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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设计师犹豫了半秒,然后拿过面前的对讲机:“鹰爪7号,再尝试重启一次发动机。”
尽管飞行员的生命高于一切,但在实际情况中,无论是部队还是设计院,都仍希望飞行员能尽最大努力保住飞机。
只有将飞机安全开回来,他们才能发现故障改进故障,一旦飞机坠毁,则意味着许多工作都要重头做起。
况且,鹰爪7号似乎也没有要跳伞的打算,依旧在尝试着启动发动机。
短短几秒,飞机已经降到了一千米以下,秦屹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抢过对讲机,厉声道:“鹰爪7号!立即跳伞!我以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的身份命令你立即弃机跳伞!”
一时间,频道内没有传来应答声。
秦屹知道,霍铮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刚才情急之下他贸然开口,但却忘了,他的这个儿子其实一直都在和他暗暗较着劲,有他在场,也许会比以往更不肯服输。
果然,频道里很快再次传来鹰爪7号的声音,他正在再一次试图启动发动机。
眼看着飞机就要降到警戒线以下,秦屹不顾失态,怒声道:“你的妻子孩子还在北京等着你平安回去!”
指挥室一片死寂,连一旁的顾总设计师也大气不敢出。
一旁的机器中传来“滴滴”的蜂鸣声,电子大屏幕上显示天鹰8的坠落速度越来越快,七百米、六百米、五百米……
与此同时,无线电通讯被切断!
一秒、两秒、三秒……整个指挥室里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天鹰8已经坠毁!
秦屹心里一沉,身子重重晃了晃,摇摇欲坠几乎要倒下。
身后有人扶住他,他一把推开对方,大步踏出指挥室:“立刻组织搜救!”
最后搜救人员在距离指挥塔三公里处发现了天鹰8的残骸,机舱内没有发现伤亡人员。
这个消息传来,秦屹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霍铮还是在最后一刻跳了伞。
六个小时后,机场附近村庄的村民发现了昏迷的霍铮。
………
重症监护室外,盛子瑜看见了弓着背站在那里的秦屹。
哪怕从前只见过有限几面,但盛子瑜也能看出,这位秦司令,年轻时一定十分帅气潇洒。
平心而论,霍铮的好相貌,大半都遗传自他。
可眼下这位秦司令的脸上却是老态毕现,眼中满是疲惫。
看见她来,秦司令没吭声,依旧是背着手,缓慢地在走廊里踱着步子。
盛子瑜透过重症监护室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了一眼,霍铮正躺在那里,浑身插满了管子,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分生气。
只看了一眼,她的眼泪便再次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她捂住脸不敢再看,“别哭。”突然有一只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丫头,别哭。”
盛子瑜咬住唇,强力忍着喉间溢出的啜泣声。
秦屹望着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儿子,突然开口道:“当初他妈妈,也是这样躺在这里。”
那个时候他想的是什么呢?
隔了整整二十年,可他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当初的绝望与悔恨。
在那之前,为了与斐然赌气,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包括将那对母子接纳,养在了外面的房子里。
包括宠着纵着那个女人,宠得她蹬鼻子上脸,无法无天。
因为他也恨,恨她的所作所为。
只是所有的恨意,在看到斐然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时,全都烟消云散。
………
胖虫虫气喘吁吁地将那个三层高的鸟笼子从家里拖到了楼下,而小叶子正抱着绿毛喳喳在楼下等他。
“你看!”胖虫虫献宝似的将鸟笼子给她看,“这是咕咕以前住的!现在送给喳喳好啦!里面的玩具也送给喳喳!”
“虫虫哥哥你真好!”小叶子咧开嘴,一张苹果脸红扑扑的,眼睛笑得眯起来,“不过……等咕咕回来,它要住哪里呢?”
胖虫虫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咕咕它不会回来啦!”
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眉开眼笑道:“爸爸说,咕咕去找它的爸爸妈妈去啦!”
小叶子睁圆了眼睛:“咕咕能找到它的爸爸妈妈吗?”
“当然可以!”胖虫虫斩钉截铁道。
说完他又搬起那个三层的鸟笼子,“小叶子,我帮你把鸟笼子搬回家吧!”
帮小叶子把鸟笼子运回了家,小叶子还想和他出去玩,但胖虫虫却已经一溜烟的跑远了,远远的喊着:“喳喳累了!你陪它在家休息哦!”
胖虫虫吭哧吭哧的跑到了操场上,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这两声“咕咕”响没让他觉得饿,反而让他再次想起了他的宝贝咕咕。
他仰起一颗大脑袋,朝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眼。
咕咕会飞得那样高吗?
就在胖家伙还在思念着他的咕咕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虫虫。”
胖虫虫疑惑地扭过头,下一秒表情便变成惊喜:“外婆!”
他扑上去抱住对方的大腿,仰起脸笑的开心:“外婆!你怎么来了?!”
林艺兰俯身摸了摸他的胖脸蛋:“外婆来看你呀。”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声:“别说了,快带他走吧。”
胖虫虫疑惑地看着旁边的这个奶奶。
林艺兰弯腰去牵他的小手,“跟外婆回家好不好?”
胖虫虫嗫嚅着嘴唇:“小鱼呢?我要和小鱼一起回去!”
“你妈妈已经回去了。”林艺兰牵着他的手往一旁停着的黑色轿车走去,“外公让我来接虫虫回家。”
听到胖头鱼也回去了,胖虫虫放下心来,他乖乖地跟着林艺兰上了车。
其实面对外婆,胖虫虫还是有些愧疚的。
他想起那次他将粥打翻烫到了外婆,就很心虚,他小声道:“外婆,你还痛不痛呀?我帮你呼呼吧!”
林艺兰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是摸了摸他的圆脑袋,说:“虫虫真乖,外婆不痛。”
胖虫虫跪在座位上,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街景。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胖虫虫恹恹的打了个呵欠:“外婆,我们怎么还没到家呀?”
第64章 Chapter 64
Chapter 64
后来传回来的资料显示; 霍铮是在一百米的高度上选择弹射跳伞的。
虽然危险,但一百米的高度已经足够战斗机飞行员安全跳伞,原本霍铮的情况并不至于这么严重,但因为落地的瞬间他的身上多处骨折; 被折断的肋骨插进肺部,这才导致情况危急。
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后整整十二个小时; 霍铮的情况终于转危为安。
护士说二十四小时后病人情况没有恶化; 就可以转普通病房,让家属们先回去休息。
盛子瑜没回去; 她在这个地方无亲无故; 来到这里也只是因为霍铮。
他在哪里; 她就会在哪里陪着他。
不多时; 盛子瑜先前见过的那位顾秘书出现在病房外面,劝秦屹:“司令; 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回去休息吧; 我在这里守着。”
秦屹没有说话; 微闭着眼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他也在病房外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下来,快六十岁的人,即便是留着寸头,也隐隐透出灰白颜色来,一切无不昭示着一个信号:人的年纪一旦大了,老态是无法遮挡住的。
秦屹的眼神疲惫; 但四十多年的军人生涯使然,他的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他和盛子瑜就这样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座位,不言不语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秦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妈妈当年也是这样固执,想要把飞机平安开回来,错过了最好的跳伞时机……他和他妈妈一模一样。”
飞行员,尤其是试飞员,在高空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险情,一遇到危险情况就弃机跳伞是不可行的,大多数飞行员都会试图将飞机平安着陆,这样才能在后续环节中找出故障原因。
秦屹将脸埋进手掌中,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话不知道是说给盛子瑜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们母子找上门来的时候,斐然才知道……我也才知道。”
该怎么说呢?
二十多年前醉酒的一夜,彻底将他的后半生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一晚有人宴请,他喝得酩酊大醉,醒来时身边躺着一个全然陌生的赤裸女人。
对于前一晚发生的事情,他全无印象。
但他未结婚时便花名在外,也是风月场中的熟面孔,谁见了都要叫一声“秦公子”。
后来还是和斐然结了婚,他才渐渐收敛了性子,没再在外拈花惹草,像转了性一般。
秦屹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痛悔自己前夜醉酒失态,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给了钱将床上的女人打发走,之后便权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他将这件事情瞒得很好,一直以为这事就此揭过。
直到两年后,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一岁的男孩找上门来。
秦屹没料到对方居然还留了这样的后手,他一开始不敢相信,甚至还带着那个孩子去做亲子鉴定。
但毫无疑问,那个孩子的确是他的亲生骨肉。
霍斐然经历过短暂的失态过后,很快便冷静下来,向他提出离婚。
秦屹自然是不同意的,他再三向斐然保证,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将这对母子处理好。
可霍斐然不是三岁小孩,那个私生子都已经一岁大了,他会怎么处理?他又能怎么处理?
她向部队里递交了离婚申请,秦屹使了手段将这件事压了下来——秦家在军中的背景深厚,这种事情不过小菜一碟,甚至都没闹到秦老爷子跟前去。
秦屹知道霍斐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孩子,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她也不该这样绝情。
可是很快,他便发现,霍斐然出轨了。
她似乎是有意叫他知道,她向他摊牌的时候,眼中尽是快意与鄙夷。
隔了二十多年,他仍能记得霍斐然当初说过的每一个字:“秦屹,你觉得恶心还是愤怒?我告诉你,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秦屹怒极了,因为他从未想到,霍斐然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他。
那一天,他反复追问霍斐然的问题只有一个:“你们到底有没有?”
霍斐然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她冷笑起来,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她的嘴角弯成一个讽刺的弧度:“秦屹,你想问的是我们有没有上床吧?”
他沉默下来,无声地承认了她的话。
“有。”霍斐然看着他,一遍还不够,她又重复了一遍,“有很多次。”
秦屹看着她不说话,依旧是沉默以对。
霍斐然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想原谅我?你没这个资格!”
可在露出这样的强悍脸孔之后,霍斐然却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她喃喃自语,似是在自嘲,“秦屹,我们认识十年,结婚七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最在乎的是这个。”
那时的秦屹听不明白她的这句话,在发妻故去很多年后,他终于明白,可昔日的红颜已成白骨。
在那次摊牌之后,两人的关系迅速恶化,先前秦屹心中的所有愧疚瞬时烟消云散,他依旧不肯点头离婚,但却正式承认了朱松璇母子。
不但承认,他甚至开始带着朱松璇高调地出入,有意宠着她捧着她,将她捧到无法无天,将她捧到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