所以吃饱了。”
“怎么办,我睡还是不睡?”
“睡吧,到了家门口我再喊你起来。”
11:25
蓝森觉得连恰这个技能十分了不起。
当她说想睡觉的时候,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姿势,几分钟就能睡着。
就像现在这样。
11:32
车里变得安静起来。
蓝森觉得他的父母说得没错。
他确实是可以说话了,但也只有在连恰面前才话多一些。
他就是想和连恰说话,喜欢和她说话,没有为什么。
12:18
连恰居然自己睡醒了。
她揉着眼睛扒着窗户看窗外:“是不是要到了?”
“快了。”
“睡觉了就过得好快啊……哈啊……”
“你的头发翘起来了。”
“呜哇!真的!”
12:27
终于顺利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家门。
如预料之内地受到了热烈欢迎之后,蓝森立刻被推到了厨房里。
“做饭啦做饭啦,就等你呢,快饿死了,来恰恰过来,我给你拿吃的!去厨房给森森搭把手!”
蓝森带着一种意料之中的心情,默默地挽起袖子,料理一桌子准备好的菜——光看就知道他们打算吃什么。
“爸,帮忙切个葱。”
“我不懂你这种不用量杯做饭的本事。”
“爷爷也不懂,能吃就好了。”
“唉……我们现在都没连恰受欢迎,你妈妈一直想要女儿。”
12:45
“蓝森蓝森蓝森——”
“嗯?”
“我过来陪陪你呀。”
蓝森忍不住笑了,抬抬下巴示意:“那边的都可以拿。”
“好——张嘴张嘴!”
蓝森张开嘴,把递到他嘴边的炸豆腐丸子吃了,嚼了嚼,诚实地评估:“应该再多放点盐,是不是淡了?”
“没有没有,挺好吃的。”
“别偷吃超过十个,等一下吃饭吃不下了。”
“……唔,你太了解我了。”
“当然。”
12:47
蓝森站着,连恰就蹲着,向后背靠着蓝森的小腿。
“蓝森。”
“嗯?”
“我忽然特别特别高兴。”
“怎么了?”
“就是,和你一起过春节特别高兴啊。”
“……那我一直都在特别特别高兴。”
——end——
第三十五章
除了体检的时候,校医院很少同一时间挤进来这么多人。
被倒塌的架子砸到的人不多,但因为拥挤跌倒摔伤的却不少,还好伤势都不重,几乎都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的。
蓝森的右臂在地上狠狠摔了一下,磕出了一块淤青,被蹭破了一大块皮,伤口看着大而触目惊心,实际上消毒上药包扎一下就算处理完了。
校医院护士一边嘀嘀咕咕着学校的安全措施真是要了命了,一边给蓝森包扎好,叮嘱伤口不要沾水两天之后再来换药,就急急忙忙要招呼下一个人。
“两天之后再来是吗?”连恰在一边拎着蓝森的背包——女孩坚持把它从蓝森身上扒了下来,原因是蓝森的胳膊不能用力——很仔细地询问:“四十八小时之后?那这段时间不能沾水,纱布也不需要换吧?如果中途发现渗血了怎么办?”
“对对,不能碰水啊,纱布不用换,渗血得厉害了就直接过来换药。”
蓝森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看着连恰认真询问的担忧模样,露出淡而温柔的微笑。
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口,对他来说连恰没痛没伤的才最重要。
他并不觉得胳膊很痛,也不觉得上药和包扎有什么,可连恰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这让他既窝心,又有一点难得的不好意思。
这种感觉把他之前因为能力失灵而产生的复杂心情短暂地冲淡了。
连恰一边听护士的话一边点头:“胳膊的活动呢?会不会包扎好的动作大了伤口裂开?比如说……比如说你看,要是像这样……”
女孩说着,虚握右手,好像抓着个手柄似的:“……这样来——回——搅拌!会不会动作太大?”
“注意小臂不要太用力就好。”
“那要是这样举高呢?搬东西呢……”
护士终于忍不住赶人了:“别太用力,别让伤口疼就行。知道你心疼男朋友,他的伤压根就不大,养两天换次药结痂就好了。后边那么多人呢,行了行了回去吧,下一个!”
“呃?那、那个……”连恰张口结舌,眨了两下眼睛,满脸通红,“不,呃……没事了,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习惯性地礼貌鞠躬之后,逃命一样缩着脖子往外跑,跑了两步又“哎呀!”一声,拎着蓝森的背包转脚往回,差点和正走出来的蓝森撞个满怀。
蓝森腾出一只手扶稳连恰,另一只手拿回了自己的背包,单手一甩挂在一侧肩膀上,慢慢向外走去。
连恰还发着呆,发现背包被拿走了,急忙跑上去追:“蓝森先生,包给我啦!胳膊不能用力的!”
“你不用,我没事。”
“可是,太用力的话万一裂开了怎么办,不是很重啦,给我吧?”
“…………”态度温和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是哦,现在写字我也看不见……”连恰设身处地的明白了蓝森的难处,“那,蓝森先生,先去哪里坐一下?到能写字的有灯的地方,顺便商量一下晚上吃什么?”
校庆估计是逛不成了,想想吃什么最实在。
蓝森点了点头,抬起左手指了指校门方向。
“……哦对,外面有全家便利店!”
——这不是不需要我说话也能明白吗。蓝森默默地这么想,带着一点莫名的骄傲。
便利店难得的人不多,靠窗的一圈桌椅都有空位,连恰找了一张干净点的桌子让蓝森坐下,问了蓝森要什么之后,去要了两杯热豆浆。
“蓝森先生,你慢点写,慢点写,手指头慢慢动,胳膊不要牵扯到用力啊……”
蓝森从善如流,慢慢写了第一句话。
'好,没事的,不用这么紧张。'
“……”连恰张了张嘴,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也不是,但是蹭掉一大块皮胳膊会很疼的,我能想象那种疼痛,所以光是想想就……”
——就觉得很心疼。
她抓了抓头发,默默地吞下了后半句话。
蓝森笑笑,伸出右手食指,很轻地点点连恰的眉心,看着女孩茫然地眨眼睛,眉间那一点褶皱散去,满意地点点头。
'别皱眉,没有那么疼,如果你那么怕疼的话,那幸好伤员是我。'
“也不是怕疼啦……也不是不怕疼,就是……疼就是疼啊。”连恰垂下视线,盯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纠缠到一块儿去的手指,“不是因为我的话,也不会这样的,蓝森先生你会和我说不需要道谢吧?但还是很想说谢谢,不是生疏意味的那种,就是真的谢谢你,不是因为关系好就可以理所当然的。”
“…………”
蓝森想,他或许是脑子一瞬间停滞了,也可能是他的脑子脱离了他的掌控。
'你可以否认的,为什么不否认?'
——否则他怎么会把这个打算烂在心里的问题写出来呢。
他问得很模糊,连恰却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证据就是她差点被豆浆呛着,反而把蓝森吓了一跳。
“那个啊……咳……”连恰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接过蓝森递来的纸巾,擦擦眼角,“……倒也不是……哎怎么说……”
纠结了好一阵子,最后连恰放弃了语言:“蓝森先生,借我一下纸和笔……我实在是说不出口啦!”
蓝森带着一点新鲜的好奇心情,把自己的钢笔和便签纸递了过去。
连恰低着头,一边写,另一只手还小心地捂住字条,不让蓝森看见一星半点儿。她看起来很紧张,涂涂改改好几次,征得蓝森同意后还撕下了好几张作废的草稿,也揉得死死的拢在一堆。
最后是折了两折的一张纸片递到蓝森面前,纸背面透出密密麻麻的字来。
“蓝森先生,能不能求你……晚上回家再看?拜托了!现在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啦!”女孩双手合十,紧张兮兮。
蓝森看也没看把纸片直接揣进兜里,点了点头,拍拍连恰的脑袋:“你别紧张,我不看。”
“……”女孩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我们晚上吃什么?是不是该清淡点?”
话题跳得相当突兀,但蓝森已经习惯了,最后他们去吃了骨汤自助面——根据选的配料和面条种类付钱,汤底是猪骨熬的,店里飘荡着浓浓的骨头香味。
“蓝森先生,蓝森先生,蓝森先生,蓝森先生……”
“?”
连恰放下筷子,举起两只手:“我已经喊了你八次啦,你才听到我叫你,在想什么事情吗?”
她问得相当自然,蓝森也不觉得突兀,仿佛连恰问他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他确实在想事情,能力失灵的事情一直悬在他心里。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是偶尔失灵,仅此一次,还是以后也都会失灵?什么程度的话会失灵呢?是效力减弱还是效力彻底消失?
结合之前时不时出现的小意外,蓝森觉得现在他的能力就像电线接触不良一样,时不时通电,时不时断电,可这大概应该被看作一种趋势。就像他的能力出现时,最初也是由弱到强,现在他的能力一点点失效,也许总有一天会完全消失。
这本该是件好事的,是一件他盼望了很久的事情,然而比预料中复杂得多的心情,让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出口。
他以为他会为此感到高兴的,或是一种解放了的纯粹的喜悦,可事实比他想得沉闷许多,在各种各样的情绪中,最为突出的竟然是——
“我很茫然。”
他毫无预兆地对连恰这么说。
如果完全失灵了怎么办?如果不是完全失灵怎么办?他该抱有希望吗?他该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吗?
每当他习惯并已经接受了什么的时候,就总要马上面临新的改变,而改变还几乎都是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