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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嘴上如何抱怨,能够嫁给自己中意、父母满意的佳婿,终归还是幸福多过委屈的吧。
从酒店出来,常娟还意犹未尽,似乎想拉着许衡聊一整夜。若非王航解围说船上有事情,许衡还真不好推辞——对方的精神状态时常起伏波动,大部分*身边人都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
“王船,一定要来参加婚礼,我会把捧花留给小衡的。”常娟送他们到大门口时,非常认真地嘱咐道。
王航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无谓地笑道:“我尽量。”
每次应付完常娟,许衡总感觉精疲力尽,她没工夫再去照料谁的情绪,就想尽快回到“长舟号”上,求得片刻安宁。
常娟有些失望,却也没像以往那样突发歇斯底里,而是恋恋不舍地将两人送出了酒店大堂。
服务生要替他叫车,被王航谢绝了。两人携手踏上花园小径,朝酒店大门走去。
“这人看起来挺正常,跟传说中的不一样。”王航牵着她,不紧不慢地说。
许衡叹了口气:“躁郁症而已,你真当人家是疯子?”
王航回忆:“当年是被人甩了吧?高中生早恋什么的。”
“好像是,反正赵老师说她不犯病的时候挺正常,钻起牛角尖来整夜不睡。”
王航冷哼:“自己作的。”
许衡甩开他的手:“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海事法院院长的女儿,多的是人想当接盘侠,需要谁同情?”
许衡抿抿唇:“……娟姐是好人。”
王航推她绕上条小路,离海边很近,听得到浪花拍打的声音。他边走边问:“姓赵的就是要攀这根‘高枝’?把你给甩了?”
“关你什么事?”许衡快步走开。
王航追上去:“怎么不关我的事?”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跟着我?管我被谁甩?”压抑整晚的情绪彻底失控,她咬牙切齿道,“挣扎求生没什么意思,你要是想看热闹,翻翻报纸的社会新闻版,一样可以得到满足。”
“我干嘛要看热闹?我是你什么人你不知道?还是说……”
他伸手将她捞进自己怀里,力道不容拒绝:“……你想再证明一次?”
许衡气极,双手抵在对方胸膛上:“放开我!”
“偏不。”王航低头,噙住她的唇瓣,舌尖顺着缝隙钻进去,将许衡的思维彻底搅乱。
酒店的专属海滩空无一人,头顶明月照耀,脚下细沙顺滑,有海浪在耳边起伏作响,棕榈婆娑地映在身上,留下暧昧光影。
这个吻带着几分霸道和强势,一点点撬开了许衡的唇齿,又在节奏舒缓的互动中,让彼此慢慢沉沦。
从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的被动,直至最终的彻底妥协,许衡原本的愤懑之情也渐渐平息,双手也不自觉地抚上了男人的背脊。
一吻终了,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额头抵着额头,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我追着你,你被姓赵的甩,常娟那疯子倒成了香饽饽——就不许人有口气?我凭什么就排在食物链最底端?嗯?”
许衡被这神逻辑逗笑了:“下斗兽棋呢?还食物链……亏你想得出来。”
王航没回话,而是孩子气地拽住她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沙滩漫步,心绪伴随海浪高低起伏。
“娟姐不知道我和赵老师……以前的事,她是无辜的。”许衡字斟句酌地解释道。
虽然隐约知道王航不愿意听这些,但她自觉有必要坦诚相待:“我也是真心想他俩好。”
“别人的事,你怎么想没用。”王航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过多的情绪。
许衡弯腰脱下鞋子,索性光着脚走上细腻的沙滩:“我还要待在华海所,在赵老师手下干活,很多事不想清楚不行。”
王航“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要脸?”许衡捏了捏他的手,声音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明明分开了还要跟人纠缠不清,合起伙来骗娟姐……”
他回头,眉目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朗,笑容却颇为无力:“你想听我说什么?没有?不要紧?只要心怀坦荡便无所畏惧?”
许衡站定。
“我挺喜欢你的,许衡。”王航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可我没办法给你承诺,我是海员,一辈子都离不开大海。”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即便不是这样,你也要学会自己面对问题、解决问题。道德判断、是非取舍,不是旁人能够替你决定的。即便咱俩能够一直走下去,你还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麻烦。到时候我可能正在海上,电话不通、传真也没办法回复,你怎么听我的意见?要我怎么帮你做出判断?”
许衡心中沉甸甸的,这些话,即便他不说,其实她也明白。
上前环住那劲瘦的腰身,将头埋进对方温暖的怀抱,许衡闷声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王航感觉沉重,却别无选择,这番对话迟早都会发生在两人之间,区别仅在于时间早晚而已。
无论身为船长还是水手,无论在海上如何呼风唤雨,回到上岸,依然要面对柴米油盐和一片狼藉。
他不是霸道总裁,也不能只手遮天地解决所有问题,脱掉制服,再伟大的航海家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船员的爱情,总是伴随着无法避免的悲剧——世上原本就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朝夕相处的恋人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隔着汪洋大海。
如果说异地恋的救赎是沟通思想、交流感情,那么漂在大洋上、通讯困难的船员们,则注定了永世不得翻身。
延绵无尽的海岸线,或许能够见证山盟海誓的爱情,却无法让生活永远随波逐流。
“许衡啊,许衡。”他念着她的名字,缄藏无声的希望。
希望她能更清醒,明白彼此的真实所想;希望她能更坚定,为感情锁上心无旁骛的锚定。
静谧而苍蓝的世界,温柔的大海横亘眼前。他们从未知而来,向着朦胧无尽的前路而去,却在当下牵着手、并着肩,站立于时空交错的瞬间。
不约而同地贴向对方,两个影子彼此交叠,没有人或事能够阻挠其中。
许衡一再变换着角度,渴求那份垂帘,津液淌过下颚,晕染出情*欲的喧嚣。
两人双双倒在了白色月光下的沙滩上。
大海变身幕布,挡住男女纠缠的光影;月下的欢乐如同美酒,足以令人一晌贪欢。
海浪声温柔地拨动着空气,似要遮掩那激烈的声响。许衡的视野被染成一片白蒙,全身毛孔都渗透出带有快感的沾湿汗液。寒毛直竖的愉悦,令肌肉都痉挛起来。
身体轻轻地漂浮半空,眼前有无数星星闪动。
灼热的汗水滴落,砸在皮肤上,男人的喘息伴随着肩膀晃动的节奏起伏。
她近乎痴迷地需索着那一对薄唇,仿佛再也无法忍受,却又好像能够再绷得更紧一些。甜蜜亲吻制造出的愉悦,诱使人发出小猫似的呻*吟。
时间、地点以及所有事物都被统统遗忘,月光魅惑的光芒包裹下,两人再次融为一体,在世界尽头不知疲倦地牵连着。
紧逼灵魂的瞬间持续焦灼,心脏如狂风暴雨般剧烈跳动。
而后,是无尽的沉沦与陷落,只有那具灼热的身体,清晰可触。
每寸皮肤、每缕血肉都在融化,如同欲*望本身一样,无穷无尽。
月光下,王航轻轻吻着她的泪,一点点烙印下心中所想:惟愿在没有我的地方,你也能够记住,坚强的模样。
第45章 搏浪
雨季的清晨总是格外冷清。
身侧的床褥上还有残留的体温,人却早已不知所踪。
许衡迷蒙着睁开眼睛,晃了晃神。又过了半分钟,听见船舱外已经开始忙碌,方才裹紧被子,懒洋洋地爬起来。
透过舷窗看出去,小小矮矮的码头驳船正在驶离,普吉岛当地的工人高举双臂,来回打着手势。
他们在这里已经停靠三日,即将于今晨涨潮时离开,驶往下一站——印度。
那也将是许衡此行的最后一站。
锚链从海里被缓缓拉起,水花自粗硕的铁环上滴落下来,哗啦啦的声音格外清脆,再次衬托出码头的沉寂。
紧接着,四周出现来自拖船的吆喝声,“长舟号”黑压压的船身开始渐渐移动,船桅杆呼噜作响,船旗迎风招展,似乎也在为崭新的航程而雀跃欢欣。
攀牙湾的海水很清澈,锚地又在海湾中央,从船上看出去,海水一圈圈地由蓝变绿,最后衬出白色的海底,连接着岸上的红树林,色泽明亮艳丽,彼此相映成趣,显得格外漂亮。
许衡回忆起在攀瓦角海滩上的那一夜,几乎是自己能够接受的疯狂极限,如今想来竟恍如隔世。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与王航再也没有提过将来,两人默契地选择了短暂失忆。
在许衡的内心深处,很清楚上岸后必会发生不可预知的改变。无论感情还是冲动,都要接受时间、距离、隔阂的考验。
既然避无可避,索性脚踩西瓜皮,她自嘲地想,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孟加拉湾是孕育热带风暴的地方,每年四到十月,这里的风暴常常伴随海潮袭来,掀起滔天巨浪。
尽管“长舟号”根据天气预报随时都在调整航向,但还是难免与暴风雨擦肩而过。
那天王航会亲自镇守驾驶室,船上的每个人都如临大敌,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许衡见此情景只能老实呆坐在角落里,连话都不敢多说。
前甲板上的帆布罩被刮得哗哗乱响,视线里的天线没有一根是直立的,全被吹得东倒西歪。船身毫无规律地晃来晃去,各处都在发出令人心慌的响声。
海面不再是赏心悦目的蔚蓝,而变成绿中带黄,到处是白色的浪花——海浪连绵不绝,一个接着一个。
等浪被推倒跟前,就会演变成小山一样的巨幕,铺天盖地地砸下来,将船颠得起伏不定。不断有浪头盖过驾驶台,整艘船几乎成了潜水艇。
这时视线瞭望已经完全不管用,只能依靠雷达航行。自动舵也根本无法使用,身强力壮的宋巍憋着劲掌住手动舵柄。
在巨浪拍打之下,必须顶风航行,否则船体随时会被吹得侧翻。可往往一个浪过来,就能让船首向偏开十几度,只有反复调整舵角才能制造出转船力矩来抵消风压力矩。“长舟号”在不断扭曲的航迹中,勉强向风暴的外围驶去。
在风浪合力的作用下,宋巍红着脸、憋着劲,却依然时不时地报告:“船长,把不住了!”
王航早已明确地接过航行指挥权。他扫视一眼驾驶台上的各项数据,给机舱摇了个电话,告诉老轨:“风浪很大,即使是应急措施主机受损,也不能出现停车。”
许衡不清楚机舱里的状况,只晓得自己掌心里全都是汗,抓扶把手的胳膊都发酸了——确切地说,她已经不是抓扶,而是单臂吊挂在墙壁上,随着风浪左右摇摆。
舱室里早已无法安坐,也没人留在房间休息。船员们该值班的继续值班,不当班的就到处检查、排险。大厨照常准备晚饭,小四川抹桌子拖地。