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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个山沟沟里来呢?由此他一口咬定我是假冒的,地契是偷来的。
面对许三的狡辩,我哑口无言。
事实上,除了这份地契,我身上还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表白我是杜家的人。长了十五年,我才知道了,原来我的存在,还得用某种东西来证实。
我拿不出证据,让许三更加的得意了,幸好那位师爷很明事理,他说让衙役去杜府一趟,自然就知道我是真是假了,只不过,杜府离这里路途遥远,少不得要等上几日的。我和许三在这几日里,不得远游,要随时听候传唤。
真金不怕火炼,我自然是不怕他们去杜府的,只不过,又要借助杜府的名头,让我有些不情愿。
对那些无情无义的兄弟姐妹,我是实在不愿再扯上半分关系的。
案子审完后,许三先走了,我步子小落在了后面。
“杜小姐!”我听到师爷在后面轻轻唤了我一句。
我回转身,对上他温和的笑容,他轻声道:“杜小姐不用担心,这案子没几天就会结的,容生他虽然小,可事理分明,不会胡来的。”
容生?
应该是那个娃娃县令了吧,叫的如此的亲密,看来这师爷和娃娃县令的关系非同一般。
“嗯,我放心的,我是听说了他的清誉才来告状的。你。。。你是他的师爷吗,你怎么称呼?”我有些迟疑的,还是问了他的名字。
一提到名字,他的目光竟然黯淡了一下,不复刚才的光彩了:“尘净,骆尘净。”
尘净。。。
很值得玩味的名字。
是心净的不想沾染半点尘灰,还是想要将已经遍布灰尘的心清洗干净?
看似意思相近,实则天差地别。
尘净!
我忽然想到了他眼底那抹深深的忧伤。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在回去的路上,又听了一路江一苇的废话。
“杜月西,你可真够厉害的,这下让许三吃不了兜着走了。我算是知道你为啥不让我去揍他了,你是不是就等着他抢东西呢啊,这样你就有理由告他了,杜月西,你心眼可真多。。。”
而村民们,在江一苇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描述解释下,也明白了我的用意,不再对我不满了,而是忍了伤痛兴高采烈的和江一苇商讨起要许三陪偿的问题来了。
有江一苇的地方,从来不乏热闹。
可能是设计了许三让我有了些许的成就感吧,又或许是官司能打赢让我有了满足感吧,迎着晚风,我第一次觉得江一苇的叽叽喳喳,来的恰恰好。
赶跑了许三,江一苇和那两名镖师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现在这事已经交付官府了,想那许三再胆大包天,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动我,江一苇他们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
当我把让他们回去的意思表达给江一苇的时候,这个家伙竟然死活不走,说什么也要再保护我几天。
他摆出一副赖皮的样子,我也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他们继续住下去,好在这官司也没拖几天,很快从杜府就传回来了消息。
几天后我再一次站在县衙里的时候,不仅仅是听到了杜府证实我身份的消息,还见到了杜府来的人。
当四哥站在大堂上向我微笑的时候,我的心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以为自己是个无情无义什么也不在乎的人,可事实证明,原来,有些人,我还是在意着的,比如四哥。
四哥是十七姨的儿子,也是杜府之中惟一一个关心我的人。
自从娘亲去世后,不论我如何的冷漠,如何的对他不搭不理,他仍是源源不断的带来一些好玩的好吃的东西给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好多年,直到两年前他离开家去闯荡江湖。
他走的很突然,既没有事先向我提及,也没有临行向我道别,如同迅疾的风一样,他毫无预警的就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之中。
“傻丫头,挨了欺负也不知道回家去搬救兵么?”四哥敞开怀抱,将我拥入怀中。
我不习惯与人如此的亲近,不由的推了他一把,试图与他保持一些距离。
四哥丝毫不理会我的拒绝,长臂一搂,将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他爽朗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丫头,好几年没见我,想我没?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来看你,你是不是就把四哥给忘了?”
是。。。。。。
我在心里很明确的给出了答案,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有些沉重,也有些充实。
“咳。。。咳。。。”带有提醒意味的清咳在大堂之上响起。
我听到了,四哥当然也听到了。
四哥慢慢的放开我,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缓缓说道:“不管是谁,只要欺负了我的妹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 7 章
四哥的娘亲是十七姨,一个极有心计、极有手段的女人。
十七姨的岁数比娘亲还要大一些,现在快有四十岁了吧。
这些年中,爹爹身边的女人如同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家中妻妾几十个,外面红粉知己数不胜数。即使是艳冠群芳的娘亲,也不过换来一两年的宠爱,旋及就被爹爹抛在了脑后。而只有十七姨,几十年来一直恩宠不断;她的手段心计由此可见一斑。
我不喜欢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她也瞧不起我这个没娘又沉默的孩子,在同一个府中这么多年,我和她几乎没怎么说过什么话。
自从我娘去世后,我住的院子就被府里的人们遗忘了,只有四哥,会溜去和我玩,尽管十七姨曾严令他不得与我这个克母的不祥孩子接触。
那时候,我七岁,四哥十二岁。在我记忆中,那个淘气的小小少年总是从我院后那棵歪歪的垂柳上爬下来,然后偷偷摸摸的去敲我的窗子,带着一脸的天真烂漫,或携一只蝉蜕给我,或拿几块糕饼给我,偶尔,也会有几枝带着露珠的时令鲜花。
我总是沉默的任他将那些东西塞进我的手中,然后仍是不言不语的看着他在我身边嬉戏玩耍。
他玩,我看。。。就这样,我度过了娘亲去世后最艰辛的几年。
而在这时光流逝中,我从孩子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而四哥,也从淘气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身长玉立的英俊少年。
然后忽然有一天,那个少年没有再爬过垂柳树,也没有再来敲我的窗子,再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学会独自静坐,我学会了独自凝神,我学会了漠不关心,也学会冷然处世。
而现在,当四哥带着宠溺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深深的感觉到,原来我以为自己不曾在乎的那些时光,竟然是记得如此的清晰。
那些糕饼的味道,那些花朵的香气,那些泥娃娃身上鲜艳的颜色,那些甜到粘牙的冰糖葫芦,那些垂着黄色丝绦的绣花荷包,那些姿态迥异的整盒木偶,那些用柳枝拧成的小小柳笛。。。。。。还有那个脸上凝着汗珠的明朗少年!
随着四哥的归来,那些曾经的记忆,竟然如同开了扇尘封已久的门一样,带着灰尘和故旧,就这样向我扑面而来了。
一时间,我竟然在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已。
在我的迷惘之中,官司已经打完了,结果毫无疑问,以我的完胜告终,许三以后不得再去收租,还要赔偿他强取豪夺造成的损失。
“妹妹,和四哥回家吧!”四哥拉着我的手,语气温柔的好象春风过境。
“家?”我还有家么?爹爹去世后,姨娘们带着各自的儿女搬出去自立门户,杜府归了大哥,那里,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了。
四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颊,笑道:“四哥也分了座宅子,你别回山里了,以后都和四哥住好么?”
以十七姨的精明,分得的家产怕是最多的,四哥自然会分到宅子的,不过,一想到十七姨那笑中带刀的脸,我坚决的摇了摇头:“不了。”
四哥惊讶的看着我:“为什么不呢?”
我低头看着我们牵在一起的手,低低道:“我们分家了,我也长大了。”
四哥的呼吸一顿,然后急促说道:“西西是四哥的妹妹,不要和四哥生分,好不好?和四哥回家吧,四哥家就是你的家。”
不,不是的。
四哥家从来就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娘亲去世的时候,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个天天哄我玩耍的少年是有自己的家,每天,他都会在我默默的注视下爬过垂柳树,回到他自己的家去,那里,从来不是我的家!
“四哥,去我家做客吧,我新盖了房子呢。”我抬起头来,诚挚的邀请着四哥。
目光越过四哥的肩膀,我看到了他后面的骆尘净。
官司结束了,衙役们都退堂了,那位娃娃县令也回后堂了,只有骆尘净仍静静的坐在角落里。
我之所以又注意到了他,不是因为他的碍眼,而是因为他失态的样子。
骆尘净是个很儒雅的人,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又疏离的笑容,他的存在始终是那么的安静又那么的斯文。
可现在,这个如此风雅的男子,却是满脸的痛苦不堪。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和四哥缠绕在一起的手,脸色铁青,紧紧攥着桌角的手上,骨骼突起,青筋迸出,那双常带着温和的笑的眼中,此时满满的全是厌恶与愤恨。
我说过,我是一个感觉极其敏锐的人,以往封闭的环境让我的心思单纯无比,我总能很准确很快捷的捕捉到别人的心思,虽然我从未理会过别人的心思。
在与骆尘净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他有故事。而现在,故事没有听到,却看到了由那个显然并不美好的故事带来的永久印记。
尘净,尘净,沾在心上,骨髓上,灵魂上的尘灰,该如何来扫净?
我低下头来,小心的摆脱着四哥扣的紧紧的大手,假装没有看见骆尘净的痛苦。
出了大堂,外面围上来江一苇他们,一看到四哥紧紧拉着我的手,江一苇的眼睛瞪的溜圆溜圆的,对于我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他显然是吃了一大惊,以致于他说出来的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了:“杜。。。月西。。。这个男人。。。是谁?”
我还未回答,四哥已经客气的回答了:“我是西西的四哥,你又是谁?”不知为何,他却是更紧的攥住了我的手,他用力太大了,我的手都快被他捏断了。
江一苇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四哥一番,眼光却也是停在了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上,随后他果断抬头,挑眉道:“哦?你就是那群欺负杜月西的混蛋哥哥中的一个啊,怎么,钱抢完了又来抢人了?”
四哥淡淡一笑:“这位公子真会说笑,我杜家的事,就不劳烦公子这个外人惦记了,我自己的妹妹,我自然会照顾好的。”
江一苇一脸的挑衅和鄙视:“哟,现在有妹妹啦,当初杜月西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你这个哥哥去哪了?”
四哥却道:“我们兄妹间的事,似乎没有必要向公子解释吧,你又是谁啊,用得着你来管这闲事么?”
江一苇胸膛一挺,正气道:“我是杜月西的保镖,负责保护她的安全的,我警告你啊,你离杜月西远点,否则我可不管什么哥哥弟弟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张银票就轻飘飘的落在了他面前,四哥冷冷的声音随后传来:“你武功太差,西西不需要你的保护,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