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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他习惯并已经接受了什么的时候,就总要马上面临新的改变,而改变还几乎都是未知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女孩担心地问,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他要茫然多了。
蓝森愣了一下,猛地意识到什么,摇了摇头。
'暂时不好说,可以先不说吗?'
他并不想把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沉闷传染过去。
说来有点可笑,以往都习惯于一个人闷在心里思考的事情,现在竟然有了一点不自觉的依赖习惯。
是啊,连恰是个普通人,比他年纪小,蹦蹦跳跳的像是某种可爱的小动物一样。可就是这样看起来脆弱的人,却让他生出可以依赖的感觉。
——他是不是有点仗着自己喜欢她了?
“当然啊,想说的时候再说嘛。”
连恰的态度让蓝森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决定暂时把这件烦心事搁到一边,一个人的时候再想想。
至少,就算那只是偶然,他也没有任何损失。
吃完饭的时候还不算晚,但两个人都没什么继续逛校庆的心思了——连恰担心蓝森胳膊上的伤口,蓝森觉得说不定有更多的安全隐患。于是他们很愉快地达成了一致。
走进校门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学校里的校庆气氛——受伤情况不算严重,倒塌的金属支架也已经挪走,这并未真正影响到晚间的舞台表演,还有很多校友晚间才到,根本不知道傍晚发生的事情。
蓝森把连恰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她一步两阶地跨上台阶,刷卡推开楼门,钻进去关门之前又和自己挥挥手——他忍不住笑着也挥了挥手——然后很灵活地一转身往里跑,拐个弯不见了。
还在大学的时候,他的室友有谈了恋爱的,天天往女生宿舍楼跑,虔诚无比地在楼下守望女朋友。那时候的蓝森对此相当不解,可现在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从宿舍区走出来的时候,蓝森和一个迎面走来的女人打了个照面。
他觉得对方有点眼熟,于是多看了几眼,对方也看到了他,却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蓝森?正好,你也来校庆啊!”
“?”
对方使劲摆着手:“不会吧你不认得我了?大学一个班的同学啊。我堂弟也在这上学,校庆我就也顺便回来看看……不说这个了,你下周日有空吗?”
让蓝森真正想起她的,并不是她的样貌或是姓名,而是这种装了加速器一样的行事作风。他还是没想起对方叫什么名字,但他决定假装自己想起来了,并郑重其事地点了一下头。
他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写了四个字:'晚上有空。'
“晚上有就行了,我们商量这段时间班里聚聚,微信群里一直在说,你根本没看吧?”
蓝森无辜地摇了摇头。
“那就周日晚上了,具体时间地点到时候微信群里会说,你记得开群看看啊。要不是正好逮着你本人,估计我们还是约不上你!”
蓝森想了想,他也确实很久都没有同学聚会过了,毕业五年各奔东西,有时间聚一下也好。反正蓝色森林关门时间早,只是一个晚上,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同学聚会的邀请。
记不住名字的女同学千叮咛万嘱咐之后终于放过了他,蓝森长出一口气,手往衣兜里习惯性地一插,忽然摸到那张叠了两叠的纸片。
他等不及回家再看,在学校里找了个路灯就站在那就着灯光打开了。
'为什么不否认……蓝森先生你是说在校医院里被护士误认的事情吧?说实话,当时人那么多,时间很急,刻意要否认的话就显得太奇怪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虽然我们现在并不是那种关系,但是我觉得要是我特别去否认的话,蓝森先生你会不会难过啊?这么一想就没有说了……如果你不会的话就假装没看到这句,但是不要告诉我!那太尴尬了!
如果会的话也不要告诉我吧……那还是很尴尬!'
——你见过站在路灯柱下傻笑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吗?
——那你现在见到了。
第三十六章
蓝森的胳膊又换了一次药,恢复良好,结了痂,拆了纱布之后,他的右小臂上有了一道明显的疤痕。
结痂之后除了还有点痒之外,基本没什么感觉,也不影响他做点心。但由于伤口浅而大,结了痂的部分看起来相当狰狞,他自己毫无感觉,围着吧台的一圈客人倒是看得心疼不已,嘘寒问暖多次,比蓝森自己还要操心。
嘘寒问暖之余,又有人忍不住想拍一张身残志坚的老板,出乎意料的是,拍照竟然成功了,照片在微博上被小范围地疯转了一阵子,但绝大多数人的关注点都是——竟然拍到老板的照片了?!
在那之后又引起了一轮对偷拍的谴责,不过那是后话了。
连恰也看到了这张照片,她没有评论,也没有转发,反而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
“恰恰,怎么了?”坐在旁边的许芸芸用胳膊肘捅捅她。
“我在思考……”连恰一脸严肃。
“思考什么?”
“……马原大作业什么时候交。”
她当然不能把真正在想的事情说出来,她必须要为蓝森保密才行。
之前和蓝森慢慢熟络起来的过程中,他们聊过不少事情,其中一个就是蓝森“只能看不能拍”的神奇定律,那时候连恰好奇地问是不是这也是蓝森能力的作用,蓝森给了肯定回答,说是因为他不怎么喜欢自己的照片被人到处发。
“我倒是有一点理解为什么他们都想拍你……因为蓝森先生你真的长得太好看啦!”那时候连恰这么说。
'我不否认这一点,也不排斥这样的夸赞,但我不是靠脸吃饭的,实质上我还是个开甜品店的老板而已。'
也是那时候,蓝森一脸认真地给了她这样的回答。
连恰并不认为蓝森会突然之间为了胳膊上的一道伤疤而破例,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能力没办法再阻止别人对他拍照。
——换句话说,蓝森先生的能力……失效了?
这个猜测让她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几桶水叮呤咣啷地上下吊动又碰撞,她有心去问问蓝森,又觉得这可能就是对方还不想告诉她的事情,提前去问可能会碰到雷区。
——神明先生会变回凡人吗?
她托着腮这么想,思绪飘出马原课堂十万八千里。
如果是从前,倒回到她和蓝森还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的时候,她一定会心无芥蒂地为蓝森高兴——因为如果能力消失,蓝森就能正常说话,也就一定可以毫无顾虑地去喜欢某个人,他以后会很幸福的,就算是她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
但现在不同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对蓝森的好感和模模糊糊的喜欢够不够到质变的那条线,可她确实已经无法那么一厢情愿了。
'如果你失去能力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因为你可以毫无顾虑地开口说话了,可是对你来说呢?像呼吸一样自然的能力突然消失了,你也真的只会感到高兴吗?'
连恰在微信对话框里打了这几句话,反复看看,不打算发出去,又全部删掉了。
她似乎不应该那么轻率地就问这样的话,这样和仗着蓝森喜欢她有什么区别呢?
——总之,蓝森先生不提的话就不问。
这么做了决定之后,心里又安定了,于是连恰摇了摇头,把思绪重新集中在马原课堂上——即使那是老师讲了两句她就开始犯困的东西。
除了蓝森先生的秘密,已经过去的辩论赛季,她还是个要为了学分和绩点奔波的学生啊。
晚上六点,蓝色森林准时关门,蓝森挽起袖子,习惯性地想开口说话,然后愣了一下,抿着嘴唇想了想,把作用范围缩小了许多,只作用在店里的一张桌子上。
桌子和椅子很听话地开始自我清洁。
蓝森一直盯着它们,直到它们从空中降落下来,重新干干净净摆好了,又开口去试下一张桌子。
最后,有三张桌子和七把椅子没有听他的话。
蓝森动手擦干净了它们,动手摆好,一时间也说不出心里的感觉是什么。
那太复杂了,复杂得让他一时间甚至生出了自我厌恶——如果他不为此感到全然的欣喜,那是不是说明他在不知不觉间依赖着自己的这份能力?
经久不见的一份沉闷情绪毫无预兆地向他袭来,但他已经不是过去十三四岁的孩子,所以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而不是像过去一样被那份无处诉说的沉闷击得近乎崩溃。
不是那样,他也不会休学了一年去和爷爷住在一起。
蓝森揉了揉额头,不打算把时间花在那些回忆上。
他像往常那样关了灯和电,锁好店门,离开。
第二天,大学同学的微信群里跳出了同学聚会的时间地点,他在耳提面命之下不得不回复消息再次保证一定会去,这才被堪堪放过。
但是。
“蓝森先生,你下个周日晚上有时间吗?”
——几天之后,因逐渐忙于后半学期作业而减少来访次数的连恰忽然这么问他。
蓝森有一瞬间的迟疑,而女孩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迟疑之后的信息:“那天晚上有事吗?”
已经被看出来了,也就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蓝森点了点头。
“哦哦……那就算了。”连恰转着眼珠,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扑扇扑扇小扇子似的,“……没事啦,就是想问问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芸芸也去,有三人份的团购。没时间的话就下次吧!”
蓝森把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他以为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甚至已经做好把同学聚会推掉的准备——比起推掉的聚会,当然是事情本身更让他在意。
没事就好。他点了点头。
'好,下次吧,我请你。'
他并不觉得心里冒出来的些许歉意有什么不对,即使那可能确实不太合理,而这促使他烤了一整个香蕉巧克力蛋糕,连着纸盘子和刀叉一并装好给连恰带回去。
有时候蓝森会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很笨拙,他好像除了会做点心就一无所长了,所以他能给的也那么单调贫瘠,万幸的是连恰似乎很喜欢。
这份淡淡的介怀被他带到了同学聚会上,他罕见地写了纸条去主动问当时班里还算相熟的女生,她会喜欢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总是很想给那个人一些东西,只为了看见对方开心的样子。
唯一关系还算熟的女生和他都是一个导师带的毕设,也是因为经常开会讨论才关系近了一些。对方看完他的纸条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不可置信:“……你是有女朋友了吗?”
蓝森摇了摇头。
“那是有喜欢的人了?”对方眨了一下眼睛,“厉害了,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你泡妹!”
蓝森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对方半开玩笑的口吻,即使他明白那是毫无恶意的调侃。
'不要用那种说法来形容她,请回答问题。'
“是是,抱歉抱歉,吓了一大跳……”对方举起两只手道歉,这个动作让蓝森想起连恰,于是他心里的不舒服很容易地消散了,“……女生喜欢的东西啊?这么说太笼统了,谁都有自己的喜好,大套路不一定都灵的,比如我,人家追我送我花我就受不了,因为我花粉过敏啊。”
“…………”蓝森回忆着,连恰并不排斥他店前的花坛,应当没有这个困扰,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