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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他再次辗转找到当年将景时的画作高价卖出的那家画廊的老板,试图问出当初那些画作买主的地址。
本以为会困难重重,却没想到那个老板记得异常清楚,当下便将那个买主留下的地址告诉了他,还说:“那家人挺可怜的,本来是一对国外留学回来的教授夫妇,他们经常来我的画廊里看画,后来他们的女儿刚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人偷走了,报警了也什么都没找到,最后两个人没过多久就离婚了,男的回了美国,女的另外结婚了,他们当初卖房子的时候我还去看过那房子呢。”
原本盛谨常听得一头雾水,后来派张秘书去暗中联系那位还留在国内的太太,这才知道,原来当年林艺兰居然在她家当过保姆。
这样一来,很多解释不通的事情便有了答案。
当年林艺兰一直在这对教授夫妇家当保姆,这家的女主人毕业于英国皇家美院,有十分高的艺术造诣,而林艺兰或是耳濡目染,或是有意请教,所以才能够投景时所好,与她有那样多的共同语言,一跃成为她最信任的闺蜜。
甚至就连当年买下景时的画作,也许都是林艺兰借着女主人的名头,这样才没有让画廊老板起疑心。
更何况,正是因为和这对夫妇一同住在高档公寓里,所以林艺兰在景时面前塑造的旅居欧洲多年的富家女形象才一直没有被戳穿。
如果说盛谨常之前还不敢百分百确定令仪就是林艺兰,现在新摆在他眼前的证据,足以令他对这个事实确信无疑了。
况且,周律师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他始终没有找到林艺兰从孤儿院领养孩子的记录。
这甚至让盛谨常起了疑心:也许林冉冉根本就是当初那个教授夫妇家中被偷走的女婴。
耐心等宁绎说完,盛谨常连半分惊讶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行,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道:“宁绎,辛苦你了。不过下一次,我们家的事情还是不麻烦你了。”
宁绎知道盛谨常要面子,他以为盛谨常是因为家丑外扬而迁怒于他,刚想向他解释是林冉冉主动找到他,但略想一想,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只是平静道:“好,盛叔叔,我明白了。”
等到挂掉电话,宁绎才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
对于林艺兰被警察带走这件事,盛谨常没有表现出半点关心也罢,连一丝诧异都没有。
还有刚才盛谨常的那一番话,宁绎终于渐渐回过味来,他不是迁怒于自己,而是摆明车马不准他再插手这一件事。
再结合之前林冉冉那说的找不到盛叔叔,宁绎越发觉得奇怪。
盛谨常的种种举动,分明是要让已经被警察带走的林艺兰自生自灭。
没隔一会儿,伯父的电话便打了回来,他在电话那头说:“你说的那个林什么,是警方接到举报,说她有很严重的经济犯罪行为,一旦坐实起码是有期徒刑十年以上……你怎么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的?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宁绎暗暗吃了一惊,“我是帮一个朋友问的……这事很严重?现在已经确定是她了?”
“具体我不清楚,还要再调查,不过应该差不离了。”伯父的重点显然不在这里,转而重重地教训道,“你身边都是什么狐朋狗友?少和这些人混在一起玩行不行?”
他握着手机坐在驾驶座想了半天,可也没想明白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戏。
林艺兰如何他是根本不关心的,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盛家,进而又影响到盛子瑜。
若是严重的经济犯罪,想必靠林艺兰一人是做不出来的,哪怕将林艺兰抓了进去,公司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刚才他和盛谨常通电话,对方对这件事却又是高高挂起的态度,似乎全然不认为这会对盛家有任何影响。
实在是想不明白……算了。宁绎重重晃了晃脑袋,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在没有得到进一步消息之前,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件事。
他在花鸟市场找到盛子瑜的时候,她已经挑好了一只绿毛鹦鹉,喜滋滋的正准备付钱。
看见宁绎过来,她赶紧朝他招手,得意洋洋地拿着手里那根鸟毛对着鹦鹉比划道:“小宁宁小宁宁,你快来看,它是不是和咕咕长得一模一样?”
看着那只绿色的牡丹鹦鹉,宁绎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咕咕是和尚鹦鹉,纯色的,脖子上没有这一圈红毛。”
他甚至有些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正眼看过他的咕咕?”
盛子瑜收回捏着鸟毛的那只手,颇有些讪讪的,但还是嘴硬道:“他的咕咕臭死了!干嘛要我正眼看它!”
宁绎极力忍住没有翻白眼,让她将那只牡丹鹦鹉还给人家:“我来挑吧。”
毕竟是和咕咕共享过口粮的人,宁绎很快便挑中了一只绿色的和尚鹦鹉,老板说这只鹦鹉有四个月大,正好和胖虫虫的咕咕差不多大年纪。
盛子瑜对着鹦鹉观察了一会儿,又拿出那根鸟毛仔细对比了半天,自觉应该没有破绽了,这才喜滋滋地对老板开口:“那就要这只了吧!”
说完她又伸手去逗那只和尚鹦鹉:“哇,你看起来和咕咕一样蠢哎!”
话音未落,那只和尚鹦鹉的脑袋突然往前一伸,狠狠在盛子瑜手背上啄了一下。
“嘶!”盛子瑜痛得跳起来,眼泪瞬间就飚出来,她泪眼汪汪的看一眼手背,被啄出了一个浅坑。
她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就拍在了那只鹦鹉的脑袋上,“我回去就把你炖了吃!”
盛子瑜其实很喜欢之前的那只小可爱牡丹鹦鹉,因为它又乖又黏人,还会将毛茸茸的小脑袋贴在她手心里蹭。
现在陡然将她的小可爱换成了这么一只暴躁的和尚鹦鹉,盛子瑜心里颇不是滋味。
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的那个浅坑,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眼下暴躁鹦鹉被关在笼子里,盛子瑜敲着鸟笼威胁它,“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炖了吃!”
临近中午的时候,盛子瑜和宁绎回到了军区,她回家将鹦鹉的笼子一换,然后便兴冲冲地提着鸟笼子跑去小葵花幼儿园找她的虫宝了。
唉,一个上午没有见到咕咕,也不知道她的傻胖胖现在是不是已经哭傻了呢。
………
小葵花幼儿园。
跟着扛把子大哥在军区大院里找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咕咕,胖虫虫哭得眼睛都肿了,一边哭脸上的假眉毛一边抖,后脑勺还肿起了好几个大包。
到了幼儿园后,小朋友们听说了王虫宝的遭遇,都十分同情,纷纷围着他小心地安慰起来。
另一边,扛把子睿正对着班里的另外两个小男生严加审问。
他的气势原本就很足,眼下小马仔受了欺负,他的气势就更加足了,声音不怒自威:“是不是你们拿走了王虫宝的咕咕?”
两个调皮的小男生在扛把子睿面前瞬间就变成了小鹌鹑,他们吓得拼命摇头:“不是我!!!”
但扛把子睿却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昨天下午放学回家,王虫宝带着他的咕咕在楼下玩,结果他们两个就想要来抢王虫宝的咕咕玩,还好被他及时看见了,这才没让王虫宝被他们欺负。
况且他们两个以前就抢过萌萌的龙猫、壮壮的仓鼠,扛把子睿觉得他们两个很可疑!
正当扛把子睿打算换个方式拷问时,噺 鮮教室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虫宝、虫宝……虫胖?快出来!”
大家往外一看,正看见王虫宝的妈妈站在教室门口。
胖虫虫哭得昏天暗地,原本黑溜溜的大眼睛早已哭得眯成了一条缝,眼下老母亲就在门口叫他,他也充耳不闻。
扛把子睿觉得自己应该讨好一下这位老阿姨,想了想,他走到王虫宝面前,牵住他的手,将他拉到了门口,“王虫宝,你妈妈来看你了。”
“胖胖!”盛子瑜弯下腰来看他,讨好地笑,“你看妈妈给你带什么来了?”
说着她便将藏在身后的鸟笼子往前一递,“当当当!刚才你的咕咕飞回来了哎!你看,咕咕这么聪明,我就说它认得回家的路的!”
眼前乍然多出了一只鸟笼子和一只绿毛鹦鹉,胖虫虫努力睁开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哭腔:“……咕咕???”
“嘿嘿。”盛子瑜将鸟笼子打开一条缝,让他看清楚里面的绿毛鹦鹉,“你看,人家咕咕就是贪玩出去了一下下嘛,你哭得这么伤心,把妈妈的心都哭碎了。”
再次见到了他的宝贝命根子咕咕,胖虫虫立刻转悲为喜,他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咕咕,已经是一条缝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咕咕!你吓死我啦!”
看着王虫宝终于破涕为笑,一旁的扛把子睿默默松了口气。
盛子瑜也松了口气,果然,傻儿子就是傻儿子,偷梁换柱这一招还是有效的。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重见咕咕,胖虫虫开心得在原地转着圈将咕咕举高高,嘴里一边说着和咕咕的暗号:“我是你爸爸!”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被胖虫虫捧在手心里的绿毛鹦鹉一脸冷漠。
胖虫虫心里“咯噔”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将绿毛鹦鹉放下来,放进笼子里,然后蹲在笼子前面,一脸紧张:“富强。”
寂静,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民主。”
“……”
“文明。”
“……”
绿毛鹦鹉睥睨着眼前这个三头身胖子。
一旁的盛子瑜已经察觉到情况不妙,她悄悄后退了两步,想要趁着别人不注意逃跑。
谁知道下一秒胖虫虫便“哇”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它不是咕咕!它是假的咕咕!我的真咕咕呢?!我的真咕咕去哪里了????”
也许正是胖虫虫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吓醒了笼子里的那只假咕咕。
从买回来到现在一直没开过口的它,突然就伸长了脖子,声音高亢道:“炖了吃!炖了吃!炖了吃!”
分明就是回来的一路上盛子瑜威胁它的话。
胖虫虫立刻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人面兽心的老母亲,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他捏紧了肉拳头,声嘶力竭地发问:“为什么要炖我的咕咕吃????”
盛子瑜简直是百口莫辩:“妈妈没——”
话还没说完,她的腿上便遭受来自胖儿子的重重一拳,“哎呀!你打我干什么!”
胖虫虫一边哇哇大哭,一边对着老母亲迅猛地发动起了铁拳攻击,“为什么要吃我的咕咕?!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我没有啊!”盛子瑜尖叫起来,被愤怒的胖儿子举着肉拳头追着满幼儿园乱窜,“救命!妈妈没有吃你的咕咕……啊啊啊啊妈妈要被你打死了!”
第57章 Chapter 57
Chapter 57
小葵花幼儿园一役; 当着全园所有师生的面,盛子瑜被胖儿子举着肉拳头追得抱头鼠窜,她不但肉体受伤,精神更加受伤。
而胖虫虫除了伤心; 又因为被最信任的老母亲所背叛,更平添了一份愤怒。
追了老母亲跑了十几圈后; 胖虫虫终于精疲力尽;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手揪着大脑袋上的短发茬; 悲痛欲绝:“咕咕……为什么要吃掉我的咕咕!”
眼见他不追了; 盛子瑜也回过身来; 走近几步; 但又因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